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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8部分阅读

      媚公卿 林家成 TXT 作者:未知

    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8部分阅读

    媚公卿 林家成 TXT 作者:未知

    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38部分阅读

    人儿的引人留连处。”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高挑修洁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笑道:“我倒觉得,韵字用在她身上,太雅太高洁了,不如用一个媚字。不对,媚字过于艳俗,这女另有风流处,啧啧,我都不知如何形容她了。”

    在两人的交谈声中,一个歌伎娇声笑道:“妾真是不明白了,那琅玡王七既然把人家小姑当成了心肝宝贝,怎地还放着她成了女冠?莫非,这又是他们名士的一种风流手段?”说罢,她以袖掩嘴,格格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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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守株待群兔

    入驻道观,把道号记录于册,用了陈容整整一天时间。

    原本,陈容以为,这一天会十分热闹,可不知为什么,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整个西山道观,也不见一个旁观的客人。

    夕阳西下了。

    陈容站在这半山腰中,俯视着下面的层峦叠嶂,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一种恍惚感。

    明明是皇上亲封的道姑,可这偌大的道观,也不见安排什么人来。听来听去,进入耳中的,依然是她的仆人们的声音。

    似乎,这出家修道,只是换了一个居处而已。

    陈容寻思了一会,哑然失笑:这样不是很好么?反正,我也只是想要一份安宁而已。

    想到这里,她转身返回。

    西山道观很大,房屋林立,少说也有百五六十个房间,陈容选了选,挑了一处最为安全的东侧院落住下。

    这一次回到建康,她只带了十个仆人,刚买的居处放着二个仆人看守,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只有八人。八个仆人加上她,也只有九个,九人住在这可容一百五六十人的道观中,听着鸟啼虫鸣,太阳刚刚沉下地平线,从身后的山林中传来声声虎啸,当真是寂寞得紧。

    这一晚,陈容是在猿悲狼嚎声中度过的。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中,西山观道仿佛成了荒无人烟的所在,一直没有半个外人踏足。有时听到落叶的沙沙声,仆人们转眼望过去,往往对上的,是一双双幽绿幽绿的狼眼!每每这时,便是一阵惊叫声和仓促地关门声传来。

    而且,一直到现在,属于西山道观的那千亩良田,不知是陛下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一直没有人提过,更没有人把那田契什么的送到陈容手中。

    仿佛,她和她的仆人们,被一股力量彻底地隔绝于红尘之外。

    春渐渐深了。

    四周的树枝上,那浅浅的芽苞渐渐绽放开来,一点点浅绿新绿抹在天地间,山要中。

    吃过早餐后,陈容慢步走出。

    走到道观前的青石台阶处,陈容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山林,吁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

    “女郎。”她实是习惯了,到了现在,还是叫陈容做女郎。陈容交待过几次,平妪都是当时应了,转眼便忘,没奈何,在无人之时,陈容便由着她这样唤着。

    平妪叫了一声,快步跑来,她来到陈容身后,见到她满脸笑容,不由说道:“女郎,观里的粮食布帛,柴米油盐都已悄足。”

    顿了顿,她轻声说道:“我们手头的珠宝财帛,那日观礼时都打赏出去了。现在,是不是得悄悄地再取点出来零用?”

    陈容一怔,回头向平妪看来。

    平妪皱着眉嘀咕着,“奴也没有想到,道观中会干净成这样,竟是什么也没有。女郎,若不是你来时藏了一手,我们现在吃穿都成问题。”

    听到这里,陈容也蹙起眉头。

    半响,她轻声问道:“妪,道观中的记事帛简,你可找到了?”

    平妪连连点头,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走,看看去。”

    “是。”

    这一看,便一直看到中午。平妪望着把这些陈旧破烂的帛简扔到一旁的陈容,连声问道:“女郎,怎么啦?”

    “怎么啦?”

    陈容慢慢一笑,淡淡说道:“有人动了手脚……居然给我一个空壳子。”

    平妪眨巴着眼,却是一笑,“那有什么打紧?反正我们还可以养活自己。”

    陈容回过头来。

    她对上平妪,盯了半响后,平妪不安地问道:“女郎?你,你望我做甚么?”

    陈容眨了眨眼,收回心神,轻声说道:“我是在想,这种事,要不要计较。”以她的意思,真是不想计较这些了。可是,这西山道观,在建康 也是出了名的所在。不说别的,光是每年接待皇室和贵族,每年供奉道祖所需要的香火等等,便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没有了千亩良田打底,却要支付这种种开销,她是万万吃不消的。

    ……她一直以为,出家做道姑,也只是得一个安静居处,至于这些凡尘俗物,便如她所知道的那样,会有专人打理。现在才发现,世间的事,从来不会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陈容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且计较这一回,实在不行,就向陛下请旨回家清修吧。”

    说到这里,她清声唤道:“尚叟。”

    尚叟小跑了过来,应道:“女郎?”

    陈容垂眸,轻声说道:“我写一道折子,呆会你且去皇宫求见陛下……”刚说到这里,她嘴角一扬,慢慢笑道:“我怎地糊涂了,做这些无用功有什么用?”

    自言自语到这里,她转向尚叟,声音一提,认真地说道:“叟,呆会你就与平妪一道回宅子,趁没人注意时取五箱珠宝出来,然后,把这五箱珠宝全部换成紫火粮油衣物等日常用度所需,记着,要换成足够用上半年一年的。”

    陈容的笑容,慢慢地变得灿烂,她轻缓地说道:“换了后,你们的声势可以大一些,多逛两条街道。恩,今天晚上时,你就领着大伙一道,在前来道观的几条要道上,择几根大树,全部削去树皮,刻上几个字。恩,就刻着:闭关,谢绝尘世客。然后,把各条要道的观门全部关闭。”

    她转过身,广袖一甩,细腰一扭,转身回返,传来的声音袅远温柔,“我倒想看看,那些人坐不坐得住!”

    平妪和尚叟相互看了一眼,半天,尚叟问道:“女郎这是什么意思?”

    平妪摇了摇头。

    尚叟领了命令后,当下便与平妪急急离去。

    他们回来时,天色已黑。十个人足足忙了二三天,才按照陈容所要求的那样,在各处要道的大树上留了言。

    第四天。

    这一日,艳阳高照,山林中,坡野上,那点点浅绿,变成了一线线,一条条。

    陈容领着众仆来到道观前,她先是装模作样的祈告过三清祖师。然后,她转向众仆高声说道:“记着,时辰一刻,便把所有观门都关上。这一次,你们也随着我一道闭关吧。”

    众仆齐齐叫道:“是。”

    这山林中,回音甚响,这一应,顿时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叫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极为傲慢的高喝声响起,“且慢!”

    陈容等人一怔,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通往道观的主要石阶上,围出十个高大的护卫。

    这些护卫大步走出,分站石阶两侧后,扯着嗓子,响亮地叫道:“九公文驾到——”

    九公主驾到?

    陈容慢慢地蹙起了眉头。

    突然的,她的心一跳,一句话从她的记忆中弹了出来,‘“上一次九公主来府,七郎安置她,也不曾如待女郎这般慎重。”’

    慢慢的,陈容一笑。

    她领着众仆走下几步,朝着那几个护卫抬手行礼,清声说道:“弘韵子恭迎九公主。”

    一阵鼓乐声传来。

    转眼间,一个宫装美人,在十几个宫婢和护卫地筹佣下,缓缓走来。在他们的身后,是二十个歌伎,这些歌伎或者鼓,或持笛。

    饶是隔得这么远,那美人也直直地昂着头,朝着陈容望来。

    陈容却是低眉敛目,嘴角含笑着,一副似是在回看于她,也似是不曾看她的超然姿态。

    转眼,宫装美人已走到了离陈容只有十步远的所在。

    她站定后,直直地盯着陈容,好半响,九公主朝着陈容福了福,“见过弘韵子仙姑。”

    长相秀雅,颇具书卷气的九公主说出这句话后,轻轻一笑,以袖掩嘴,“久闻仙姑大名,今日得见,方知仙姑实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便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怕也没有仙姑这般动人。”

    她声音清雅,笑容可掬,可她这样称赞一个出了家的人生得美,那意思便耐人寻味了。

    陈容只是装作不知,她笑了笑,正要还礼时,前方的山道间,“砰砰砰砰——”竟又是一阵鼓乐声传来。

    这鼓乐声,比起九公主刚才,实是大了太多。听那架式,竟似是百数乐伎同时演奏而出。

    转眼,一支浩大的队伍出现在陈容眼前。

    队伍之前,是一辆八扛舆,八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抬着一个肌肤白净,五官秀丽,眼尾上挑媚如秋水的美少年缓步。走来再靠近一看,少年是五官秀丽,可那脸孔这么白净,分明是敷了粉所致。

    在他们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婢女和护卫队伍,再后面,则是五六十个正全力演奏着的歌伎了。

    远远的还没有靠近,那美少年便抬眼看来,他一眼便看到了九公主。当下,他白晰的手指轻搓着垂在胸前的发缕,尖声笑道:“九妹也在啊?哟?这位身着道袍的美人儿,是不是就是弘韵子仙姑?”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陈容左右打量,目光轻佻,啧啧连声,“好美,好美。这么一个美人儿,不管是哪家丈夫得了,也会当成珍宝,当女冠实在太可惜了。”

    听到这样的调笑,陈容笑容微冷,在九公主的目光中,她眉目微敛,没有回应。

    可是,在这么个时候,只听得东侧山林中,又有一阵鼓乐声中传来。

    竟是又有人来了!

    这一下,不管是九公主,还是那美少年,都怔了怔,众人与陈容一样,同时朝那方向看去。

    而在陈容的身后,一个仆人嘀嘀咕咕着,“今儿个怎么了,贵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来,还都奏着鼓乐。真是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般喧嚣的。”

    媚公卿 第142章 谁为她射来这一箭?

    平妪向陈容走出一步,轻声问道:“女郎,要不要派人前去迎接?”

    陈容一笑,她看向九公主,看向那美少年,声音一提,清脆地说道:“方外之人,可顾不得这些俗套!”说到这里,她广袖一甩,转身向观中返回。

    见她这么自顾自地离去,众人一怔,一个宫女轻笑道:“真真是得陛下看重,王七郎厚爱的,你看,这不说走便走了?”

    笑声清楚地传入陈容的耳中。

    陈容回过头来,她盯着那站在九公主身侧的宫女,然后转向九公主,声音微提,淡淡说道:“此处本是清净之地,方外之境,弘韵子亦不再是红尘中人,自当不理会这红尘俗事,公主以为然否?”

    她的声音有点清冽,九公主呆了呆,不由应道:“自然。”

    陈容嘴角扬了扬,她看向那走在九公主身后的美少年,清声问道:“这位贵人以为然否?”

    那美少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闻言笑道:“不错。”

    至此,陈容一笑,“既然两位贵人都觉得弘韵子此言有理,那我告退了。”

    说罢,她作了一礼,转身离去。

    而这时,另一条山道,又传来了一阵鼓乐声。

    一阵又一阵的鼓乐声中,九公主和那美少年怔怔地望着陈容大步离去,望着她自顾自地步入道观。

    慢慢的,九公主冷笑一声。

    然后,她朝着身侧的那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这眼色一使,那宫女马上明白了。当下,她大步走出,来到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的陈家众仆面前。右手一扬,极为突然地甩了平妪一个耳光。

    “啪——”,重重的耳光声中,那宫女厉声喝道:“你这个没上没下的贱奴!重敢直视公主尊贵之躯?该打——”

    厉喝声远远传出。

    响亮的耳光声中,厉喝声中,陈容的脚步僵住了。

    她慢慢的,慢慢地回转过来。这时刻,她突然想到了王弘那日所说的一句话,“傻孩子,这是建康啊。”

    是啊,这是建康!她怎么会以为,只要自己出了家,便可以逍遥红尘之外呢?这世间,强权和门第,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啊。

    陈容瞟了一眼呆若木鸡,脸上爪印俨然的平妪,缓步返回。

    望着她走来的身影,九公主盈盈笑道:“仙姑因何回返?莫非,仍是割不断这红尘俗事?”

    面对笑靥如花的尊贵公主,陈容施了一礼,她轻声叹道:“公主前来鄙观,弘韵子不胜荣幸,请!”

    这是标准的迎客礼仪。

    至此,那刚刚乃了平妪耳光的宫女嫣然一笑,她格格笑道:“这才像样嘛。呸!竟敢对我家公主那样说话,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四周的婢女护卫们,同时露出笑容,轻蔑地瞅着陈容。

    陈容的表情十分沉静。

    站在陈容身后的众仆,同时露出了担忧之色。这里,不管是陈容还是平妪,心下都明白,陈容这一认输,以后再想超然,只怕难了。

    就在这时!

    山林中,一阵寒风嗖嗖而来,寒风中,伴着弓弦拉动,长箭破空的呼呼风声!

    众人齐刷刷回头。

    可是,他们的头才转到一半,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射来,那讽刺着陈容的宫女还在格格笑着,胸口便是一阵剧痛。

    于是,宫女的笑声变成了惨叫声。

    于是,所有的人连忙回过头来,这一看,个个呆若木鸡。

    只见一支羽箭,深深地射入了那宫女的胸口上。它射得如此之深,只有箭柄露在外面。

    而这时,站在宫女身周的众人,齐齐尖叫起来。九公主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向后胡乱退出几步,因为退得太急,脚下一软摔倒在台阶上,竟是在台阶上滚了七八步才撞到一物停下。

    与她一样慌乱的,还有那个美少年,此刻,那美少年正双手掩着脸,啕啕大哭。

    两位尊贵的主子给吓成这样,左右的婢女和护卫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尖叫着,嘶喊着,胡乱冲撞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才围上他们的主子。

    兵荒马乱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中了箭的宫女已不支倒毙于地。

    终于,那美少年回过神来,他哭叫道:“回去回去!快回去,快回去!”

    命令一下,众护卫清醒过来,他们连忙抬起那舆车,掉头就跑,转眼间已冲出老远。

    而九公主的护卫,这时也围上了她。他们把瘫倒在地,一脸泥土狼狈不堪的九公主扶着站起。

    最先镇静的,是九公主身后的一个中年太监。那太监上前一步,朝着陈容一指,瞪眼嘶叫道:“弘韵子!你,你好大的胆子!”

    嘶喝到这里,他朝着左右护卫一指,叫道:“拿下她!拿下她!”

    “是!”几个护卫立刻应声站出,一个少年太监靠上前去,他凑近那中年太监,轻轻的,却以不管是九公主,还是几个护卫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杨公公,这样不妥啊。”

    顿了顿,他说道:“这个仅韵子,背后可是有人的。”

    声音一落,中年太监马上明白过来,他连声叫道:“回来,回来,回来。”

    叫完后,他转向九公主,迟疑地问道:“公主,你看?”

    九公主此刻,正抿着唇盯着陈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过了半晌,才喃喃回道:“不会是他!他这般超然高洁之人,怎会这般嗜杀?定是我皇兄做的,对定是我皇兄!”

    说到这里,她清醒了少许,当下,她恨恨地瞪了陈容一眼,叫道:“回宫。”

    喝声一出,众人连忙扶着她,急急向山下跑去。

    这些人,来的时候气势昂昂的,去的时候狼狈不堪,陈容望着歪歪斜斜匆匆忙忙的一行人,呆了呆,目光转向那倒在地上的宫女的尸体。

    她走上前来。

    陈容慢慢弯腰,望着那宫女胸口上的箭支,她低声说道:“没有字。”刚说到这里,陈容便是苦笑起来:真是废话,谁会在杀人的利器上留下字?

    她直起腰,朝着刚才射出冷箭的山林中望去。这一望,树木森森,哪里有半个人在?

    尚叟凑上前来,颤声说道:“女郎,这,这,要不要报官?”

    陈容蹙眉想了想,好一会,她摇了摇头,“这箭是在警告那些想动我的人。既然如此,便留久一些。我们不用理会的。”

    尚叟等人连忙应道:“是。”

    陈容又朝着那瞪大双眼,至死也不瞑目的宫女盯了一眼,转身向观中返回。

    她的脚步有点缓慢,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在她的身后,惊魂刚定的仆人们,正在低声议论声,“一定是陛下派来的人。”

    “依我看,一定是本家派了人在保护女郎。”“说不定是哪位游侠路过此地。”

    乱七八糟地议论声中,平妪向陈容靠近几步,此刻,脸上的巴掌印还一清二楚的平妪,笑得格外开怀,她朝着陈容嘀咕道:“女郎,我知道,是那七郎的人。只有他才会这般护着女郎。”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是了解她的,她瞅了瞅陈容的脸色,马上明白过来,“女郎也怀疑是七郎在保护你吧?”刚笑到这里,平妪瞟到陈容的道姑发髻,于是,那笑容给僵在了脸上,良久,一声叹息从咽中溢出。

    陈容一行人来到道观大门前时,从另外二条山道上来的贵人们,已经上得山来。

    这二路贵人,居然都是皇室中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脸瘦而长,颇为白净的王公贵族远远看到陈容。便呵呵一笑,朝着她施上一礼,唤道:“司马言见过弘韵子仙姑。”

    陈容连忙还礼时,另一个二十八九岁,与皇帝长得有点相似的贵人,也亲热地施上一礼,唤道:“司马敬见过弘韵子仙姑。”

    “不敢不敢。两位王爷多礼了。”

    陈容垂下双眸,避开两人不断打量着,盯着目光。此刻,在这两人的身后,还有私语声传来,“不过是打了下仆一个耳光,便被射杀当场!”

    “你听听这道号便知道原由了,弘韵子,弘韵子。”

    “那一箭,当场可悚!”

    “诸君错矣,王家七郎是何等风流人物?那般超然世外,神仙也似的一个美少年,怎会让自己沾上血腥?我觉得啊,他只怕是看到血也会晕倒的人吧?”

    “呵呵,此言也有道理。”“谬矣谬矣,你们忘了莫阳城和南阳城那二场战役了?”

    乱七八糟的低语声,不断地传入陈容的耳中。

    那司马言回过头去,朝着众幕僚随众瞪了一眼,瞬时,私语声少了一半。

    他回过头来,紧走几步,来到陈容的身后,他咳了咳,声音极为温和亲切地说道:“不知仙姑明儿有空么?我母亲素来礼道,在西山道观啊,她可是常客。这一次陛下封仙姑为道观之主,我母亲听了可欢喜呢。她一直说啊,陛下这次可做对了。她还说怎么着也要见你一见。”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着陈容的脸色,见她含着浅笑,看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不由嘴一嘟,朝着她便是深深一揖,颇为赖皮地说道:“仙姑便应了罢。你要不给我一个答复,小王我连家也不敢归啊。”

    陈容闻言,慢慢一笑,她垂下双眸,轻轻说道:“王爷见谅,弘韵子刚才才向三清道祖请示过,说要闭关的。”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虽是两世为人,可对这些交际应酬,她一直都没有长进。现在面对这王爷的要求,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才是。

    想振作,想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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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 第143章 及时出现的王弘

    几乎是陈容的话一落,她便敏感地发现,司马言身后的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有点不耐烦,那瞅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在责怪她不知进退轻重。

    这时,站在后面的,名叫司马敬的王爷阴阳怪气地说道:“仙姑可是为了礼敬三清师祖才闭关的,这红尘俗世事,可与她无关。十二哥,姑母这情可表错地方了。”

    说到这里,司马敬尖着嗓子放声一笑。

    在他笑着时,司马言身边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司马言还是微笑着,他迳自温和地望着陈容,笑道:“仙姑当真无情啊,看来,小王这次是归不了家了。”

    陈容咬了咬唇,暗暗想道:再要拒绝,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想到这里,她朝着司马言还了一礼,轻声说道:“王爷盛情,弘韵子不敢辞也。”

    她这却是应了。

    应承之后,陈容转向司马敬,朝着他也是一礼,笑道:“两位王爷驾临鄙观,弘韵子不曾远迎,实是失礼。请入内。”

    “仙姑请”

    陈容刚迎着两位王爷入了道观,山下又是一阵鼓乐喧嚣声传来。

    过不了小半个时辰,第六批人涌入山中。

    于是,这一日陈容过得热闹无比,短短数个时辰内,观中来了八批贵人。原来,她是想知道谁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是谁不想轻易放过她。可现在,来的人一批接一批的,而且这八批人各走各道,彼此之间暗潮涌动的,陈容哪里分得清谁敌谁友?

    日暮西山了。

    道观中,飞鸟翔集,人声渐无。

    望着最后一批远去的车马,平妪走到陈容身后,喃喃说道:“女郎,这一日太热闹了。”

    是啊,这一日太热闹了。

    在陈容的苦笑中,平妪望着她关切地问道:“女郎,明日真的要去应王府中吧?”

    应王府,也就是今天代母前来邀请于她的司马言的府第。

    陈容点了点头,蹙着眉头喃喃说道:“只能去了。”她踱出两步,突然转头看向平妪,“妪,你说我要是向陛下请求回家修行,可好?”

    平妪眨了眨眼,还有点迷糊时,陈容蹙起眉头,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妥,不妥。便是回了家,这些人要在我的身上做文章,也是没法拒绝的啊。”

    她仰着头,望着前方烂漫的天际,怔怔出神的时候,西侧的山林中,传来了一阵高歌声,“论贵贱,说是非,任他王侯将相,逃不过土馒台。今日繁华,明朝烟灭,便是王谢芳兰,当今之世,仅免刑灾。”

    那高歌声飘渺而来,混在风声呜咽,群鸟鸣叫中,衬着这西山落日,生生地染上了一份沦凉风霜之意。

    陈容听着听着,喃喃念道:“便是王谢芳兰,当今之世,仅免刑灾?”念到这里,她腾地回过头来看向平妪,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平妪,当平妪忍不住想要询问她几句时,陈容哑然一笑,低低说道:“难道说,我一直想要索求的那份平安富足,本来便遥不可及?”

    这时,那歌声已是越行越远。

    陈容昂着头,朝着唱歌的人眺了眺,突然蹙眉说道:“这种歌体甚是奇怪呢,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听是听过的,这种长短句混杂的歌体,首次从她自己的口中吐出后,只被王弘演绎过一次。她是没有想到,会在建康这样的地方,会在这个时候,又听到这种歌体。

    在陈容寻思时,一侧的平妪,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几次想要回答陈容的问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眼,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应王府的仆人们便出现在道观外。

    陈容带着五个仆人,在他们地筹拥下,下了道观,坐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上面铺着厚厚的虎皮,陈容坐上时,见到马车左右各点了一个香炉,暗香隐隐的极为好闻。不由问道:“这是什么香?”

    在她的身后,两婢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掩嘴笑道:“它啊,名暗香。”

    对香,陈容是没有研究的,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

    马车驶入了建康城。

    建康城依然是那么繁华,鲜衣怒马的华服子弟从身边疾驰而过时,留下一缕缕幽香。

    陈容透过车帘,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想着自己的心思。也许是这般坐着不动,渐渐的,陈容觉得头脑恍惚,于是,她把车帘更拉开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来,“到了。请仙姑下车。”

    陈容应了一声。

    车帘被掀开,两个婢女走上前来,她们一左一右地扶持着陈容下了马车。

    这里,已经是应王府内。层层叠叠的房屋座落在树木当中,假山林立,溪水潺潺,柳枝新发,歌声不绝。

    陈容四下张望着,暗暗忖道:这地方可真是大,如果没有人带路,只怕走一天也寻不到大门。

    见到陈容一落地便打量着四周的景致,一个三十来岁的凑近前来,亲密地笑道:“仙姑,请走这边。”

    “是。”

    一行人顺着北边的石子路,慢慢走去。

    越是向前走,四周的房屋树木,便越是显得繁华茂盛。陈容四下打量着,不由问道:“不知见到你家老夫人,该当如何称呼?”

    那一直在观察着她,见她问话,便笑着说道:“仙姑有所不知,这次你面见的,乃是我家王爷的生母。你只需称她老夫人便可。”

    王爷的生母?陈容暗暗忖道:看来是个没有封号,地位不高的妇人。

    一行人穿过石子路,前方便是一个偌大的湖泊,湖泊上回廊道道,穿过回廊走到湖泊对岸时,一个精致秀美的阁楼出现在陈容的面前。

    “仙姑,请。”

    陈容点了点头,踏步入内。

    阁楼是由木制而成,四周全被雕空,一扇又一扇的窗户掩映的纱幔之后,飘飞之际,幽香隐隐。

    这地方,恁地豪华,真不似一个信道的老妇人喜欢居住的。

    陈容想到这里,笑了笑,问道:“不知哪是老夫人的房间?”

    那三十来岁的笑道:“前方三十步处便是。”

    陈容应了一声,她还在四下顾盼着。

    那盯了她一眼,见她似是有点不安,不由笑了笑,她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个弄堂,一间精美的殿堂出现在陈容眼前。

    朝着陈容福了福,“仙姑,请吧。”

    陈容没有走。

    她是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觉得不对劲了。按道理,这老夫人居住的地方,婢女仆人那是络绎不绝的,而女人通常嘴碎,有女人在的地方,不应该这般安静无声。而且这香,也浓郁一些,不应是一个喜道的老妇人喜欢的调调。

    这些,她本来应该早就发现的。可是陈容虽是两世为人,却一直没有在真正的大宅子里呆过。以前为冉闵之妻时,他那人不喜奢华,婢女老妈子的并不多。出出入入的,更多是一些护卫和男仆。

    更重要的是,她今日不知怎么的,头脑有点晕,不似寻常那么反应灵敏。

    陈容停下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夫人身边,便无家生子么?怎地这般安静?”

    没有人回答她地问话。

    陈容腾地回过头来。

    她对上的,是低着头,慢慢向后退去的众婢,以及那被一扇扇关闭的门窗。

    就在陈容脸色微变时,一个清朗的大笑声从东侧角落处传来,“好一个美人儿。不错不错,挺聪慧的嘛。”

    大笑声中,‘哒哒哒’的木履拖地声传来,只见东侧那纱幔一阵飘荡,一个华服男子,出现在陈容眼前。

    这华服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他五官秀丽,鼻尖微钩,长相上,与皇帝和司马言司马敬这些人极为相似。

    一见到这男子,陈容不由后退一步,她盯着他,正待喝叫。

    可是,那男子只是朝她瞟了一眼后,便漫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只见他大步走到东侧殿堂正中,刚刚站定,几个婢女便搬来塌几,焚上香炉。

    陈容有点捉摸不透他的举动时,那男子已自顾自地坐上了塌。

    然后,他双手一拍。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几乎是这掌声一落,整个安静之极的殿堂,便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只见四面帘动,十数个曼妙的身影踏着舞步悄然而来。与她们同时出现在的,还有那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亮的笙乐箫音。

    殿中的香味更是越来越浓。

    乐声中,那十几道身影穿花拂柳般娉婷而来,转眼间,她们拂开层层纱幔,出现在陈容眼前。

    一看到她们,陈容脸色微变。

    这十几个美人,一个个容如春花,眸如秋水,身材美丽动人。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十几个美人儿,居然个个都只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那挺耸的玉||乳|,那微深的,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陈容嗖地转过身去。

    这一转身,她才发现,平妪等人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了,而且,那些领她前来的婢女仆人们,也消失了。她对上的,是紧闭的门户和窗户,还有,殿中那越来越浓郁的香。

    陈容脸色大冷。

    她二话不说,大步冲向殿门。

    就在她向前冲去时,那男人的大笑声传来,“美人虽贞,怎敌暗香袭?看来这暗香也不怎么的,仙姑闻了这么久,还是有力得很啊……啧啧,果然是敢孤身涉险的女豪杰。”

    在男人大笑着时,陈容已冲到了殿门口。她的手刚刚扯向那大门,她的身后便出现了四个面无表情的婢女。

    婢女们刚一出现,那男人便‘啪啪’的鼓着掌,慢慢说道:“不用紧张……这般美妙所在,仙姑怎舍得离去呢?你说是吧,弘韵子仙姑”说到最后五个字时,他是咬着字,一个一个吐出的,怎么听,怎么都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陈容已扯向大门门把。

    她伸手一扣,便是用力一扯。

    可是,哪里扯得开?不管她用上多大的力气,那大门也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不知不觉中,两滴冷汗从陈容的颈后渗出。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后颈,只听得那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低低传来,“仙姑好美的肌肤。”

    那男人吐出一口浊气,手指如蛇一样滑入她的后衣领内,他呼吸浓浊地低声说道:“好香,好滑却不知还是不是处子?”

    在他说这些话时,殿中的香味,已是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混在女人体香,衣履熏香的暗香味,也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鼻端。

    陈容那重重扯向大门的手,不由软了软,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流失,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躁热。

    那男人,似乎正是兴浓时,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从后面摸上陈容的脸颊,一边用手背感受着她肌肤的温润,男人一边喘息着,以一种兴奋的,残忍的语气说道:“王弘,”他吐出这个名字时,陈容浑沌的大脑瞬时一清。

    身后,那男人还在低哑地继续说着话,“王弘的心肝啊,果然让人心动。真真不知,做为仙姑的‘弘韵子’,要是脱光了衣裳,爬到本王的胯下求欢的滋味如何?”

    他兴奋起来,那喘息声已是急促之极,吐出的气息更是浓浊得紧,“本王调教过无数美人儿,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真真想知道,若让王弘见到他求而不得的心肝,跪在本王的胯下为本王,他会不会疯了,傻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一落地,便听得怀中的美人冷冷说道:“王爷错了,他不会疯,也不会傻”

    伴随着这声音传来的,还有咽侯传来的剧痛

    却是一根寒森森的金钗抵在了他的喉结下面

    那男人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已软得成了一团泥的美人,怎么还能反击?难道她与自己一样,也是在这种暗香中浸y了数年?

    这男人却是不知,这世间,不管任何一种,都会因人而异。从来,那些意志坚定的人,对的抵抗力也是最强。

    此刻的陈容,正冷冷地盯着这男人,她手中的金钗,已紧紧地抵在男人的咽喉上。一缕鲜血,正顺着钗尖流下。

    这金钗,与寻常的金钗似有不同,它的钗尖分外尖利而长,任何人一见,都毫不怀疑,陈容手中的这金钗,是一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利器

    那男人被金钗顶得退后一步,他白着脸,却兀自尖声警告道:“仙姑胆子不小啊,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容冷冷一笑,正要回答时,几乎是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个极为熟悉,极为清润的声音,“琅玡王七,求见建康王。”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不管是陈容,还是那男人,都是一呆。

    见到里面没有声音传来,王弘清润如水的音线徐徐传来,“还请王爷见谅,我那妇人,是个性烈的……放她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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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 第144章 我的七郎

    建康王这时反应了过来,他脸色发白地瞪着手中金钗越抵越沉的陈容,扯着嗓子叫道:“好,本王这就放她出来。”

    他头一低瞪着陈容,急急说道:“听到没有?出去吧出去吧。”

    陈容没有动。

    她的手腕再次一沉。

    ‘卟’的一声小小的利器入肉声传来,转眼间,一缕鲜血从建康王的咽喉中溢出。金钗虽然插得不深,可对于建康王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那死亡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由自主的,他尖叫一声,慌乱地叫道:“你这妇人是不是疯了?我都让你出去了,你没有听到吗?”

    此刻,外面的王弘等人正在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众护卫正准备破门而入时,倾听到这里的王弘挥了挥手,他浅浅一笑,有点温柔,也有点叹息地说道:“让她消消火吧,她知道分寸的。”

    众护卫闻言,转身退到他的身后。

    殿中,陈容在听到建康王的慌乱地急吼声后,虚弱地一笑,她用有点昏花的双眼瞪着他,手中的金钗又沉了沉,在刺得建康王鲜血迸流时,陈容冷冷地说道:“王爷应该感谢王七郎才是,若不是他来了,现在的你,已是一具尸体!”

    她的声音冷而响,说完这话,她厌恶地瞪了一眼建康王,也朝着殿中几个角落瞪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几乎是她堪堪转身,大门便‘砰’地一声被撞开,白衣翩翩,俊美如玉的王弘,领着众护卫出现在她眼前。

    他与正慢步走出的陈容对了个正着。

    见到是他,陈容甩了甩恍惚的大脑,连甩了好几下,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昏花,于是,她拿起手中的金钗,再次在自己的左手腕背上重重一插。

    金钗一拔,血流如线,众人齐齐低头,却瞟见她那皓白如玉的手腕上,有着四个血口,其中一个伤口血流正鲜,另三个血已干涸……原来,刚才她便是这般刺着自己来提神的。

    王弘的双眸,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四个血口。他脚步稍快,走到了陈容面前。

    也不看她,他径自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拿起她的手腕,他把那伤口一把包住。手帕不够,他从左袖上撕下一块布帛,加覆在伤口上。

    他地动作温柔而仔细,包扎后,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实实地握着这手腕,王弘慢慢抬头。

    他明如秋水,清澈之极的双眸,定定地望着陈容,这时的陈容,也在望着他。在药力的作用下,她的双眸少了平素清醒时的冷艳,多了一分恍惚和迷离。她用一种清醒时,绝对不会出现的痴痴眼神,在望着他。

    对上她这样的目光,王弘突然伸出双臀,把她重重搂在怀中。

    紧紧地搂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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