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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善气迎人7 作者:风流书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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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和十二斟酌一番用词后,永琪抢先开口,“回皇阿玛,这次劫银案案情重大,仅凭虎山寨这几十号路匪,怎么敌得过押送灾银的这两百多训练有素的侍卫?儿臣以为,必定还有另一系土匪参与了此次抢劫。咱们去了山东,应该将调查重点放在附近的匪窝身上,清剿了这些匪窝,必定能从中找到另外10万两灾银。”
说完,永琪满脸期待的向乾隆看去,不着痕迹的暗暗观察他表情。
乾隆一哂,心下已忍不住摇头,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对他的推论不置一词,径直朝十二看去,扬起下颚,示意他开口。
永琪为乾隆冷淡的反应黯然了双眼,双拳紧握,牙齿紧咬,愤愤然也朝十二睇去,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高论来。
十二抿抿唇,语速缓慢的开口,边说边想,“回皇阿玛,儿臣有不同意见。案件刚发生时,押送灾银的两百侍卫中,其实有一人幸免于难,根据他的供词,当时抢劫灾银的路匪仅虎山寨一路,并无其它匪窝参与,因此,五哥的猜测可以排除。后来这唯一的幸存者也死的相当蹊跷,一家十人,被一夜灭口,死法是中毒,这等阴狠诡秘的杀人方法,不似穷凶极恶的土匪所为。另外,当初虎山寨的人怎么知道灾银运送路线?怎么能准确的在路上设下埋伏,轻而易举的绞杀了两百多训练有素的侍卫?又怎么会独独放过那一人逃出生天?这其中尚有很多疑点,根据这些疑点,儿臣猜测,当地官衙必定出了内奸,这案件有很大可能是官匪勾结,共同做下的。”
十二话落,乾隆嘴角上扬,眼含赞许,暗道这孩子近日确实越发长进了,不枉他精心栽培。
克善朝眼含询问的十二看去,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他的思路很正确。觑见两人认同的表情,十二暗地松了口气,拿起手边的茶杯大大饮下一口润喉。
不待他咽下茶水,永琪冷哼一声开口:“当时的与案人员皆已暴亡,十二弟也只是仅凭猜测罢了,有何证据?仅凭那逃脱侍卫的证词你就能断定真没有其它路匪参与?万一他当时被吓傻了,头脑不清醒怎么办?”
十二垂头沉思,没有回答永琪的话。他不得不承认,永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凭一个已死之人不甚清晰的供词,确实不能证明什么,任何猜测都有可能成真。
见十二被问倒后永琪下巴高昂,踌躇满志的得意样儿,克善微眯瞳孔,掩住眸子中暗含的讥嘲,指关节轻敲案几,侧头直视乾隆徐徐开口,语气淡然,却带着极为强大的自信和笃定,“启禀皇上,奴才同意十二阿哥的观点,这次劫银案件,必有官府中人做内应。”
乾隆面上的笑容加深,斜飞的浓眉高高挑起,语带兴味的问:“哦?有什么理由?说说看。”
克善颔首,指尖轻点桌面,慢条斯理的开口叙述理由,“其一,劫匪总共89人,却能轻易绞杀200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即使他们凭着地形便利设下埋伏,这个结果也很不合理。因而奴才猜测,这两百多侍卫里一定有劫匪的内应,两者里应外合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其二,劫匪事先便在押送灾银队伍的必经之路上舍好了埋伏,这个消息是跟哪儿来的?肯定还是内应给的。其三,凭以上两点可以断定,那名逃脱的侍卫与此次劫银事件九成九脱不了关系,但他事后却也被毒杀灭门,所有人证俱都暴亡,未免太过巧合了,所以,这背后必定还有官阶更高一层的人在策划,行事才会如此干净利落。以上就是奴才的观点。”
克善说完,收回置于桌面上敲击的手指,朝乾隆瞥去,等待他发表意见。永琪和十二敛目,细细寻思克善的论据,表情若有所思。
乾隆轻笑一声,摸摸克善的头顶,眼眸精光四射的继续追问:“这就完了?你既已猜到这背后有人谋划指使,可能说出这指使者究竟是谁?”眼里期待更甚。
克善偏头,略略躲避他伸来作怪的手,却仍然被帝王摸个正着,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语气平平的道:“其一:清剿虎山寨时是由山东巡抚方式周亲自领兵,下令将劫匪尽数绞杀,不留一个活口,这命令既突兀又违反常理;其二:那名幸存的侍卫是济南人士,与方式周早年便是同僚,关系熟稔,他完全有可能将运送灾银的具体时间和路线透露给方式周,并为他策反做内应;其三:能将这件大案兜的滴水不漏,相关人等尽数除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其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在山东只手遮天的人物,除了这方式周,不做他人想。”
乾隆被克善斜睨过来的视线看的心里酥麻,待他说完,又伸出手去抚弄他的发辫,嘴里连声赞道:“有理!有理!”这人平日表情淡淡,近来面对他时却频频露出各色逗趣表情,真真是可爱万分,让他欲罢不能,更加想变着法儿的去撩拨。
发辫被男人握在掌心,动作暧昧的抚弄,克善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伸手夺回的冲动。这儿还有外人在呢,若真的动手,那就是犯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他不停催眠着自己。
所以,小郡王,您都把人乾隆看成内人了,还逃避什么?
乾隆连声对克善的想法表示赞同,永琪却在这个时候重重拍击桌面,大声驳斥道:“端郡王这猜测真是荒谬!难道你没仔细看过案情报告?案件发生后,方式周便被作为重大嫌疑犯羁押在牢里,但是,从他府上搜罗到的财物账册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且这方式周为官清廉,勤政爱民,灾银被劫后尽数变卖家产,凑出5万两白银购买粮食发放给群众,救活了千万人。他被羁押期间,民众哗然,民怨沸腾,官府受不住民变的压力才又匆匆将他释放了。今年冬初至今,他一直开仓放粮,接济难民,这样的好官你怎么能去怀疑?简直不可理喻!”
永琪双目圆睁,言之凿凿,觉得克善怀疑方式周的言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看来,这端郡王也就是个信口开河之辈,并没有传言中那么能力卓绝。今日,一定要让皇阿玛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面对永琪的轻视和反驳,克善会以对方淡然一笑,闲闲的端起茶杯啜饮,懒得同他耗费唇舌。这种看事只看表象的草包废物,不值当他花心思去与之较真,平白降了自己的格调。
克善不计较,不代表乾隆也不计较,他睨向永琪气势汹汹的脸,冷声开口:“证据不明时,谁都摆脱不了嫌疑。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各抒己见的,不是让你们来拍桌子瞪眼的。永琪,圈禁几月,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啊!是不是还想再圈几月?”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睨视永琪瞬间苍白的脸,觉得满意了这才继续,“你既然怀疑是济南城外各处山匪合谋,那么到了目的地后,你便进山去剿匪吧,看看山匪剿灭后能否找到另外10万两灾银。”
乾隆语落,永琪苍白的脸色瞬间转为青白。进山剿匪?谁不知道这半年来山东灾情持续得不到缓解,又经过一个严冬更是雪上加霜,流民无数,各自占山为匪,这济南周边大大小小的匪窝成百上千,他要到何时才剿的完?这其中的凶险暂且不提,单这密密麻麻的匪窝一一搜寻过去,想找到灾银,其难度有如大海捞针!
瞥见永琪难看的脸色,克善默默转脸,忍笑。十二却没那么厚道了,扑哧一声竟笑出了声。
乾隆听见十二幸灾乐祸的笑声,朝他睇视一眼,挑眉道:“这么多匪窝,永琪怕是力有不逮,十二你去帮帮他吧。你们负责在城外剿匪,朕和克善负责在城内调查各大小官员行迹,就这么定了。”恩,如此,就没人留下妨碍他和宝贝培养感情了。
乾隆一锤定音,十二瞬间萎靡,愤愤斜视永琪一眼,心内极度不平。
克善没空去管悲催的十二,闻听进城后要与乾隆同出同进,心里浮上几丝小小的紧张和不自在。他敢肯定,就眼下这种不合理的安排,这人一定是故意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眼下没必要为未发生的事而苦恼。
瞬间便淡定下来,小郡王拿起手边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啜饮,顺便欣赏永琪和十二青白变换的精彩表情以作自娱。
马车行进了二十多天,终于临近山东地界,一路上遇见的流民人数渐渐多了起来。看着流民们投注过来的饥饿视线,随行侍卫们既不忍,又暗暗加强了戒备。若遇见成群的流民,他们便护着马车快速冲过去,若遇见三三两两,人数较少的流民便停住,接济他们些干粮。
☆、出巡四
这日,车队还有四个时辰便要驶进济南地界,克善坐在乾隆车上,与他对弈,永琪和十二坐在一旁围观。
路途生活是枯燥的,没个消遣实在憋闷,乾隆既然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与他平淡相处,克善便也放下芥蒂,不去想自己那纠结纷乱的心思,两人一路上慢慢恢复到了以往那种和谐自然的相处模式。
乾隆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克善拧眉,思量下一步,正在这当口,一名侍卫打马过来,敲开两人身旁的车窗,表情严肃的报告道:“启禀皇上,前方20米处有异,车队是停是走?”
乾隆闻言撩开窗帘,朝前方看去,克善皱眉,凑到他身旁一起查看。永琪和十二见状,也打开另一边车窗探出头去。
只见前方二十米处的路中间倒着一名六岁左右的瘦小孩童,孩童一动不动,眼睑微微半垂,嘴巴干裂,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身旁跪着一名三十岁年纪,衣衫褴褛,脸上脏乱不堪,看不清面容的妇女,妇女跪趴着,大力摇晃孩子的手臂,不停嚎啕大哭,边哭边呼唤孩童的名字,场景凄惨至极,催人热泪。
永琪一见这场景便皱了眉头,连忙挥手朝侍卫高喊:“还问什么?赶紧停车,将那孩子抱到马车上来收治。”
他身旁的十二难得意见一致的点头。
侍卫对他的命令没有回应,转头去看皱着眉,不置一词的帝王。
乾隆拧眉,尚在观望,拿不定主意。这路段两旁俱是山坳,树林密布,地形复杂,极为适合布下埋伏,若车队贸然停下,受到伏击那便糟了。虽然眼前只一妇女和病弱儿童,但,是否是人故意布下的苦肉计还未可知。一边是两条人命,一边是己方安全,他一时陷入两难,举棋不定间朝身边的克善看去。
克善没注意到乾隆看来的询问目光,他眼神专注的仔细观察路中间的妇女和那名儿童,瞥见儿童被妇女摇晃起来僵硬如两节枯木的手臂和眼睑下略略显出灰色的浑浊瞳孔,呼吸一窒,紧紧握住身边人的大掌疾声说道:“前方有埋伏,叫侍卫们冲过去,千万别停。”
“恩?”乾隆怔楞几秒,回握住他的小手,片刻后便干脆的点头,朝车边等候他命令的侍卫下令:“不要管那两人,全速冲过去!”语气笃定,对克善的判断没有半分质疑。
克善见他一如既往的对自己深信不疑,刚加固好的心墙又悄然裂开一道缝隙,紧绷的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
侍卫得到帝王旨意,不再迟疑,当即高声厉喝:“所有人听命,全力加速,冲过去。”
外间,侍卫们得到帝王指示,没人敢有异议,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朝着路中间的两人极速逼近。
车内的十二和永琪却是大惊失色的朝下达这个冷酷命令的乾隆和克善看过去。十二硬生生克制住内心的犹疑,只脸上稍微变色,唇畔抿紧,并不多言。冲动的永琪却憋不住了,一把抓住克善的衣襟,将他狠狠提起,疾言厉色道:“你没看见那是一个母亲和她奄奄一息的孩子吗?他们能对咱们造成什么伤害?仅凭一眼,就一眼,你怎么能确定前方有埋伏?纯属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这么恶毒!?”
“永琪,你越矩了。这命令是朕下的,轮不到你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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