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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2

      欢阁祸 作者: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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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阁祸 作者: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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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始说正事。

    三小姐?慕容展暂时忘了羞辱,怔住。

    “若想见她,除非你踏平欢阁。否则,便留下一封休书,另寻新欢去吧。”老妪没理会他的怔忡,兀自传话。

    慕容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好不容易等到她的话,谁曾想却与诀别没有两样。难道,她就如此厌恶他,厌恶到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

    看出他的颓丧,老妪眼睛一眯,突然道:“你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又有什么本事从阁主的手中夺走三小姐?还是乖乖写休书吧。”

    慕容展茫然看向她,“她……会再嫁人吗?”如果她想再嫁人,那么,他愿意成全。只是,为什么这一句话问得如此艰难?

    老妪神色一滞,片刻后才道:“三小姐回到欢阁,是不可能再嫁的。”如果想要休书,这一句话大可不必说,但是她却失口了。

    慕容展这才露出笑容,虽然这笑是如此苦涩。“劳烦嬷嬷,回去告诉我的妻子,这休书,恕慕容展不能写……这一世,我只愿得她一人为妻。”

    老妪闻言僵住,颇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写不写随你。”语罢,转身便走。

    “嬷嬷……她可好?”慕容展想叫住老妪,多问一些与倾的情况,却见她停也不停,只好急切地喊出最关心的一句话。

    老妪并没回答,肥胖的身影转眼便消失于密林之中。徒留下慕容展一脸惆怅地看着静悄悄的林子,半晌回不过神。

    第八章(上)

    慕容展决定离开此地,跟王雪蟾返回京城。

    若想见她,除非踏平欢阁。为着这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必须变得强大。否则,恐怕赔上命也再难见与倾一面。何况他还有家族沉冤未雪,又怎能安心留于此地等待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王雪蟾只道他想明白了,不再等待与倾,自是高兴之极。

    等到慕容展撑着拐杖,勉强可行的时候,两人便即乘马车上路。行前,慕容展仍到欢阁山门之前仰望着那半腰的建筑群安静地坐了半天。此去一别,再回来不知要到何日了。

    车经山道,前面传来驴子被打所发出的惨嗥。勾起慕容展对与倾的大黑驴的回忆,不由让马车停了下来。那黑驴自上次在驿站中没被带走,如今也不知到了何处。每想到此事,他心中总是有些遗憾和难过。

    路旁停着一辆木柴装得如小山一般高的驴车,由一匹瘦可见骨的黑驴驮着。此时,那驴正侧偏着跪在地上,一只脚陷在路上的坑洞中,半天起不来。而赶车的汉子仍坐在车上面,一边发了狠地鞭着它,一边破口大骂着。那驴被打得一边挣扎着想站起来,一边号着,声音凄厉之极。

    “住手。”慕容展喝道,那鞭子仿佛是抽在他心上一般,痛得他几乎抽搐起来。半是因为想到与倾的黑驴,半是因为想到自己被同样糟践的过去。

    那汉子怔了下,看到他们华丽的马车,立即赔上笑。“公子,有什么事吗?”

    王雪蟾有些不解地看着慕容展,虽然她也认为那驴着实可怜,但是这是别人家的牲口,他们要管也管不了。

    “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这一车的柴和驴车。”压抑着心中想让汉子也尝尝鞭子滋味的冲动,慕容展淡淡道。

    这笔生意说什么也是汉子大占便宜,一百辆银子,足够他买两三匹强壮的驴子还有剩余。那车木柴压根不值什么钱。生怕慕容展反悔似的,他连价也不讲,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不想,慕容展后面的话更让他眉开眼笑。

    “我只要驴,你去把它身上的缰绳解开,那驴车和柴你自己留下吧。”

    “展小子,我们有马车,要驴做什么?”王雪蟾有些诧异,低声问。

    那汉子一听不妙,也不等慕容展说什么,赶紧跳下车去把绑缚住驴身和车辕的绳索解开,想要牵着它到慕容展面前,不想竟发现驴子无法再走,显然前腿在陷进坑洞中的时候折了。不由有些颓丧,灰溜溜地来到两人车前,照实说了。毕竟是山里人,还带着淳朴。

    慕容展也不说什么,只是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给他,自己则撑着拐杖来到驴子前面。来到近处,才看清驴子不只瘦,身上还东一块西一块地脱毛,似乎染着病。而最让他吃惊的是,那驴子看到他,竟亲热地伸过头来在他身上又嗅又蹭,黑溜溜的眼中布满泪水。

    “蹄子……”他不确定地唤,声音有些颤抖。

    那黑驴又蹭了蹭他,突然张口咬住他的衣摆,往他们来路的方向扯。奈何脚仍陷在坑中,挣扎不起。

    那是与倾所在欢阁的方向。慕容展知道,不由泪流满面,哽咽难言。这是他最后一次流泪。

    从车夫口中,慕容展得知,原来大黑驴竟一直从驿站寻到这青漠峰下,在这山野中徘徊了近月,最后被他给当成无主的牲口,强拉回了家拉柴。

    “我们要怎么带它走?”王雪蟾看着丢了拐杖,就这样坐在山道上,为大黑驴接腿骨的慕容展,不高兴地问。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在乎那个女人,即使是她曾骑过的驴子,竟也能得到比自己更多的关注。

    扎好最后一条布带,慕容展脸上仍有泪痕,唇角已扯开一丝笑意,宠爱地摸了摸黑驴的头,道:“你坐马车先走,我留在这里,等它能走的时候,再走。”说着,突然换了一副口气:“蹄子,你看咱们像不像患难兄弟?我腿折了,你也折了。”很明显,这话是对着大黑驴说的。自与大黑驴重逢后,他似乎觉得跟与倾的距离又近了些,心情是几个月来最轻松的,说话竟也有些与倾以往的不正经。

    他明知她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偏还说这种话来气她。王雪蟾又气又苦,心中委屈之极。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偏偏是他那对与倾的深情。如此,只好有苦也得自己咽下去。可怜她明明是一个对什么人都不看在眼里的千金大小姐,没想到与小时候一直被自己欺负的慕容展重逢后,竟屡次吃憋,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

    “蹄子,你是不是也是来寻她的……你是不是也想她……”

    耳边传来慕容展温柔的声音,以及黑驴呃啊呃啊的应和,王雪蟾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

    ******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下过初雪。

    慕容展虽然知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人生就像一场棋局,棋艺好的掌握棋子,棋艺差的被棋子掌握。而慕容展的前十几年,是一个极差的下棋人,命运颠沛,身不由己。积弱难强,因此,要想在一夕之间反控命运,那也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与倾离开时,将什么都留给了他。至少,他有很多银子。

    有钱好办事,他通过王丞相的渠道,用了半数的银两来疏通朝廷上下的官员,最后终于得了一个守疆小吏的职位,被派往战事频繁的北疆。

    只有战争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变强,也只有战功,才能让人升迁迅速。这是慕容展思量数日的结果。

    因此,在年关将近之前,他带着委任书和大黑驴再次前往苦寒的北疆,那个位于擎天山脉隘口处的小县城。离欢阁所在的青漠主峰只有两三日的马程。

    也许,他并不是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为了能跟与倾离得更近些而已。

    这一次,因为王彦的阻挠和自己先天的哮喘发作,即使不情愿,王雪蟾仍不得不在京城呆到来年天气转暖。

    还有两日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因此,慕容展放缓了速度,在天黑前便投了店。

    刚一进房间,就听到小二在隔壁骂骂咧咧的。大意是欠着钱,还敢厚着脸住,赶也赶不走之类难听的话。

    慕容展原本不想管,谁想那小二越骂越难听,赶了一天的路,本就够累,此时再听到这些话,只觉分外的烦躁。于是走了过去,这才发现,那被骂欠账的人竟已病得起不了床,心中不由恻然。

    “小哥,他欠的宿费我付,这剩下的钱麻烦你再去帮他找个大夫来看看。”从怀中掏出一锭约摸五两重的碎银,他拿给看到他立即浮上笑容变脸迅速的小二。

    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小二哪有不乐意的,当即拿了银子匆匆去了。慕容展这才得到安静,也没看床上那人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下起大雪来,一连数日。怕冻伤蹄子,慕容展只能先在客栈住下。

    隔壁不时有药味传过来。显然小二并没有讹他的银子,真有找人来给那客人治病。只是连住客栈和看病的钱也没有,即使病好了,这天寒地冻的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发现自己竟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担忧,慕容展不由失笑。他可不知道自己心有这么好。

    在客栈闲极无聊,慕容展除了打坐练功外,便是陪在蹄子身边,跟它说话聊天。蹄子便用它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时叫两声,仿似能听懂他的话一样。

    这天,他仍坐在干草堆上,靠着蹄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马厩外飘着鹅毛一般的大雪,马厩里只有蹄子,很冷。慕容展就让小二在这里放了炭盆,又给蹄子盖了毛毯,也算暖和了。

    走进来一个二十许岁的男人,高瘦发乱,一脸菜色,只穿得一件单衣,冷得直打哆嗦。

    慕容展只道是来避雪的流浪汉,虽然不喜被人打扰这里的安静,却并没说什么。谁知那人并没坐下,而是来到他的面前,深深作了个揖。

    “秦明谢过恩公救命之恩。秦明无处可去,还望恩公收留,以效犬马之劳。”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心软,也许是想着多积一分德,见到与倾的希望便会多一分。总之,连来历也没问,慕容展留下了那汉子,等雪稍停,便带上了他一起去赴任。d

    后来,慕容展才知道这秦明竟曾是一个叱咤北疆的大商贩,极有做生意的头脑,却遭自己的妻子和至交连手背叛,不仅变得一无所有,还差点落个尸骨无存。同样都有一段伤心往事,同病相怜,两人竟成了肝胆相照的好友。

    到了那关隘小城,慕容展发现这里虽然战祸连连,却因是两国交界,乃货物集散枢纽,也算繁华。

    因为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上任一个月,慕容展一直无事可做。了解到慕容展心中的愿望,某日秦明指出如果想要强大,首先一定要有钱。有了钱才能招集能人异士,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能收买人心。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与倾留下的钱已经去了一半,再不畴谋良策,早晚坐吃山空。但慕容展身为朝廷官吏,不能明目张胆地经商,于是便出资全权交给了秦明去做。在这行,秦明算是如鱼得水,一扫以往的窝囊,整个人变得精神焕发起来。cw1x4yjkxaxfb0u

    短短一个月,便以其精准的目光,以及高超的生意手腕,将慕容展给他的本金赚了回来。那个时候,慕容展才知道自己捡到了一个活财神。

    三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暖。流寇入侵,慕容展领兵打了抵达此地后的场仗。胜仗。一扫手下兵士不信任的目光,为在军中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打下了基础。同月,秦明在小城开了家酒楼。jydsx1d06xn8lqch

    三月底,柳苞微绽,王雪蟾带着两个贴身丫头来到了小城。

    第八章(下)

    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与倾吃力地支起身,用在开水中煮过几滚的剪子将那粉红色的脐带剪断,然后把粉嫩发皱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婴儿抱在自己面前,抓起旁边的布擦净了他脸上身上的湿液,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小棉被包裹起来……

    腹部又一阵紧缩,她张开口喘了口大气,将还没包好的孩子随意用棉被盖了放在一旁。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两个。这个事实既让她为难,却又有更多的喜悦。

    咬牙,抓住床头的木柱,用力。

    在生个的时候已经几乎耗尽了力气,何况是连休息也没有。当挤出第二个的时候,与倾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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