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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临将终战

      两路兵马已经杀到司马藉所控制的闽地腹地,而与此同时,韩健亲征的兵马也踏上了征程。

    韩健亲征南下的兵马最多有八万兵马,韩健对于金陵城周边的防务,加派了兵马来镇守,而韩健与司马藉,似乎最后一战也尽量避免了。

    韩健并不需要亲自踏上战场,就可以与司马藉分出胜负,因为这场战争怎么看,司马藉仅有的五万兵马也是无法守住徐定和福州城的。无论是张行,还是林詹,都是战场上极为有经验的将领,他们不会轻兵冒进,更不需要跟苏廷夏一样需要与司马藉战场正面的交战,在北朝完全控制了局势的情况下,就算司马藉能在一地有所得失,也无法占据整个局面上的优势。

    在战争局面上,司马藉反倒更希望韩健能给他一个痛快,两军痛痛快快进行一场决战。但韩健没准备给司马藉这样的机会,就好像之前司马藉对苏廷夏的战术一样,韩健只需要把司马藉所部的经济和补给命脉全部扼守住,慢慢将司马藉所消耗死就完毕。因为需要着急的是司马藉,而不是北朝,如今北朝已经打到了最后一战,何必去再冒险呢?

    三月二十四,韩健御驾亲征的兵马在从金陵城出征十二天之后,抵达闽北之地,韩健行进的速度很缓慢。韩健没有去驰援张行或者林詹两路兵马任何一部,他是作为第三方兵马南征。

    此时司马藉的兵马,已经撤回到徐定城,似乎司马藉要铁了心要与林詹所部在徐定周边展开一场恶战,至于福州城已经处于放弃。连张行所部,也将福州城周边各城池的联系所切断,怎么看,福州城都属于是北朝的囊中之物。

    随着张行亲率六万兵马兵马,完成对福州城的三面包围,这座闽东之地最大的城池,对北朝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而张行为了防备司马藉的驰援。在徐定与福州城之间,设下了四万多兵马的埋伏,而且张行随时可以调动他的兵马西进,与司马藉的中军主力交战。但一直到三月下旬。司马藉仍旧没有驰援福州城的动向,此时司马藉的情况有些反常。

    两座主要城池,弃守一座而保住另一座,怎么看都还算正常,或者这只能说明司马藉有舍有得。他选择了人文地利更加有优势的徐定城,毕竟那是他的勤王军所发起之地,若连徐定城都保不住,谈何去争夺福州城?可韩健却觉得,这似乎是司马藉的一种阴谋,司马藉不可能坐视福州城不理,换一种角度考虑,其实一城的得失,对于司马藉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的旗帜。南朝的女皇萧旃都在北朝手上,而整个闽地都已经被北朝的大军所困,司马藉就好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再想飞也难比登天。

    但韩健不信司马藉会在徐定城坐以待毙,他一直在想,司马藉可以用怎样的手段来缓解眼前的危机?又以怎样的奇兵,来与北朝最后一战?

    韩健行军途中,每天在驻军之后都会召开军事会议来商讨此事。但一连半个月时间,韩健的谋臣都没有发觉到这次的南下进军有何不妥。韩健本也以为,这一战绝对是十拿九稳。可当韩健综合参考了南朝的地方地理,以及南朝军事分布之后,作出了一个很令人不解的决定。

    撤兵金陵。

    韩健亲率大军向南行进将近里,突然要撤兵。对于军中将士来说还是很错愕的。但韩健却能感觉到,若司马藉还有任何机会来勤王成功的话,绝不会是在闽地的这一战,而是在于“盘外招”。先是让韩健以为胜券在握,亲自领兵南下,再断了北朝各路兵马北上之路。到那时,司马藉要做的不是与北朝的兵马正面交战,而是牵制北朝兵马的回撤之路,这一路将会是艰难险阻,到那时,北朝的兵马就算能撤回到金陵城,也会陷入到泥潭之中,不得不从金陵城撤兵,到时候司马藉就能顺利“光复”金陵城。

    这是韩健所能设想到最完美的计划,司马藉将苏廷夏所部所灭,就完成了这完美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还有一步很重要,司马藉必须要有一路奇兵能断了北朝三十万南征大军的后路,这路奇兵很显然,就是李山野,或者称之为韩珪,其所筹划了二十年的南朝势力。

    当韩健决定撤兵时,军中上下满是非议之声,因为韩健的中军兵马也想建功立业。因为韩健的坚持,军中将领也不得不照办,就在大军撤军不到两日,兵马重新回到浙南地区后,地方就有不明武装前来阻截北朝兵马北上之路,而这些兵马并非地方的散兵游勇,而是成建制的兵马,数量在一人在三人之间,他们也不是与韩健的中军展开力敌,而是要将韩健的中军主力往浙西和江赣之地引。

    韩健在发觉到司马藉背地里可能有的阴谋之后,已做好了重新撤回到金陵城的准备。在路途上所遇到的这些来历不明的武装,也不会成为韩健中军主力太大的阻隔。韩健分出少部分的兵马进行追击和围歼之后,派出轻骑兵为主的前军,往金陵城方向进发。

    三月二十九,韩健中军主力进驻到杭州城,这也是韩健南下途中所未入的城池。就在别人以为韩健将只会在杭州城内短暂驻军,随即就会撤兵金陵城时,韩健却没有着急,而是在杭州城内进行收拢和归化,准备以杭州城为中心点,对北朝大军后方的不安定因素来展开清理。

    四月初二,张行所部展开对福州城的围攻。

    一连三天,福州城都在紧密的炮火攻击之下,这一轮的攻城,以火炮配合攻城军,从福州城北、西两座城门进行猛攻。令城中不到八的守军苦不堪言。

    福州城虽然是司马藉后方的重要城池,司马藉也布置了重兵防守,但司马藉之前最重视的是要一次性吞并苏廷夏的兵马,福州城因为距离闽西之地实在太远,已经成为司马藉从战略上弃守的城池。

    到四月初六,攻城战爆发后的第五天,福州城城东却意外被攻陷。原来是仓皇出逃的城中守军,将城门打开后,却为乱军所夺城门。福州城城西和城北坚守了五天的战线还没被攻破,却好似意外在城东失守。当时就有两万多攻城兵马杀入到福州城内,福州城的巷战一直持续到四月初八仍旧没结束。

    韩健最开始得到这些情报时,一直费解于为何小小一座福州城会如此难攻。等在四月初九福州城彻底攻占之后,韩健才得到一个消息,原来司马藉竟然在战争开始后。离奇出现在福州城内,鼓舞了军心,让城中将士以为司马藉会与城中将士一同血战到底,这才给攻占福州城带来了麻烦。

    韩健在得到这消息后,觉得有些荒诞。

    司马藉明明是在徐定城内,如何会出现在福州城?难道司马藉会分身之术?其实再仔细想想,这不过是司马藉所使用的障眼法而已,南朝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只要上层将领以为某个人就是司马藉,中下层的将士更不可能得知司马藉的具体身份。

    不过无论如何。福州城已经落入到北朝之手,而韩健又亲率大军扼守住北朝大军的粮道,就算李山野真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也休想从韩健手上夺得金陵城,或者是干扰到北朝大军的补给。韩健所选择镇守的地方也恰到好处,杭州城,既没有太靠近于南边的北朝各路人马,又没有回守金陵城,但却能几个方向都兼顾,而韩健镇守杭州也是很有道理的。就算李山野能通过一些手段,分化瓦解韩健身边的部将,将杭州城夺得,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因为杭州城本来在战局中就显得无关紧要。但若韩健回守金陵城的话,一旦韩健身边发生军事政变,很可能会出现金陵城失守,韩健身死,两种情况同时发生的悲剧,那时林詹和张行所部的后方补给线一断。就只能撤兵,就落进司马藉的陷阱之中。

    在韩健进军到杭州城后,随着韩健将身边侍卫都不断换防,甚至也做好了随时撤兵金陵城和苏州城的准备后,韩健身边也是出奇的安全,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韩健的皇位。就算杭州城遭遇到猛攻,韩健也会选择弃守,一座杭州城,不能成为他征服南方的牵绊。

    四月二十二,林詹所部终于发起对徐定城的进攻。这被韩健看作是征服天下的最后一战。

    司马藉在徐定城,拥兵在五万上下,而林詹的攻城人马大约有十万,此时徐定城东、北、西三个方向,已经没有任何城池还在司马藉控制之下,司马藉所能倚靠的后援,来自于后方上杭以及潮州一代。而此时张行却领兵从沿海地区一路南下,并在四月二十四,攻下了潮州,原本就不属于司马藉所控制的粤地,纷纷纳降表而投降。

    四月二十六,司马藉已经彻底陷入到重围之中,因为上杭之地发生叛乱,他所安排镇守上杭县的武将夏河发动叛乱,领四多兵马直接投降了张行,随后张行领兵斜插往西北,于四月二十九完成对徐定城的合围。

    司马藉已经是彻底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整个徐定城已经陷入到重围中。北朝兵马围城军有十七八万之多,而城中守军已经锐减,于此时守军已经不过三万。

    此时的韩健,仍旧留在杭州城中。韩健要找到李山野的下落,并将李山野彻底铲除,这对韩健来说,或者比杀了司马藉更为重要。韩健对于曾经的友情还算是很在乎的,他不忍心对司马藉下手,但对于李山野,韩健却没有丝毫留情的可能。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韩健近乎可以确定,李山野在金陵城周边,有散乱的军事力量,大约有两万多人马,这些人马因为太过分散,而且战斗力不足,可以趁乱起事,但真正要发挥攻城略地的作用是不可能的。李山野的人遍布在金陵城周边,甚至可能在韩健身边也有人为他卖命。

    五月初二,从金陵城传来消息,说是捉拿到贼军的一个重要人物,而这个人物,就是韩珪左膀右臂之一的公孙术。因为公孙术曾在朝中为官,再加上韩健曾有明令要善待公孙术,因而在公孙术被捉拿之后,也未受到严刑拷问,此人直接被情报系统押赴到杭州城来,甚至还被当作是“使节”一般。

    在消息传到杭州城的第三天,五月初四,公孙术抵达杭州城。其实公孙术手上还有一封韩珪写给韩健的信函,韩珪本想借由公孙术,将他自己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公告天下,但因情报系统的负责人大西柳,一早就知道此事,因而在得到信函之后,但凡见到信函之人一律被“灭口”,使得消息被压缩在很小的范围内,这次押送公孙术到杭州城,更是大西柳亲自负责。

    在大西柳奏报公孙术情况之时,韩健还留守在杭州城太守府内,一边陪伴着已经怀孕四个月的萧旃,一边等候从徐定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韩健很希望能早日得到攻占徐定城的消息,无论司马藉生死,至少证明南朝勤王军的彻底覆灭。

    “……难道那个人,对朕还有话说不成?”韩健在看过大西柳给他的信函之后,将信直接递到蜡烛前烧毁,旁边的萧旃也很惊讶,是何等的信函需要慎重到这种程度,看过之后还要销毁?

    大西柳不敢当着萧旃的面胡言乱语,因为韩珪在世的消息,所知之人甚少,除了韩健身边的亲眷之外,也就只有她知根知底。

    “陛下,公孙术将如何处置?”大西柳没有去回答韩健的问题,反倒是直接请示。

    韩健笑了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