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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8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8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8部分阅读

    他一手抓过陈容的小手,一把握紧,自顾自地说道:“好几年了,都没有人跟朕聊过庄子了。想当年……”他刚说到这里,却是一呆,转眼,皇帝哧笑道:“朕怎么给忘记了?朕荒唐胡闹了几十年,哪有什么想当年?当年名士们日夜清淡,朕也只能在门外玩耍,偷听。”

    他走得飞快,拖得陈容踉踉跄跄的,刚刚走到一片花海中,他又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侧走去,“花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鱼吧。阿容你不知道,朕前几日弄来了几条名贵的鱼种,色做五彩,甚是好看。”

    他扯着陈容来到湖泊的另一侧,这里有一个小鱼塘。皇帝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便向水里搅动,“怎么睡着了?不行,得给阿容看看。”一边说,他一边搅得欢。

    陈容蹲在他的身侧,安静地看着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鱼。

    皇帝搅了几下,突然说道:“你刚才怕了?”

    陈容再次一凛。

    她看到的,是一张欢乐的搅着水底的侧脸。想了想,陈容轻声说道:“是有点怕。”

    顿了顿,她自顾自地说道:“阿容出身卑寒,时有人一言不合,便怒骂于我。”她自失一笑,“阿容胆小惯了。”

    “你胆小?”皇帝哈哈一笑,道:“你真胆小,怎么与王七睡了一晚后,便一身白衣冲入万军当中求死?你真胆小,怎么与冉闵孙衍这等一心抗胡的粗汉子相好?”

    他笑声朗朗,似是不经意地说出这些话。便是说出后,也是笑容满面。

    可是陈容,还是有点发冷,手脚也是冰凉。

    皇帝的声音一落,陈容便是长叹一声,她侧过头,向往地看着天上悠然来去的白云,“阿容这人,身份低微,心比天高。在遇到王七郎之前,我一心只想找个寒微士子。”

    这话一出,皇帝侧头看向她,双眼亮晶晶地问道:“为啥?”

    陈容嗔了他一眼,“当人正妻呗。”

    她哼哼道:“阿容发过誓,这一辈子,永远不叫任何女人做主母”

    皇帝瞪大眼。突然的,他“啪啪”地鼓起掌来,大叫道:“好,有志向”

    陈容似是被他突然大声给惊了一下,又给了皇帝一个白眼。在他兴致勃勃地盯视中,她继续说道:“冉闵啊,当初在南阳时,他向我陈家求亲,阿容身份虽然低微,加上一把劲,还是配得上他的。”

    她朝着皇帝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陛下不知,他那个南阳陈氏的妾室,本是家族许给他为妻的。嘻嘻,可她败给了阿容我的欲擒故纵之技下。”

    这话一出,皇帝大乐,他鼓掌道:“好你个阿容,当真,当真,”他想了想,大叫道:“当真够无耻……不过朕喜欢。”

    自是知道你会喜欢。

    陈容在他骂自己无耻时,又抛了一个白眼去。皇帝一连得了她三个白眼,这种白眼,从这个有趣的小妇人这里得到,倒别有情趣。当下,皇帝回了她一个鬼脸。

    对上皇帝的鬼脸,陈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继续说道:“那孙衍啊,是阿容在路上识得的,当时他亲人都被胡人杀了,自身刚被忠仆救出,阿容给了他一碗饭,激了他几句,他便把我当亲人了。”

    只是几句话,便把她与三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交待得一清二楚。

    说完后,她从皇帝手中抢过那树枝,逗弄起鱼儿来。

    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耳朵是竖起来的。很明显,皇帝突然说出这两句话,定是听了什么闲言闲语,她一个回答不如他意,便后果难说。

    皇帝抬头望着天空,发了一阵呆后,慢慢站了起来。

    他眯着双眼,望着北方的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负着双手踱起步来。

    陈容一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边径自逗着塘中的游鱼。

    皇帝转悠来转悠去,嘴里嘀咕有声,不过声音很小,陈容听不清。

    转了一会,他停下脚步,胡乱挥了挥手,接着,又踱起步来。

    又过了一会,他走到了陈容身后。

    盯着她蹲着的身姿,皇帝突然说道:“那王弘,你想不想要?”

    想不想要王弘?

    陈容一惊。她呆呆地转过头来看向皇帝,几乎是突然的,她怪叫道:“陛下,我是一个妇人,”她瞪大眼,点头强调,“我还是一个出身寒微,啥都没有的妇人。”

    她这是在提醒皇帝,他那句话,用词不当。

    皇帝看到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哈哈一笑。朝着她望来,他咧开雪白的牙齿晒道:“是这样的,这几日老是有人跟朕提起王家七郎的婚事。”他乐滋滋地盯着脸色变白的陈容,凑上前来,鬼鬼崇崇地说道:“若不,我悄悄把他许给你?恩,便这么大笔一挥,圣旨一下。”他在空中划着圈,眼睛好不晶亮,“你就变成了王家妇?”

    赐婚么?陈容一笑,她扁着嘴说道:“陛下,这不好玩。”

    陈容拍了拍衣裳站起,漫不经心地说道:“嫁他啊,就算陛下赐的婚,臣也坐不稳啊。”她一根一根地弯着手指,认真地数给他看,“谢氏的女儿,还有陛下的九妹,还有建康陈氏的嫡女。”她抬起头,严肃地看着皇帝,一板一眼地说道:“臣数了数,若论地位,他得娶上一千八百个妻子后,才能轮到阿容嫁他。”

    这话一出,皇帝露出雪白的牙齿再次哈哈大笑。

    他笑着笑着,伸手在阿容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对着痛得呲牙咧嘴的她说道:“说来也是,嫁他为妻比嫁朕为皇后难多了。”

    他向陈容一倾,在几乎靠到她鼻尖时停下,因靠得太近,他的双眼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斗鸡眼。陈容一见,差点失笑出声。

    皇帝浑然不觉,他兀自盯着陈容,“对了,朕上次不是说过吗?朕可以娶你啊,你想好做朕的皇后没有?”

    陈容摇了摇头。

    皇帝站直,狐疑地盯着她,在他的目光中,陈容歪着头,朝他甩出一个白眼,一派悠然地说道:“难不成陛下以为,当你的皇后,比阿容现在当一个道姑还要自在快活?”

    皇帝一怔,他伸手搔了搔头,竟是认真地比较起来。

    陈容见状,又有点想笑。她侧过头,弯起了唇。

    就在这时,她眼角一瞟时,那浮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陈容收回目光,走出几步,来到皇帝身后。

    皇帝正自不解时,眼睛一瞟,看到一队迤逦而来的宫女美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贵妇,看她的朝服,分明是当朝皇后。而在这皇后旁边,伴着几个公主,其中一人,正是陈容熟悉的九公主。

    见到这些人,陈容心中格登一下,收回了目光。

    皇后含笑走近,她温柔地望着司马彰,福了福,轻声说道:“方才听到陛下笑声,臣妾喜不自胜。”

    她微笑地看向司马彰身后,蹲福着的陈容,扬唇问道:“这位女郎是?”

    陈容恭敬地应道:“臣是光禄大夫弘韵子。”

    她说出了两个被皇帝亲赐的名号。

    皇后慢慢蹙起了眉。

    她收回目光看向皇帝,板着脸严肃地说道:“陛下身边,怎能有这等小人?”

    皇后一板一眼,冷声说道:“陛下臣妾刚刚得知,你身边的这个弘韵子,她不但与胡奴石闵关系非同寻常,而且,她还是一个逼兄休妻的恶毒之妇。”

    皇后声音放软,语重声长地说道:“从来j险之人惯会巧言令色,陛下可要看清了。”

    说到这里,嗖嗖嗖,十几双目光都盯向了陈容。

    在这些目光中,陈容略略后退半步,却没有跪下请罪,也没有急于自辩。

    她在等着皇帝开口。

    这时的陈容,是庆幸的,她庆幸皇帝刚才问她冉闵之事时,她不但直言相告,还特意点出了自己曾有过的阴暗心思。

    在一片静默中,皇帝广袖一甩,却是说道:“皇后见朕,便是要说这些?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朕还要玩儿呢。”

    这话一出,皇后不由一噎。

    皇帝也不再看她,他伸手捞过陈容的手,朝着木桥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笑吟吟地说道:“我说阿容,你还是把你所做过的事都跟朕说一说罢,让朕也乐呵乐呵。”直是笑容满面,语气中,那是无人见过的亲近。

    皇后见状,薄唇慢慢抿成一线。

    她盯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身影良久,等他们走得远了,她挥了挥。

    一个小太监快步跑来。

    皇后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陛下与这弘韵子,又说了什么?”

    那小太监生着一对好耳朵,听力非凡。听到皇后过问,他把刚才皇帝与陈容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皇后脸色一沉,抿唇说道:“他又说要许她为后这种浑话了?”

    “是。”

    皇后点了点头,挥手令他退下。

    这时,九公主在旁边冷笑道:“这个弘韵子勾搭男人的手段这么了得,出家了还真是可惜。”

    九公主这话一出,皇后轻声呵责道:“一个末出阁的公主,怎能这般说话?”九公主连声应是,在她低头际,嘴角却是一扬,她听得出,皇后虽是呵责自己,可她的脸色已经难看了。

    就在这时,惯常服侍皇后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宫女走上前来,她扶着皇后,温言安慰道:“话是这样说,可陛下刚封了弘韵子为仙姑,便任由琅琊王七登堂入室。那天更是,才问过弘韵子是否想当皇后,后脚便任王弘接了去。那王弘更是当着使者面,说这弘韵子是他的妇人。娘娘请想,天下的丈夫,哪有如陛下这样的?他要真喜欢这妇人,弘韵子与琅琊王七出双入对,他便不会妒忌么?依奴看啊,这弘韵子定是陛下新找的一个玩意,是耍得乐呵的呢。”

    这话合情合理,九公主几次瞪眼,那宫女也是含笑着说完。

    皇后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沉思起来。那宫女扶着她向回走去,见皇后沉吟,笑吟吟地说道:“娘娘想这么多干嘛?何不静观其变?要担心,也得这妇人入了宫再担心啊。”

    这话一出,皇后脸上的阴云尽散,她挺直腰背,雍容的,温婉地笑道:“不错,实是没有必要担心。”

    她回头看向脸色不好的九公主,轻轻劝道:“阿九啊,你要真想嫁王七,对付这妇人是没有用的。如琅琊王七这样的可人儿,爱慕他的女子是赶不尽的。你不如想法子当了他的正妻,至于这什么弘韵子陈韵子的,便如你秀姑所说,还是等以后威胁到了你的主母地位,你再出手吧。”

    说到这里,皇后甩了甩衣袖,在秀姑地扶持下,曼步离去。

    皇帝一进入林荫道,便厌恶地哼了一声,“一个一个的对朕指手划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他的声音很轻,陈容模糊听到了,也连忙游目四顾,便当没有听到。

    这时,皇帝伸手把她的手抓紧,大声说道:“阿容。”

    陈容看向他,眨了眨眼。

    皇帝瞟了一眼四下不时张望而来的目光,继续大声说道:“阿容,朕就喜欢你这性格。以后啊,要是有谁欺负了你,说了难听的话,或暗地动了什么手脚。你尽管来告诉朕。呸保准你说一个朕就灭他一个说一双朕就杀他一对”

    陈容这时已经知道,皇帝这是在保自己啊。

    她感激地一福,清声应道:“是。”声音也是很大。

    皇帝见状,满意地一笑。

    两人走着走着,皇帝突然问道:“对了,听说昨天你说得众大臣哑口无言了?”皇帝大乐,手舞足蹈起来,“快说给朕听听,你当时是怎么说话的?”

    陈容一笑,连忙上前把昨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起来,昨天面对众臣她侃侃而谈,镇住了当朝众多重臣,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因此,这一番叙说,她是讲得神采飞扬。

    陈容说完后,皇帝大乐,他双手一拍,怪叫道:“妙,妙极”

    他腾地转身,凑近陈容,悄悄说道:“你这妇人,明明阴坏阴坏的,这装起来,还真有点像那些名士。”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乐。

    乐过之后,皇帝朝怀中掏了掏,掏了一阵后,他向陈容问道:“对了,朕可给过你免死令牌?”

    免死令牌?

    就是那‘如朕亲临’牌?陈容连忙应道:“给了。”

    “原来给了啊,朕都忘记了。”

    皇帝侧头盯着陈容,嘀咕道:“朕看你这个妇人,左看左顺眼,右看右舒服,再给点什么奖励呢?”

    寻思一阵,他朝自个儿大腿上一拍,怪叫道:“若不,朕给你一个庄子吧?再附送一百个精卫。奶奶的,那些贵族名堂多多,朕偏要让他们对着你这个又风流又贼坏的妇人干瞪眼。”

    他凑近陈容,咧着雪白的牙齿一笑,乐颠颠地问道:“呶,你这个妇人,朕这种大赏,你敢不敢要?”

    在皇帝亮晶晶,笑眯眯的眼神中,陈容嫣然一笑。

    她侧着头望着他,下巴一昂,朗朗说道:“天子赐福,有什么不敢要的?”

    皇帝大乐,他把脸一板,大声喝道:“好光禄大夫听赏”

    陈容立马跪地,朗声道:“臣在。”

    “光禄大夫聪慧过人,解朕烦忧,特赐青云庄一座,”想了想,他补充道:“庄下千亩良田一并赐下。连同精卫百名。”

    又想了想,皇帝双眼一眯,笑盈盈地说道:“光禄大夫虽是妇人之身,性与丈夫同。朕允她拥有入幕之宾,”在陈容腾地抬头,傻呼呼地直视中,皇帝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允她蓄养美少年。”

    说到这里,皇帝得意地看到化成了木头的陈容,暴然喝道:“奶奶的,人都死哪去了?快点上前颁发圣谕”

    在他的暴喝声中,四面八方跑来几十个人。这些人抬的抬塌,拿的拿圣旨,抱的抱玉玺。转眼便把呆呆傻傻的陈容包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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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 第170章 众人反应

    陈容是在浑浑噩噩中,领着圣旨,带着一百精骑,跟在天使的后面,出了皇宫的。

    她这一去,是去接收那青云庄。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得意,巴不得把圣旨当着整个建康的人颁发。要陈容马上接手青云庄,也是他催促的结果。

    坐在马车中,前有壮士开道,后面精卫筹拥,当真好不威风。

    只是陈容的双眼还有点发直。

    一路走过,不时有人向这里张望而来。每个人看到这排场,便会瞅向陈容的马车,可对上她马车的标志,又疑惑了。

    间中,有几个年轻俊美的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晃动的车帘,窃窃私语声都飘了过来,“这是谁家县主?”

    “若是个温顺的,倒可试着接近。”

    刚说到这里,一骑驶来,骑上秀丽的女相少年朝着那几人一瞪,“温顺?呸生为县主,自当享尽这世间美人和美事,还要对一个愚钝男人温驯,真是白活了”

    几人一见,马上低下头来,对马上少年恭敬行礼:马车中那个不知是谁,眼前这个单人策马,横冲直撞的,可是真正的县主。

    那女相少年训斥了几句后,转眼看向陈容的马车,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她眉头一蹙,大是惊奇。

    她尖叫道:“是封了大夫的弘韵子?”叫到这里,她的脸都黑了,“陛下当真胡闹,一个寒微之女,居然也大摇大摆的,成了我等中人。”

    这县主的尖叫声不小,压倒了一众喧嚣。

    众人同时昂头,看向陈容的马车。

    看的看,指的指点,不过出乎陈容意料的是,没有人大声喝骂,甚至连说难听话的也没有几个。她不知道,她这阵子的遭遇,虽说是酸苦自知。可在外人眼中,她交好的,是皇帝与琅琊王七这一等一的人物。有所谓人以群分,她身边的人是建康城中最有权势的人物,自然而然,她在众人眼中,也是一个极有权势的。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过。

    在路人的指点议论中,那些得了陛下旨意的精卫们,故意走得很慢,这样一来,陈容这车队,便如吸铁石一样,吸引了更来更多的人围观。

    一个肥胖妇人挤在人群中,挥汗如雨地望着这一幕。她扯了扯前方一个壮汉的衣袖,陪着笑脸问道:“这位兄台,”在那壮汉不耐烦的白眼中,她说得结结巴巴,“刚才大伙说,那马车中的是谁呀?”

    她隐约听了个大约,可愣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忍不住问上一问。

    那壮汉是个庶民,他与大多数庶民一样,对着贵族有着天生的敬畏。他羡慕的,崇敬地望着陈容的马车,回道:“那便是被陛下封为光禄大夫的弘韵子。啧啧啧,这人啊,真是生有贵贱,你看她一个妇人,这一转眼间又是得庄子又是得田地,还有精卫随从保护。何等风光啊。”

    “弘韵子仙姑?”肥胖妇人尖叫起来。

    这刺耳的尖叫声,令得好些人都回过头来瞪视于她。肥胖妇人连忙陪着笑,点头哈腰一阵,才让众人收回目光。

    肥唇砸巴着,那妇人呆呆地望着越去越远的车队,大脸上的肥肉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几乎是突然的,她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脆响中,肥胖妇人又气又恨地低叫道:“打死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蠢婆打死你这个不知好坏的蠢婆若是当初她刚到建康时,你别想着那几顿饭,对她好言相对,也不会断了这关系便是上一次,她好不容易上了门,你不提那两个店铺,与她好生说话,也不会到这般地步。”

    她越骂越恨,越嘀咕越苦。眼睁睁地望着陈容前呼后拥的阵势,直恨不得跑到那车队之前,跪在陈容的面前求她给个情面。

    可她终是不敢,就在昨天,她还把陈容干涉她夫妻两人的事闹给贵人听了。

    在肥胖妇人痛不欲生中,一个瘦弱的文士急急跑来,他东张西望了一会,看到了肥胖妇人,连忙挤到她身侧,扯了扯肥胖妇人的衣袖。

    肥胖妇人先是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见衣袖还是被扯,才回过头来。

    见是自家三弟,肥胖妇人一瞪眼,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瘦弱文士苦着一张脸,随着他这个动作,那脸上的白粉都要掉下来了。他重重地扯着姐姐的衣袖,慌乱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瘟生留下一封休书,便不见了。”

    “休书?”肥胖妇人一跳三丈高,尖叫道:“什么休书?”

    这一尖叫,她再次引得四周的人怒目而视,不过妇人无心理会,兀自追问不休。

    那瘦弱文士恨恨地叫道:“什么休书?不就是休了你的休书”他瞪着气得肥脸铁青的妇人,叫道:“都是你,连个男人也拿不住。好不容易人家的妹子有了大富贵,你连汤都喝不上。”

    不管哪一个时代,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独立拥有田产庄子护卫后,便算得上一方豪强。因此,这种富贵,比庶民眼中,可是比什么封号都要实在的大富贵。

    不等他的指责骂说完,肥胖妇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嚎一声便向家里冲去。她一边冲一边尖叫道:“杀千刀的,他好大的胆子他好大的胆子”声音又急又怒,直是不敢相信。

    那瘦弱文士气喘吁吁地跑在身后,闻言讽刺地叫道:“他当然有胆子他还抱走了你的儿子,也带走了那个马蚤蹄子。”

    “什么?”

    “快,追上他。”

    “追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没有见到人。”

    “没有见到人?老娘去那马蚤货的道观闹”肥胖妇人尖声叫嚣到这里,想到刚才跟在陈容后面的一百个皇家精卫,浑身一颤

    在她的旁边,那瘦弱文士连忙说道:“闹不得闹不得,会死人的”身为贵族的,从来没有跟庶民讲道理的。看不顺眼都可以杀,何况去闹的?

    如他自己,要不是沾了那个无能男人的光,顺眼识了几个字,哪里配穿这种文士服?饶是如此,他这身文士服也只是在庶民中间显一显摆,至于说到出仕求事什么的,他这种非士族的读书人,那是过街老鼠,见一个唾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陈家大嫂这三弟,一直庶民的事不屑做,非庶民的事做不了,只能游手好闲的过日。

    那三弟终是有点鬼主意的,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别急,木小郎终是姐你自己生下来的,只要找到儿子,还怕没有油水?”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心情大定,她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着气,连不迭地点头应好。

    车队还在向前驶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有关陈容的一切,以及皇帝对她的新赏赐,也给翻来覆去的唱遍全城。

    马车中,陈容大脑还有点浑沌,嗡嗡中,皇帝那句允她养面首,蓄养美少年的话,还在响个不停。

    皇帝说了也就说了,可皇帝明显对自己脱口说出的这句话大为得意,竟令人把这话明写在圣旨上……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飘入她的耳中,“不可能,她凭什么?”

    这声音并不大,可太熟悉太熟悉,愣是从千万人的窃窃私语中,飘入陈容的耳中。陈容掀开一角,顺声望去。

    目光从人群中寻了又寻,瞬时,陈容看到了那个站在角落中的娇弱妇人。此刻她正苍白着脸,眼中含泪,以一种痛恨的,不敢置信的,气愤欲绝的目光瞪着她的方向。

    是陈微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冉闵还没有离开建康么?陈容心中一紧,蹙起了眉头。

    在陈微的身边,站着陈琪等熟人,此刻,她们都是羡慕的,也有点目瞪口呆地盯着陈容的马车。

    陈琪眨了眨眼,忍不住怪叫一声,“难不成,规规矩矩的女郎,还比不过这不知上下,不知羞耻的贱蹄子?”

    这一次,她的声音一落,几人同时捅了捅她的手臂,旁边,更有一些人连忙离她远些,生怕一旦有人怪罪,会祸及池鱼。

    陈茜瞪着姐姐,低声叫道:“你,你疯了?现在这个陈容,可是陛下和王七同时看重的心肝宝贝你想死可别拖着家族”

    陈茜嘴里的家族,并不是颍川陈氏,而是她们父母所属的南阳陈氏。这一次迁到建康,她们才发现,建康当真是贵族多如狗,王孙遍地走。她们这种嫡女,要是颍川陈氏的还是很有份量,可到了她们这种分支,那就不值一提了。至少,满街坐马车的,一论资格,十个有八个身份在她们之上,需要行礼。

    更重要的是,便是同一个家族里,也要论财力雄厚,本事高低来排座次。她们这些南迁回来的,资财算不上雄厚,田产更是没有。硬要有,也得到离建康很远的地方,才能高价购得一些田产店铺。

    没有可以与本地家族相比的雄厚财力,本事又是一般,这些南迁的世家的日子,便与当初在家乡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茜羡慕地盯着马车中的陈容,说道:“听到没有?陛下还给她一千亩良田呢。啧啧啧,千亩良田,她这一辈子就算天天玩乐也花不完。”

    另一个少女也说道:“是啊,还允许她养面首什么的,这不是允许她有后代来继续这些田产吗?这个阿容,她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

    陈琪也啧啧有声的叽咕道:“一个这么卑微的人,不但有田有庄子,还可奉圣蓄养美少年?明明是个失了身的,没有人要的道姑,凭什么能这么风光快活?”语气中好不羡慕。

    她叽咕到这里,转向一旁畏畏缩缩,怯怯弱弱的陈微,哧笑道:“阿微,马车中的这个,以前可是连你也可以踩在脚底下的。可现在你看看人家,她巴上的是当朝天子,是琅琊王氏的嫡子而你呢,没脸没皮的自奔为妾。哧——当一个妾还被人厌弃,你也够无能的了。我说阿微,你这次怎么就不哭着闹着跟你的夫主一道离开啊?”

    这话一完,哧笑声四起。在这些笑声中,是陈微忍着泪水的哽咽声。

    她一边拭泪,一边愤恨地瞪着陈容的马车。瞪着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恨了起来。在陈微而言,她实是想不明白的。明明当初,这个阿容失了处子身,人家王七又不要她,自家夫主更是一脚把她踢得老远。当时的她,那个狼狈不堪啊,哼,她还冲到乱军中想去求死的。

    当时自己是多么高兴啊,这世上,难道还有比看到自己的宿敌,从天上掉到泥坑里还更开心的事?

    ……怎么世事变化这么快?怎么凭她那马蚤媚的样子,就勾搭上了皇帝?还令得皇帝与王七不争不厌,同时保护她?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一个马蚤媚世俗的女人,居然能这样左右逢源,步步高升的,她是真的不明白了,真的对这世道感到绝望

    陈容的马车一路逛荡而过,当她走到青云庄外时,已到了下午了。

    展开圣旨,在一百精卫地筹拥下踏入青云庄,陈容已是风光无限。

    这青云庄,一直是空闲着的。它以前也是大世家的庄子,那世家败灭后被皇室收回。里面足有房屋三四十幢,每三到四幢组成一个院落。院落有围墙,有花园地坪,自成一体。

    这处处都是木制精美阁楼,小桥流水,假山垂柳,无一不显出江南精致细微之美。

    整个庄子并不算大,可容纳的,也就是百五十号人。但其中的布置,装饰,处处可见匠心。因为一直有人维护,修葺,庄子里外都是干净修洁。

    安置了一百个精卫后,打发了天使后,陈容派人把平妪尚叟等人唤来,自己刚准备在这新府第好好逛一逛,顺便理理混乱的思绪,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声,“阿容。”

    陈容脚步一刹,回过头去。

    她对上的,是佼秀动人的孙衍。看到是他,陈容双眼一亮,三步并二步窜了过去,连连叫道:“快进来,快进来。”

    孙衍没有动。

    他涨红着脸,有点郁怒,也有点闷闷地瞪着陈容,压低声音恨恨地叫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陈容莫名其妙。

    孙衍瞪着她,低喝道:“你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

    陈容一怔,转头望去。

    在外面的街道上,还有三五成群的闲散人士。他们对上陈容,不由轻嘘出声。有一个长相猥琐的汉子更是扯着嗓子朝她叫道:“仙姑风流无匹啊,这么一转眼,便有美少年自奔求靠了?”

    这人叫完,竟是无比羡慕地看向孙衍。到是他身边的那人连忙低喝,“休得胡说,休得胡说。你别看这小郎的马车上没有标识,可他风仪翩翩,举止雍容,定然是

    当权世家的子弟。”

    在这两人胡言乱语中,陈容赫然发现,自己目光到处,有几个五官长相还端正的少年郎,在迎上自己目光时,竟是眼波儿连抛,笑容谄媚的颇有引她注目之嫌。

    陈容一惊,迅速地收回目光,伸手把孙衍长袖一扯,急急冲入庄中。

    一入大门,她便命令道:“关门,快关大门。”

    “是。”

    朗应声中,大门‘滋滋——’地关上,在关上时,还有一阵叹息声传来。

    陈容背对大门,长吁了一口气。吁着吁着,陈容却是以袖掩嘴,低低窃笑起来。

    “你还笑”

    孙衍对她极是恼火,他瞪着她,不满地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半天不见,刚刚一见,都被人说成是入幕之宾了?”

    他很是生气,伸着拳头在陈容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还笑,还笑孙衍堂堂丈夫,这才一转眼,便成了你豢养的小白脸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容以袖掩嘴,堵着自个的笑声,朝着孙衍便是一瞪,叫道:“是怎么回事,你这一路上没有听人说吗?阿容我被陛下厚赏了。”

    她负着手,昂头挺胸,学着那些公主们耻高气昂的步伐,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得意地说道:“陛下说,他看我实在是顺眼,便把这个庄子,还有庄子名下的千亩良田都赏给我,对了,还有一百精卫。”她脸红了红,忍不住格格一笑,“陛下还说,允我蓄养美少年。”

    这般摇晃晃脑地走出几十步,陈容实是忍不住欢笑出声。她腰了扭,也不顾孙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径自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说道:“孙衍,现在你回来了,我这庄子便不必借王家之力了。你给安排一些人管着这里,顺便,也给那一千亩良田安置些佃家和管事吧。”

    见到孙衍翻着白眼理也不理自己,陈容嘻嘻一笑,她双手握着他的衣袖,一边摇晃,一边娇声娇声地说道:“好啦好啦,别气了。你还是兄长呢,真是的。”

    孙衍听到她服软,这才低下头看向陈容。

    望着她笑盈盈的脸,孙衍心神一动。他和她都知道,他虽然身份不俗,可在这建康城,毕竟是外来之客,又没有父母长辈帮衬,又没有强有力的奴仆阵容,家族中,能让他有发言权的地方还真不多。

    在这寸土寸金的建康城中,他要站稳足,还真需要助力。而现在,陈容的千亩良田,便是助力。

    陈容笑盈盈地看着他,轻轻说道:“阿衍,战争之道,后方的助力同样重要……你以后,便这般留在建康城可好?”她仰着脸,温柔信任地望着他,“你就呆在建康城里,我们好好经营,若能累财巨万,又得到名士们的认可,对你们将军来说,何尝不是一大助力?”

    对于经营之道,陈容还是有一点见识的。她可以像上两次一样,运送钱草到战乱之地,又从战乱地收集金银带回。

    这还是其次,她对天下大势,以及后十几年建康城将要发生的大事,都心中有数——如能巧妙利用,累家巨万那是小事。

    以前,她无根无底,有财也守不住,现在她有了那道‘如朕亲临’的玉佩,有了孙衍这样的世家子弟相助,很多事,都是大有可为。

    越想,陈容越是双眼放光。

    因此,她抓着孙衍的衣袖紧紧的。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虽然心恨胡人,也以朝庭在胡人一事上怒其不争。可是她还是不想这唯一一个好友,走上战场,去赴那一趟又一趟的生死之局。

    陈容的心事,孙衍哪有不晓得的?

    他对上陈容渴望期待的双眼,忍不住咧嘴一笑。

    歪着头,孙衍大点其头,“还算你识相,知道我是你兄长。”

    说到这里,他甩开陈容的手,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孙衍这才回道:“容我想一想再回你,可好?”

    陈容知道他的性格言不虚发,便应了一声。

    两人并肩而行,陈容把今天在皇宫中与皇帝的对话,一一说了一遍。

    说过后,她转头看向孙衍,认真地说道:“陛下提到你与冉将军时,语气殊有不善。阿衍,很多事,在建康是急不得的。”

    她这是劝告。

    孙衍抿唇点了点头,冷声说道:“我也没有想过走陛下那一途。”

    他说到这里,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当下大袖一挥,叫道:“谈这些有的没有干吗?拿酒来拿酒来。”

    陈容斜睨着他,悠然回道:“没酒。”

    孙衍一怔,马上想到她刚刚搬来这里,除了一百精卫,整个院落便只她一人在,哪来的酒?

    当下,他哈哈一笑,拂袖道:“好,我去给你这里安置人手。”

    说罢,他转身就走。

    堪堪打开大门,一辆马车直奔而来。

    那马车一直奔驰到两人面前,这才止步。车帘一晃,一封信递到了陈容手中,马车中一个清朗的文士声音传来,“这是我家七郎给仙姑的。”声音一落,马车返回。

    陈容低下头来,慢慢打开那信封,上面只有一句话,“袖风之泉,流月之亭,愿与卿卿泛舟中流,赏清风明月,品青云之饮。”

    孙衍低头一瞅,马上哈哈一笑,他哧声叫道:“王七这小子生气了。哈哈哈,还这么酸不溜秋的说什么品青云之饮,哈哈哈,阿容,这个才是你真正的入幕之宾啊。”他说到这里,大是幸灾乐祸,不由双手一拊,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他是越笑越高兴,越笑声音越响亮,直是远远传出,引得路人频频回眸。

    又奉上六千多字……我觉得,这个月我真的很勤快,真的值得粉红票奖。

    媚公卿 第171章 不一样了

    陈容盯着那信封上的字,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回头朝几个精卫说道:“你们且跟上我。”

    “是。”

    孙衍见她这么小心,咧齿晒道:“阿容小心过头了。”

    陈容挥着手,示意马车驶到这边来,一边对孙衍说道:“不是小心,当日在南阳里,便有人假借他的名义骗我出游。”

    孙衍一怔,问道:“谁干的?”

    陈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顿了顿,她笑道:“当时我得罪的也只有陈元一家,想来是他们了。”

    孙衍皱着眉头,“如此大事怎能不知道?对了,那陈元一家不是也到了建康吗?明日我去问一问。”他也见过陈元等人,这一家,现在十分落魄,以孙衍的地位去查问,派一个仆役都足够。

    陈容点了点头。这时她的马车已经驶过来了,陈容跳下马车,见她上了车,孙衍也爬上自己的马车。

    手攀在车辕上,孙衍回头看向陈容,说道:“阿容,你那嫂嫂,”他严肃地说道:“那种人,是贪得无厌的小人,她若是再敢惹你,我会出手震慑”

    陈容刚刚坐稳,闻言不由转向孙衍,看着他,她慢慢展颜一笑。这一笑,有着发自内心的温暖和感激,孙衍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后脑壳,纵身翻上马车坐好。

    两人分道离开。

    陈容走了百步不到,平妪和尚叟等人已然赶到。远远地看到她,众仆一冲而来,叫道:“女郎女郎”

    陈容抬头,见到一众含泪的眼,不由好笑地问道:“怎么啦?”

    尚叟朝着她深深一揖,颤声说道:“恭喜女郎。”他又朝着皇宫方向拜了拜,颤声道:“谢陛下隆恩。”

    在尚叟行礼时,平妪等人也是乱七八糟地行着礼。

    陈容见到这一张张激动得无以复加的脸孔,一眼瞟到四周不时瞅来的目光,连忙说道:“好了,回府再说。”

    “是。”

    见尚叟策着马车靠近,陈容低低说道:“那些财宝,找个机会全部取出来。”

    尚叟明白,自家女郎这是得了万废俱兴,处处都要用钱。他连忙点头应是。

    这时,马车后平妪低低唤道:“女郎。”

    陈容看向她。

    平妪凑近她,小声地说道:“女郎,郎君和小郎君过来了。”在陈容睁大的双眼中,她轻轻说道:“郎君已经休了那个恶妇”

    一句话吐出,陈容笑容满面。

    平妪连忙提醒,“女郎,奴怕那恶妇不会轻易罢休,已把郎君安置在道观中。”

    陈容闻言,冷冷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几个无赖,有什么可怕的?”她可从来都不是非仁慈之人,那恶妇安份也就罢了,胆敢胡闹,那得看她有几条命了。

    平妪快乐地应道:“是,我家女郎是什么人啊,才不怕她呢。”

    她说到这里,满足地望着陈容,暗暗忖道:女郎深得陛下看重,不但赐田赐庄子,甚至还允许身为道姑的她养有面首……这岂不是说,女郎可以有后代来继承这些财富了?

    女郎会有?br /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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