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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5部分阅读

      媚公卿 林家成 TXT 作者:未知

    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5部分阅读

    媚公卿 林家成 TXT 作者:未知

    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5部分阅读

    的入口。

    到了罗巷了。

    众仆大喜,连连驱动马车,朝着巷子里面奔驰而去。

    车队一冲而入。

    转眼间,众仆的大呼小叫声,怪笑声静了些。他们望着巷子两侧简陋的木屋,还有那处处可见的垃圾,以及蹲在角落里的乞丐。一时间都明白那胖子为什么一听到他们问罗巷,便没有了好脸色。

    这地方,不像是有身份的人居住的。

    好一会,尚叟的声音传来,“女郎,怎么走?”

    陈容的声音依然清澈平静,“说是在第三巷。到了你问一下。”

    “是。”

    车队继续向前驶去。

    这时刻,两侧的木屋中,不时的顽童发现了这支车队,当下,他们一个个指着陈容的马车,叫道:“有贵人来了,有贵人来了。”

    他们的叫声,惊动了屋中的大人。一个个衣衫修洁,在不显眼的地方有几个补丁的妇人汉子走了出来。他们朝着陈容的马车细细地一瞟,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倒是那些顽童,这会已是三五成群地跟在车队后面,一边哄笑着,一边好奇地望向陈容。

    不一会,第三巷到了。

    刚入巷口,众仆便看到一处府第。这府第与外面的房屋一样,都是木头建成。大小约十五间屋,围成一个四方形。而在大门旁边,还有两个小木屋。此刻仆人望着那大门的上方。那里,一块牌匾上刻着‘陈府’两字。

    陈府?众仆齐刷刷看向陈容。

    而这时,陈容已掀开车帘,她跳下马车,轻声道:“到了,便是这里。”一边说,她一边朝大门走去。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木门大开,一个脸型瘦长,下巴略尖的二十五六岁的儒士走了出来。

    望着这儒士,陈容的唇颤抖了一下,她轻轻唤道:“大兄。”

    那儒士一怔,慢慢转过头来。他先是一眼看到平妪和尚叟两人,然后看到了陈容。望着陈容,那儒士瞪大了眼,好一会,他小心地问道:“阿容?”

    陈容连连点头,向他跑去。

    那儒士还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在朝着陈容身后的平妪和尚叟等人盯了几眼,确认无误后,他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跑来的陈容。儒士紧紧地抱着她,颤声唤道:“阿容,我的阿容,是我的阿容啊。”叫了几声后,他回过头去,扯着嗓子叫道:“快,快去禀报,去告诉他们,我的阿容回来了。”

    他红着眼眶,回过头来朝着陈容又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以前就知道,我的阿容长大后定是一美人,可阿兄还是错了,阿容岂止是美人?分明已经大美人呢。”

    听到这熟悉的温厚的嗓子,陈容红着眼眶,她幸福地唤道:“大兄,大兄,大兄。”直到这次重逢,她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想念这个大兄。

    “诶,诶,诶。”她一连唤了三声,陈家大兄便应了三声。

    然后两兄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是一笑。

    当年在平城时,这个嫡兄便如父亲一样,对陈容疼宠有加。就是因为太宠了,使得陈容从小便不服输,还有着与她的出身不配的娇纵。

    就在两兄妹笑着笑着,眼眶又有点发红时,房门处,出现了五个人影。

    陈家大兄转过头去,他牵着陈容的手向他们走近,轻声说道:“阿容,父亲不在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纵使早就知道,这时刻,陈容还是红了眼眶。

    陈家大兄已牵着她的手来到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妇面前,指着这个肤色白晰丰满,身材高大,方正脸型,有着几分刻薄精明之相的妇人,陈家大兄说道:“阿容,这是你的新嫂嫂,你以前的嫂嫂与父亲一道,被流民杀了。”

    陈容哑着嗓子,朝着那妇人福了福,唤道:“见过嫂嫂。”

    那妇人瞟了陈容一眼,转向陈家大兄,不满意地尖声说道:“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妹子,用得着这么欢喜吗?还把我们都唤出来了。”说罢,她肥腰一扭,自顾自地走回房中。

    随着她一走,一个小胖男孩扭着大屁股,一边朝着陈容做着鬼脸,一边叫着‘母亲母亲’地跟了上去。

    陈家大兄气得瘦脸通红,他扯着嗓子正要开口,陈容扯了扯他衣袖,低低说道:“大兄,无妨的。”

    陈家大兄回过头来,他对上陈容清澈平和的双眸,愧疚地说道:“阿容,大兄无能啊。”

    陈容一笑,朝他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地说道:“大兄,是真的无妨。”

    这个嫂嫂,她前世见过,不过那一次她来,是知道她嫁了一个大将军后,特意寻上门来报丧的……她的大兄,约在明年夏天时病死。也是那一次,她见识了这个嫂嫂的泼辣和不要脸。当时的她,在索钱不成,又知道陈容不得宠,连身边的婢女也敢出言侮辱后,当着众人便是破口大骂,那侮辱的,恶毒的,令得她几无容身之地的刻薄话,令得陈容即使重生后想起,也只愿避而远之。

    这时刻,一个十七八岁的矮小妇人走上前来,她朝着陈容怯怯一笑,唤道:“阿容。”

    陈容转向大兄。

    陈家大兄呵呵一笑,指着这妇人说道:“妹子,这是大兄的如夫人,名叫阿菇,她性子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她。”

    陈容一笑,朝着那妇人唤了一声,转向陈家大兄说道:“大哥,等我一下。”

    陈家大兄一怔间,陈容提步走向尚叟,来到他旁边,她压低说道:“叟,去探一探左近有没有小院落可以租住的。”

    尚叟不解地看向陈容,他望着那站在台阶上,正疼爱欢喜地望着陈容的陈家大兄,低声劝道:“女郎何必这样,郎君可是把你疼到心尖上。”

    陈容一笑,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寻这附近的,左右不超过五百步……叟,你不知道我这个嫂嫂,与她呆在一起,只怕连陈公攘都不愿意让我见过陛下了。”

    在这个自命清华,极端看不起俗物,讲究面子的时代,她这泼妇嫂嫂只要发作一次,只怕那些士人便会对他们一家敬而远之。

    她这一生,已经不可能靠一个好男人,过上康乐的日子了。既然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那么以后的路怎么才走得好,她怎么都得计划一下。

    见到尚叟还在犹豫,陈容低低说道:“呆会,我会悄悄告诉大兄陛下要见我的事。想来他听到这些,也是愿意我分开住的。”

    顿了顿,她又说道:“陈公攘一来,我便会与他一起住,你租房子时注意一下,不可租得太久。”

    尚叟想了想,点头道:“是。”

    而这时,陈家大兄已大步向陈容走来。

    第132章果断绝情的陈容(求粉红票)

    陈家大兄唤道:“阿容,快快进屋吧。”

    陈容应了一声,回过头去。在她的身后,众仆齐刷刷行了一礼,唤道:“奴等见过郎君。”

    陈家大兄呵呵一笑,他亲切地望着这些从老家过来的仆人,望着望着,他的眼眶有点红,声音也有点沙哑。

    伸袖在眼睛上抹了抹,陈家大兄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也快快进屋吧,从平城到这里,何止千里?我可怜的阿容若不是你们护着送着,定不会平安抵达。进来吧进来吧。”

    众仆同时应了一声是,跟在陈容身后,向屋里走去。

    他们一走,陈家大兄的那个如夫人阿菇,也赶紧跟上。

    望着十个仆人,六辆马车的偌大队伍,一直强装镇定的陈家大嫂朝着一个婢女挥了挥手,悄悄说道:“呆会你会瞅一瞅,看看那马车里面装了什么。”

    “是。”

    “记得看仔细些。”

    “是。”

    那婢女走后,陈家大嫂把塌挪到东侧的墙壁处,侧耳倾听起来。

    一阵哭泣声后,东侧那房间里传来陈家大兄关切的声音,“阿容,你是怎么过来的?听说洛阳城都被胡人烧了,平城呢?平城没事吗?”

    陈容的回答声,清澈中有着天生的靡软,“我们是随着王氏的车队离开平城的,在南阳呆了几个月后,这次又随着琅琊王氏的车队到了建康。”

    听到这里,陈家大嫂喃喃说道:“琅琊王氏?”她的声音中有着羡慕。转眼她又挥了挥手,召来另一个婢女说道:“你去跟那些北方蛮子套套近乎,看看他们与琅琊王氏走得近不近。”丈夫的这个庶妹,身份虽然不显,长相却着实诱人,这么一个孤女千里跋涉,也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里,陈家大嫂突然有点后悔了,刚才这小姑子进门时,她应该热络一点,怎么着,也得摸清了人家的底细再甩个下马威吧?

    在陈家大嫂的嘀咕声中,先前那婢女跑了过来,她不满地禀报道:“什么都没有呢。真是的,有三辆马车还是空荡荡的。”

    听到这里,陈家大嫂脸色便是一塌。

    不一会,另一个婢女跑了过来,她凑近来,轻轻说道:“我问了那些仆人,他们一个个都含糊其辞的……依奴婢看,凭他们这种身份,哪能接触到什么贵人?”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的脸完全地塌下来了。

    她站了起来,扭着肥腰,走出房门。

    来到台阶上,陈家大嫂指着前方正在忙活的一个自家老仆骂道:“老不死的,你就是个吃闲饭的。什么本事也没有,惹麻烦倒是一个能手。我呸!这么一惹便是一窝野狗的,你想累死老娘啊?”

    声音尖利刺耳,难听得很。

    陈容正偎在大兄身边,与他轻言细语着,一听到这话,她是一怔,而陈家大兄,瘦长的脸已是铁青。

    他腾地站了起来,冲出房门叫道:“别骂了。”

    陈家大嫂一听,腾地转过身来,她叉着腰,右手食指直指向陈家大兄的鼻子,骂出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她脸上,“贼杀的,你敢吼你老娘?啊?你敢吼你老娘?”她一边骂一边逼近,转眼间已逼得陈家大兄退入了陈容所在的房间里。

    站在门坎上,陈家大嫂前伸的食指移了移,似有似无地指着陈容,咆哮道:“老娘操持这个家容易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这里赶……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马蚤媚样,怎么不去勾搭一个男人嫁了,凭什么要老娘来养这么一大堆野狗贱民的?”

    这话已骂得相当的难听了。陈容朝着自家大兄看去,却见他青着一张脸,气得浑身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在自家婆娘的口水四射下不停后退。

    陈容见状,慢慢站了起来。

    她也不理会那陈家大嫂,只是慢慢走到兄长面前。陈家大兄见她走来,连忙讷讷地唤道:“陈容,你不要见怪,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陈家大嫂已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啕啕大哭起来,“天杀的啊,你这个没本事的,好不容易混了个差事又丢了,这么些年,要不是老娘操持着这个家,你的尸骨都喂狗了。天杀的啊!你凭什么要老娘养这些有用没用的?呜呜……”

    在她的啕啕大哭中,陈家大兄的声音完全给淹埋了。他只得讷讷地闭上嘴,一脸歉意不安地望着陈容。

    望着自家兄长消瘦疲惫的面孔,望着他那长年被欺压后的猥琐胆小模样,陈容垂眸。

    好不容易等到陈家大嫂地哭声止息,陈容突然唤道:“平妪,拿帛卷和笔墨来。”

    众人一怔。

    那陈家大嫂也止住了哭声,睁大一双浑浊的黄眼看着陈容。

    不一会,平妪拿着笔墨走了过来。

    陈容把那帛书放在几上,挥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她走到那陈家大嫂面前,把那帛书朝着她一扔,淡淡说道:“画押为证!”

    陈家大嫂一呆,低头看向那帛书,慢慢念道:“今与大兄陈岂断绝兄妹关系。自此以后,富贵贫贱,两不相干,宛如路人。”下面已经签了陈容的名字。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不敢置信地望着陈容,便是那陈家大嫂,更是张大了嘴,一脸呆滞。她在市井中长大,也是见过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可在她的记忆中,愣是没有一个有如此狠决果断,不知给自己留后路的!

    陈家大兄脸色一青,上前一步,急急叫道:“阿容!”他气得全身发抖,“阿容,你!”

    阿容转头看向他。

    便这般侧对着陈家大嫂,她朝着自家兄长悄悄挤了挤眼。这个眼神十分调皮,十分精灵古怪。一时之间,陈家大兄似乎回到七八年前。那时在平城时,这个妹子在外面惹了祸,回来要自己挡着担着时,便是这样挤眉弄眼的。而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陈家大兄咽下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指责。就在这时,陈容背转过身,低低泣道:“父亲当年只留下那么一点家产,这一路南迁,又是遇匪又是遇胡人的,若不是王家人一直护着,我们哪里能活到现在?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找到兄长,却是不愿意收留我们。不收留便不收留罢,我就不信我们十来个有手有脚的人,在建康生活不下去。”

    本来,陈家大嫂见到陈容这么痛快便断绝兄妹关系,心下有点狐疑,那拿着笔的手,怎么也签不下去。现在听到陈容这么一说,连忙胡乱划了几下,又把手印按上。然后急急地把那帛书朝着陈家大兄一递,叫道:“快签快签。”一边说,她一边扯着陈家大兄的拇指按了一个手印。

    一直到那帛书被陈容收起,陈家大兄还是恍恍惚惚。

    陈容收好帛书后,走出房门,朝着平妪尚叟唤道:“走罢。”

    直到她上了马车,陈家大兄才惊醒过来,他急急甩开妻子,朝着陈容冲来,唤道:“阿容阿容。”声音中有着哭音,有着自我厌恶,有着无能为力。

    在他扑上陈容的马车时,陈容掀开车帘,她凑近兄长,低低说道:“大兄,我是有安排的,你不要慌乱,以后寻到机会,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

    说完这话后,她伸袖装模作样的拭了拭泪水,哽嗯着喝道:“走。”

    “是。”

    马车驶动。

    直到一行人出了大门,被这种种变故弄得昏头转向的陈家大兄还是呆若木鸡着。在他的身后,陈家大嫂突然哎声叹气起来,她眼睁睁地望着那六辆马车,喃喃说道:“车是上等好车,马也是上等好马啊,我刚才怎么就忘记这一点了?”说到这里,她猛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马车一驶了,陈容便对尚叟说道:“先找一处酒家住下,叟,这几天你给我在这附近租一处房屋。记着,要找个安全些,又与我大兄家离得远一些的。”

    好半晌,尚叟才应道:“是。”

    这时刻,他与众仆一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变化弄得晕了头。

    当下,一行人便住进了酒家。

    第三天,尚叟便找了一个院落,与陈容商量后,他买下了这个院落。那院落位于两处朱门大户的后面,院落很小,只有十间木屋。却因为靠着这些朱门大户,很是安全。而且院落也修得精致。

    不管是看外观,还是走到里面,这个院落比起陈家大兄那个,还要精致高档些。

    夜深了。

    平妪一边跟在陈容身后,一边嘀咕道:“这么小小的院子,也太贵了吧?南阳城这样的院子,只有十分之一的价。”

    转眼,她又恨声说道:“郎君真是的,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庸俗泼妇为妻。哎,哎。”说罢,她瞟了一眼陈容,眼神中尽是控诉。

    在她的叹息和控诉中,陈容一声不吭。

    不一会,她的命令声传来,“把房门都关上。”

    “是。”

    尚叟和还在嘀咕唠叨的平妪把门窗关上后,走到陈容身前。

    这时的陈容,静静地站在火光中,她望着尚叟,笑道:“叟,把东西弄出来吧。”

    “是。”

    应罢,尚叟拿着一柄斧头爬上一辆空马车。

    旁边,平妪奇道:“把什么弄出来?”

    她刚说到这时,马车中传来一阵闷响,“砰砰砰”几下重击后,车壁破裂的声音传来。

    平妪连忙上前,正要询问,尚叟已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他抱着一个木箱子放在陈容面前,接着,又跳上了马车。

    转眼间,一具又一具小木箱和小竹筒摆在陈容和平妪面前。

    而尚叟,在把这个马车破开后,又走向另一个空马车。

    二刻钟后,三辆空马车,还有陈容坐的马车,和装着陈容私人用品的马车全部被尚叟破开,七八十个小木箱被尚叟从马车中搬下,摆在了两女面前。

    尚叟跳下马车,道:“女郎,没了。”

    陈容点了点头。

    这时,平妪已指着一个破开的木箱,半天合不拢嘴。那木箱中珠光闪耀,金光隐隐,里面分明装的是金玉珠宝!

    平妪急喘了一下,抚着胸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些从哪里来的?”

    尚叟呵呵一笑,道:“自然是用那三车粮换来的。”这一次回建康的,只有几个南阳王忌惮的世家大府。被迫留下的那些人,对能活命的粮食依然急需。在尚叟出手时,那粮已涨到了半升米一片金叶子,而这还是有价无市!因此,短短几个时辰,尚叟便用三车粮换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平妪听了解释后,双眼笑得眯成了一线,她朝着东方跪下,喃喃的感谢了一番鬼神后,站起来向陈容乐呵呵地说道:“这么多珠宝,够我们买上三十辆粮的了。”

    尚叟在一侧笑道:“不,三十车粮那是南阳以前的价,老奴问了,这建康物产丰富着,粮价十分低贱。老奴估莫着,这些钱便是换三百车粮也已足够。”

    转眼,他不满地嘀咕道:“也只有粮价便宜,在南阳城里这么小的院子,用十分之一的钱就可以买到。”

    他的旁边,平妪已是惊叹连连,“三百车粮?天噫,女郎,这三百车粮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不完了。”

    陈容笑了笑,低声说道:“不是的,这里的衣饰花销,都远贵于南阳城。这些珠宝,也就是够我们这辈子用。”

    平妪连忙接口,“那也够了。”

    陈容嘴角一扬,道:“夜深了,平妪,尚叟,你们抓紧一些,记着只留下十箱,五箱留着家用,五箱藏起来,剩下的都要埋好埋深。”

    “是。”

    陈容从怀中拿出那断绝关系的帛书,把它递给平妪,说道:“把这个也藏好。”

    “是。”

    平妪收起,突然低叹道:“女郎这样做,也太无情,太匆促了。”

    匆促?她与那个大嫂已相识了两辈子了,怎么会匆促?至于无情?陈容慢慢一笑,低声说道:“我拥有的已经不多了,妪,到了这地步了,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的!”

    平妪没有听懂,尚叟也没有听懂。

    这陈容也不想向他们解释,她转过身,静静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啊啊,五月最后半天了,粉红榜上,我们三个老是几票十几票地追赶着。

    大伙快助我一臂啊。

    ……最后半天,粉红票留着也会浪费,大伙快快清清底。

    媚公卿 第133章找上门来

    一夜无事。

    陈容是被金色的阳光照醒的。她侧过头,望着外面那一片明灿,听着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人语声,还有隐隐传来的欢叫声,慢慢一笑,想道:我来到建康了。

    建康,那是一个多么美丽又遥远的名词啊,那里金钱如粪土,酒肉多得可以喂猪喂狗,那里,欢声笑语从来不断,粮食怎么也吃不完。

    建康,在她两世为人的记忆中,都是神仙一般的所在。它远离烽火,没有纷争,它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奢华,富贵,还有太平。

    陈容慢慢拥被坐起,便这般含着笑,走到铜镜前坐下。现在,她已有了充足的,足够在建康城过上好日子的金银……她需要的,只是不再成为任何男人能够送来送去,玩来玩去的妾室和玩物,也不再与任何女人争来斗去,费尽心机。所以,她现在要尽最大的努力见到陛下,得到他的允许;终身不嫁

    想到这里,陈容哼起歌来。

    平妪早就侯在门外,她听到陈容的歌声,不由笑了起来,“女郎起来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说罢,她舀着洗漱之物推门而入。

    陈容笑道:“不是今天,是我从此后都会开开心心的过。”望着铜镜中长发被打散,青春可人的自己的脸,陈容调皮地眨了眨眼。

    平妪呵呵一笑,一边给她梳理着长发,一边说道:“那女郎是不是得在建康置一些田产?”

    “田产自是要置的,不过这建康贵人太多,我要置,也得等见了陛下再置。”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那些田产。要知道,整个建康城周边的田产,都为各大世家所有。便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被他们强取豪夺去。

    倒是店面可以考虑一下。

    陈容站起来,展开双臂,套上一袭鸀色外裳,又哼起歌来。

    陈容走到院落里。

    她这个小院落,后面邻着一条小街,那小街是庶民们交易日常所用的地方,极是热闹。

    陈容令仆人搬来了一个塌几,她懒懒地睡在塌几上,一边晒着日头,一边倾听着外面的人声喧嚣。

    过了一会,闭着双眼的陈容开口说道;“叟,准备一份请贴,你舀着它前去建康陈府呈见。”

    尚叟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不一会,陈容又命令道;“妪,你叫两个人去暗地里查一查我大兄的事,记着,是他所有的事,我都要知道。”

    “是。”

    又过了一会,陈容睁开眼,对着剩下的一个婢女唤道:“舀铜镜来。”

    “是。”

    不一会,一面铜镜出现在她的眼前。

    陈容伸手接过,她歪着头,注视着镜中白嫩丰润,媚态天生的脸,她伸出左手,那小指上长长的指甲在自己颊侧一划,然后,她突然问道:“你说,我若这里划上一刀,会如何?”

    那婢女吓了一跳,惊叫道:“女郎,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陈容瞟了她一眼,嗔道:“怕什么?我只是说说。”

    她还在望着镜中的自己,小指上的指甲,还有脸上游移。过了一会,她把铜镜一压,喃喃说道:“还是不敢也不愿啊。”

    说罢,她再次向后一仰,闭上双眼。

    那婢女这时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见她闭上了眼,连忙上前一步把铜镜收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妪的低语声传来,“女郎,郎君在四处找你。”

    陈容‘恩’了一声,说道:“你去带他来。”

    “是。”

    又过了一会,陈容喃喃说道:“老这般卧着有点无趣,得让尚叟在后墙上挖一个小洞,让我好瞅瞅外面。”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笑声传来,“阿容何至如此?”

    这个声音一落,陈容一跳而起,她腾地转过身来,瞪着那人喝道:“你,你怎么来了?”

    在她的瞪视中,那病弱少年在婢女地扶持下,慢悠悠走到她对面,他一站定,两婢女便自发自动地进了屋,舀出一副塌几出来给他摆好。

    然后,少年坐下。

    少年一坐下,两婢开始焚香,煮酒,还在他的面前摆上一碟碟的糕点肉食。

    少年吃了一口婢女递到嘴边的精致点心,瞟了陈容一眼,道:“做什么这么吃惊?难不成你还以为,你陈氏阿容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士,只要你不出去,就没有人知道你的住处?”声音尖利嘲讽,正是桓九郎。

    陈容慢慢坐下,她望着这个苍白的少年,好半晌,才低低说道:“君子前来,可有见教?”

    “见教?没有。”

    桓九郎拍了拍手,慢慢站起,然后,转身便走。

    他一动身,刚刚把一切布好摆好的婢女们,马上把东西重新收起,又把塌几放回原处,把院落里恢复成他们从没来过的模样后,一行人施施然地上了马车。

    桓九郎的马车刚刚驶出院落门,平妪领着陈家大郎走了过来。陈家大郎只是一瞟,便瞪着那马车上的标志,还有车帘后露出了面孔的瘦弱白净的少年发起呆来。

    直到他们走远,平妪再三催促,陈家大郎才惊叫道:“那,那是桓府嫡子?”

    平妪应道:“是。”

    “当真,当真……”陈家大郎‘当真’了好几下,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他走到陈容附近时,听到一个婢女正在问陈容,“女郎,这可真是怪了,这桓氏九郎怎地刚刚来了就走?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容垂下双眼,慢慢一笑,轻声说道:“什么意思?他这是告诉我,他们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有些没有意义的事,就不必做了。”

    以后口风可得紧一些,自己想向陛下请旨终身不嫁的事,不可再跟任何人说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大兄欢喜地叫声,“阿容阿容”

    陈容连忙回过头,迎上了陈家大郎。

    兄妹再次见面,又是眼眶一红,那婢女赶紧准备一副塌几让郎君坐下。

    陈家大郎一坐好,便关切地望着陈容,双手握着她的手,急急问道:“阿容,你昨天说过有安排的,是什么安排?”

    陈容望着他,嘴角一声,调皮一笑,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呢。”

    陈家大郎见到她这模样,不由呵呵一笑,转眼他又苦起脸来,喃喃说道:“好不容易见到我的阿容啊,好不容易见到啊。怎么能断绝兄妹之缘呢?”

    说到这里,他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一拍,哑声道:“都是大兄无能,让阿容受那恶妇的委屈。”

    陈容连忙摇头,她温柔地握紧大兄的手,哄道:“别急别急,大兄不知,阿容现在可厉害着呢,你那恶妇还欺负不了阿容。”

    她这话令陈家大兄下意识地反驳起来,“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子,能厉害到哪里去?”刚说到这里,他盯向陈容,讷讷地问道:“刚才那个桓府嫡子,怎地从阿容你这里出去了?这?”

    他一脸欲言又止,咬了咬牙,他盯着陈容,认真地说道:“阿容,做贵人的外室虽好,可是你不知道,这建康城的女郎们,个个性情骄纵,便是当年的宰辅王公王导,他的妻子也是不容许他纳妾的。你这样,若遇到一个不好的主母,可怎么办?”

    他竟有以为,陈容是桓九郎秘密养在外面的外室。

    也是,陈容昨晚才找到居处,今天桓九郎便过来了。最重要的是,陈容现在是小姑独处,他一个男人这般自由来去,不管是谁也会这般联想。

    就在陈容苦笑时,平妪在后面不满地叫道:“郎君慎言桓九郎与女郎只是素识,这是朋友之谊。”

    “朋友之谊?”

    陈家大郎马上就相信了,他哈哈一笑,瘦长的脸上忧郁一扫而空,“是是,这建康城的名士啊,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不拘小节,不受规矩所制,便是妇人,他们也是想交往就交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这么快就相信了,到是出乎陈容的意料之外。盯着自家大兄打量的陈容哪里知道,建康城的名士,可是浪荡得紧。有一个名士还跑到人家家里,睡在人家老婆旁边好几次,可不管是那妇人的丈夫,还是建康城的百姓,都见怪不怪,都不觉得这两人会有j情……这些名士便是这样,他们说没有,天下人便都相信他们没有。

    这时,陈家大郎还在哈哈大笑,他实在太开心了,竟离开塌几,在原地转起圈起来。一边搓着双手,他一边盯着狐疑地瞪着自己的陈容呵呵笑道:“阿容没有在建康呆过,这里啊,与南阳,与平城都不同。这里的人啊,在有些方面可松泛着呢……哎哎,这个说也说不清,阿容呆久了就知道了。”

    他一脸骄傲,负着双手在院落里转了一圈,一边看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的阿容当真了不得,一个小姑子只身南下,不但没有遇险,还交识了桓九郎那样的名士,还能买下这样的院落。好,好,好”刚才平妪告诉他这是陈容买下的时,他还以为是虚词以饰,以为这是桓九郎弄来给妹子的。现在知道不是,便大声赞叹起来。

    连赞了三声好后,陈家大兄转向陈容,长叹一声,“阿容,你可比为兄长多了。”

    这时,陈容挥了挥手。随着她这个动作做出,众婢退下。

    院落里一清,陈容便歪着头,她笑嘻嘻地望着自家兄长,以一种玩笑的,不经意地口吻说道:“嫂嫂这么不好,大兄为何不休了她?”

    今天俺节日,所以更新晚了。

    媚公卿 第134章 贵人贵人

    陈家大兄一惊,他愕然抬头,皱眉轻喝,“阿容,长嫂为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说到这里,他见陈容眉目低敛,心中一软,连忙温柔地说道:“你一个小姑子,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外人听了,岂不是说你不知尊卑轻重?阿容啊,圣人说过,长嫂如母啊,你这样会让世人唾骂不孝不义的。不过阿容你也别难过,这里只有大兄,大兄绝不会把这话说出去。”

    陈容听到这里,低声说道:“是,阿容不敢了。”她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大兄有点酸腐,因此,她说这话时都把众人使出去了。

    陈家大兄见陈容似是还有点低落,长叹一声,喃喃说道:“阿容,你那大嫂虽然庸俗泼辣,可她毕竟为大兄涎下了一个儿子。再说了,这些年她一力撑着,也是有委屈的。”

    陈容再次轻恩一声。

    兄妹俩扯着别来的事,足足聊到夕阳西下了,陈家大兄才匆匆离去。

    一出陈容的院落,陈家大兄便转过头来,他望着那精致的门户,暗暗忖道:真没有想到,只隔了几年,我那个顽劣的妹子便成长了这么多。她一个只身南下的孤女,不但能结交名士,还能在建康城里置办房屋。

    想着想着,他欢乐一笑,转身轻快地向家里返回。

    还没有进屋,陈家大兄便听到自家婆娘那扯着嗓子的叫骂声,她叫骂的对象,自然是先她入门的如夫人。

    想到阿茹每次被骂得畏畏缩缩,偷偷流泪的模样,陈家大兄长叹一声,他干脆停下了脚步。

    好一会,当院落里变得安静后,陈家大兄才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跨入自家院落。

    进入房中后,陈家大兄瞅了瞅,阿茹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她的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至于妻子,正坐在寝房中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家大兄提步向妻子走入。

    他才跨入,妻子那尖利响亮的嗓门传来,“天杀的,你也知道回来啊?”

    陈家大兄连忙陪上笑脸,“刚才我去见过阿容了。”见到妻子回头怒目而视,又要破口大骂,陈家大兄连忙说道:“也是有意思,我这里刚入门,便看到那桓府的嫡子九郎坐着马车从阿容的院落里出来。我这妹子还当真了得,孤身南下,居然还能结识这些名士。”

    声音中满满都是自豪。

    陈家大兄知道,自家妻子是喜欢听这种事的。果然,他的声音一落,陈家大嫂便腾地站了起来,她瞪大双眼,惊叫道:“桓府嫡子出入她的住处?”

    “是啊。”

    陈家大兄呵呵一笑,兴高采烈地说道:“当时我也吃了一惊,还以为阿容是他的外室呢。哪知一问才知道,人家名士把她当成朋友。呵呵,阿容了得啊,阿容了得啊。”

    他在这里说着时,突然的,‘啪’的一声,陈家大嫂给了她自己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甚重。陈家大兄只是一怔,马上明白了她脸上的懊恼由何而来。瞬时,他也有点悔了:我明知这个婆娘重利性贪,怎么还是跟她说起这些?哎。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好事,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告诉妻子,想博得她的一个笑容或换来一日安宁。这样做惯了,有时候都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在这时,陈家大嫂站了起来,她上前牵过陈家大兄的手,声音放轻,笑得也很亲密,“夫君快快说说,你妹子那里还有什么?那桓府九郎可有跟你说话?那些仆人们呢?你刚才说她的什么院落,这建康城的房子这么贵,她怎么买得起院落的?”

    在她连迭声地询问中,陈家大兄一边犹豫着,一边却一一回答了她的问话。

    听着听着,陈家大嫂放开了他的手,她站了起来,尖声叫道:“阿茹阿茹,快把家里那只大母鸡带上,我们去见过妹子。”

    刚叫到这里,她朝着外面昏暗的,夜雾笼罩的天空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去。”

    说罢,她不耐烦地朝着期期诶诶靠近的阿茹瞪了一眼,尖声骂道:“看我做什么?自己不会看天色啊?这么晚了,不去了滚回去烧火去,老娘还等着洗澡呢。”

    “是,是,是。”阿茹连迭声地应了是,急急退下。

    这一个晚上,陈家大嫂都睡得不好,她老是抓着陈家大兄,把陈容的情况问了又问,这样折腾到子时才迷糊睡着。

    天刚刚放亮,陈家大兄便听到自家婆娘那中气十足地叫喊声,“带这么多干嘛?我见过自家的小姑子,有一只母鸡就够了。”转眼,她又叫道:“去,把大舅公和小舅公叫来,我们一起去见过小姑子。”

    听着听着,陈家大兄从塌上下来,叫道:“叫两位舅公做甚么?”他才说到这里,陈家大嫂回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这一眼令得陈家大兄头一缩,剩下的话全部哑在咽中。

    太阳刚刚升起,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陈容的院落外。

    望着这个精致的,明显比自家院落要好的房屋,陈家大嫂的眼瞪得滚圆了。转眼,她陪着笑脸,扭着肥腰走到院门处。

    这时,她那个五大三粗的浪荡子大兄走上前来,他伸手在门板上拍了几下,洪亮地吼道:“开门开门。”

    一个轻缓地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有点老的男子声音传来,“尔等何人?”

    陈家大嫂连忙上前一步,笑道:“快去禀报你家女郎,便说她的大嫂来看她了,叫她出来迎接。”

    她的声音刚刚一落,那老仆便果断地回道:“我家女郎的大嫂?在这建康,我家女郎并无大兄,何来的大嫂?”

    回答到这里,那老仆的叫声传来,“都给我听着了,若有无干人等前来搔扰,尽可赶出去”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脸孔铁青,她气得直颤抖。一旁她那敷着白粉,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小弟奇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是你那没用的男人的妹子吗?怎么又没有干系了?”

    陈家大嫂没有回答。好半晌,她尖声叫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贱狗竟敢跟老娘这样说话?去告诉你家女郎,长兄如父,她还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孝字啊?告诉她,这世上就没有亲人都不要了的道理”她说到这里,咽中咕咕两声,暗暗忖道:不行,不能骂。

    这时,她的旁边传来自家大兄大赖赖地叫声,“说这么多干嘛?把这破门撞开冲进去就是。,连长嫂也敢不放进门,这样的小姑子就得好好教训教训。”

    不管是陈家大嫂还是她那个浪荡子大兄,他们的声音那可都是锻炼出来的,尖利响亮,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陈容的院落里面还是一阵安静时,几个高大的世家护卫从前方百五十步处的侧门走出,他们瞪着这行人,手按腰刀,厉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只是一句,只是一瞪,瞬时,陈家大嫂也好,她的大兄也好,顿时腰一佝,连忙陪着笑脸,急急说道:“不是喧哗不是喧哗,我们是来认亲的。”

    可那些护卫,什么时候跟这种地位的人讲过理?当下他们沉着脸,大步朝着众人走来。在他们走动际,那抽了寸许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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