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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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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到的仕途艰险劫难。权在手时,受人仰视呼风唤雨;一朝失势,前途覆灭,重大的历史时刻站错了队,犯政治错误,这一家子老老少少算是没指望了……
楚珣伸手抱着传武的腰。
两人肩挨着肩,靠在天台顶上,坐看夕阳被浓墨似的山峦一寸一寸吞没。
楚珣的印象里,这是他最后一回给他的二武焐手,暖胃,贴脸,跟二武牵手看千山斜阳。
楚珣把两只干干净净的手掌摊开,在传武面前,然后灵巧地一转手腕,啪,手心里变出两枚红色包装的“大大泡泡糖”。
其实是事先藏在身上的,他手快,这时候已经开始自编自导自演各种唬人的小魔术了。
楚珣跟传武一人嚼一块糖,楚珣用力吹出一个很大的粉红色泡泡,几乎有他脑袋那么大,然后“啪”得一声,被瘪掉的泡泡爆了一脸,鼻子嘴全糊上了。
“呵呵,好玩儿么?”
“你吹一个,你有我吹得大吗?嘿嘿……”
楚珣是故意的,用力笑着,抹脸上的泡泡,脑门上沾的都是糖胶,笑声过于用力不太自然。
传武看出楚珣是在哄他,极力逗他开心。他痛苦干涩的心房空隙间缓缓注入一股淡淡的暖流,不到患难时从未意识到,小珣对他而言如此珍贵。
霍传武嚼着楚珣给他的泡泡糖,喉头随着咀嚼动作颤抖,嘴角浮出略玩世不恭的笑,揉揉大美妞的头发……
楚珣说:“明天你在老地方等我,我给你带巧克力。”
沉默半晌,传武点头:“嗯……”
第二天,传武跑到他们时常幽会的菜站后身沙土堆那地儿,等了一晚上,看着夕阳在他眼前慢慢落下,没等到他的妞儿。
楚珣考完试刚一从教室出来,就让几名便衣“请”走了。
教学楼楼道尽头一角,面孔庄重严肃的贺诚叔叔摸着他的头,在他面前缓缓蹲下身,用某种十分正式甚至带有强烈希冀色彩的眼神仰望他,那神色简直如同膜拜神明,让人云里雾里。
贺诚说:“小珣,我跟你爸爸说好了,请示过,我们今天来接你。”
楚珣完全不明就里:“贺叔叔,您接我去哪?我爸现在咋样了?”
贺诚微笑道:“你父亲很好,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照顾你。”
楚珣转念一想,把书包往肩膀上一揽,夺路想走:“我跟我哥们儿都约好了,他正等我呢。”
贺诚拦住他,眼神深邃,郑重其事:“小珣,‘家’里最重要的大人物,也在等你,都排着队等着见你啊。”
楚珣茫然望着眼前一群身材高大容貌俊朗行色严谨神秘的年轻人……
第三十一章 异能交换条件
楚珣当晚被请上一辆无牌红旗轿车,车没走大路上长安街,没去部委机关或者中南海,而是在某一个地方驶入地下通道。
地面刚刚恢复平静不久,戒严部队在街面维持秩序,贺诚这伙人完全绕过地面,有他们总参军方专用的秘密路径,平时轻易不用。楚珣坐在轿车里,震动得看着车子行驶在明亮平坦的隧洞中,前方黢黑,深不可测,隧道四壁与天顶全部由巨大的青条石、花岗岩砌成。
楚珣以前从来不知道,北京城地下原来是一座巨大迷宫,有四通八达的完备的地下隧道,防空洞,战备设施。整个地下系统运转有条不紊,气势恢宏。当时,城里作为公用交通路线只开通了环线和1号线,老1号线自西向东,从苹果园到四惠。事实上,更多的隧道早已建成,从内城中心向外呈几条射线状通往郊区,覆盖最重要的出城路径。
紧急事态下,这些隧道可以让重要首长在二十分钟内从中南海内部潜出东郊西郊,也可以从郊区卫戍部队直接运送上万兵力快速进城。
由着一条通往西郊的隧道,楚珣坐的车子直接开进西山山坳。那里树木郁葱,风景如仙如画,林间掩映一座别墅。
楚珣在西山别墅二楼大会客厅里,见到这个国家最高层的首长。
当真就像他贺叔叔描述的那样,首长们“排队”等着见他!每个老家伙都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注视他,和蔼地摸摸他的头,捏他的肩膀,拉他坐在长沙发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家常。
楚小二因为家里的身份,还算见过世面,有几位军委首长他以前在各种场合远远地认识。还有两个老家伙他只闻其名,以前只在《新闻联播》每天头五分钟画面里见过,这回一次见了个全。这些人当天在西山别墅秘密会晤,研究戒严善后,会后正好将楚珣同学请来,一起见识一下。
楚珣端坐沙发上,在外人面前颇有军人家庭子弟兵的风度和气度,腰杆挺直,双腿并拢,两手搭在膝上,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别人问一句他清晰地答一句。他心里想着敏感时期、这种场合可不能给亲爹丢脸,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爸爸的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
越是身居高位之人,私底下举止都很低调,含蓄内敛,深藏不露,喜怒皆不形于色。况且,这些人个个衣着朴素平常,灰黑色中山装,黑框眼镜老花镜,说话慢条斯理儿,仿佛每一句话说出来之前都已在头脑里转过三转,字字富含深意,态度又和蔼,无形中让楚珣放下一层戒心。
军委后面最高的大首长,从茶几上拿过一只橘子,亲手将橘子剥开,一瓣一瓣喂给楚珣。
大首长说:“楚珣同学,我听说,你爱吃橘子。今天,你想吃多少,我们给你包多少。”
“以后,谁再拦着说,不让你吃‘领导的橘子’,我帮你说她!”
楚珣嘴里塞了大首长喂给他的橘子,习惯性摸摸自己脑顶柔软的头发。酸酸甜甜难以言说的滋味儿,溢了满口……
一整晚,茶几上摆一壶香茶,几碟花生瓜果橘子瓣。沙发上坐几位大人物,外围再稀稀疏疏围坐数位总参核心高层。大伙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珣,看着他身体里潜藏的能量一点一点剥离显现在众人眼前。
楚珣眼睛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绒布,视线完全遮挡,右手食指中指快速划过报纸头版头条,甚至与普通人用眼读报的速度差不多,一字一句清晰快速地读出。四周几人戴起老花镜,惊异地伸着脖子仔细看他“读报”。那张报纸是当晚临时从《人民日报》印刷厂拿来的样刊,尚未出街面世,楚珣事先绝不可能看过内容。
楚珣读完一则头条,停顿一下,意犹未尽似的,修长的手指划过头版压题照片。
他然后伸手斜斜地一指沙发对面某位老家伙:“照片里的人,是您。”
楚珣还蒙着眼,声音淡定。
被他指过的首长惊讶得一下子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眼底暗暗发光,像被金手指点过。
大首长微微张嘴,手里下意识不停地包橘子,喂给楚珣,“想吃咱这里还有的是。”
楚珣隔着透明玻璃箱,聚精会神凝视,让玻璃箱里一只小风车哗哗地转动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清幽的沙沙声在客厅上空回响。
茶几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百元纸币,楚珣的手指隔着玻璃板,像撩拨琴弦一般,把毛爷爷几位领袖的威武头像慢慢弄皱,折起,折出水波纹。
楚珣一项一项地做下来,开始还有些兴致,后来慢慢发觉不对劲。
他靠到沙发里,微微撅起嘴,探寻大人们的脸色:“累了,可以不做了吗?”
大首长示意下面人给他倒茶端水,点点头:“楚珣同学,很感谢你,辛苦了。”
楚珣低声道:“我想回家。”
首长闭了一下眼:“你放心住着,我们过些天就送你回家。”
楚珣说:“能现在走吗?我贺叔叔呢?”
首长有意逗他似的:“贺诚那家伙跑了,回头我派人抓他回来。”
楚珣漂亮的眼皮一翻,努嘴示意隔壁:“贺叔叔一直就在隔壁屋里坐着呢,他就没跑远,您快抓他。”
众人语塞……
厚厚的一堵石灰砖承重墙,在别人眼前是一堵墙,在楚珣眼前,那基本就是一扇大玻璃,透亮儿透亮儿的。
大首长坐过来,拉了楚珣的手,捏一捏,意味深长地讲了几句道理:“楚珣同学,你是我们难得发现的人,我们找你这样的人找了很久。国家非常需要你,我们需要你留下来……国际上形势不好,境外势力费尽心机布置促成这场动乱,不会善罢甘休,战争开始了,我们很被动,没有退路,你就是我们要的人。”
楚珣默默听着,半晌开口道:“可是有人在等我,他也需要我。”
……
楚珣一脚踏进西山别墅,轻易就甭想再踏出去。
这一住,最终是住了足足一个月,贺诚不放他走。
贺诚这人是部队特工出身,聪明精明得很,每天都有办法哄着楚珣拿出真本事,二人对峙。
楚珣说,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贺诚说,你把这坨毛线分拣出来,就让你回家。
楚珣于是被蒙了眼睛。黑布箱子里一百零八根五颜六色的毛线缠绕成一坨,缠得难解难分,他一根一根地拣,让拣红色拣红色,让拣蓝色不能拣成绿色。他手指上的指纹微凸发烫,反复地练习,在他自己都无知无觉的情形下变得愈发敏感、精细……
到最后累得浑身大汗淋漓,倒在沙发上,被他的贺叔叔打横抱起来,亲手抱回屋睡觉。
下一天,楚珣又嚷着,我不干了,我今天一定要回家!
贺诚又说,你把这个铜球捏碎了,我立刻送你回家。
楚珣两手揉捏面前一颗铜球,胸膛起伏,视线逐渐模糊。他阖上眼,脖颈向后仰去,想象着掌心里捧的是他的二武的头,圆圆的,温润的。他这样想着,手指就剧烈发热,铜球上缓缓浮现凹凸痕迹,愣被他的十根手指捏出两枚清晰的大手印……幸亏这不是真的霍传武的头。
就为了回家,为了能见二武,于是再次累倒,浑身湿得透透的,被人抱回房间。
之后的一天,楚珣忍不住变脸,也不假装客气了,冷着脸对他贺叔叔说,你再不送我回家,二爷跟你翻脸了!
贺诚说,你用手指把这张图画纸点了,老子亲自抬你回去。
楚珣用发烫的指尖在画纸上划,控制不住心思,在纸上慢慢勾勒出一幅带有面目五官的人形,浓黑的眉,俊朗的脸,是他惦记的男孩……
楚珣有自己单独一间卧室,一切衣物日用品应有尽有,有专门的警卫员和保姆伺候,每天有警卫员哥哥背着他、抱着他、肩膀上扛着他把他请到别墅地下的实验室。他饿了有人喂他吃饭,他烦了有人哄他,上厕所撒个尿,恨不得有专人替他解裤链、给他扶小少爷。
每天三顿饭吃什么由他点,他点什么厨子为他做什么。
西山别墅给首长做饭的三位厨师,一个做淮扬菜,一个做正宗鲁菜,一个做老北京官府菜各种小吃。山东师傅有一回做了一屉枣饽饽,按照楚珣喜甜的口味在饽饽里填了豆沙馅蜜枣馅。楚珣吃了一个觉得特好吃,悄悄拿个袋子,把剩下的饽饽装起来,留着。
贺诚发现楚珣藏枣饽饽:“你想吃还有,让大师傅再给你做。”
楚珣说:“我明天就回家,带给我朋友的,他最喜欢吃这个。”
贺诚一眼就看透了,直截了当问:“你跟霍家老二,感情很好?”
楚珣垂下眼,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心里压了很多事,每天在脑子里纠结,一面强撑着应付这些人,一面又在想,二武呢,二武怎么样了,还在菜站后面的沙土堆那里等我呢吗?传武的爸爸哥哥放回去了吗?妈妈病好了吗还整天哭吗?
楚珣从书包里掏出那盒费列罗,他当天想要拿给传武哄对方开心的巧克力。
楚珣低声说:“巧克力都快化掉了。”
“贺叔叔,麻烦您帮个忙,帮我把巧克力带给他。”
贺诚深深看了楚珣一会儿,把东西接过来:“好,我帮你带给小霍同学。你放心。”
说不清为啥,楚珣很信任他贺诚叔叔。这个比他爸爸大两岁的中年男人说话时的神态气度,具有沉淀情绪稳定人心的魔力。贺叔叔每一次说“你放心”,楚珣不由自主就想要相信和依赖对方。
楚珣悄悄问:“霍大大是不是不好了?”
贺诚盘桓着,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霍师长关键时刻抗命不尊犯了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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