第八百九十四章 朕不能做错事
萧旃在从杭州城出发之前,曾想带一把匕首来防身,她之前也料想过在到苏州城后可能会有令她感觉屈辱之事发生,随时准备自尽。但她后来一想,就算带了匕首又如何,她本来就是作为交换粮食的质子来苏州,带着匕首,反而让人觉得她志向不明。
但到了眼下这状况,她还真恨不能手上有一把匕首,就算不能跟韩健拼个你死我活,也可以自我了断。
从韩健将萧旃抱进屋子,萧旃的挣扎就多了一些,在韩健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她一个闪身就到了里面的角落里,以一种带着防备的姿态看着韩健,怒喝道:“你要作何?”
韩健却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对她进一步侵犯。
韩健笑道:“那长公主以为朕会作何?”
萧旃有些气急,眼前的状况,已经到了让她退无可退的地步,若韩健要硬来的话,她根本没法与韩健搏斗,因为她的武功本身就弱了韩健许多,而且在这种被迫进敌营的状况下,她根本是无从反抗。她一旦反抗,甚至寻死,韩健就有足够的理由不给杭州粮食,那她就等于是白来。
这对萧旃来说,是很纠结和矛盾的事情。心里对韩健的侵犯早就有准备,甚至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国仇家恨的前提之下,她跟韩健是绝对的仇敌,但她却知道眼下自己不能反抗,因为她关乎到整个杭州城军民的希望,若她有什么事,惹恼了韩健,那她的牺牲就毫无意义。
“长公主先安顿好,休息一番才是。”韩健最后好像也察觉出萧旃心中的纠结,笑了笑道,“朕今晚会在府上设宴,到时会派马车前来接长公主过去一同饮宴。”
萧旃缩在角落里,根本什么话都没说。她发觉之前所想的,要在韩健面前表现出她一国君王的气度。根本是无济于事,她所计划的那些,根本顶不上韩健那一抱的威力。在这点上,她也承认。自己在气势上输了一阵。
韩健转身而去,留下萧旃一个人在床榻上。
这里是为她准备好的临时“寝宫”,其实也是她的牢房,外面只有一个宫女伺候着她的起居,她的身边不会有任何一个南朝人。整个太守府内外,都有兵丁把守,她就算插翅也难飞。
就在萧旃一个人感觉到孤独和无助之时,韩健则回到他的临时行宫。
因为当天还有另外一件事发生,就是他得到了杨瑞生下女儿的消息。韩健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在同一天,他在众将士面前把南朝的女皇迎进苏州城后,要马上去处理这件事,因为江都那边还等着他进一步的指示。
首先韩健要确定这件事的真伪,毕竟杨瑞在江都体系中,被打压的很厉害。很有可能下面的人是谎报军情,或者杨瑞生下的是儿子,但被江都体系的人给隐瞒不报,或者是狸猫换太子,用一个刚出生的“公主”,替换了杨瑞的这个儿子。
韩健对此早有准备,几套情报体系,就是为了在杨瑞分娩之后确定消息。最后韩健可以肯定的是,杨瑞的确第二胎生的还是女儿,这时候韩健并没有悲喜的情绪。反而替杨瑞感觉到几分惋惜,杨瑞苦苦追求的儿子,到现在两胎过后,仍旧不得。那也将意味着杨氏皇族的香火可能就此断绝。
“陛下,可是为公主诞生之事而烦心?”
在韩健见过一众将士和谋士后,他一个人坐在房里,本想将他的旨意传回到江都,但提起笔,这封御旨他却不知该怎么写。
若杨瑞诞下的是儿子。那事情就简单的许多,他甚至可以直接册封这个儿子为太子。但现在,他好像什么都不做更为合适,这跟他所预想的结果也有些偏差。
而法亦也发觉了韩健心头的疑惑,作为韩健的枕边人,就算她平日里不太喜欢去想这个勾心斗角的事,但她对韩健还是有一种自来的关心。
韩健看到法亦,脸上不由带着安详的笑容,问道:“亦儿你怎知我想的不是南朝女皇的事情呢?”
法亦微微摇头道:“人都已经接进城,还有何可想的?倒是公主……想来不是陛下所盼望的吧。”
韩健叹口气道:“谁曾想,你师姐两胎都会生下女儿,或者老天也有意在戏弄她,她心中所盼望的,不过是能让杨氏的子孙来当皇储,她甚至都没强求说这个儿子会随她的姓氏,但现在……我总不可能把她的女儿立为皇储,那我士子无法对江都士绅交待,甚至无法对我自己交待。”
法亦大致了解韩健的心态,韩健在皇储之事上,一直在迁就杨瑞,本来帝王之事与私人感情不敢混为一谈,韩健不能因为对杨瑞疼惜而改变他立皇储的大计。但韩健却在这件事上显出了他的容让之心,在韩健登基之除,就开始有大臣进言让韩健立储,韩健的长子韩曦从开始就被江都派系的将领和官员当作是储君看待,但韩健却一直没有立储。
直到杨瑞怀上第二胎后,很多人明白韩健这是在等杨瑞生下儿子。在韩健身边所有的后妃中,就算两位皇后,顾欣儿和杨苁儿都没法跟杨瑞的地位相比,杨瑞虽然没有正式的封号,但她却是曾经的帝王,也是韩健最看重的女人,这令杨苁儿和顾欣儿也颇为羡慕。
现在杨瑞生下女儿,立储的事情,似乎是有了结果。韩健的长子韩曦都已经三岁多,的确到了可以立为储君的时候,但韩健仍旧不想在杨瑞的伤口上撒盐,他的这封立储的诏,还是下不去笔。
“罢了。”韩健最后没有写御旨,而只是提笔写了对杨瑞慰问的信函,让她多休息等候平南的兵马回去,让杨瑞不用太担心。
韩健也怕杨瑞想不开,同时表示以后还有机会。这意思很明显,韩健在立储的问题上,还是能继续等。
法亦在旁看着韩健把信写完,连她也摇摇头,好像对此事并不赞同。韩健写完之后,突然板着脸道:“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法亦稍微有些晃神。她见到韩健威仪的一面,赶紧低下头道:“臣妾并未……”
她本以为韩健是在着恼,没想到韩健只是开玩笑,趁机一把将揽入怀中。
法亦埋怨地看了韩健一眼。想就此起来,但韩健却不松手。
“芷儿,进来,把信送出去。”韩健的注意力仍旧放在法亦身上,嘴上却对另外一人道。
此时的宋芷儿。虽然已成为韩健的女人,但她仍旧要忠于职责作为韩健的侍卫,人就立在门外。韩健这一声,她马上进来,却见到韩健跟法亦亲昵的样子,她不禁有些羞臊,上前来,却不敢伸手去拿桌上的信函。韩健看都不看,将信函拿起来一把递过去,宋芷儿缩着头把信函拿在手里。恭敬要退下,韩健却瞥她一眼道:“小姑娘家家,别偷看。”
宋芷儿喉咙里发出“嗯”一声,直接转身往门口走。等人走了,法亦才稍微推开韩健道:“陛下莫非是故意让臣妾在后辈面前出糗?”
韩健笑道:“亦儿你还把芷儿但故纵后辈?再怎么说,你们现在也该是姐妹了。”
说着这话,韩健仍旧没松手放开法亦的意思。
法亦到底不像杨苁儿那样,就算她跟韩健是“老夫老妻”,可这如今是青天白日的,这里还是房。以她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放开手脚。
“陛下这是怎的了?突然……回房去不行吗?”法亦想怪责韩健,但她又对韩健有敬重,不敢忤逆。从最开始她作为韩健的师傅。那时候韩健就是东王,是主,而她是仆。现在韩健是君,而她是臣,韩健是丈夫,而她是妾。可以说除了年岁之外,她都在韩健之下。韩健决定的事,她从来都是毫无理由地赞同,可今天这事,却让她不得不拒绝。
韩健正忙活着他自己的事情,等韩健将法亦的外衣也宽解下来,轻轻一叹道:“等不及了。亦儿当成全为夫一次……”
法亦脸上带着埋怨之色,好在此时宋芷儿送信回来。韩健喝一声:“从外面把门关上。”
宋芷儿依言而行,等房的门关好,法亦这才稍微放开了一些。但她仍旧不解道:“你为何……今日这般急?”
韩健叹道:“亦儿你大约不想我做错事,可当我抱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从众将士面前走过,而心中又知她定然不会拧我之意……作为帝王,这种征服之心……很容易让朕做错事啊……”
当韩健说及这些,法亦也就明白了。
之前韩健出城去迎萧旃,虽然她未同行,但具体的情况她已经同去的宋芷儿将过了。宋芷儿回来时脸上带着一点醋意,因为韩健抱着萧旃,让宋芷儿都察觉到韩健跟萧旃之间好像有什么。
“所以……陛下才如此?”法亦虽然尽量收摄心神,但她自己也感觉到有些收不住。以一个性格严谨的她,在这种时候与韩健在房里有亲昵的举动,令她觉得难以招架。
韩健叹道:“今晚作为礼数,还要宴请她过来做客,你也不想让我做错事,所以……只能是先断了这念相,就要劳烦亦儿你了。”
法亦有些哭笑不得,但到底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韩健身为北朝的皇帝,如今大权在握,权力和女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韩健自从登基以来,并未广纳后妃,但这不代表韩健不想。韩健不是圣人,当男人有了权力和地位之后,有些事不是说有节操就能避免的,像今日这般,韩健面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南朝的女皇萧旃,而萧旃无论身材样貌,还有她的谈吐和文采武功,都是女人中出类拔萃的,而韩健身为征服者,抱着萧旃从将士面前走过,甚至将她抱进卧房,本来只需要他稍稍用强,萧旃甚至为了杭州城军民的粮草,连反抗都不会反抗,这样一种征服的心态,是很容易让韩健“做错事”的。
刚才韩健光是抱着萧旃一路走过,心中就憋了一股火,急需把这股火发泄出来。而现在韩健只能让法亦作出小小的“牺牲”,若韩健遵从法亦的要求,一起回卧房去,或者韩健也不会有太大的征服之心,回头还是会对萧旃有所臆念,为此,法亦也只能稍稍满足一下韩健要征服女人的心,让自己的身心去给韩健征服,而不是那个独自身在苏州太守府的萧旃。
等法亦明白到这点,她对韩健也就多了几分包容之心,尽量去配合着韩健。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法亦的脸上还带着潮红之时,韩健亲自为她穿衣。
法亦不由白了韩健一眼,略带几分妩媚道:“陛下这总不该再有坏心思了吧?”
韩健笑道:“还是我的美人师傅疼我,在徒儿即将走火入魔的时候,师傅用她的真心把徒儿给救了回来。”
这话让法亦哭笑不得,她不由在韩健胸口轻捶一下,嗔骂道:“胡说八道。”
韩健脸上带着一股欣然的满足,他从法亦身上感受到的,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法亦对他的依恋,并不像杨苁儿或者顾欣儿那样,韩健最欣赏的就是法亦高洁的心态,那是一种超脱于世俗的感情。
韩健先为法亦整理好衣衫,回过头让法亦过来帮他整理,等韩健走过去,亲自把门打开时,门口立着的宋芷儿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你怎么没走?”韩健板着脸问一句。
法亦却走过来道:“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
宋芷儿还有些不明所以,韩健却终于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墙角的可是过瘾了?你不过是朕的妃子,亦儿又是你的师叔,你更应该懂得什么是非礼勿。先退下去,别对旁人说及。”
“知……知道了。”心慌意乱之下,宋芷儿连话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得到韩健的命令,她飞也似地逃走了,到远处她自己才摸了摸脸,仍旧感觉面颊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