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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第5部分阅读

      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未知

    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第5部分阅读

    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未知

    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第5部分阅读

    少宫女自入宫到老死,甚至都没有见过皇帝一面。历史上的王昭君入宫三年都没有见过皇帝一次,便是一例。

    而现在的昭君前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入宫的后果,但是念及待她如此亲厚的家人,也只能忍痛把与陈少奇刚刚萌芽的感情割舍,既然入宫的命运已经定了,那么她现在要改变的,就是入宫后的决定了。

    到底是利用手段去与那些后妃争斗,博取当今皇帝的欢心,还是静待命运的安排,等待那三年后的出塞之路。

    昭君在驿馆中想的头疼,刚想出门打听下家里的情况,却看到窗外那两个来回巡视的侍卫,李公公还是对她放心不下,自那天从婚礼上直接将她带走之后,连个回家的机会都不给她,还特地派了侍卫守在她的门外,就怕搞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她看那几个侍卫来回走动,不停地向她屋内张望,顿时没了兴致,只能空守在房中。

    “什么人?”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侍卫的喝问声,接下来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答道:“我是王昭君小姐的丫鬟文心,听说小姐明天要走了,老爷和夫人让我送些小姐以前常用的东西过来。”

    “哦,让我们先看看。”那侍卫曾得了李公公的吩咐,要小心看着里面那位美若天仙,却有冷如冰雪的小姐,此刻也不敢怠慢,翻看了文心拿的包裹之后,又拿起那把玉石琵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乐器,竟然如此沉重?”

    “那是玉石琵琶,”文心小心翼翼地答道:“是我们小姐心爱之物,老爷特地吩咐我送来的!”

    “玉石琵琶?”昭君心中一动,立刻推门走了出去,说道:“原来是文心来了,几位侍卫大哥,东西都检查完了吗?”

    那些侍卫一看她出来,立刻放下东西,恭恭敬敬地说道:“见过王姑娘!”

    昭君冷笑一声,接过寒玉琵琶抱在怀中,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悠然说道:“原来你们居然都未曾听过琵琶曲,今天我心情不错,就弹一首来让你们听听吧!”说吧,从随身锦囊中取出甲套戴在指上,轻轻在弦上一拨,弹出一首《琵琶吟》:

    “一曲离殇吟含咽无语诉

    寒星明灭青灯碎孤心

    桃花初放声袖起琵琶弹

    隐隐绕残香凄凄殇意浓

    却将心事付千锺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声

    素手绾青丝玉簪隐花钿

    冷雨戚戚烛泪落千行

    梧桐叶惊落帘卷西风残

    濯濯玉樽空岁岁断愁肠

    谁将情丝寄西凉空惹心事梦成殇

    从此长夜影凭栏惟有琵琶声声弹

    大漠孤烟冷风吹沙无痕

    黄沙漫漫驼铃阵阵遥古道

    剑歌沙场笑烽火战鼓嚎

    多少将士恨多少英雄魂已成无数枯骨破东风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惟有血染墨香哭乱冢……”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昭君停下手来,向那三个侍卫望去,只见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目光迷离,神情哀伤,似乎已沉浸在那美妙的音乐和歌声中而无法自拔,根本就没在注意她和文心。

    她心中微微一动,知道除了自己的歌乐之外,只怕这琵琶里的喜媚也出招了,这些侍卫都是从武林高手中选拔出来的,他们都不能抵抗这人鱼般的歌乐,那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是这琵琶声在迷惑人心的同时,被喜媚吸取了他们多少的精力,会不会对他们身体乃至生命有害,还得要等等才能看出效果来。

    “是谁在这里弹琵琶啊?”这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一响起,昭君就知道是李公公来了,也懒得和他见面,就赶紧来着半迷糊状态的文心进屋去了,这才刚关上门,就听李公公生气地对着那三个侍卫骂道:“你们几个白痴在这里发什么呆,没听见咱家在问你们话吗?赵长生,你是不是不想长生想超升啊?咱家这就成全了你――”

    “李公公饶命啊!”那赵长生吓了一跳,急忙求饶道:“方才是王姑娘弹了一曲琵琶,我们几个都是粗人,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所以才怠慢了公公,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小的吧!”

    “哦,是王姑娘弹的曲子?”李公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他方才在前厅中百无聊赖地看那些最后参选的少女,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琵琶和歌声,那曲调婉转悠扬,勾人心魄,引得他竟不自觉地就随着声音追到了这里,不过他已是阉人,对曲中隐含的那种柔媚入骨的风韵毫无察觉,就没有那几个侍卫那种完全痴迷沉醉的感觉。

    不过他既然晓得昭君竟有此神技,便暗自记在心中,以后早晚有用得着的时候。

    昭君听到他在敲门,虽心中不快,还是让文心给他开了门,不想李公公刚一进门,就盯上了那把寒玉琵琶,顿时两眼放光,直冲上前去,那副模样看起来简直就想一口把它吞了下去。

    昭君见状,便将琵琶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原来李公公也懂得琵琶,不知听了这一小曲,可否有什么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李公公见她放手,急忙上前抢过琵琶,刚一入手就打了个寒战,却立刻欣喜若狂地叫道:“寒玉琵琶,果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寒玉琵琶,宝物啊宝物,不知王姑娘是从哪里得来这稀世奇珍的?可否让咱家仔细欣赏一下?”

    “那你就拿回去慢慢欣赏,欣赏完了再给我送回来。”昭君实在看不上他那副贪婪的嘴脸,又着急想问文心家里的情况,只想着把他打发走了了事,却没想到在李公公的概念里,这举动跟白送他没什么差别,什么叫欣赏完了?看一天是看,看一百年也是看,这等宝贝,还有能欣赏够的时候吗?

    李公公看这一直冷冰冰的美人今天居然如此识情知趣,送了件稀世珍宝给他,也就顾不得再追究文心探访的事了,乐不可支地抱着寒玉琵琶就跑了,生怕我再后悔变卦把它要了回去。

    文心见我竟然把那宝贝让人拿走,立刻就急了,“小姐,那可是楚公子送给你的,你怎么能让那坏蛋拿走了呢?”

    “我不过是借给他看看,那琵琶啊,他就是想要,只怕也消受不起。”昭君轻叹一声,问道:“你别管他了,快告诉我爹和娘都还好吗?那苏郡守有没有为难他们?还有――还有少奇――陈将军他怎样了?”

    文心迟疑了一下,喏喏地说道:“老爷和夫人还好,陈公子他――他不告而别,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小姐,听说苏家小姐也和你一起上京,老爷很担心你,所以想让我来陪你,文心也想留下来伺候小姐,免得小姐让那些坏人欺负了。”

    “原来他已经走了,”昭君苦笑了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劝道:“傻丫头,你当我是去玩吗?这是去皇宫,一进去可能一辈子也出不来了,到时候你后悔起来会恨死我的,现在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代我向爹娘说一声,昭君不孝,以后不能侍奉他们两位老人家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但求来世有机会报答。”说着,不禁想起这短短几日里享受到的家庭温暖,竟比前世二十年还多,可是越是想抓紧的,就越快失去,越是想逃避的,却怎么也躲不开。

    “小姐,”文心摇了摇头,忍不住落下泪来,“文心以后真的不能再服侍你了吗?要不我去求求那个李公公,让他把我也一起带走吧,小姐,求求你了,带着文心吧!”

    昭君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郑重地说道:“文心,别傻了,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要你记得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够了,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找个真心疼爱你的夫君,不要再想什么入宫的事了,听话,赶快回去。”文心拼命地摇头,抱着她放声大哭了起来,就这么几天不见,小姐已瘦了一圈,样子也憔悴了许多,她又怎么忍心离开。

    昭君狠了狠心,把她拉了起来推出门外,“侍卫大哥,请让她回去吧!”

    文心还想求她,却被那几个侍卫拉走,昭君在房中听到她的哭声渐渐消失,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原来他已经走了,原来和他的情缘单薄的还比不上一个文心,这世上,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靠得住的男人,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第九章 勾魂摄魄(下)

    陈少奇在驿馆外已经整整观察了三天了,那个该死的李公公,一定是得了苏郡守什么好处,让人把昭君住的那个小院子单独看管了起来,留守的居然是三个宫中侍卫,都有着不错的武功根底,害得他想偷偷溜进去都不行。直到那琵琶声响起,他先是感到一阵意乱神迷,然后就觉得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就想翻墙进去。不想刚走到墙边,只听得耳边一声低喝,然后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久别不见的师傅,长安白云观观主,当世道家高手张海玄。

    “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陈少奇又惊又喜,急忙起身行礼。

    张海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紧皱地说道:“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西域吗?还有,你刚才到那驿馆去干什么?”

    他这一问,陈少奇又想起这几日来的大喜大悲,忍不住气上心头,将经过一一说给师傅,最后说道:“徒儿正在观察那驿馆地形,看有没有办法把昭君救出来,她是徒儿的妻子,怎么能入宫去侍奉那个昏君,我一定要在她入宫之前想办法救她出来,求师傅成全!”

    张海玄手抚长须,看了他半响方才叹道:“你所说的昭君,可是今日那弹琵琶的女子?”

    陈少奇一怔,迟疑道:“弟子不知,方才听得琵琶声响起,徒儿正想去看看,却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就看到师傅您了。”

    张海玄冷哼一声,道:“以前叫你好好研究下道术你不听,方才那琵琶绝非寻常,那乐声乃是天魔之音,带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令你心神失守,若不是为师赶到及时制止了你,只怕你已经送上门去任人宰割。”

    “什么?”陈少奇大惊,说道:“天魔音?我听到那琵琶声是从昭君院中传出,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又怎会这妖魔外道的东西?”

    张海玄长叹道:“为师前些日子夜观星象,发现南方有绝世妖物现世,特此赶来降妖,不过那妖物甚是狡猾,我寻了多日也不见踪迹,直到昨日那琵琶声响起我方才循着那妖气赶来,却没想到你竟在这里,为救你耽误了点时间,结果那妖物又不见了,我也去看了你所说的那个女子,却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但是看你的症状,又明明是受了天魔音诱惑,看来我得再去看看那个王昭君,看她到底和那妖物有什么关系。”

    陈少奇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知道那琵琶究竟是谁弹的,现在有师傅在身边,别说一个小小的驿馆,就是皇宫也闯得过,若是能说服师傅,或许就能救出昭君,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却不知道他师傅心里却连一点底都没有。那妖物的踪迹时隐时现,张海玄根本连一点把握都没有,这几日夜里的月华流失之光更是明显,若是再让它逍遥下去,只怕他找去了也收复不了,反倒成了送上门的最佳补品。恨就恨那个号称道门第一高手的师叔祖,白活了两百多岁,成日里就知道闭关修炼,现在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害得他被迫上阵,若是真被那妖物害死,就算做鬼也要去找他算帐。

    李公公将那寒玉琵琶抱回房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当真是爱不释手。他也略通音律,但是更爱宝物。他身为太监,即不能尽传宗接代的责任,又无法享受男欢女爱,因而对财物看得更重,平日里就想尽千方百计搜刮,今天居然平白有这么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送上门来,当真是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坐在桌边,将那琵琶抱在怀中,感觉那冰冷滑腻的琴身里沁出的丝丝凉气渗入皮肤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好象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太监,而是化身成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

    他在幻境中越是摩挲那寒玉琴身,就越发感到上面的玉光流动,恍如月光,吸引得他不知不觉中竟将脸贴在了那光滑的寒玉石面上,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一股寒流迅速地从上面传到他的脑中,让他只觉得耳中“嗡”地一声轰鸣,就晕死了过去。

    他倒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又站了起来,自己走到房中的铜镜前,照着镜子,那原本暗淡猥琐的眼光突然精光乍现,灵动宛转,竟带着一股烟视媚行的神态,他突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好不容易能出来半个时辰,却摊上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身子,真没用!最可恨的是姐姐那个笨蛋转世,怎么转得连脑子都糊涂了,居然还想做人,人有什么好做的,样子难看寿命又短,还得受那么多苦,只可惜我上不了她的身子,否则哪里还用这样求她。唉,就先借这个身子,想办法把姐姐弄进宫去,若是她能恢复前世的一成本事,我就有机会出来了!”

    喜媚借着昭君弹琵琶的机会,在琴声中附上了自己的天魔搜魂术,将那些听到琴声的人拉入幻境之中,从中吸取他们的精气用以修炼,她好容易在水神身上偷了点灵气凝固的魂魄也很不稳定,如果不能及时吸取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就很容易散去,而那个法子却来得很慢,没有个一两百年的很难恢复人形。而人为万物之灵,本身的精魄就是天地灵气所化,她若能直接吸取当然有机会速成。只是昭君宅心仁厚,一看那几人有些失魂落魄就立刻停手,那时她刚引他们入幻境,还未来得及吸收足够的精气,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有道家高手循迹而来,只得及时收手免得被人发现。

    幸好这个李公公出于贪心将寒玉琵琶带走,她便借着这个机会以刚刚吸取的精气为媒,采用移形大法占了他的身子。

    喜媚自言自语地说了会话,突然感觉到一股纯正的道家无极真气缓缓地朝着驿馆推进,其气势之强大,真气之浑厚,都远非下午那个道士能够达到的,她顿时吓了一跳,几百年没有出来了,莫非那些个老不死的还有赖在人间不走的?她心头一凛,急忙抱寒玉琵琶,一道白光从李公公的身上闪过,他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第十章 红颜祸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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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少奇和张海玄到达驿馆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驿馆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睡觉。这不过刚刚入夜,天还没有黑透,本该是吃晚饭的时候,可是这里所有的人似乎在同一时刻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有的人是在饭桌边睡着的,手里还拿着筷子;有的人在花园里睡着了,就那么随意地躺在地上;甚至还有的人睡在了茅厕里……

    两人面面相觑,知道这决非一般的法术,可以令这么多人在同一时间失去意识,就算他俩加起来也做不到。

    陈少奇急忙抢前几步,低声说:“师傅,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怪物,既然他法力如此高强,就让弟子先去试探一下!”

    “回来!”张海玄冷哼:“既然知道对方厉害,你那点微末之技还敢冲上去受死,你老实呆在后面,如果那妖物真的那么厉害,你就想办法离开,速速回山让你大师兄主持大局,再请后山的师叔祖出山来降妖除魔,没有我的吩咐,你万万不可冲动送死,一定要把消息送回去,知道了吗?”

    陈少奇刚想说话,就听里面传出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说:“为什么你们一当上掌门就那么多废话,有这些废话的工夫你自己多修炼下,还用得着求我吗?”

    “师叔祖?”张海玄又惊又喜,有了这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精出马,自己的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就算是有舍生取义的心,能多活几年还是不错的。

    “别那么叫我,叫的我都老了!”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个最多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身暗青色的长衫,腰带上挂着个酒葫芦,样子平凡的紧,可是那双眼睛却深如古井,亮若寒星,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意,一副惫懒无赖的样子,与那山洞里仙风道骨造型的老头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张海玄立刻傻眼了,“你――你是谁?”

    “我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吗?”青衫男子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真烦,看来以后得把那破山洞给埋了,有事没事的都来找,嫌我命长想累死我啊!”说着他就踢踏着一双破草鞋准备开路走人。

    “等一等!”张海玄顿时慌了神,这人看起来何止不象师叔祖,就是他这一代的师兄弟都没他这么年轻的,“你真的是师叔祖?那这里的妖物……”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张承天,换了个皮囊罢了。”青衫男子突然叹了口气,“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那是因为要亡国才会有妖孽,还是因为有妖孽所以才会亡国?海玄,你知道吗?”

    张海玄一楞,心中一片迷茫,却隐隐似乎有些念头浮现,但还是摇了摇头。

    张承天瞪着他,突然又转向陈少奇,只看了他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徒弟有些不妥,他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活着?陈少奇如闻霹雳,转头看看师傅,也是一脸的尴尬。

    张承天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象只猎狗般在他身上闻了闻,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原来在你这里,我说那丫头身上怎么半点灵气都没有了。”

    陈少奇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听他的话更是如坠云雾,“我身上有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活着,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张海玄干咳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张承天把他和陈少奇一手一个拎了起来,不知怎地,一到他手上就力气全无,象两个人偶般被他抓着忽地飞了起来,几个起落之后,居然落到了驿馆后院的一个园子里。

    那园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和一间房,外面的地上躺着三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房门本来关得严严实实的,却在张承天的一声轻哼下自动打开,他们三个一进去,门又立刻关上了。

    房中的陈设很简单,与任何一家客栈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个在梳妆台前支颐浅睡的女子身上发着淡淡的幽光,将整个房间的东西上都映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华,她也和外面所有的人一样,陷入了沉睡之中。可她的睡梦中,却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她紧紧地蹙着眉头,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昭君?”陈少奇顿时狂喜,刚想上去弄醒她,却被师傅拉住,他疑惑地看着那个被师傅叫做“师叔祖”的青衫男子两手飞快地结了个法印,然后向昭君和他分别一指,大喝一声“现!――”

    两人身上突然都出现一层淡淡的红光,甚至可以看到在陈少奇的心口处有个红色的珠子在缓缓转动,淡红色的光芒象是受了什么吸引,形成一道红色的光线向他体外游去,到了昭君的身上,却又成了一片红色的光环,围着她不停流动,映得她玉面绯红,更添了几分美丽。

    陈少奇目瞪口呆地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和昭君之间那若有似无的联系,望向张承天,“这是什么?”

    张承天眨了眨眼,看看张海玄,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难怪我们道门一天天衰落,看看你们这些师傅怎么当的,堂堂白云观弟子居然连内丹都认不出来,废物,白痴,一个比一个饭桶,简直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内丹?”张海玄看着陈少奇,也是一头雾水,“那怎么可能?他八年前被人废了功夫,到现在都无法修习内功,只练了点外家功夫,何况他就算内功还在,以他的功力和年龄,都达不到结丹的境界啊!”

    “他是达不到,”张承天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可是她能够能达到啊,他这内丹不是自己修炼来的,是别人给他的,唉,张海玄呀张海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这徒弟的寿元在八年前就已经尽了,是靠这内丹才能逆天行事,留在人间。他虽然不能修习内功,但是有了这颗前年灵狐内丹,他就可以直接修炼先天真气,唉,可惜碰到你们这两个笨蛋师徒,白白浪费了八年的时间,要是给了我,我现在都能飞升成仙了!你们这些败家子啊,气死我啦!真是要把我活活给气死了!”

    陈少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是仍在昏睡中的昭君,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的“太师叔祖”,“昭君那时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内丹?她只是给我了一些食物和一支发钗,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内丹,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昭君只是一个凡人,不是妖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承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要是你就能看出她的真身了,那她也不必混了,你她是谁吗?她就是当年女娲娘娘座下大弟子,有三千年道行的九尾灵狐,就是后来化身迷惑纣王毁了商王朝的苏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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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红颜祸水(下)

    “什么?”这下连张海玄也感到难以置信了,“不是说姜子牙让人把她斩首了吗?”

    张承天叹了口气,“要是斩首就彻底完事了的话,你还修道干吗?去当刽子手好了,那种修炼了几千年的大妖怪,哪有那么容易就彻底玩完了。听说那姜子牙原本在刽子手的刀上做了手脚,本来可以令她真的形神俱灭,可是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令那刽子手竟然神魂颠倒不敢动手,后来姜子牙命人将她蒙上面才能行刑。可是这么一折腾,那刽子手一时分神之下,竟然被她跑掉了一魂一魄,后来是被女娲娘娘收去了她的魂魄。”

    “咳咳,据小道消息传说,那几个去迷惑纣王的妖精根本就是女娲娘娘派去的,后来闹得太厉害民怨太大,连女娲娘娘都罩不住了,这才被斩的。这九尾令狐死时怨气太重,女娲娘娘让她那那残破的魂魄转世,如果她能在转世中悟得真法,不再因容貌而使得君王亡国,百姓受苦,那才有机会重新回她门下。只可惜,女人容貌过于美丽,便成了红颜祸水,哪一朝哪一代的君王,见了这绝世妖娆之后,纵使原来再英明神武,后来也落得国破人亡。这几百年下来,还不知她轮回了几次,惹了多少事端。”

    “至于她把内丹给你,我估计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真的转性了,这辈子投胎想做好人了,给了你内丹,她自己就很难活过十年,早死早超生,说不定就没机会祸国殃民了。另一个原因,嘿嘿,小子,你的造化好,她转世这么多次,可能早忘了自己的身世来历,把这内丹根本没当回事,随手就给了你,狗屎运呀,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不过也就是因为内丹在你身上,所以她才能平安活到现在,否则早被我发现了,嘿嘿,小子,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徒弟,继承我的衣钵,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比你师傅教的好。”

    说到最后,他竟然开始诱拐人家的徒弟,全然没有考虑过如果陈少奇拜他为师,那就高出他原来的师傅一辈,全然乱了辈分。

    陈少奇当然是一口回绝,可又想到昭君,忍不住又问,“太师叔祖,你说昭君没了内丹也活不长,那我是不是该把内丹还给她?还有,她现在又要被选送入宫,如果照她前几世的经历来看,是不是又会造成亡国之乱,难道她就是师傅推算出来的什么妖物?太师叔祖,既然她已经改过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她也不想进宫,我们现在就带她离开,弟子不敢奢望继承太师叔祖您的衣钵,弟子只愿与她做对平凡夫妻,求太师叔祖成全。”说着,他就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少奇,不要这样!”突然之间,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哀伤和无奈,“你不用求他了,我也不会和你走的,我现在除了入宫,哪里也不能去了。”

    陈少奇一惊,抬眼看去,却是昭君,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眼里噙着泪水,幽幽地看着他,满是心疼和不舍,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觉得身上好冷好冷,“为什么不能跟我走?难道你真的想入宫?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入宫,就要永世经受那轮回之苦,你――”

    “我知道,”昭君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痛楚而坚定,“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不入宫,那王家上下一百五十八口人的人头就要落地,如果我现在逃走,那这个驿馆里所有的秀女和侍卫都会被处死,我和你走了,他们怎么办?难道你想我以后都被这些人的冤魂缠绕,永远都无法安心吗?少奇,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走吧!”

    陈少奇用力咬着下唇,咬得渗出了血来,突然间又转向张承天,眼神里充满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的,太师叔祖有几百年的功力,他法力高强,一定有办法救得了所有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我就算有办法,但是我为什么要帮她?”张承天冷哼了一声,“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还叫我去帮个妖怪,逆天行事,会受天罚的!徒孙啊,你是不是欲火攻心,发神经啊,别忘了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可不是来陪你抢新娘的,而我们要除的妖魔,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日后会使得大汉生灵涂炭,甚至改朝换代,你忘了吗?”

    “昭君不是妖魔!她已经转世为人,而且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陈少奇激动起来,指着自己的心口,“弟子可以把这灵狐内丹送给太师叔祖,只求您帮帮昭君,让她不必入宫,那就不会发生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了,而且她也可以解脱这轮回之苦,如此一举两得,您又何苦一定要伤她性命呢?”

    “灵狐内丹?”张承天眯起了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激赏,“你可知道你的性命全靠这颗内丹维系,若是没了它,你就立刻没命了。”

    “只要您肯救昭君,弟子宁死不悔,求太师叔祖成全!”陈少奇说着,就拔出腰间匕首,一刀向自己胸口刺去――

    “不要啊!”昭君大惊,刚想冲上去阻止,却见张承天不过一挥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昭君刚想上前看他,却被张海玄拦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想不到少奇竟会如此对你,却不知姑娘你呢?”

    昭君苦笑了下,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好,我们真正认识还不到三天,也许他只是想报恩,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对不起他。你们若要杀我,就请动手吧。”

    “那你为什么把灵狐内丹给他?”张海玄凝视着她,似乎想看出她的用意,“你难道不知道,他带着你的内丹,自然会对你有特殊的感情,何况――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坦白说,姑娘你命相奇特,虽是贵不可言,但有杀星入宅,主克夫,如果你真的喜欢少奇,还是离开他的好。”

    昭君心说,克夫命倒是真的,真正的昭君在历史上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的三个夫君都短命得很,难道这个什么太师叔祖的话是真的,她当真是那狐狸精妲己的转世,注定了的饿红颜祸水?

    她望着他,真的忍不住想哭,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有机会玩转世界,而她却被这命运摆布。看看陈少奇那已经憔悴了许多的面容,这个曾经那样意气风发,那样光彩照人的男子,却在这么短短的几天里憔悴了那么多,甚至连脸上冒出的胡茬都没修理,昏迷中仍是英俊得让人心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时候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了只缘一面的男子可以放弃尊严抛弃父母亲人地私奔夜逃,原来真正的感觉,在一眼的刹那已经注定。

    爱他,便可以放弃一切,不爱,那他付出一切也枉然。

    但是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他,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哪怕她受再多的苦。

    也许忘记,才是最佳选择。

    “我不记得给过他什么内丹,”昭君望着他,努力想将他的样子刻在记忆深处,就算以后忘记了,也要记住此刻他爱她的感觉,“不过我明白大师的意思,也知道天命难违,我必须经历上天对我的考验,如果我今生可以逃脱那个宿命,但求来世可以与少奇再续前缘。但现在,求两位道长帮帮忙,杀了我,然后让少奇忘了我吧!”

    张承天皱了皱眉头,说,“你要可知道,你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我不可能帮你改变,但这小子对你如此痴心,唉,罢了,我今日且放过你,以后你的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海玄,带这小子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张海玄看了他一眼,心道,看这王嫱的模样,若是进得宫去,实在难逃祸水的命运,可她偏偏又是灵狐转世,这一世好歹尚存善念,若是杀了,天知道下一次转世会是个什么性情,好在有师叔祖在这里,不用他这半瓶子水的掌门去操心了,还是好好回去想办法教导这个死脑筋的徒弟吧。他悄悄地传音告诉了张承天,然后拎起被打昏了的陈少奇离去。

    第十一章 三宫六院(上)

    昭君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回头望向张承天,“你今天不杀我,难道真的不怕我以后祸国殃民吗?”

    张承天看者她突然笑了,“是造福苍生还是祸国殃民,其实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身上有水神的祝福,又有阎罗王的印记,他们都敢放手一搏了,我为什么还不给你个机会呢?只是那傻小子不明白,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昭君无奈地点点头,凄然一笑,“所以我求道长施法,让他彻底忘了这几日的事情,我不想看他为这个情字所累,荒废一生。”

    张承天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护身的玉符来,递给她,“罢了,这个给你,你戴着它就不会再泄露灵狐妖气,免得你以后再被修道之人发现,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处理,今天我离开之后,你和少奇都会忘记了彼此,忘记这几日的事情。所以你就好生进宫,如能造福天下,修得善果,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与少奇再续前缘,若是当真迷惑君王,祸及百姓,就莫怪我来收你了!”

    昭君点点头,接过护身符,看着他只是最后深深地有看了她一眼,突然之间就化光离去,脑中一阵刺痛,曾经那个温柔多情的男子,似乎慢慢化为一片光影,就那么慢慢堕入记忆的黑洞中。她的心中一片冰冷,慢慢的再也想不起那个男子。

    一觉醒来,李公公已经在安排入选的美女进宫的事宜,昭君只觉得头疼欲裂,隐隐间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猛地想起那日琵琶精跟她说过的话,再想起似乎要跟某个男子成亲的时候被这个李公公带走,似乎入宫已经成了她目前唯一的路。

    这个该死的阎罗王,果真是把她给骗进套子里来了,现在就算进得皇宫,可她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难道真的要守三年冷宫,再去那茫茫塞外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甚至在他死了之后还要嫁给他的儿子,天,只要想想她都会一身冷汗,那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可是死了能算了吗?

    她现在若是死了,李公公说过,王家的一百多口人就得给她陪葬。

    她若死了,妲己就会继续轮回,天知道还要受多少次这种折磨。

    命运真的是注定的吗?

    王昭君就注定要入宫,注定要出塞,注定要。。。。。。

    不努力就认输,不是她的作风,虽然穿越之后,她一直都如在梦中,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过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努力,总是能在最差的环境下生活的最好。

    如果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

    生活就是如此,让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选美,为什么这次一定要选这么多人入宫?”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美妇端坐在当中的软榻上,虽然秀美的容颜被保养得甚是得当,可是眼下这一脸的怨气却完全破坏了她原本雍容华贵的妆容,使得她和那些普通的闺中怨妇没有什么区别了。

    “皇后请息怒,”下面站着的一个紫衣高冠男子口里虽称皇后,态度却很是嚣张地说,“皇上也不过是看腻了那些年纪越来越大的宫女,想换点新鲜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对。何况皇后您乃是后宫之主,什么人能接近皇上,服侍皇上,还不是您说了算吗?皇后请放心,有微臣为皇上把关,一定会为皇上皇后选到贴心得体的宫女来服侍您们的。”

    “你来把关?”皇后的凤眉一挑,冷笑一声,“阳平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做过的事情,有些事情要分得轻重缓急,更要注意影响,现在皇上让淮阳王回京,那只小狐狸成天盯着你,就恨不得抓你点把柄好夺你的权位,你可要小心一点,莫要因小失大。”

    阳平侯王凤乃是皇后亲兄,一贯嚣张跋扈,出入后宫入自家庭院,因受皇上宠爱,在朝中任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前也曾因为调戏宫女而被皇后责罚,但如今内有受宠的傅、冯两位昭仪,外有皇上的幼弟淮阳王,到处都是对他们王家虎视眈眈的人,若是再有什么差池,皇后也不一定能真的保得住他。

    王凤叹了口气,“皇后请放心,微臣知道轻重。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先清楚那淮阳网的意图,微臣听说他这些年来在封地韬光养晦,广纳人才,颇有贤王之称,又与定陶王走的很近,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对太子的态度颇有暧昧,就怕他是傅昭仪请来对付太子的,若是这次选美,能有人让皇上分了对傅昭仪和冯昭仪的宠爱,皇上自然对那两位王子就疏远了,如此一来,只要保住了太子,那皇后您的位子还不是一样妥妥当当。”

    皇后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还是多看着点,就算选美人,也别招惹些狐媚子进来,你看那冯昭仪,自从长杨宫狩猎那次,为皇上挺身挡熊,一招就博得了皇上的欢心,到现在皇上宠得她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样的女子,一个就够了。明白吗?”

    王凤知道她说的是建昭元年,元帝大病初愈,满怀高兴,挈着后宫妃嫱,亲至长杨宫校猎,文武百官,一律从行。偏偏当时皇后有恙在身,未能随行。

    到得猎场,元帝在场外高坐,左有傅昭仪,右有冯婕妤,此外如六宫美人,不可胜述。文官远远站立,武官多去猎射,约莫有三五时辰,捕得许多飞禽走兽,俱至御前报功。

    元帝大悦,传谕嘉奖。到了午后,还是余兴未尽,元帝更至虎圈前面,看视斗兽,傅昭仪冯婕妤等当然随着。

    那虎圈中的各种野兽,本来是各归各栅,不相连合,一经汇集,种类不同,立即咆哮跳跃,互相蛮触。正在爪牙杂沓,迷眩众目的时候,忽有一个野熊,跃出虎圈,竟向御座前奔来。

    御座外面,有槛拦住,熊把前两爪攀住槛上,意欲纵身跳入。吓得御座旁边的妃嫔媵嫱,魂魄飞扬,争相后面窜逸。

    傅昭仪亦逃命要紧,飞动金莲,乱曳翠裾,半倾半跌的跑往他处。只有冯婕妤并不慌忙,反且挺身向前,当熊立住,挡在元帝身前。元帝不觉大惊,正要叫她奔避,却值武士趋近,各持兵器,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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