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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6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6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36部分阅读

    静。只是这种宁静,配上紧促,未免让人感觉到,她对这种宁静索求得过于急迫。

    慢慢的,琴声止息。

    几乎就在琴声停止时,“啪啪啪”的巴掌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同时,桓九郎尖利地笑道:“好,好。每一次听阿容的琴,都与上一次变化殊大。”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低,颇有点怪声怪气地说道:“却不知这是何人之功?”

    这语气真有点怪。

    陈容蹙眉,不由自主的,她抚着琴的食指变得僵直。

    慢慢的,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

    陈容起身,半侧过头,微敛着眉眼福了福,唤道;“几位郎君安好。”

    不用抬头,她也可以看到那几个衣履翩翩的华服子弟中,有着让她刻骨铭心的,并不想要再见的身影。

    因此,她在福过后,白嫩青葱的手指在琴弦上一划而过,陈容一笑,轻悠中带着闲适地说道:“日薄西山,夜幕将临,鄙处寒重风大,郎君们还是请回吧。”

    她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众少年一怔间,桓九郎率先哈哈大笑。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一手一个,重重一推,叫道:“是,是,我们回,我们就回。”一边推他一边大笑,转眼间,‘哒哒哒’的脚步声便消失在拱门外。

    可是,那唯一一个没有被桓九郎拉起的人,却是陈容最不想见的。

    当下,陈容苦笑了一下。

    脚步声响。

    那白衣翩翩的美少年走到她面前。

    他一直走到离她只有三步远才停下,低头望着她,他轻轻一叹,温柔如水地唤道:“阿容,别这样笑着,也别这样说话……这不是你。”

    这话一出,陈容差点失笑出声。

    她慢慢抬起头来。

    夕阳光下,她那艳丽妩媚的脸,白里透着袖,那乌黑的眸子,幽亮幽亮地透着深。

    她歪着头望着他,半晌还是一笑,“七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久得渀佛一个世纪,久得她都习惯了这么隔着,远着……

    王弘望着妩媚动人中,透着冷漠的陈容,慢慢的,露出一抹苦笑。

    他伸出手,抚向陈容的唇。

    他的动作缓慢优雅,自然之极。

    就在那食指离她的唇不过分寸之远时,陈容眉笑眼不笑地轻声说道:“郎君,请自重。”

    声音很轻,声音很淡,却透着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绝决。

    王弘却似没有听到。

    他的食指,轻轻地按上不曾躲避的陈容的唇。

    抚着她丰润的嘴唇,王弘的手指十分凉,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双眼静静地盯着她的眼,半晌,他唇角一勾,低低说道:“我的阿容啊……哎”声音低哑中透着缠绵无奈之意。

    陈容眉头一挑:他的阿容?

    转眼,陈容妩媚一笑,她眼波如水地瞅着王弘,似笑非笑间,嘴唇一开,轻轻含住了他在唇上摩挲的食指。

    她这个动作一做,王弘瞬时一僵。

    陈容眼波横流地瞅着僵住的王弘,慢慢的,她的舌尖在他的指尖上舔了舔。

    这一舔,成功的令得王弘哆嗦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他清澈如水的双眸大亮。

    就在他专注的,也是欢喜地看向陈容时,陈容吐出他的食指,青葱水嫩的手指划向他的咽喉。

    温暖滑腻的触感中,极为突然的,一个尖锐之物抵在了他的喉结上。这尖锐之物正是她的金钗,陈容手腕一沉,那金钗便刺入他的肉中。

    这个变故极为突然,王弘刚被她勾得欢喜了,愉悦了,这一转眼间,便是利器加身,金钗锁喉

    在逼得王弘不得不昂头时,陈容妖媚的笑容一收,她望着他,静静地说道:“七郎过矣。既然我要的你给不起,你给的我不屑一顾,何不甩甩衣袖,就此别过?”

    她凑近他,唇齿间吐出的芳香,扑入他的耳洞中,在王弘直直的,一瞬不瞬盯来的清澈明净的眼眸中,她低低的,绵绵地说道:“七郎,死缠烂打,可不是琅琊王氏的家风”她温软的唇便贴在他的耳边,她说出的话,丝丝绵绵地渗入他的耳洞中。

    在成功的令得王弘双眸一暗后,陈容嗖地收回金钗,头一转,毫不犹豫地向房中走去。堪堪跨入房门,陈容的清喝声响亮传出,“来人,送贵客”

    一连喊了两声,也没有半个仆人婢女站出。

    陈容站在房门前,声音再提,喝道:“来人”

    她的声音有点微怒,刚才桓九郎一退,她便注意到院落里的仆人婢女都不见了。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扯着嗓子喊,那些人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可是,她的声音虽是提高了,院落里依然安静如许。

    陈容恼了,她轻哼一声,广袖一甩,大步冲入房中,转眼间,‘砰’地一声,房门被她重重撞上。

    望着那被撞得摇晃不已的房门,站在院落里的王弘,慢慢伸手抚过咽喉上的血点,抚着抚着,他苦笑起来。

    媚公卿 第136风头

    望着那紧闭的门户,王弘暗叹一声,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他一走,众婢女仆人络绎出现。陈容闷了一阵,听到外面的低语声,不由大步走向房门。

    就在她的手放在门柄上,把房门拉开时,陈容苦笑起来:我为什么还要恼?她知道,自己虽说是这个院落的主人之一,可在众人的心中,她的身份便末必高过那些仆人婢女的。

    寻思了一阵后,陈容还是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静静地盯向那几个婢女仆人,盯着盯着,陈容轻蔑一笑,广袖一甩,折身回返。

    望着紧闭的房门,几婢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容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她那眼神中的轻蔑,还是让他们有点羞愧。

    这一天,建康城热闹非凡。

    陈公攘等人进城了。

    当然,来的并不止是陈公攘,而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多达数万人的大队伍。做为这几个月中,规模最大的南迁世族,他们地到来,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陈容坐在马车中。

    马车外,带着众建康陈氏去迎接族人的,依然是四叔陈子方。在她马车的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挤挤攘攘的建康城的百姓。

    平妪朝外面瞅了一眼,笑道:“陈公攘归来后,女郎面圣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她向往地看向宫城方向,一脸羡慕,“奴还不知那公子皇子,都长得什么样呢。想来,定是个个俊美不凡,宛若神仙中人。”

    陈容只是一笑。

    就在这时,平妪突然捅了捅陈容,低声说道:“女郎快看,那是郎君和你大嫂啊。他们正在盯着这里看呢。”

    陈容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轻声吩咐,“把车帘拉下一些。”

    把车帘拉下一些?这种事当面做来,可是大伤人心的。平妪怔了怔,见到陈容拒着唇,一脸倔强,轻应一声,伸手把车帘向下扯了扯。

    这时的陈家大嫂,正昂着头极力向陈容的马车看来。她一边看,一边推着自家男人,尖声说道:“快看快看,那就是你的妹子,你叫她,你叫她啊!”

    陈家大兄犹豫着皱眉说道:“不妥。真要见她,我向陈府求见便是。”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恼了,她狠狠在他的足背上踩了一脚,尖声低叫,“你疯了还是傻了?只有当着众人叫她,她才不敢不应,也不敢不认!”说到这里,她脚尖又朝着那足背重重一践,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叫啊!”她又说道:“看,那老奴看到我们了。”

    陈家大兄的唇蠕了蠕,犹豫地张开了口。

    就在这时,那车帘却是一拉,隔绝了他们看向陈容的视线。

    这?

    那老奴明明都看到了陈家大兄,还这般拉下车帘,这分明是不想认他啊!

    一时之间,陈家大兄呆住了,陈家大嫂也呆住了。

    她一会,陈家大嫂气了,她脸上的肥肉狠狠跳动几下。

    右手一伸,她掐住了陈家大兄的耳朵,尖叫道:“你这个杀千刀没用的废物!你看吧你看吧,你天天把这个妹子挂在口中,可人家呢?人家连见你也不愿意!”

    她的音线有点高了,直是超越了这满城的喧嚣,传到了道路中间行走的贵人耳中。

    瞬时,好几个护卫转过头向她看来。

    陈家大嫂一见,吓得肥脸大白,再对上左右众人投来的鄙夷厌恶的目光,她更是心虚得很,当下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扯着陈家大兄的手退向另一边。

    转眼,陈容的车队已来到了城门处。

    车队停了下来,喧嚣声渐止,众人开始排在两侧,专门等着前方那扬起的烟尖越逼越近。

    这时,婢女的声音传来,“女郎。”

    陈容应了一声。

    那婢女低声说道:“陈公攘到后,你且伴他身侧,与他一道入城。”顿了顿,那婢女轻轻的解释了句,“刚才来了几位贵人。”

    陈容一凛,应道:“可。”

    那婢女一退,陈容便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着一袭浅蓝色偏黄的衣裳,折褶飘飞的裳服上,绣着朵朵浪花,这样的衣裳,再配上她素淡的,不施胭脂的脸,显得格外清爽精致,这种清爽精致,冲淡了她的艳丽妩媚,多加了一分纯粹清彻。

    不错,这样的自己,可以面见贵人了。

    陈容满意地收回目光时,平妪在她身后说道:“女郎,要不要重新梳过头发?”为了方便,她的头发只是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别了一支金钗,同时,她雪嫩的足上,也与时下流行的那般,着了一双木履。这样的打扮,清是清彻,只是显得不够慎重。

    陈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必,不用太过刻意。”

    她的声音一落,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嘻笑声。

    陈容转头看去。

    这一看,她对了了十几辆缓缓驶来的马车。一对上那标有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等记号的马车,陈容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那高扬的烟尘,已越来越淡,烟尘下那浩浩荡荡的人群,已清楚可见。

    望着看不到边的队伍,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次来的人太多了,纵是分别从四个城门进入,那数量也是惊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错了,这人有贵贱高低,怎会是所有人一起入城?听说是分四批。”

    吵嚷声中,议论声中,城门外的车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容伸头一瞅,赫然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南阳陈氏!

    是了,琅琊王氏和瘐志,桓九郎等人是一道先走的,剩下的世家中,以陈氏地位最为尊荣,自然是他们出头了。

    随着南阳陈氏的旗帜和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众人的笑闹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十来辆马车一冲而出,在这些马车毫无顾及地越过人群和车队,横冲而来时,平妪惊声叫道:“女郎,这里有公主车驾呢。”

    冲在最前面的,确实是公主车驾,紧随着公主车驾后面的,是一些外戚和太后和陛下所信任重用的新起士族的女郎们。

    这些少女们大呼小叫着一冲而出。一边冲,她们一边嘻笑声,怪叫着,看那挥舞的长鞭,还有胡乱唱着的歌,很明显,这些女郎们是来出风头耍花招的。

    就在这时,那婢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你也上去。”

    陈容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当下对着尚叟吩咐了一下。

    尚叟的马车也冲了出去。

    当这些尊贵的女郎们冲出时,她们随身带着的高大俊美的随从们,也只得驱着马急急跟去保护。在这种情况下,陈容的马车冲出时,没有任何人注意。

    转眼间,她的马车冲到了南阳陈氏的队伍前。

    马车突地停下,外面伸出一只手掀开了车帘,望着她的,正是陈公攘身边的一个随从。那随从恭敬地说道:“女郎请下车。”

    陈容应了一声,跳下马车。

    她跟着那随从来到陈公攘的马车旁。

    车帘后,陈公攘正慈祥地望着她,在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陈公攘笑道:“甚好,上车吧。”

    “是。”

    陈容一上车,便双手置于膝前,低声禀道:“说有贵人在,要阿容与公上道入城。”

    陈公攘抚了抚长须,呵呵一笑,道:“也可。”

    他的声音一落,马车里的两个婢女们膝行上前,她们帮陈容摆好塌几,在让她与陈公攘一左一右地坐在马车正中后,她们掀开车帘,退缩到角落里。

    前方的喧嚣声越来越响了。

    慢慢的,行进的队伍开始拉开了距离,两侧的护卫策马微退,马车与马车之间也隔得远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公攘的马车。

    转眼,他的马车入了城门。

    一入城门,马车便停了下来,随着他的马车停下,紧随而来的车队,也跟着停下。

    陈公攘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他朝着陈子方拱了拱手,叫道:“子方,劳驾了。”

    转眼,他对上琅琊王氏和陈郡谢等马车,团团一揖。

    而在他的身后,陈容亦步亦趋,她嘴角含笑,微低着头,盈盈福着。

    她这一亮相,几乎是一瞬间,上千双目光都盯向了她。

    “此女与陈公攘同车,何人也?”

    “举止落落,笑靥雍容,想是南阳陈氏的大才女吧。”

    “才女?长相如此媚人的才女,也不知哪家郎君有福了。哈哈。”

    此起彼落的笑声中,喧嚣声中,“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

    这笑声,尖而响亮,声线中透着轻浮。

    几乎是那笑声一起,所有的喧嚣声便是一止。接着,人群一分而开,一辆马车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是一辆极为普通,没有任何家族标识的马车。那马车直直地冲向队伍前列,冲过陈府众人。

    转眼,那马车冲到了城门前,在离陈容还有十步不到时,马车减速。

    也不等那马车停稳,车帘便掀了开来,接着,一个皮肤苍白,五官秀丽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马车中跳下。

    那青年跳下时,周边的护卫齐齐一惊,同时上前一扶。

    青年向前冲出二步,也不等站稳,他便急急挥退众人。然后他胡乱伸手一撑,这一撑,他直直地摸上了一个三十来岁大嫂的胸||乳|。这个大嫂一脸横肉,那眼浑浊,与陈容的大嫂,长得颇为相似。

    却说那青年感觉到手心一软,连忙转过头来,一见这妇人,他张一嘴,便是一阵干呕。

    第137章 陛下,请封我为女冠(这章相当给力哈~~)

    青年一边干呕,一边忙不迭地缩回手,他掏出手帕,用力地擦着手心,厌恶地说道:“丑胖如此,生来何用?来人,把她拖去喂狗。”

    一令吐出,几个护卫马上上前,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那妇人刚瞪大黄眼,骇得就要尖叫时,嘴里便被一物塞上,同时,双手也被剪住。

    转眼,她便被众护卫提下,消失在人群中。

    甩出命令后的青年,终于把手心拭干净了,他把手帕一扔,大步向陈容和陈公攘走来。

    便这般站在两人面前,青年歪着头瞬也不瞬地盯着陈容。几乎是突然的,他伸手指着陈容,叫道:“我喜欢她。”四字一出,闭目养神的王弘双睨睁了开来。

    这时,那青年转向陈公攘,他睁着一双明澈的眼,张嘴便要说话。

    不等他开口,马车中的王弘,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青年对着陈公攘说道:“这女人不错,你让她……”

    他堪堪说到这里,一阵整齐响亮的叫声传来,“我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寿!”

    十来个响亮整齐的嗓音这么一吼,瞬时,众人一惊。紧接着,无数个‘见过陛下’‘见过陛下’的声音乱七八糟地响起,伴随着这些叫声的,还有‘扑通’‘扑通’声地跪地声,却是围观的众人不断地见礼。如贵族们还只是长揖不起,那些散在四周的庶民们,此刻已是跪拜在地。

    这些声音响亮之极,吵杂之极,盖住了所有的声音,便连青年自己后面的话,也给压了下去。

    陛下?

    陈容微惊,她瞪大双眼看了青年一眼,向后退出半步,盈盈一福。

    青年皱起了眉头,等嘈杂声消失后,他扁起嘴,不满地回头瞪向左右,叫道:“搞什么鬼?不是说过不许认朕的吗?”

    见到众人都低着头,一众庶民还畏畏缩缩的后退着,青年显得大为失望,他嘟囔几声,转头看向陈容。

    对上陈容脸蛋垂到胸口的模样,青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他目光盯着陈容,口里却说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青年皱了皱眉,又命令道:“都散去吧。”

    “是。”

    领命散去的,只有一部分庶民,便是他自己带来的护卫,也只是后退了三步。至于四周济济一地的权贵,那是没有退后半个。

    对这个情形,青年显然早就习惯了,他也没有理会,只是上前一步,凑近了陈容。

    青年皇帝堪堪凑近陈容,紧跟着他的近臣便接收到了一缕目光。当下,那近臣上前一步,他凑近青年,低声说道:“陛下,这里人太多了。”

    这几字一出,青年皇帝秀丽的脸上便是意兴索然。

    他又扁了扁嘴,不过扁着嘴的同时,青年皇帝的目光还是锁在陈容身上。

    好一会,青年皇帝突然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我叫司马彰,你呢?你叫什么?”

    陈容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皇帝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呆了呆,刚刚抬起头来。一侧的陈公攘已是双手一拱,表情严肃认真地回道:“禀陛下,她便是陈氏阿容。”

    青年怒了,他不满地说道:“我在问这个美貌女郎呢,要你回答什么?”

    堂堂皇帝的怒火,一点也没有引起陈公攘的不安,甚至四周听到这些对话的贵族和护卫,那表情也是毫无异常。

    在青年的怒火中,陈公攘淡淡一笑,他长揖不起,声音一提,认真地说道:“陛下可曾听过?有一妇人,在慕容恪围攻莫阳城时,为了恩义只身赴难?有一妇人,在南阳城被围时,一袭血衣冲杀而出?”

    他大声说到这里,站直身躯,朝着陈容一指,朗声叫道:“陛下,那妇人便是她!便是这个陈氏阿容!”

    叫声朗朗,四周回音不绝!

    围在四周的数千建康人,先是一惊,转眼嗡嗡声大作。

    嗖嗖嗖投来的目光中,一声又一声的议论声中,陈容在陈公攘的暗示下,向前走出二步。

    她站在了陈公攘的身前。

    陈容微微抬头,让自己的面容清楚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后,她再次朝着青年皇帝福了福,清脆的,朗朗地唤道:“妾,陈氏阿容见过陛下。”

    青年皇帝显然还处于震惊中,他瞪着陈容,几乎是突然的,他讶异地问道:“阿?你为什么要赴死呢?活着不是很好玩吗?”

    陈容呆了呆,转眼,她浅浅一笑,敛着眉眼回道:“家国不存,此身安在?阿容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是吗?”皇帝对她这样的回答,却似有点失望。

    他还在打量着陈容,看着看着,他扁起嘴,闷闷地说道:“朕不喜欢这么严肃威武的妇人。”

    这话一出,青年皇帝身后的大臣们,都皱起了眉头。本朝出了这样的节议之妇,陛下本应大加赞赏。哪里知道他却迸出一句不喜欢?哎,罢了罢了,陛下从来如此!

    至于陈容,却是有点好笑也有点诧异。纵使她为了今日的相见,想过无数对策,也没有料到,陛下是这样一个陛下。

    青年皇帝意兴索然地长叹一声,挥了挥广袖,对陈容说道:“说罢,你要什么封赏?”

    陈容福了福,她还没开口,一个近臣走上前来,他对着皇帝轻声说道:“陛下,这等节义之妇,当为楷模。”

    皇帝闻言,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转向陈容,刚要开口时,陈容却是极为突然地后退半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容这个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年皇帝双眼一亮,兴奋地问道:“噫,你为什么要跪朕?”

    陈容抬起头来,她双眸明澈地望着青年皇帝,清脆地说道:“妾有一事相求,请陛下允准。”

    她一开口便是求事,那青年皇帝的嘴不由扁了扁,陈容见状,歪了歪头,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动作甚是可爱,青年皇帝大为欢喜,他乐了,“说说,你要求什么事?”

    陈容的心,猛地扬得高高的。她仰望着皇帝,按捺着紧张,浅笑盈盈地说道:“妾啊,妾想皇上封妾当一个女冠,终身不必嫁人!”

    妾想皇上封妾当一个女冠,终身不必嫁人!

    妾想皇上封妾当一个女冠,终身不必嫁人!

    ……

    王弘腾地一声坐了个笔直,他抿紧唇,双手十指紧扣车辕,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容,盯着她!

    不止是王弘,便是陈公攘,便是陈子方,便是四周的所有权贵,便是围在不远处的陈家大兄和陈家大嫂,这时刻都张大了嘴,傻了眼。

    没有任何人想得到,陈容一个女郎,凭着以命博出的功迹,她不容易得到了众名士的认可,又面见了陛下,提出的,却是这么一个要求!

    青年皇帝眨了眨眼,他傻呼呼地问道:“你想当女冠?”

    当他这么问出时,陈公攘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可不等陈公攘开口,陈容的声音蓦地微提。她以一种天真的笑容望着皇帝,调皮地说道:“妾这个要求一出,所有人都给吓傻了,陛下不觉得好玩吗?嘻嘻,便是为了这个好玩,陛下你也应了妾吧,陛下,你应了妾吧。”

    最后二句,声音软软,已是撒娇。

    青年皇帝一听,乐呵起来,便用广袖对着陈公攘一挥,喝道:“你不许开口。”

    这命令,陈公攘却是不敢违背的,当下他闭紧嘴。

    “退后去,别挡在朕与阿容之间。”

    陈公攘无可奈何,朝着皇帝揖了揖,退后二步。

    话说皇帝在教训陈公攘时,目光也不曾闲暇,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四周众人,欣赏着他们的表情。看着看着,他回头朝陈容挤了挤眼,悄悄说道:“你说得对,是很好玩。”

    说到这里,他清咳一声,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见他这模样,王弘又朝着那近臣使了一个眼色。

    那近臣连忙走上前来。

    可不等那的近臣开口,青年皇帝已是严肃地下巴一抬,朗朗喝道:“允!”

    那近巨哪里料到皇帝便这么简单的应了?当下他脚步一僵,几乎是突然的,他觉得后背在嗖嗖发寒。

    陈容大喜,她再次伏倒在地,清亮地叫道:“谢陛下大恩。”她朝着皇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对于美人的感谢,四周权贵们的怔愕,青年皇帝显得十分开怀,他越发提高了声音,“这样吧,西山那道观不错,你就住那里去。”

    西山道观?

    陈容大喜,那道观可是建康城中出了名的风影秀美,最重要的是,附属于那道观的,还有近千亩田地!近千亩啊,这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赏赐。

    当下,陈容已是喜笑颜开地唤道:“谢过陛下!陛下英明!”

    青年皇帝还处于快乐中,他再次瞟向四周的权贵们,见到他们一个个似是不高兴,双眼都亮得发绿了。

    又是清咳一声,青年皇帝对上四周的权贵们,严肃地说道:“这陈氏阿容不畏生死,实可敬也。朕跟你们说啊,你们不可看到人家长得美丽诱人,便想动她。她可是得到朕亲封的女冠!”

    他说到这里,哈哈一笑,甩着手,得意洋洋地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青年皇帝一走,慢慢的,好一些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王弘,那些目光朝着王弘望上一眼,便转向陈容看来。

    第138章 想说就说了

    众目睽睽之下,伏地不起的陈容起了起来。

    她的嘴角含着笑。

    不管是王弘,还是周边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它放松,它灿烂,它有着抛开了一切枷锁和负累的愉悦,甚至,是一种燃烧着生命的,含着激|情的愉悦。

    慢慢收起笑容,陈容转过身来,她对上陈公攘,对上陈子方,缓缓的,一跪不起。

    再次伏在地上,陈容朗声说道:“陈容令得两位族伯失望了。然,战场上虽然得生,可阿容在杀了几个胡奴,染了一身鲜血后,对世间诸事突觉无趣,早便有了出家之想。”

    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阿容也知,两位长辈为了阿容,心意拳拳。然,阿容于这一生,已是心灰意冷,只想安静度日。阿容不孝——”

    这几个头,磕得砰砰作响,转眼,她的额头已是铁青一片。可是,青着沾了泥土的额头的陈容,那笑容却是放松的,灿烂的。

    她抬起着望着陈公攘,望着陈子方,颤抖的,大声地求道:“阿容罪重,望着宽恕。”

    说罢,她以额抵地。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这里,这时,隐于山野,弃去红尘,本是名士们推崇的。看破名利,优游世外,本是贵族们所向往的。因此,陈容的所作所为,虽然大大出乎了陈家人的预料,大大地打破了他们的算盘。

    可是,他们不能有任何不满。

    当下,陈公攘上前一步,他扶起陈容,伸袖拭去她额头上的泥土,苦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磕得这么重?哎。”

    他摇着头,只是长叹。

    陈子方也上前一步,他温和地望着陈容,低声说道:“你这孩子啊,你如果想出家,可以提前跟族人说啊。哎,算了,算了。”

    陈容盈盈一福,低着头,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是,阿容思虑不周。”

    陈子方摇了摇头。他转向后面的马车,广袖一挥,命令道:“走吧走吧。”

    一声令下,所有的马车都开始滚动。

    陈公攘上了马车,陈子方也是,他们一个一个地上了马车,在与陈容随便说了二句后,便开始启程。

    陈容也上了马车。

    马车中的平妪,这时傻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望着陈容,望着陈容,突然的,泪如雨下。

    陈容瞟了平妪一眼,笑了笑,也不劝解。

    人群中,陈家大兄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的唇颤抖着,喃喃说道:“我的阿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的阿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时,一侧,他那肥胖的婆娘先是瞪大眼啧啧连声,突然的,她欣喜叫道:“那西山道观下,不是有很多良田吗?良田啊!”她腾地转过身来,扣着陈家大兄的双臂,叫道:“她都出了家了,再也不会有丈夫孩子,那些良田,不就是我们的吗?”

    陈家大嫂的声音堪堪一落,几乎是突然的,陈家大兄蓦地转过头来。

    他瞪着这个脸上肥肉抖动,表情欢喜的婆娘,右手一挥,极狠极重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太突然,太沉重。

    陈家大嫂哪里想得到,平素唯唯诺诺,连手指也不敢动她一下的丈夫会这般对自己?当下捂着脸傻眼了。

    陈家大兄重重甩出一个耳光后,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掂记这个?当真是狼心狗肺也!”

    骂到这里,也不等自家婆娘发火,陈家大兄已大力推开人群,朝着陈容的马车追去。

    陈容的马车在向前方驶去。

    有意无意间,所有的马车都与她隔了一段距离,所有的人都在回头向她看来。

    一直到陈容的马车去得远了,一个护卫才凑近来,低低唤道:“郎君?”他的声音格外小

    马车中的人没有回答他。

    透过车帘,那张俊美清华的脸,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正定定地望着那滚滚烟尘逝去。

    慢慢的,慢慢的,白衣美少年垂下双眸。

    他那温柔的,抚着麈尾的白净的手,突然一用力。

    绷地一声,那雪白的尾线一绷两断。

    慢慢的,那唇抿了抿,一个低低的,暗哑的声音轻轻传来,“宁可终身不嫁么?”说着说着,他低低一笑。

    笑声轻轻飘开,转眼便消失在空气中,那护卫定神看去时,瞅到的是自家郎君那微微前倾,宛如捕食的野兽一样强劲的背梁,还有那沉静得没有丝毫表情的俊美面孔。

    陈容的马车还在向前驶去。

    她前进的方向,是自己买下的落院。对陈容来说,她已独立特行,惊世骇俗了一回,不妨继续下去。反正,现在就算她回到本家,也不会挽回什么。

    陈容的马车驶回了自家院落。

    她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突然的,一个人横冲而出,嘶哑地叫道:“阿容,我可怜的阿容。”

    一边叫,他一边把陈容抱在了怀中。

    陈容听出了声音,这是一直疼爱她的大兄的。

    她伏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闭紧双眼。

    她的头顶,陈家大兄的声音沙哑悲伤,他抱紧陈容,一遍又一遍地哽咽着说:“阿容,我可怜的阿容,我可怜的阿容啊!”

    说着说着,他松开陈容,伏地痛哭。

    陈容走上一步,她轻轻跪下,伸手放在大兄的肩膀上,陈容微笑着,轻轻地说道:“大兄,不要为阿容难过了。现在的阿容很快活了。是真的很快活。”

    她歪着头,轻笑了两声,在陈家大兄讶异地抬起头时,阿容愉快地朝他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朝着自个儿的脸一指,调皮地说道:“大兄你看看,你看看,阿容哪有半点不快活?”

    陈家大兄认真地瞅着她。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妇人声音传来,“就是,小姑子有什么不快活的?她应该快活。”叫声中,一个肥胖的妇人旋风一般冲来,她冲到阿容面前,伸着胖手便去抓她,在陈容避开后,她停下脚步,端着笑脸格外疔亲地叫道:“阿容阿容,没有想到你都可以见到陛下,还得了陛下的厚赏。太好了,阿容,嫂嫂在这里恭喜你了。”

    说到这里,她朝着还跪在地上的陈家大兄横了一眼,刚刚横出,她马上笑容绽放,望着陈容,她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委屈地说道:“小姑子你瞅瞅,你瞅瞅,还是你大兄打的!我不过说了一句你没有委屈,他就打了我!”

    最后几个字,声音提高,一脸控诉和委屈。

    陈容见到是她,已是连连退后两步了。

    当陈家大嫂说完,又巴巴地靠上前,伸手扯向她的袖子时。几乎是突然的,陈容的广袖重重一甩。

    这一甩甚猛,陈家大嫂一个措手不及,被她给甩得退后一步。

    在陈家大嫂瞪着一双黄浊眼,不知是要发火还是要继续讨好时,陈容低头看向自家大兄。

    望着大兄削瘦的,慈爱的脸,陈容垂下双眸,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兄可知,当日阿容为何要与你断绝兄妹关系?”

    以前,她前途末卜,有话也不可说,不敢说。不过现在她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当街请求陛下封赏自己为女冠的事都能做出,再做任何事,也不会显得惊世骇俗,更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现在的陈容,已是一个女冠了,一个不需要顾及家庭看法,不需要顾及夫家想法的女冠了!从此后,天与地之间,纵与横之间,她只是她,她都是独身一人,无依无靠,无家无室的一个出家人。

    她想,现在的她,就算令得陛下不满了,也不过是把那些赐给她的田产收回。

    陈家大兄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当下愣愣地摇着头,狐疑地望着她。

    陈家大嫂也瞪大了眼,她在专注地看着陈容。

    在两人的目光中,陈容静静地望着自家大兄,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因为,阿容无法容忍这样的大嫂!”

    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一句话,陈容广袖一甩,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自家大兄说道:“这般庸俗低贱丑陋恶毒之妇,阿容不屑唤她嫂嫂!”

    说到这里,她转身就走。

    这时刻,门口的左右,还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

    这时刻,所有人都张着耳朵,倾听着陈容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陈容这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令得众人同时一惊,同时呆怔了。

    呆怔后,便是一阵交头接耳。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外表实在太过看重。陈容的太嫂,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不符合时人的审美观。应该说,在这个以清高优雅为美的时代,她这种长相一摆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便会被社会主流所排斥。

    因此,陈容的话一吐出,四周交头接耳的低语议论,都是对陈家大嫂的厌恶和鄙夷,还有赞同的哧笑声。

    好一会,陈家大嫂才尖叫一声,朝着陈容纵身一扑,双手扯向她的头发,咆哮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长嫂如母,天下间哪有这般嫌弃嫂嫂的?我撕了你这个小泼妇的嘴!”

    她冲得又猛,叫声又大,转眼间便扑到了陈容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暴喝声传来,“闭嘴!”

    急冲而出的,正是陈家大兄,他蓦地伸手,紧紧扣住了自家婆娘的手臂。奈何他体型单薄力气不大,这一扣,不但没有扯住,反而被肥胖的陈家大嫂拖得向前冲了两步。

    这时,平妪上前一步,她拦在陈家大嫂面前,朝着咆哮愤怒气恼的陈家大嫂扯着嗓子喝道:“闭嘴!我家女郎的长嫂早就南迁路上死了!你这个不曾给过她一碗水,一顿饭的市井泼妇,怎配得上长嫂如母这四字?呸!没的丢了我百年公卿世家陈府的颜面!”

    平妪朝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痰,筹拥着陈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她们前脚踏入,后脚那院门便是重重一关,把陈家大嫂和陈家大兄关在了门外。

    这时刻,陈家大兄还是呆若木鸡着。

    他的旁边,那胖婆娘还在咆哮,还有涨红着脸大骂大嚷。

    几乎突然的,陈家大兄扯着嗓子嘶吼出声,,“闭嘴,你给我闭嘴!”他跳了起来,在四周的哧笑声中,鄙夷目光中涨红了脸。陈家大兄厌恶地瞪着这个一脸横肉的妇人,恨声叫道:“她说得不错,你这样的妇人,是丢了百年公卿世家陈家的颜面!”

    一声吼出,陈家大兄急急向回冲去,转眼间,便把脸孔涨得青紫,慌了神魂的陈家大嫂丢在一片哧笑声中。

    这时,走在院落里的陈容,突然说道:“叟,你带几个人看着郎君。那恶妇的兄弟都是浪荡子,别让他们伤了他。”

    尚叟一怔,马上拱手应道:“是。”

    在平妪等仆人的目光中,陈容垂下双眸,轻轻说道:“我是想助大兄衣食无忧的……可这个大嫂若在,我们兄妹,只能就此绝路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喃喃自语着,“我一向是任性的,妪,你说是不是?”

    平妪没有回答。

    她在瞪着陈容,瞪着陈容。

    瞪着瞪着,平妪突然向前一扑,抱着陈容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嚎啕大哭,平妪一边泣不成声地控诉道:“女郎,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怎么能出家?你怎么能出家?”

    她越说越是伤心。当陈公攘和本家看重陈容,准备把她引荐给陛下时,平妪是怀着无比的期待的,更是愉悦的。

    她万万不能接受,女郎出生入死那么一博,得到的只是一个女冠的名号!

    这天下间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哪有不需要子嗣丈夫相伴的道理?

    还有,七郎明明是看重她的,以七郎的身份,他愿意纳为郎为贵妾,那是何等福气?可她家的这个女郎,偏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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