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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0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0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0部分阅读

    荡着龙涎香的房间中,听着夜风吹过竹林的疏疏声,辗转反侧着。

    如此折腾了大半宿,她实在睡不着了。便披上外袍,慢慢向外走去。刚一动,一个睡在房间角落里的婢女便恭敬地应道:“女郎?”声音迷糊中带着睡意。

    陈容轻声说道:“你睡吧。”

    “是。”

    外面,依然繁星点点,弯月如勾。

    陈容扶着楼梯,小心地走了下去。

    踩着星光,行走在竹林中,走过竹林,数亩桃林隔着小河,与她遥遥相望。想来,如果春天来此,定是很美的。

    陈容转过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如此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后,她脚步一顿。

    只见前方的草地上,星光下,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

    只是一眼,陈容便认出了,他就是王弘。

    呆呆地朝他望了一眼,陈容咬了咬牙,悄无声息地掉头,准备离开。

    几乎是突然的,那清润的,优美的音线传来,“阿容?”

    陈容一怔。

    她慢慢回过身去。

    那个星光下的人,正在望着她。他的目光如此宁静,如此悠然,如此平和。

    陈容低下头,向他走近。

    来到他身前五步处时,她朝他福了福。

    “坐吧。”

    声音温柔之极。

    陈容应了一声,在他的对面,那备好的空榻上坐下。望着摆在面前几上的酒肉,陈容低声问道:“冉将军呢?”

    “休息去了。”

    王弘从自己的几上拿过一只酒杯,把那酒杯满上后,他把它放在陈容的几上。在回返时,他广袖一带,‘啪啪啪’几声碎响,却是那几只还残留着冉闵饮过的酒水的杯子,滚落于草丛中。

    陈容诧异地朝那酒杯望了一眼,转头看向王弘,见他白衣飘荡,墨发轻扬,分明风流高岸。

    她弄不清他这个动作是有意还是无意,便收回了目光。

    这时,她听到王弘清润地说道:“阿容,为我抚一曲吧。”

    陈容低低应道:“是。”

    她站起身来,从王弘的面前抱过那琴,放在几上,手指一按,一阵悠然的琴声飘转而来。

    本来,陈容的琴声,以华丽绚烂为要,只是这一刻,也许是因为心情太过复杂,那琴声中,平添了一份沧桑之苦和自我嘲讽。

    月光下,星光下,两人据几对坐,一个弹琴,一个仰头望月。竟是恁地空寂。

    如此凉夜,如此人影!

    这时,陈容所住的阁楼上,纱窗格支一声打了开来。

    那个圆脸秀丽的婢女望着星光下飘远的两个人影,柳眉一蹙,捂着胸口喃喃说道:“阿织,我不舒服。”

    那阿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婢女,她只是望着王弘和陈容,没有回话。

    那圆脸婢女的柳眉蹙得更紧了,她喃喃说道:“我家七郎何等风流,何等不凡?难道他恋上一个俗艳女郎,还得不到?”

    阿织闻言,笑了笑,在一旁毫不在意地说道:“家主说了,我家七郎必是王氏中流砥柱。我等侍奉在侧,有些事,他不可为,不愿为的,我等需从旁助之。”

    在那圆脸婢女眨巴眨巴着眼,期待的眼神中,阿织慢慢一笑,继续说道:“天竺佛经不是说了吗?众生数苦中,求不得的苦最是煎人。这种俗艳女子,怎配让我家七郎尝受这求不得的苦?说不得,还是助一助吧。”

    阿织说到这里,朝那圆脸婢女神秘一笑,转身离开。

    半晌,一曲终了。

    陈容双手按在琴弦上,慢慢地慢慢地抬头看向王弘。

    王弘还在抬头看着天空。

    好一会,他广袖挥了挥,低声道:“你走罢。”

    “是。”

    陈容向他福了福,转身退去。

    不一会,她的身影便消失在竹林中,松树后。

    她回到阁楼时,角落里,两婢正跪坐在那里,见到她入内,她们福了福,低声说道:“女郎可有吩咐?”

    陈容摇了摇头,道:“都睡吧。”

    “是。”

    西西索索声中,陈容躺上了床榻。

    许久许久,她才闭上双眼。

    再次醒来时,东方已亮。陈容突然记起,今天是决定南阳城的命运的时刻。当下翻身起塌,正要唤平妪,记起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便改口叫道:“来人。”

    一个婢女应声出现。

    望着这些出自琅琊王氏,不管是仪容还是气质,都像一个饱学才女的婢子,陈容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客气,“请把我的衣袍拿来。”

    那婢女笑道:“女郎不喜欢这白袍子?”

    陈容摇了摇头,伸手把凌乱的长发拂向后面,“不用了,我就穿我自己的。”

    “是。”

    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陈容把衣袍穿好。

    刚刚提步准备离开,陈容转头看向那放在几上的白袍,喃喃问道:“这些,可送给我?”

    两婢不解地望了她一眼,那阿织笑道:“这本是七郎赠给女郎之物。女郎如果不要,它会被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

    陈容伸手拿过,低声说道:“如此至纯之物,烧了多可惜。”

    陈容走出了阁楼。

    她步履匆匆地朝前走去。这时她才发现,庄子变得空荡荡的,走了一刻钟,竟是没有看到一个外人。

    就在陈容有点不安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女郎?”

    陈容连忙回头。

    叫她的,是冉闵身边的一个亲卫。他急急向陈容大步走来,道:“你在这?走吧。”

    说罢,转身便走。

    陈容没有动,她叫道:“请候我一刻钟,容我更衣。”

    那亲卫皱起了眉头,他瞪了陈容一眼,想到冉闵对她的看重,便按下火气,沉声说道:“事关生死,还更什么衣?”

    陈容却没有理他,径自朝着一个竹屋飞奔而去。

    竹屋空空,她一伸手房门便打了开来。陈容连忙蹿进去,快手快脚地换起衣物来。

    不一会,一个身着青色的不起眼的衣袍,胸被紧紧束住,腰也被绑过几圈的陈容,戴着斗笠跑了出来。

    那亲卫没有想到,她竟把自己扮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少年。他瞪大眼,朝着陈容上下打量几眼,皱眉道:“有将军在,谁能伤害女郎你?”

    陈容双手一拱,哑声回道:“小心无大错。”

    那亲卫摇了摇头,不再与她争执,“走吧。”

    陈容跟在他身后,不一会,两人便出了庄子的大门。那亲卫纵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说道:“快上马。”

    陈容应了一声,也翻身上马。

    马蹄的的,朝着北城门方向走去。

    这时的南阳城,已是兵荒马乱。每个庶民和士人,都来到了街道上,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转悠着。

    叫嚷声,议论声,惶惶声,充满了整个南阳城。

    因为街道上人实在太多,马车一出现便被卡住,只有骑马还勉强可行。

    策着马,穿过人海,两人来到北城门处。

    一入北城门的范围,四下便安静了。陈容望着那悄然无声的城门内外,不由问道:“将军在这里?”

    那亲卫回道:“因为不知道胡人从哪条路出现,那南阳王分了工,此处是王七郎所管,西城门归南阳王的人把守。”

    陈容点了点头,她见那亲卫提到王弘时,语气没有怨怼,不由问道:“将军不怪王七郎了?”

    亲卫瞟了她一眼,浑不在意地说道:“大丈夫处于世间,总会遇到种种不可预料的情况,哪会真个耿耿于怀?将军真要恼火,当场便砍了他娘的!现在交易一成,更是心情大好。”

    陈容听到这里,恩了一声,应道:“果然如此。”她见过王弘几次处事,每一次,都是温温和和的收场,绝对不会给对方难堪,令得对方下不了台……这一次对冉闵,定然也是后来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把他的怨气抚平了。

    这时,那亲卫拿出令牌,朝着守城的士卒晃了晃,便被允许通行。

    他带着陈容上了北城门的城墙。

    刚刚靠近城墙,她便听到上面喧嚣声不绝于耳,令得陈容诧异的是,这种种声音中,还夹杂着笑声。

    她跟着那亲卫快步上前。

    不一会,陈容出现在城墙上。

    原来,城墙处早就人山人海。那些个与王弘交好的名士友人,这时都出现在这里。瘐志,桓九郎,还有陈公攘等人。

    数十个南阳城中的俊彦一起出现,长袍广袖,长发披散。风一吹来,一个个都衣冠袂飘然,颇有临风欲去的美感。

    而站在城墙正中间,白衣胜雪的正是王弘。

    他正含着笑,静静地望着城墙下,时不时地回答瘐志两句。

    这时,那亲卫在一侧说道:“将军不在此处。”

    他穿过人群,带着陈容,向位于城墙西侧走去。

    陈容跟在他身后,低下头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几乎是突然的,一个包袱塞到她眼前。

    陈容一呆,抬起头来。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与她共赴过莫阳城之难的王家家仆。那仆人把手中包袱朝她一塞,轻声道:“我家郎君给你的,速速穿上。”

    陈容迷糊接过,她还没有开口,王家仆人已插入人群中。这时,那亲卫不耐烦地回头叫道:“怎么不走了?”

    陈容连忙应是,提步跟上。

    第117章 慕容恪

    冉闵就在城楼里。陈容进去时,他正对着几个将士沉声下令。这时,不管是冉闵还是众将,都是一袭便装。看这情形,他们进入南阳城的事,还不曾传得满城都是。

    见到冉闵忙碌,陈容忙躲到侧房中,她把包袱打开,伸手拿出一卷轻飘飘的金丝软甲。这种软甲极轻薄,却坚硬异常,护着心胸要害。这事物,前世时她在冉闵身边时听过,举世之间,不会超过十副,极为罕有。

    望着这软甲,陈容垂下双眸,她低下头,把脸贴着它,喃喃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高贵得连王孙见了也自惭形秽……这样的绝世人物,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明知我低俗不堪,还对我这般好,你这不是要让我念你一生么?”

    说到这里,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才笑了两声,她的眼眶已然湿润,陈容连忙用袖角拭了拭,脱下外袍,把那金丝软甲穿上。

    刚刚把外袍套上,陈容听到旁边的正房中,传来冉闵低沉的喝问道:“阿容在哪?”

    陈容连忙一笑,大声应道:“在这里。”她急急转身,推门而入。

    冉闵锁着双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几面上的地图,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时,头也不抬,沉声问道:“昨晚你在哪里?”

    陈容一怔,转眼,她低头应道:“将军忘了?一入府,王家婢女便做了安置。”这事是常识啊,一般女眷入了他人府第,都有婢女专门安置的。

    冉闵抬起头来。

    他盯着她,不耐烦地说道:“我问的是,你睡的地方离我多远?怎地起得这般迟?”

    陈容低下头来。今晨,她确实起得太晚,在这种时候,她还高卧不起,当真是糊涂。

    冉闵见她不答,也无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挥了挥手,喝道:“罢了。阿容。”

    陈容一福,应道:“是。”

    冉闵右手一挥,张嘴欲言,可就在这时,外面鼓声大作,喧嚣震天,伴随着那些声音的,还有令得地震山摇的马蹄声,城墙上一众慌乱的嘶叫声。这些声音,把冉闵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砰’的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士卒一冲而入,响亮地叫道:“禀将军,慕容恪到了。”

    那士卒声音一落,冉闵便瞪他一眼,喝道:“慕容恪到了就到了,有什么吃惊的?这么大小声!”

    喝叫完,一个将领在旁笑道:“将军,看来慕容恪来得很急啊。如此之时,将军要不要迎上一迎?”

    另一个将领说道:“不行不行,那慕容恪是个识时务的。他见我家将军在此,必然拔脚就走。”

    那将领说到这里,转向冉闵笑道:“将军,末将看你还是戴上斗笠,便呆在旁边看看热闹吧。”

    冉闵笑了笑,点头道:“也好。”他这时已忘记了要对陈容说什么话。

    他的声音一落,陈容已走近前去。她从一侧拿起衣袍和斗笠给冉闵穿戴上。

    外面的鼓噪声更响亮了。

    打扮妥当的冉闵,脚步一提朝外走去。陈容连忙跟上。

    一走出城楼,陈容才发现,原本站满城墙的士族们,正在慌乱地退下。头一伸,可以看到远方的街道中,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窜,胡乱嘶喊着的城民。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随着那声音一出,众士卒纷纷后撤。

    只是转眼间,城墙上已只有寥寥数十人。

    站在城墙正中,白衣翩翩的,依然是王弘。在王弘的旁边站着的,是南阳城的名士和各家家长。这些人在看到冉闵走出时,齐刷刷转过头来向他张望。

    冉闵只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他双手抱胸,朝着后面的城墙一倚,侧过头打量着城下。

    城下,是潮水一般涌来的烟尘。冲天而起的烟尘完全掩盖了大地,一眼望去,铺天盖地,黄尘翻涌,马蹄隆隆,旗帜时现,却无人影。

    慢慢的,那烟尘开始向下沉,慢慢的,一个个青甲骑士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铺天盖地,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骑士,每个人都戴着头盔,一手持弓,一手持戟。

    马蹄声开始转缓,鼓声也变得越来越轻。

    慢慢的,鼓声顿住了。

    慢慢的,骑士们停下了脚步。

    几乎是转眼间,四野一静,只有那高举的烟尘,在渐渐变得稀淡。

    这时,旗贴一转。

    轰隆隆,位于正中间的青骑,如水浪一般同时向两侧移去。

    他们的中间,出现了一条通道。

    看到这里,陈容听到旁边的冉闵哑然笑道:“这个慕容恪,明明是个胡人,却处处模仿晋人。你看这派头,可够风马蚤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冉闵身后传来,“那是。这鲜卑慕容氏也是有趣的,他们的王室行事,与晋庭一样,以品貌论人。长得好的居高位,长得不好的再有才也没有人用。都是大丈夫,偏偏喜欢敷粉。”这声音,却是那个车夫。他曾经跟着冉闵取笑过陈容,陈容可是对他记忆很深。刚才都没有看到他,也不知何时到来的。

    另一个将军哧笑道:“我看这慕容恪老戴着面具,就是不想太阳晒黑了他的小白脸。”

    这话一出,哄笑声四起。这一角落哄笑阵阵,瞬时,位于城墙中间的那些名士和家长,纷纷侧目而视,满脸狐疑。

    陈容看到,有人凑近王弘,朝这边指了指,似在询问什么,不过王弘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城下,青骑散开的通道中,一个高大的骑士策着马,缓缓走出。

    这个骑士,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面具下,双眼如电,正瞬也不瞬地盯着王弘。

    这便是慕容恪,在流亡途中,众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关于这个鲜卑族的名将,陈容前世便耳熟能详。据说他生得极为俊美,每每出征,他那样貌都不能令人心服,慕容恪不耐烦了,便戴上这狰狞的,杀气沉沉的面具以震慑众将。

    慕容恪还在策马上前。

    他身后的烟尘,已飘落大地。遍山遍野的青骑,都是安静无声。

    不一会,他策着马来到了城墙下,然后缓缓停下。

    几乎是他一停下,冉闵便眯起双眼盯了盯。那车夫朝冉闵望了一眼,压低声音笑道:“要是慕容匹夫知道将军在此,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在离城墙不到二百步的地方停下脚步。”

    另一个将领也歪着头打量着慕容恪,他突然转向冉闵说道:“将军,强弩已备,要不,你射这小子一箭?奶奶的,一箭结果了他,大伙也可散了去吃午饭。”

    冉闵还在眯着眼睛盯着慕容恪,他一边盯着,一边慢慢摇头。

    他一摇头,众将便不再吭声。

    这时,城下的慕容恪已经开口了。

    他抬起头,面具下的双眼,如电一般直直地盯着冉闵(应该是王弘吧?),喝叫的声音,清朗磁沉,极是动听,“王弘,好久不见了。”

    叫到这里,慕容恪清声一笑,朝后猛地把手一挥。

    一辆马车上得前来。

    那马车在慕容恪的身边停下,几个士卒纵身跳下马背,跑到马车旁,他们把车帘一掀,从中间抬出了一具闪着金光的棺材来。

    士卒们把棺材放在慕容恪的身边,向他行了一礼,缓缓退下。马车也退下了。

    慕容恪朝着那棺材看上一眼,笑道:“前岁与君别后,恪一下念念不忘。每每想到七郎的风姿神采。便悔不当初。”

    他仰起头,哈哈一笑,声音震天,“前番在莫阳城中,恪被冉闵那厮耽误了行程,没能送得七郎一程,深为遗憾。这一次,恪千里而来,万望七郎不要负了这番拳拳之心才是。”

    声音一落,又是一阵大笑。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看到了城墙上,白衣胜雪的王七郎。

    陈容也看向他。

    在众人的注视中,王弘依然笑得平和,自在,脱尘。

    他侧了侧头,这一侧头,一缕碎发调皮地垂落额前,挡住他的左眼。

    碎发随风摇摆间,王弘清润温柔的音线,在战场上徐徐响起,“弘到莫阳,君便追到莫阳,弘到了南阳,君又追到南阳……哎,近日来,每遇故旧,便有人询问,前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慕容恪怎地这般输不起?”

    王弘一笑,语气温柔得暧昧,他说道:“不过恪小郎尽管放心,不能说的事,兄会替你保密的。”

    一言吐出,慕容恪已厉声吼道:“王弘!你他娘的用这种语气瞎扯什么?”

    吼声一出,四音阵阵,一时之间,城里城外,都是‘扯什么’‘扯什么’的叫声。

    王弘望着暴跳如雷的慕容恪,浅浅一笑,目光明润而关切,“嘘,小郎稍安勿躁,大伙都在看着呢。”这音线,依然温柔如水。

    这时,冉闵不满地说道:“这晋人的士大夫,行事说话讲究个什么从容不迫,温缓自在,奶奶的,在战场上与这种人说话,还真是憋得他妈的心慌!”

    他这话一出,众将深有同感,频频点头。

    这时,城下的慕容恪,已很快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第118章 旧事重演?

    只见慕容恪冷笑一声,面具下的双眼如刀锋般盯着王弘,“王七郎,我今日率大军前来,可不是为了与你做口舌之争。”他朝身后的棺材一指,喝道:“来人,抬上前去。”

    “是。”

    应答声中,走出四个士卒,他们抬起那黄金棺,大步向城墙下走来。

    望着越来越近的这些人,望着他们大摇大摆地把黄金棺放在城墙下,王弘摇了摇头,清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为恪小郎备好的礼物,你们也送下吧。”

    “是。”

    几个响亮的应答中,十个王家仆人,抬着五个箱子,朝着城墙下便是一扔。

    城墙这么高,那些箱子向下一摔,顿时摔个粉碎,‘啪——’‘啪——’声中,木屑横飞,露出了里面装得满满的衣物。

    还真是整整五箱子的衣物。只是这衣物,粉红黛绿,极薄极艳,分明是吴娃楚馆里的艳伎们喜欢穿的。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风雅高洁的王弘,扔出的竟是这种物事,瞬时,满山遍野的议论声私语声一止,只有王弘清润动听的声音,还在优哉游哉地传出,“与君别后,思忆至今。这些衣物,弘已备置多年,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送到小郎面前。”

    他含着笑,语声中,比对上陈容时还要温柔,“两年了,衣裳已旧,小郎也长大了,穿上多半不好看了。今日把它摔碎,也算是个了断。”

    这话,要多暧昧便多暧昧,这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几乎是突然间,城墙上的士大夫们,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笑声远远传出,越来越响。一时之间,大军压城带来的恐惧,晋人积弱太久后,对战争本能的畏缩,在这笑声中一扫而空。

    冉闵皱起眉头,轻哼一声,站在他身后的那车夫,见状嘻嘻笑道:“用这种方法激励士气,倒是闻所未闻。”

    这时节,不管是晋人,还是处处效仿晋人的鲜卑王庭中,男人与男人之间,有那么些暧昧床第事,实在是寻常之极。不但寻常,而且是引为时尚……

    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种社会风气下,可能会一笑置之,可慕容恪不同,他骨子里有着慕容家族人的疯狂,他极端厌恶被他人视作娈童。

    因为嫌恶他人对自己的长相指手划脚,他甚至长年戴着面具。更何况,此时此刻,他是统帅,他身后有着无数誓死追随他,对他尊重有加的士卒!

    一时之间,城下的鲜卑士卒暴怒如雷,慕容恪更是狂吼一声,策着马便想向前直冲。

    这时,两个紧紧跟随的将领同时伸手,拉住了慕容恪。

    也不知他们对着慕容恪说了什么,暴怒中的慕容恪喘了几口粗气慢慢平静下来。

    而这时,站在城墙上的桓九郎,向王弘说道:“儿郎们总算放松了。”

    王弘点了点头,他盯着怒视着自己,喘息不已的慕容恪,嘴角一扬,广袖一甩,道:“走罢。”

    “怎地就走?”

    这句话,是几人同时问出。

    王弘笑了笑,他的声音有点淡,“慕容恪这人,谨慎多疑。他抬出那黄金棺,是想探探我们底气足不足。现在怒火一平,便会生出不安之心。”

    几乎是王弘的声音一落,一阵鼓噪声传来。众人回头,却见慕容恪帅旗一卷,瞬时,前队变后队,众青骑开始缓缓后退。

    这些骑士训练有素,如臂指一,转眼间,他们便退得离南阳城数百步远了。望着那还不断向远方推移的烟尘,一个笑声传来,“七郎如此了解这慕容恪,看来此战还有几分胜算。”

    “几分么?”

    王弘淡淡一笑,提步向前走去。

    最终,慕容恪的士卒,在离南阳城三里远的荒原上扎了营。

    望着那遮天蔽地的营帐,回到城楼中的冉闵开始穿戴盔甲。不一会功夫,他带着全副武装的众将,开始浩浩荡荡地向外走去。

    陈容想了想,提步跟上。

    她才走出几步,冉闵一眼瞟到了她,当下他浓眉一皱,喝道:“我们现在是出城,你一妇人,用不着跟上。”

    这个陈容也知道的,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听到冉闵这么一说,她福了福,轻声道:“是。”

    再抬头时,冉闵和众将已然去远。

    陈容走出城楼时,天边晚霞满天,绯红一片,灿烂得紧。

    陈容想了想,提步朝陈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时的她,依然是出来时的打扮,一袭男子袍服,里面用布条紧紧包住,完全掩盖了她窈窕的身姿。头上又戴着斗笠,走在街道中,便如一个普通的瘦弱少年。

    此时的南阳城中,依然是一派慌乱。只是这慌乱,比之白天所见时又要好上太多。

    每走几步,陈容便可以看到一个士人,正口沫横飞地讲着白天的见闻。只是越到后面,众人话中的慕容恪已越是不堪,都说他被王弘气得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了……因此,每每那讲话的声音一落下,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容悄无声息地穿过人流,来到了陈府府门外。

    陈府外挤挤攘攘的,平素不得外出的仆人们,这时都挤在府门外,三五成群地交谈着,说来说去,还是有关慕容恪与王弘的一切。

    看到仆人们出来了,陈容大喜,她连忙掂起脚尖,朝着人群中张望。

    不一会,她终于看到了尚叟的身影。

    当下,陈容身子一转,朝尚叟走去。

    刚刚挤出五步不到,一个熟悉的暗哑的女子声音叫道:“你踩疼我了。”

    陈容一怔,连忙提步后退,哑声说道:“失礼。”见那女子抬头,陈容连忙低下头来。

    那女子瞪了低头不语的陈容一眼,轻哼一声,向前走去。

    直到她走出三四步远,陈容才抬起头来。

    这女子正是陈微,只是她一张脸,苍白消瘦,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一样。陈容刚刚一见,几乎没有认出来。

    在陈容的注视中,一袭华服,依然清丽的陈琪等女从府中走了出来。陈容只是望了一眼,便继续向尚叟走去。

    她刚刚走到尚叟后面,陈茜清亮的笑声传来,“阿微,你怎么还是想不开?都有了夫家的人了,还这么瘦得不成|人样,可怎么行?”

    陈茜的笑声一停,另一个陈氏女郎在一侧捂着嘴笑着附和,“是啊是啊,阿微你不是对冉将军相思入骨吗?现在他答应要你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她的夫主是冉闵?

    陈容几乎不敢相信,她嗖地一声抬起头来,眼睁睁盯着几女时,她的双耳更是竖起,生怕漏掉了只字片语。

    陈茜还在格格笑着,她眯起双眼,盯着陈微苍白的脸不放,“阿微当然高兴不起来了。想当初,她是可以嫁冉将军为妻的,可现在只能做妾了。而且啊,这做妾,还是人家将军知道她爱自己入骨,不忍之下才顺便答应的。”

    陈茜还在这里笑得欢,那边的陈微,已是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几乎是突然的,她”呜呜——”地哭泣出声。哭声一起,她便急急以袖掩脸,冲回府中。

    陈容望着陈微低着头猛冲的身影,好半晌,才低下头来。她嘴角一扯,暗暗冷笑:苍天之意真是不可违背。前一世,我与阿微和冉闵纠缠了一生,这一世绕来绕去,却还是走上了当年的轨迹。

    在陈容怔怔出神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士大夫的长叹声,“城破在即了,这些小姑还困于儿女之情。哎,哎。”

    长嗟短叹中,突然的,陈容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身后传来一个压低的女声,“陈氏阿容?”

    是个陌生的声音!她认出我了?

    陈容一僵。

    身后的陌生人问出一声后,见她不答,又问道:“陈氏阿容?”声音提高了些许。

    陈容一惊,她朝四周的陈府众人望了一眼,连忙压低声音回道:“你是谁?”一边问,她一边回过头来。

    出现在她身后的,是个衣着修洁朴素,却自有一份文雅之气的中年妇人。她见陈容回头,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七郎令我们找你回去。”

    七郎?

    陈容呆了呆,她刚要再问,一眼瞟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王家家仆,当下低下头来,轻轻说道:“七郎可是有事吩咐?”

    “想是有事。”

    陈容点了点头。

    那妇人转身便走,陈容跟了上去。

    走出几步,她回过头来,朝着正与一个仆人交谈甚欢的尚叟一眼,暗暗忖道:如今这南阳城有冉闵和王弘两人联手,定是安全的。以后再来找他们吧。

    陈容跟在两个王家家仆身后,坐上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王弘的庄子。

    不过,直到进了庄子,直到夜色已深,她也没有见到王弘。一问昨晚服侍她的两个婢女,压根就不知道王弘有找过她。

    夜深了。

    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她朝着刚刚沐浴出来,还赤着双足的陈容福了福,从托盘中拿出一只青玉杯,把它放在陈容面前后,这婢女抿唇笑道:“女郎,这是我家七郎从建康带回的‘神仙饮’,你尝尝。”

    第119章 被下药

    这青玉杯做工极为精美,颈细而长,肚圆而满,肚腹处,还雕画着一只仙鹤。仙鹤嘴正是杯沿。

    玉杯中的浆水,清透呈碧玉色,轻轻一晃,水纹涟漪而起,十分美丽。

    陈容哪里见过这般华贵不凡之物,她伸手接过,轻轻晃了晃,笑道:“倒是要尝尝。”

    端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浆味,入口有点苦,苦过之后有点清冽,陈容笑道:“倒是好喝。”说罢,又抿了一口。

    那婢女见她品尝得有滋有味,福了福,缓缓退下。

    不一会,她便走下楼梯,走到织姐身边,掩嘴笑道:“喝了。”

    织姐点了点头,道:“无媒无娉地跟在石闵身后,也不知是被转过几次手的姬妾。想一想,想一想.倒是我家郎君亏了。 “她轻描淡写地提着‘石闵’两字,不管是这个姓氏.还是这语气.都透着一种骨子里发出的轻鄙。

    年青的婢女闻言,点了点头。刚才,她给一个年轻的女郎端上了青楼楚馆中才有的极乐之饮,可不管是她,还是那织姐,都是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没有经过冉闵同意.便动他的身边人的事.不值一提……事实上,在建康,这祥的事也确实是不值一提。士大夫以放荡不羁为美.如果有同伙不宣而告地动了自己姬妾.都会置之一笑.有旷达洒脱者.还会送上一副嫁妆.奉上一樽薄酒以示庆贺。两婢在琅琊王氏呆了多年.对她们来说.她们的郎君愿意动一动别人的姬妾.这实是大给面子的风流雅事。

    当然,也有不识时务的,当年的石崇.便舍不得一个绿珠.在别人索取时不但不成全,还严词拒绝。在那种社奋风气之下石崇的拒绝,无疑是打了人家重重一个耳光。因此.他被对方记恨于心.最终.这个晋室中最富有的人财富被抢.人也被杀而心爱的姬妾绿珠.也落了个跳楼而亡。

    两婢交谈了一阵后,年青的婢女退下.向陈容所在的阁楼走去。而那年长的织姐,则手棒托盘,来到王弘所在的院落。

    不一会,她来到院落外。倾听着里面传来的悠然杂音.织姐向一护卫问道:“郎君可好?”

    那护卫应道:“正与恒九郎在一起。”

    织姐上前一步低头棒上一个木托盘.恭敬地说道:“这是 从建康带来的五石散.不知贵客尝否?”

    那护卫点了点头.向后退去.右手一伸.“进吧。 ”

    织姐应声入内。

    竹屋中一袭白衣的王弘.正低薄头抚琴在他的身边.是趴在几上.眼眸睁地望着前方出神的桓九郎。

    织姐走近.她把手中的托盘放下,福了福退后一步.轻声说道:“郎君.九郎,大敌当前.生死转眼之时何不品品神仙虚无之乐?”

    她这话一落,那桓九郎转过头来。

    他朝着那织姐瞟了一眼.又看向摆在几上的玉石散道.“说得不错。”说罢.他拿过一份。

    王弘还在弹着琴。

    织姐慢慢退后她来到了院落中。目光微侧.时不时她朝房中瞟上一眼。

    不一会,寒声出息。

    这时,那织姐喃喃说道:“郎君服了五石散?。”声音低而淡、声音一落.她轻喝道:“上好酒。”

    两个婢女端着酒樽走了进去。她们进去不久.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和亲嘴的声音传来。

    这种种声音中.夹着一人走向门口的脚步声。

    却是王弘走了出来。他一走出,使回头把房门掩上。这时的他.俊脸微红。织姐连忙上靠一步,帮他把衣带敞开。

    王弘敞着衣裳,披散头发.大步向前走去、

    织姐上前、在他身后躬身说道:“郎君可要沐浴?”

    因为服过五石散后,会身体发热,这个时候如果洗一个冷水澡.会相当舒服。

    王弘点了点头,道:“也可”“他的声音透着嘶哑目光明亮房于常时。

    在织姐地服侍下、王弘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宽永缓带。他缓步走到台阶上,伸手扶着竹栏轩,仰望着天空出神。

    这时刻,天色已晚,天空中,只有数星繁皋.一轮明月。

    织姐走上前来.“郎君,可要走走?”

    王弘点了点头.缓步走下台阶。

    这一次,织姐走在前面。

    在外面转了一圈后,织姐带荐王弘来到阁搂处.她朝着他盈盈一福.掩嘴笑道:“郎君,明月如水.楼上风老最好。”自服过五石散后,王弘便有点懒散,何况这织姐所言甚是有理.从这个阁楼上看风景,整个院落全收眼底,如此明月相照着.那风光自是独好一织姐是他身边的老人.对自家郎君的喜好.那是清楚得很.因此她的一言一行甚是贴合王弘心意。

    王弘点了点头.提步便向阀楼上走去、

    不一会,‘吱呀’一声,他推开竹门。

    随着竹门一开,夜风卷入,几乎是突然的.王弘愣住了。

    他瞬也不瞬地望着房中,只见房中帘帷飘飞.纱幔乱舞。 一片素雅中.一个美人显然刚刚沐浴过.她赤足站在浴桶处.一串调皮的水珠.还顺着她的鬓角流到玉颈深处。

    听到竹门打开的声音,美人呆了呆,她歪着头.诧异地看向王弦。只是这个时候,她双眸迷离,因此看向王弘的眸光.也是媚意横流。这个美人,身上只着一袭薄薄的,宽大的.黄底红纹的衣袍。她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玉带松松,衣襟半敞.清艳绝伦的小脸上.红晕轻抹.樱唇微撅。

    王弘朝她望了一眼,日光不受控制地转向她垂白的颈项还有那玉颈下雪白的坟起……“。一串亭晶管的水珠,在墙角的烛光 ,从门外透入的月光映照下,慢慢地滑入玉白的颈项。滑过那霄白的双丘.滑入那双丘间深深的沟壑……““

    呆呆地看着看着.王弘咽了一下口水。

    这美人,正是陈容。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王弘她呆住了。那不知所时起转为混沌的大脑,竟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春光外泄“那年青的婢女正站在角落里.她见此情景.笑了笑.悄悄地顺着墙角走出。事实上,她就算大摇大摆地向外走.站在房中和门口的两人.也不会注意她的存在。

    那婢女与王弘擦身而过,出了阁楼。

    她站在楼梯上,回头望着痴痴傻傻,呆若木鸡的王弘.不由抿唇一笑.暗暗忖道:平素还不觉得.现在看来.这小姑是个真真确确的尤物。只是沐浴、只是换一袭适合她肤色的衣袍.整个人便是焕然一变.竞变成了一个狐狸精般的妖物。那模样那马蚤媚.只怕建康第一美人的容妃站在一侧.也大有不如。这样的女人.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就,在这时.王弘向里面踏出一步、

    看到他入内,那婢女悄声上前,把房门轻轻地掩上。

    陈容看到王弘入内,不知为什么,她被他的目光盯得有点羞涩.红着小脸向后退出一步.她媚眼流波地嗔了他一眼.喃喃抱怨道:“七郎.你怎么进来了?”

    明明声音是抱怨的,听起来却有几分娇嗔.明明只悬喃喃轻问.一出口,才听到它于靡软着透着沙哑,仿佛呢喃私语、

    陈容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可是,也只有吓了一跳.她浑浑噩噩的大脑。根本无法保持靖醒,那来自体内的躁热,也让她井王弘的步入.减到一丝窃喜和一缕不知名的渴望。

    听到陈容的声音,王弘那明澈高远的眸子.瞬时幽深了。不知不觉中,他的俊脸更红了,同时.他的呼吸也有点粗重。

    他还在呆呆地望着陈容.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陈容又向后退出一步。

    这一退有点不稳,她向后一歪,嘤咛 一声后陈容委屈地瞟向他.嗔道:“别走了。”

    声音软绵,慵懒,刚刚说完、她觉得唇有点干.于是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

    随着那小舌划过微撅的丰润的唇,王弘不知不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望着她,低低唤道:“阿容。 ”

    声音有点哑.气有点粗,浑然没有了往昔的清冷。

    陈容歪着头,大眼微眯.波光潋滟地望着他.红春如期?br /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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