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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0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0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0部分阅读

    对幕僚们来说,郎君那发白的脸色,便是最让人心下不安的。

    缓缓起塌后,王弘转过头,对上五个幕僚紧张不安的表情,王弘淡淡一笑,道:“该就寝了。”

    衣袖一甩,提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了,一个幕僚低声说道:“郎君这是听进了,还是没有听进?”

    另一个幕僚摇了摇头,道:“不知也。”

    “郎君名士风骨,行事颇有任性,不顾家族名声处,我心下实是不安。”

    “以郎君的为人,只怕不会不应战。只看他接下来的布局了……万不得已,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让郎君以身涉险,亲自带人营救。必要时,可以用非常手段。”

    最后一人的话,让几人连连点头。

    他们的脸上,还是大有忧色。

    这一次慕容恪的挑战,可真是看准了郎君的性格,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郎君要是不去吧,他以后想到自己不战而逃,会一直心怀郁郁。毕竟,陈容是他带出建康城的,慕容恪也是他的宿敌。

    而且在名声上来说,就算自己这些人怎么去掩饰,也会在郎君的人生中留下污点,会被一些名士诟病。

    这世上,慷慨激昂,从容来去,履陷地如平川,方是名士真风骨。

    去吧,那就十分十分不妙了。

    一来,这是必死之局,以慕容恪的大才,怎么可能没有陷阱?以有心算无心,对方有智又谋,又坐拥无数雄兵,郎君根本不会是对手。

    二来,身为琅琊王氏的嫡子,为了一个妇人不愿已身安危,不顾家族的厚望,这样轻身涉险,这样的人,就算救回了那妇人,也会被家族抛弃,被那些期望他大展政治才华的政客们抛弃。

    对那些人来说,成大事者,必定能忍,能狠,必要时,连父母亲族的性命也可舍弃,何况区区一妇人?连一个妇人也舍不得的男人,必定成不了气侯。

    完全可以说,郎君如果去了,不是死在慕容恪手里,便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断了他的政治报负。

    ……

    这时的陈容,已经沐浴更衣,小小的睡了一觉。

    不过这时刻,她一点也睡不着。

    不但睡不着,她还睁大双眼,冷冷地盯着前方。

    在她的前方,燃烧着一堆又一堆的火焰,火焰的上面,翻灸着牛羊。

    火焰的旁边,摆着一瓮又一瓮的美酒,浓汤和浆。

    同时,还有一个个或低低哭泣,或媚笑相劝的汉人女子偎在那些人的旁边。

    火堆太多,腾腾的火光直冲天际,把大地照得宛如白昼。

    欢笑声,喧闹声中,时不时有人盯向最中间的那个火堆处。

    哪怕是那些坐拥美人的将领,这时刻也无视怀中美人的殷殷相劝,和那些士卒们一样,悄悄地瞅向最中间处。

    最中间处,同样是一堆火焰,那火堆旁,坐着一个红衣女郎,她那艳丽的五官,被红裳染得如火光般灿烂,眉宇红唇间,那媚骨天生的妖娆,更是被火焰染了个十足。

    便是这般怒目而视,那眼神也是晶莹的,散发着腾腾生命力的。

    红火,红裳,衬得美人的肌肤越发如玉,面容越发艳丽,肌肤越发剔透。

    偏偏,她还是那般高贵,雍容,清冷。

    一个又一个悄悄瞅来的目光,已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痴迷,越来越火热。

    饶是如此,这些杀人放火,可以顺手把刚刚睡过的女人灸烧着吃了的胡卒们,还是连调笑的话也不敢说一句。

    好一会,这红裳美人开口了,她冷冷地说道:“慕容恪,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靡软,正是陈容的声音。

    青铜面具下,慕容恪的薄唇扯了扯,说道:“阿容何必着恼?你看看你面前的那铜镜吧。想你长到这般大,一定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美丽吧?啧啧,当真是一代尤物。我大燕虽然美人甚多,可没有一个如阿容这样诱人呢。”

    在陈容的面前,摆着一个塌,塌上有酒有肉,也确实有一面铜镜。

    两个汉女正跪在塌的两侧,慕容恪的声音一落,她们便抬着铜镜让陈容照来。

    这时,慕容恪慢慢转头,青铜面具下,他那深邃的双眼定定地看向陈容。

    朝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慕容恪啧啧说道:“你们那些伪善的族人,定然不知道欣赏阿容这种美丽吧?啧啧,竟然还让你穿着那种无趣的蓝裳,真是暴殓天物,暴殓天物啊”

    在慕容恪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中,陈容的牙咬了又咬,又挺了挺腰背。

    没有人知道,她的手心已经湿滑滑粘得慌。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镇定。

    没有办法,任何一个妇人,被这么置于万军当中,被那么多火热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削了的滛邪目光盯着,只怕都无法保持平静。

    最重要的,还是恐惧。

    她毫不怀疑,只要慕容恪一声令下,自己便会被那些越来越疯狂的士卒给撕碎!

    从来没有一刻让陈容这样觉得,死,恐怕只是最轻的惩罚。

    只要愿意,眼前这个胡人将军,可以轻易地让自己生不如死,一直生不如死地这样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活着……

    火光中,慕容恪盯着陈容嘴唇上渗出的小小汗珠,不由一笑。

    这一笑,很邪魅。

    慢慢的,他向陈空倾身而来。

    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慢慢的,他吐出的呼吸之气,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陈容没有动,她不敢动。

    身前身后那么多火热滛荡的目光盯着,她不敢激怒他,不敢让那些士卒们以为,自己的主帅对她不感兴趣了。

    沉冷的青铜面具,轻轻贴上了陈容的脸。

    在贴上的那一刻,一股冰寒让她颤栗起来。

    他贴着她,低低说道:“香汗隐隐,肌肤滑腻,怪不得阅人无数的王氏七郎,不懂情事的冉闵,也给阿容给惑住了。”

    他伸舌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舔,在陈容变得更僵硬时,笑声闷闷传入她的耳中,“阿容。”

    他低哑磁性的声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出,“若是你的七郎不来,冉闵也不来,你就随我回蓟城,当我的小妾如何?”

    说到这里,他低低一笑,“若是他们来了,真心想救你回去,恪愿与阿容春风一度。啧啧,尝一尝阿容这么一个绝色美人,让你那个顽固不化的晋人夫主从此耿耿于怀一世,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阿容觉得呢?”

    陈容没有回答。

    慕容恪在她的嘴唇上印上一吻,慢慢坐直。

    仰头饮了一杯酒后,他青铜面具下的双眼,还在饶有兴趣地盯着陈容。

    终于,已令得自己平静下来的陈容看向了他。

    她盯着他,静静地说道:“天下人都说,燕之慕容恪,虽是胡人,然,沉稳大度,胸怀若谷,有周公之志,有诸葛之忠。撼哉其为胡人也。”

    说到这里,她眉头皱了皱,叹息着,失望地说道:“可将军如此对我,阿容虽是妇人,也很失望。”

    她站了起来,缓缓踱出一步,火光中,她红衣如血,目光晶莹而黑不见底,“昔日在南阳城时,阿容一个妇人,便敢拼杀于万军当中。将军便应该知道,阿容这人,是值得将军尊重的。”

    她定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慕容恪,徐徐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以将军的胸怀,尊敬一个敌人都做不到吗?”

    她摇了摇头,声音淡淡,“阿容觉得,我当得起将军的尊敬。自然,将军如果真要折辱于我,阿容也是无话可说。”

    她的声音沉静,娓娓而来,如清水流泉,透着一种淡雅平和的风姿。

    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样的威胁下,她的风姿依然楚楚如风,动人而优美。

    最重要的是,她真像对慕容恪了解很多,那语气那表情,既坦荡又真实。

    慕容恪定定地看着她。

    不一会,他薄唇一扯,在露出一抹似是冷笑,又似是无奈的笑容后,他转过头去,提起酒壶,仰头便饮。

    见他不理会自己,陈容慢慢放开握紧的拳手,慢慢坐下。

    她垂下双眸,目光盯着那跳跃的火焰,松了一口气:不错,阿容你做得不错,你走对了第一步。现在,就算他曾有折辱我的心思,这下也应该没有了吧?

    这时,身前传来慕容恪低而磁沉的声音,“你这妇人,倒真是与众不同。”

    陈容一笑,她轻声而自然地回道:“方才将军举止,不似将军,倒似我家七郎。”

    让她穿上红裳,让她坐于万众瞩目当中,让她受尽煎熬的同时,妖孽般的诱惑又恐吓着。

    顿了顿,陈容低叹道:“说起来,七郎行事,实是让人无奈。”

    嘴里说着无奈,她的笑容却是那么晶莹,声音中,也是满满的思念。

    这是一种断了肠的渴望和相思。

    不知不觉中,慕容恪转头望去。

    这时,陈容也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

    因火焰太亮,天空变得火红,把星光都冲淡了。

    陈容眨了眨眼,把眸中的泪水眨去后,她痴望着天空,低低说道:“他不会来的,冉闵也不会来。”

    顿了顿,她的唇角浮出一抹妖艳的笑容,如此笑着,她低低求道:“将军想来也知道阿容的性格行事了……到得那时,阿容只求干干净净地死去。”

    她低下头,目光晶莹明亮,无悲无喜地望着他,求道:“将军,这世上敢从容赴死的妇人,只怕也就我这么一个。如他们不曾来,阿容已然无用时,能否给阿容死地尊严?”

    青铜面具下,慕容恪深邃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慢慢的,他低叹一声,说道:“你这个妇人,怪不得以王七的手段,也得不到放不下。”

    说到这里,他垂下双眸,一抹落寞之色一闪而逝。

    好一会,在陈容地凝视中,他点头道:“好,我许你尊严。”

    几字一出,陈容灿然一笑。她站了起来,慎而重之地朝他一福,“多谢将军成全。”

    慕容恪向后一仰。

    面具下,他那深邃的双眸,依然定定地盯着陈容。

    盯着盯着,他清声一笑,突然说道:“本来,我也与你所想一样。”

    在陈容询问的眼神中,他扯了扯嘴角,“我想他们不会来。掳你来,也就是让王七和冉闵添添堵而已。不过,”

    他定定地看着陈容,目光中毫不掩饰着他的赞赏和惊艳,“现在我不这样想了。陈氏阿容,他们会来,就算不是亲身涉险,也会为你尽力。”

    在陈容蹙眉不信中,他低而磁沉的声音宛如风飘过,“这么好的一个妇人都不试着救一救,以后的日子,活着也没啥意味了。”

    这却是极高的评价了。

    陈容看向慕容恪,看到的,却是他对着天空失落伤神的侧面。青铜面具铸成的侧面,在火光中散发着千古的寂寞。

    陈容挥了挥手,示意慕容恪的一个亲卫走近后,轻声说道:“拿琴来。”

    那亲卫一怔,转头看向慕容恪,见他出神着,想了想,点头离去。

    不一会,一把七弦琴摆在陈容面前。

    陈容盘膝而坐,素手放在琴弦上。

    随着她手指一勾,一串悠扬的乐音流泄而出。

    在宛转的,悠扬中带着沧凉寂寞的琴声中,陈容清声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佳人再难得……”

    这首诗,本来是歌颂美人,充满欢乐的,自陈容的口中唱来,却颇有伤感缠绵之意。

    而且,那‘佳人难再得’一句,陈容重复了又重复,唱尽了其中的相思之意,无望之苦。

    似乎,它在告诉众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那一个永远只是那一个,它不会再有。

    就算别的美人更美,可她们不再是她。

    似乎,它在告诉众人,这世间事从来如此,人也罢,事也罢,都是独一无二的。

    它从你的生命中滑过,从此后,再无踪影可寻。

    你白发苍苍时回望,才发现,那一瞬间的美好,已定格成永远……再不会有,再不曾有。

    偏这琴音这歌声,又透着清冷,透着一种自持,透着一种华丽和灿烂。

    于是,那种沧凉更让人泪下。

    不知不觉中,慕容恪眼眶红了。

    不等琴声止息,他腾地一声站起,大步向前走去。

    众亲卫见状,连忙跟上。

    这时,大步流星地走出几步的慕容恪回过神来。

    他定定地盯着正奏着琴,神态宁静美好的陈容,低声说道:“通令下去,谁也不许动她!”

    “是!”

    “谁也不许动她”的命令声,清楚地传入陈容的耳中。

    瞬时,陈容的手一滑,那琴声更加悠扬婉转起来。

    媚公卿 第177章 应对

    慕容恪走了良久,琴声才悠然而止。徐徐把琴一推,陈容站了起来,曼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来到帐篷中,陈容挥退两个女婢后,仰躺在塌上,细细寻思起来。

    慕容恪既然许诺不会折辱于她,那这几天她是安全的。

    只是,这孤身一个女子,置于万军当中,又被看得紧,要逃出去,还得好好寻思,好好寻思……

    外面,笑闹声和哄叫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在她的辗转反侧中,时间一晃眼便过去了七天。

    这一日,一阵马蹄声冲入主帅营帐。

    “禀大王,有急报。”

    慕容恪缓步走出,伸手接过那士卒手中的帛书。

    见他盯着那帛书沉吟不语,两个幕僚走上前来,轻声问道:“王?”

    慕容恪把手中的帛书朝他们一放,道:“看看吧。”

    两人连忙接过。

    看了一眼,两人大喜,“王,这是极好的消息啊。”

    另一个幕僚也欢喜地说道:“正是正是。我们运气实是不错。”

    三人都是喜笑颜开,这一次慕容恪率兵潜入,实是冒了险的。要知道,随着石虎的病情加重,冉闵对南阳这一片地带的控制力,已大大增强。再加上慕容鲜卑的内部也不是那么团结,经过裁决,慕容鲜卑已决定放弃这一片区域,专心守住蓟城那一片。

    而慕容恪这次轻骑南下,实是背着族人而为。那一次败在王弘手下,他愤恨不甘,非要出那口恶气不可。

    做为部下,他们对慕容恪的轻率行为颇有微词。

    现在嘛,就不怕了。如果能把新任莫阳城主带来的钱财掳掠而回,便是陛下也无话可说。那些族人,更是会争先恐后的恭贺自家太原王。

    三个幕僚笑谈了一会,转向慕容恪。一人欢喜地说道:“王鸿运滔天啊。”

    他笑到这里,却看到慕容恪摇了摇头,脸上不见欢愉。

    众幕僚一惊,齐道:“我王因何不愉?”

    “没有不愉。”慕容恪背着双手,在帐中踱起步来,转了一圈后,他沉声说道:“此事我早就知道。”

    他仰起头,抿着唇寻思起来:南阳,莫阳,奇阳几大城池,对晋人来说,非常重要。任何人想攻入建康,第一步就要攻下这几座城池,再渡过河,晋人便无险可守。

    他想着,晋人便是再不团结,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他料到建康城的情形一稳,晋人便会重派城主驻守莫阳城和奇阳等城。

    事情确实被他料中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晋人行事如此隐密,他的人查了许久了,一直杳无音信……可是今天,不但有了确切音信,还得到了对方的确切行进路线。

    这好事来得太快,太突然,太全面

    慕容恪踱了两圈后,脚步一顿,伸手拿过那帛书。

    看着手中的帛书,他抖了抖,突然哧笑道:“是了,是王弘那厮”

    他转向三个幕僚,认真地说道:“这消息,定是王弘那厮泄露给我的。”

    三人皱眉寻思中,慕容恪冷笑起来,“按这行程,两天后,莫阳城主便可入城。只要他入了城,我们便奈何不了他。”三个幕僚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要知道,现在这块地方,已全部被冉闵所控制。慕容恪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兵力,在攻城的同时又应对冉闵的攻击。

    他要动手,只能在路上。

    慕容恪的声音继续传来,“时间紧迫,我已无法再派人探查实情了,可我又断断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王弘这是在用阳谋,逼我分兵啊”

    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仰头说道:“为了一个妇人,王弘这厮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喝道:“来人”

    “在。”

    “传令众将,速速前来。”

    “是。”

    那传令兵领命离去,一个幕僚皱着眉头靠近他,不安地问道:“王,既然知道是那王弘所使,那?”

    慕容恪挥了挥手,没有回答。

    转眼间,众将已经来到了帅帐中。

    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图的慕容恪,头也不抬地说道:“慕容于。”

    “在”

    “你带三千士卒,走明阳道,若遇晋人,抢其钱物,人嘛,可以放过。”

    “是。”

    “胡衍成。”

    “在。”

    “你带三千士卒,走出云道,若遇晋人,尽抢货物,速战速退。”

    “是。”

    连下两道命令后,慕容恪双手撑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地图,眉头越蹙越紧。

    这时,一个幕僚走到他身后,还是说道:“王,这消息真是王弘所放,那真假?”

    慕容恪笑了笑,淡淡说道:“不会是假。”

    “为何?”

    “假消息,骗不了我的哨探”说到这里,他盯向陈容所在的营帐,笑了笑,道:“而且,那样的妇人,他舍不得放弃的。”

    他后一句声音很轻,众人没有听清。不过前一句很有份量,众人大点其头。

    慕容恪又盯向几上的地图,他修长的手指,在那线路上缓缓划过,不一会,他朝着其中一指,定定说道:“慕容秀”

    一个清秀灵动的少年走上前来,大声道:“在。”

    “你领二千人埋伏于此。”

    “是。”

    待慕容秀离去,慕容恪挺直腰背,自言自语道:“便是剩下二千余人,你也无法从我手中救出你的妇人的”声音阴冷中有着郁恨。

    几个幕僚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清楚王弘与自家太原王是怎么结仇的,只是知道,太原王对那个王弘,那股郁恨是不死不休

    说到这里,慕容恪命令道:“把那妇人带来。”

    “是。”

    不一会,陈容的身影出现在帐外。

    自从得到慕容恪的承诺后,陈容便把头发如男人一样束起,再穿上一袭男袍,又足不出帐篷,一天一天过去,总算令得胡卒们不再感兴趣。

    此刻的她,也是那样,一袭男袍,发束得一丝不苟。

    慕容恪抬起头来,定定地盯着陈容片刻,慢慢的,他轻笑道:“何必如此?难不成本王的承诺,还不能令得阿容安心?”

    陈容缓步入帐,闻言回道:“太原王自是一诺千金,然,阿容实是不喜欢火上浇油。”那些时不时掀开帐篷,不分昼夜都来偷窥的胡卒,她是想想都打寒颤。

    慕容恪嘴角扯了扯,继续低下头来盯着那地图细看。

    见他不理会自己,陈容轻轻地走到一角,在塌几上安静地坐下。

    低着头,持过一壶浆,陈容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小地抿了几口。

    慕容恪盯着那地图寻思一会后,抬头看到的,便是一派悠然自在的陈容。

    他紧紧盯着她清艳明亮的面容,突然问道:“你那男人若派人来此,见到你这个模样,不知会做何想?”

    陈容头也不回地回道:“他不会派人来此。”

    “是么?”

    “自然。”

    陈容把手中的浆放下,重新倒了一杯酒,也小小地抿了一口,说道:“他又不傻,怎会做这种无用功?”

    慕容恪哈哈一笑。

    他顺手把地图推开,大步向陈容走来。

    走到她的对面塌几坐下,他把自己的酒杯朝她一推,命令道:“满上。”

    不用他说,陈容也会为他满上。

    端起酒杯,慕容恪仰头饮尽,他把酒杯朝着几上一放,问道:“阿容以为,王弘若要动手,会如何行事?”

    陈容抬起头来,她朝着漫不经心的慕容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不会来救我。”

    慕容恪哧地一笑,道:“他已经动手了”

    声音一落,陈容嗖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看着慕容恪,陈容的眼神有点恍惚,她唇动了动,又动了动,慢慢低下头来。

    望着杯中摇晃的酒水,她低声道:“他不应该动手。”

    这话就奇怪了。慕容恪诧异地看向她。

    陈容举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依然低眉敛目着,“很多人都盯着他呢……我的命,连他的一根毛发丝也比不上。他若冒险,只怕以后难以服众了。”顿了顿,陈容笑道:“反正都逃不掉,真不想人死都死了,还让他日后恼我。”

    她声音平静,在说道‘我的命,连他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时,没有半点自怨自艾,完全是就事论事的语气。

    可是这样的平静,还是太出人意外。慕容恪盯着她半晌,道:“你这妇人,还真是痴心。”

    转眼,慕容恪把酒杯朝几上一放,道:“他日后不会恼你。”

    再一次,陈容怔忡抬头。

    对上陈容的目光,慕容恪举起酒杯晃了晃,说道:“你那个男人,他不想出仕的。世人如何看来,他不会在意。”

    陈容摇头,道:“不可能。”

    慕容恪也不与她争持,站起说道:“以他的为人,便是真想出仕,也不会怪责你的连累。他那性格便是这样,做之前想好一切后果,一旦决定,便不再瞻前顾后,责人责已。”

    慕容恪与陈容说起王弘时,似是随口道来,只是说着说着,他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这句话一落地,他便腾地转身,冲到那地图前望了望,慕容恪低声叫道:“不好”

    他声音一提,命令道:“来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

    慕容恪命令道:“通知慕容千,带上一千五百人追上慕容秀,与他一道埋伏于津元口。”

    “是。”

    那人刚刚转身,慕容恪叫道:“且慢”

    在那士卒不解的眼神中,慕容恪皱着浓眉,盯着地图又寻思起来。

    盯了一阵,他负着双手踱起步来,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我身边岂不是只剩五百人了?不妥,不妥……以王弘为人,不动则已,一动便思虑周全。我得再想想,再想想。”

    寻思一阵后,他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是。”那士卒领命退下。

    这一想,便想了大半天。

    转眼,又入夜了。

    陈容被强迫留在慕容恪的营帐,不能出去,她也不敢出去,陈容便摆弄着慕容恪的七弦琴。

    望着外面腾腾燃烧的火焰,陈容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清风曲’,这曲子,极清静,极平和,可以让人心平气和。只是陈容弹来,这平和的曲子有点华丽,不免让人想到家乡那绮丽的山河,那延绵的山脉。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的人在倾听,越来越多的胡卒们,唱起了故乡的歌谣。

    一阵脚步声传来。

    慕容恪倚着帐篷,面具下的双眼明亮含笑,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水,低沉道:“阿容这是想让我的士卒思念故乡,无心战事么?”他似是很好笑,“当年项羽那是四面楚歌,阿容你太势单力孤了,若不,我再助你一臂,叫几个乐伎伴你一伴?”

    乐伎相伴?陈容打了一个寒颤,她现在是一听到这个‘伎’字,便想到那一双双野兽般的目光。

    苦笑了一下,陈容轻缓地按在琴弦上,抬头看向他。

    对上慕容恪面具下深邃的双眼,陈容强笑道:“君过虑了。”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说道:“这等无用功,我何必做来?”

    慕容恪深深凝视着她,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望着他的背影,陈容垂下双眸,重新坐好。手中的曲子,已换了一首愉悦轻快的。

    她竟是从善如流。

    慕容恪回过头来,朝着她深深盯了一眼。

    直到他的脚步声走远,陈容的琴声,还在悠然传来:也许,王弘的人会在这附近,她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

    也许这还是无用功,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匆匆而来,冲破夜空。那骑士一看到慕容恪,便翻身下骑,急匆匆跑近,禀道:“王,慕容于将军与胡衍成将军,今日午时起分道,一个时辰前,两路人踪影前无,并无音信回报。”

    什么?

    慕容恪腾地抬头,沉沉地盯着那人。不一会,他腾地站起,大步朝着军帐中走来。众将见状,连忙跟上。

    而军帐中,正奏着琴的陈容,连忙按下琴弦,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帐篷口退出。走到帐外时,她并没有走远,而是低眉敛目,安静地站在那里,盯着灯火中自己的身影,倾听着帐中传来的低语声。

    送上四千字。今天有点不想写。明天再试着能不能多更。

    媚公卿 第178章 衣裳不整

    奉上第一更,求粉红票。

    不一会,众将一一离去。他们在经过陈容时,都转头盯了她一眼。

    慕容恪的声音从帐中传来,“进来。”

    陈容低头进入。

    慕容恪盯着她,慢慢的,唇角一扯,说道:“要动身了,准备一下。”

    陈容哪有什么可准备的?

    不过她还是低声应是。

    堪堪转身,慕容恪声音微提,道:“穿上那套红裳,不可扎成男子发髻。”

    他命令的,是一直跟在陈容身侧的两婢,两女怯怯地应了一声是,筹拥着陈容走向她专属的那帐篷。

    坐在塌上,两双素手在她的头发上,脸上不时动着,转眼间,一个妖娆美艳的妇人,出现在铜镜中。

    只是这个妇人嘴唇轻咬,表情有点严肃。

    陈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凭直觉,她知道慕容恪是有行动了……偏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让所有人一眼便能注意到自己,看来,凶多吉少啊。

    在她寻思中,陈容已被梳扮妥当。深吸了一口气,陈容让自己平静下来,静等着慕容恪的命令。

    沙漏一点一滴过去。

    等了两刻钟也没有动静后,陈容令婢女们把琴拿来,照样弹奏起来。

    这个时代,弹琴是专属于士大夫的福利,许多的士大夫,处于困境当中时,会与陈容一样弹琴自娱。可以说,陈容这弹琴的举动,十分正常,不管是慕容恪和胡卒们都早就习惯了。

    流畅如水的琴音划过,慢慢的,它沉淀了陈容那浮躁的,不安的心。

    不知不觉中,琴声止息,陈容倦极睡去。

    不知不觉中,一阵喧嚣声传来。伴随着那喧嚣声的,还有一个沉沉的喝叫声,“叫醒她,该出发了”

    “是,是。”

    两婢连忙把陈容摇醒,轻声道:“女郎,要出发了。”

    “出发了?”

    陈容坐直身躯。

    在这当口,两婢趁机把她枕乱的头发理了理。

    外面马嘶人乱,喝声不绝,转眼间,又是一个喝叫声传来,“还磨蹭什么?”

    “是,是,马上来,马上来。”

    应答声中,两女推着陈容走出帐篷。

    一出帐篷,陈容便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中,东方有一道晨光若隐若现,拂面的风,也寒凉中带着晨气,摇晃的草木上,滚动着露珠。

    快天亮了

    陈容甩开扶持着自己的两婢,缓步向慕容恪的帐篷走去。

    慕容恪的帐篷外,停着数匹马,他的亲卫们均已上马。看到陈容走来,嗖嗖嗖,几十双如狼似虎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盯着盯着,好几声吞口水的声音清楚响起。

    这些仿佛要穿破她衣裳的目光太可怕,陈容连忙侧过头,踏入帐中。

    帐中,慕容恪盔甲在身,正抚着一柄长剑。外面腾腾燃烧的火把映照中,他手中那寒森森的长剑,隐隐有一抹血光在流动。

    他盯得十分专注,十分认真。修长白净的手指缓缓抚过剑面。让那剑锋上的寒光,与他青铜面具上的沉冷相互交融,让人胆战心惊。

    外面越来越喧哗了。

    慕容恪不动,陈容也不动,她低着头,专心数着沙漏流逝。

    好一会,慕容恪按下长剑,抬起头来。

    他一眼便看向了陈容。

    盯着她,他轻声命令,“抬起头来。”

    陈容应声抬头。

    就着火光,慕容恪双眼如狼,他盯着她,“过来。”

    陈容从善如流,安静地向他走近。

    在离他一臂远进,慕容恪右手一伸,把陈容重重带入怀中。、

    砰的一声,陈容的鼻尖撞到了他的盔甲,可不管是慕容恪还是她,都没有在意。

    一只手锢制着陈容的下巴,令得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灯火熊熊中,两人的眼神都晶莹明亮,一个深邃,一个黑不见底。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

    慕容恪盯着她,几乎是突然的,他右手伸出,以一种粗鲁的,野兽的姿态伸入她的衣襟处。

    衣襟束得太紧,他无法触及她的肌肤。慕容恪也不耐烦,他扯着她的中衣,双手便是一分

    “滋——”衣帛破裂的声音传来

    衣襟一布,寒风吹入裸露的胸口。陈容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慕容恪,又低下头,看向露出了里面粉色亵衣的自己。

    分明,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色欲了,他在这大军就要行走时,这般撕开自己的衣服,他想做什么?

    在陈容寻思时,慕容恪两三下扯乱她的发髻,他的动作有点粗鲁,扯得陈容的头皮生痛,眼泪都出来了。

    扯乱头发了,他低下头,盯着陈容细细打量起来。

    盯了几眼,他再次伸出双手,扯着陈容的衣襟,朝着左右便是一分

    “滋—滋——”裂帛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慕容恪满意地停下手时,陈容已是玉肌半露,若隐若现,而外面的红裳,已撕到胸||乳|之下,白色的中衣凌乱破碎,几片布条在风中摇摇晃晃,粉色的亵衣也向下扯了些许,露出小半||乳|丘。

    慕容恪向后退出一步,再次朝着陈容打量着。好一会,他点了点头,道:“不错。”

    吐出这两个字后,他命令道:“备马,出发”

    大步向外走出两步,他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陈容,沉喝道:“跟紧一些。”

    陈容自是会跟紧,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已是一副被蹂躏,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如果不跟紧一些,说不定哪个兽性大发的胡人,便把她抢了去。

    她抿紧唇,双手徒劳地把衣襟扯紧,急急跟上慕容恪。她是很想指责慕容恪不顾信义,很想再说些什么让他允许自己加件外裳。可是时间太紧,可是这人分明主义已定。

    与虎谋事本来便是凶险,她只能自己寻找机会了。

    两人一走出,嗖嗖嗖,那几十双本来便火热的目光,顿时如灸如烫。在众将瞪大了眼,一眨不眨中,慕容恪翻身上马,而陈容,也给带到了一匹马旁。

    陈容只得放下衣襟,翻身上马。就在她双手一放时,一阵响亮的吞口水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同时响起。

    陈容目不斜视,一手握住缰绳,另一手重新抓好衣裳。

    这时,慕容恪已策马前奔而去,陈容连忙策马跟上,生恐落后一步。

    便是陈容本来想过,趁慕容恪不注意时,策马落后少许,慢慢伺机而逃的,这时也不敢想了。在无数双火热的目光盯住下,她哪有可能逃得掉?

    这时的陈容,不由在想着,是不是慕容恪不想分出人手来看管自己,便使出了这一招?

    慕容恪一动,二千士卒也跟着动了。马蹄的的声中,众人的盔甲摩擦声,伴随着呼吸声紧促传来。

    转眼间,众人便上了一条官道。

    这时,东边的天空上,启明星已然升起,一缕光亮冉冉浮出。

    陈容越发靠近了慕容恪……她现在,就是黑暗中的月亮,迷雾中的阳光一样引人注目,为了看她,那奔走在前方的胡卒群中,不时传来人仰马翻,相互撞击的声音。

    这时,一个幕僚的声音响起,“王,这妇人如此,乱了军心。”

    另一个幕僚也说道:“是啊,王,还是让她披上一件外裳吧。”

    慕容恪显然也没有想到,衣襟不整的陈容影响有如此之大。他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冷声说道:“不必。”

    “通令下去,张望妇人者,斩”

    命令声一出,一个亲卫朗声应了,他策马奔出,高声喝道:“王有令,张望妇人者,斩”他一路奔驰,声音远远传出。

    慕容恪的军令,那是出了名的严厉,这命令一出,果然,所有的目光都收了回去。除了少数的将领,士卒们不敢再向回望来。

    清楚地感觉到目光减少,陈容松了一口气,伸袖拭了拭额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慕容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陈氏阿容,你那男人会不会就在前方侯着你?”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仿佛只是闲聊。

    陈容心头一紧。

    转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襟,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恪长鞭朝前一指,似笑非笑地说道:“也许他便在那山头上望着呢。”

    陈容看向那座山峰,蹙着眉,在慕容恪地盯视中轻轻说道:“他不会在那。”

    “那他在哪里?”

    陈容道:“衣裳不整的死去,对一个妇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苍天不会如此对我,所以,七郎此番不会出现,不会目睹。”

    她竟是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慕容恪又是好笑,望着她一脸的凄然和无奈,想到自己对她的承诺,又有点心软。当下他转过头去,不再跟她说话。

    二千余人还在急急奔驰着。

    就在这时,前方一停,一个骑士回转过来,大声禀道:“王,前方便是曲谷。”

    慕容恪点了点头,策马上前。

    陈容跟在众亲卫之后也奔了上去。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蜿蜒的山道。山道两侧的毛竹和灌木,都有两个人高,又深又黑。

    慕容恪喝道:“前去探路”

    “是。”

    不一会,探路的人便来回报,“没有异常。”

    面具下,慕容恪盯着那士卒,“没有异常?”

    那士卒的额头迅速渗出两滴冷汗,好一会他才应道:“是。”

    慕容恪皱着眉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地寻思了一会,他突然右手一伸,扯住陈容的胳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捞着她坐到了自己的马前。

    右手持兵器,左手搂上陈容衣襟破乱的胸||乳|上。在滑腻的肌肤入手时,他分明僵了僵,转眼,慕容恪沉声命令道:“走”。

    媚公卿 第179章 获救

    马蹄翻飞。

    陈容一动不动地靠在慕容恪身上,冰冷的盔甲硌得她肌肤生痛,而喷出的温热呼吸,令得她毛孔耸立。

    ……如果前世,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碰了,摸了,她已是无脸见心中的那人吧?

    现在嘛,陈容苦涩一笑。

    慕容恪的坐骑神骏之极,背上多了一个人毫不感觉。只是向前冲出时,每一下颠覆都令得陈容细嫩的肌肤撞向身后的盔甲。

    天空很黑,现在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次黑暗时。这黑暗,特别特别的黑,那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浓墨,熏染于天地间。

    火把在风中猎猎作响。

    陈容仰头看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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