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69
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分节阅读_69
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分节阅读_69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点头,当时,他以为如果能和她在一起,他不会介意她曾经的深情,他会和她一起怀念,现在才知道,他根本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大公子骗人从来面不改色,刘茫果然答应了带他同路,举手之劳而已,她自然不会拒绝。
两个多月后,就在那年秋天,他跟着她一起到了童雨缪行刑的地方,路上出现了两次想要劫囚车的,还有一次来讨好贿赂的,都被她打跑的打跑轰走的轰走。
“我要回芦杨镇了,你的瓷器若是送到了,我可以顺路先送你回锁柳镇。”
“送到了。”其实全扔了。“刘仵作,一定要马上回去吗?”
“衙门还有很多事,我要回去。”
“哦。”
回程拉快了很多,赶了不少天的路,一行人在沿官道的客栈打尖歇息,“我们大概多久会到。”
“锁柳镇,一个月。”
“我看到那边有个信局,我去给大公子送封信。”
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刘茫一个人还坐在大堂,夜色昏黄,烛火微晃间,她黑黝黝的脸被映得亮亮堂堂,粉青慢慢走到她桌边,“你为什么喝酒?”
“哪个女人不喝酒。”
“我家家主就不喝。”
“沐云泽?”
“不是大少,是家主,大公子的娘亲。”
刘茫淡淡一哂,粉青还是站在桌边,“不过,我问过大少她为什么要喝酒,她说因为她好这口,那你呢?因为什么?”
“习惯了。”她低头饮完了杯中最后一口酒,抬眼微有些醉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曾经,我也滴酒不沾过,后来,大概是为了,借酒消愁。”
他又出现了那种闷闷的感觉,正待要说话,那已经打烊的客栈门被人踢了开来,几个骂骂咧咧的女人走了进来,那伙计才上前就被揪住了领子,“不做生意了,关什么门。”
“客官,那个,那个我们客满了。”
“客满,客满就给你奶奶们腾出点来。”那女人话音未落定,身边另一人大声道,“或者让老娘和哪个漂亮男人挤一间房睡,我那是一点意见没有。”身后几人有些哄笑,最前面那人视线落在身前,“那不就有个男人?”
粉青正回过身去看,那几个女人齐齐露出一丝不屑失望的表情,“哎,原来是这种货色啊,个子太高,样子又粗糙,算了算了,老娘还不如自己睡。”
他右手握起了拳头,他知道自己长得差,可这么当面被人说粗糙,还是当着她的面,他突然间觉得,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她曾经那个男人,肯定是百般温柔怯弱貌美如花,怎么会像是他这样子,不仅长得不好看,还肩宽身厚,一身蛮力。
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教训那几个女人,只是转身奔上了楼,埋在床头受伤地发出粗哑的哭声,也许,那个他,就算是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他,只会眼泪鼻涕一起乱流。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抽抽噎噎地坐起身来,就听见楼下发出了阵阵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人的呻吟声,他奇怪地出门站在扶梯口,就见到她把之前那些女人一个个掀翻在地,就在那些女人爬起身来的时候,伸手亮出身上的腰牌,“官衙办案,没事请走。”
他站在那里,克制不住地破涕为笑,正对上她抬眼看过来的视线,他擦着眼泪,她慢慢走了上来,还是黑着一张脸,无甚表情,“脏死了,脸上。”
“谢谢。”
她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回身看了他一眼,“不用。”
那一眼,让他又重拾了那些念想,也让春心如雨后竹笋般萌发,可是现在他再想想,她一直都是个极有正义感,又喜欢惩恶扬善帮助弱小的人,也许,当时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被侮辱,她都会出手。
正月下,元宵已过,明甘露终于带着无湘回来了云泽庄,粉青还是落在云泽庄,江釉为此对刘茫很不满意,就算两人闹别扭,她居然连过年都不来接粉青,“你说,她这算是什么?”
“别气别气。”沐云泽小心地从背后护着他的肚子,“七个月是个坎,你悠着点。”
“阿泽,之前你说四个月是个坎,五个月是个坎,六个月是个坎,这到底是有多少个坎呐?”
“到你生完。”
“我只是替粉青不值。”他摇着头,“本来她们妻夫两的事,外人也不清楚,我也没资格去管,可是这都五个多月了,连过年都各奔两地,实在说不太过去吧。”
“你最近火气有点大,回头炖点清火的喝,悠着点悠着点…”沐云泽那悠着点还没悠完,江釉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灼痛感,猛然间一抽,他一把掐住了沐云泽的手腕,“阿泽。”
“什么?”
“我,好痛。”
又是一次阵痛,他皱眉闭上了眼,身子被沐云泽一把打横抱起,闭眼前还看得见她额际凸起的青筋暴跳,“稳公,给我死过来。”
“大少,七星女,七星子,很吉利。”
“说了现在别和我讲话,我揍到你横躺下来你试试吉不吉利。”沐云泽在房门外从左踱到右,又从右踱到左,小院里那株原本很茂盛的芭蕉本来冬日里就光秃秃的,这会可怜得连头都被人弯断了。
手里没了东西抓,沐云泽开始不停地抓头,就在另一个照顾沐家两位小公子的公公怀疑她要把头皮抓破的时候,屋里终于传来了去响亮的哭声。
“大少,是个女儿。”
沐云泽的小三少,一如她的两位哥哥,名字依旧取自茶别名,叫做沐苍璧,哭声嘹亮,食量是她两个哥哥的两倍不止,萧岚连连感慨这分明就是沐云泽小时候的翻版。
江釉还在坐月子,这天清晨,云泽庄的主楼来了一位稀客。
这位稀客在主楼没有多做停留,在萧岚的默许下穿过过道上了左副楼,结果才进小院,就在那可怜的被折断了半截的芭蕉树下,挨了结结实实一拳头。
“你干什么?”刘茫眯起了眼,捂着充斥着血腥味的牙龈,怒目而视。
“干什么?你自己男人解决不了,害得我釉儿早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现在一个拳头这么简单。”
“沐云泽。”嘴里满满都是血腥味,这一拳头下手有多重可想而知,“为何,是我害得?”
“若不是,他怎么会生气,不生气又怎么会早产?”
“你强词夺理,他是你男人,生不生气与我何干?”
“还强词夺理?”沐云泽眉头挑了起来,一手按在她肩头,刘茫这次哪里容得了她,抽手就想要一个过肩摔,可惜被沐云泽膝盖一顶,人自己先半跪了下去。“你对不起你男人是你们家的事,随便你们是要被窝里解决还是大街上解决,孕夫情绪本来就大起大落的,还来这些事。”
“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他了?”刘茫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沐云泽,“粉青呢?”
“我管你怎么对不起他了,总之是你们惹得釉儿心烦,才害得他早产。”
“沐云泽你松手,我要见粉青。”
“自己找去。”沐云泽没好气地松开了死死禁锢住她的手,转过身,正遇上之前给江釉接生的稳公抱着沐苍璧下来,她顺手接了过来,小东西刚吃饱,眼睛已经完全睁了开来,亮闪闪的沐云泽怎么看都觉得是江釉的轮廓。
“是,你女儿?”刘茫慢慢站了起来,站在她身后。
沐云泽转过了身,一脸骄傲地递给她看,刘茫没好气道,“又不是你生的,这副腔调干什么。”
“你这人简直脑筋有毛病,不是我生的不还是我女儿?没我能有她?”沐云泽转过了身,轻轻晃着怀里的小家伙,“我们去看爹爹。”
很明显,在经过江釉这么长时间的调︳教和上两个小家伙的熏陶下,沐云泽已经比之前能带小孩多了,留下刘茫一个人站在院里,才想起来沐云泽还是没告诉她粉青在哪里?
刘茫一直在云泽庄呆到了那天晚上,甚至上右副楼那二楼的客房都全部翻了一遍,还是没找着粉青的人,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上了左副楼的二楼,要去找江釉,却被挡在了房门口,“坐月子的房间,没事别瞎进,再说江大公子不能受风。”
好吧,她确定了,粉青肯定在里头。
“粉青。”
没人理她,连着叫了三声,转角的房里倒是探出了一颗脑袋,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看那颗脑袋也不会超过三四个月大,愣头愣脑地朝后扬起脑袋问自己身后的女子,“嘉木姐姐,她在干什么?”
“叫门咯。”
“为什么要叫?”
“她男人不要她了。”
“为什么不要她了?”
“她干了见不得人或是对不起他的事了。”
“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
“闭嘴。”火气郁结恼羞成怒,刘茫吼了过去,万合欢愣了一愣,好半晌,“…的事了?”
眼前的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你吵到大公子了。”
“粉青。”刘茫终于软下了眉眼,松了口气,“跟我回家吧。”
他偏过了头,“半年才来找我。”
“我上个月才回湾镇,正赶上县衙有个案子,一办完我就过来了。”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什么?”
粉青顿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还有几天就能到锁柳镇了。”粉青一边吃饭一边发着呆,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他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么快?”
刘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想早点回去?”
“是。”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晚饭后看着她上楼,自己扁着唇
坐在堂下,揪着衣带,一直到回到房里,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翻弄着自己的包袱。
江釉替他烧制的那个比普通胭脂盒大了几圈的瓷盒被他一翻盖子打翻了开来,他眉头一动,突然想到了。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她们就要上路,他走到刘茫桌边,“刘仵作。”
“什么事?”
“我想我还是先同你们一起上湾镇。”
“上湾镇?”
“枫塘江边上有家很出名的胭脂铺子,里面有湾镇特产的枫塘莲鹅蛋粉,我打算替大公子买几盒。”
她微微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那我们不绕路上锁柳镇了,直接回去。”
“好。”
回芦杨镇必然会经过湾镇,马车咕噜噜地走,她真的把他送到了那家胭脂铺子前面,眼花缭乱的鹅蛋粉让他爱不释手,挑了好几盒,捧在怀里出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门边,不知道为什么,嘴角似乎隐隐有着浅浅的弧度,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我记得,之前见到江大公子的时候,似乎没见他施过脂粉。”
粉青张了张嘴,“那,那我可以送给主君。”
“啧啧,刘仵作,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刘茫还待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太客气的男声,粉青明显看到了刘茫瞬间僵硬的脸色,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就要走。
“咦,怎么都不介绍一下吗?你的续弦正君?我好像听见他说什么主君来着,怎么,也是个小侍,我发现刘仵作似乎就好这一口嘛。”
刘茫摆明了不打算搭理人,可那男人似乎自言自语得很是起劲,“怎么,不会也刚好是个未婚先孕,连怀了谁的孩子都不知道的吧?啧,看这身形倒是不像嘛,不过说起来刘仵作你也算运气好,他没生就死了,不然你这不还得替别人养孩子嘛。”
粉青心下正担心,她果然脸色一变,回过了头,铁青着脸色,“我不打男人,识相地快点滚开。”
那男人愣了愣,又抬高了下巴,“我婆母是湾镇县令,你敢打我。”
刘茫脸色更沉,“滚。”
那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子,嚷了开来,“你什么人,敢对少君无礼。”
另一人倒是咋呼开来,“哎呀,少君,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之前带走那个贱人的尸体,还给他冥婚的女人吗?”
刘茫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眼见着就要挥出去,那男人突然嘴角带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刘茫面色一拧,那男人还在笑,“你真以为他是自尽的?”
粉青更加担心起来,扯了扯刘茫的袖子,“我们走吧。”
她挥开了手,“说。”
那男人拨弄着自己指甲,“都五六个月的身子了,还去打胎,能不出事嘛。至于为什么要打胎嘛,大概是因为见了某个女人好多次,人家又对他还算好,自己觉得自己这肚子碍事了,于是跑去喝打胎药,啧啧,哪有这么大的肚子还能打胎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分节阅读_69
分节阅读_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