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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睡不醒 作者:一件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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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赛亚!”雷米尔喊他,喊的却是他的名号,不是他的名字。

    因为他只有声名,没有姓名。

    圣座之神乃无名之神。

    弥赛亚瞧了一眼雷米尔,又对着亚伯招手:“别去天梯,亚伯,天梯没有答案。你随我去圣座。”

    雷米尔动了动嘴,本想阻止,但看见亚伯那副坚定的模样,又默默收了声。

    【拉结尔告诉我,亚伯想不起来才最好。】他在心里告诉弥赛亚。

    【但他现在已经接触到了。】对方这样回应他。

    【你打算告诉他?】

    【那要看他愿意知道些什么。】

    【我们须尊重他的意愿。】

    【我们会尊重他的意愿。】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了新的世界观(?*?ω?)?

    第50章 真实记录

    马车中途折转,向着第七重天疾驰而去。

    雷米尔在中途下了车,走的时候表情有些沉重。

    偌大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个天使。

    弥赛亚瞧着亚伯嘴唇紧抿的模样,又笑了:“这回换我问你了,亚伯。你在怕什么?”

    亚伯声音艰涩道:“我想知道真实的过去。”

    “关于该隐?”

    这名字让亚伯心头怪异地绞痛起来:“不止是该隐,还有关于我来到天堂前的一切。”

    “你现在怎么看自己?”

    “我原以为自己和雷米尔、拉结尔他们一样,自此诞生,也将在此消亡。”亚伯垂下眼帘,语气也随之沉了下去,“但突然又有人告诉我,我来自红海,曾有自己的家人和兄弟。”

    马车到了站。

    “来吧,亚伯。”弥赛亚率先下了车,在门边向他招手,“若你愿意,我们便向你告知一切事实。”

    拉结尔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等得他心急如焚,频频踱步。

    远远地看见弥赛亚周身的圣光,他高喊出声:“弥赛——”话说一半,卡在嗓子里。

    亚伯怎么也来了?

    弥赛亚的表情没有波动,环着亚伯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前:“我们谈论的毕竟是他的过去。”

    他们在通往圣殿路上的凉亭里落座,周围林木掩映,鸟语虫鸣。

    亚伯迫不及待地接过拉结尔手中的卷簿,看见“人类”二字,心里一时恍然——这里是外界记录的、而他自己无法记起的失落时光。

    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局促。

    弥赛亚在一旁鼓励他打开卷簿,倒是拉结尔默不作声地瞧着他的动作,似乎有些不赞同。

    亚伯深吸一口气,拆了朱红的火漆,翻开第一页。

    父:亚当。

    母:夏娃。

    第二页。

    长子:该隐。

    次子:亚伯。

    幼子:赛特。

    ……

    这一页上的名字有一大串。亚伯的眼神在“幼子”那一栏顿了一顿,不由怀疑起梦境里那个接连出现两次的“赛特”。

    第二页。

    长子:农耕者。

    次子:牧羊者。

    幼子:农耕者。

    ……

    第三页。

    家庭关系疏离,代际独立。

    该隐以斧杀亚伯,受罚长生。

    亚伯升天,位列天使。

    后有赛特,随父母迁移。

    ……

    真正的人生只能提炼出来的,不过寥寥数句,都和他在梦里接触的没有太大差别。

    第四页的纸张异常厚重,晶莹柔韧,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微光。纸页正中有一块掌印。亚伯琢磨了一会儿,抬手覆住。

    周围的葱茏树木、青天白云全部消失了。

    黑暗的世界里空无一物,只有低沉的流水声孤独地游荡。

    泉池旁跪着一个人。

    亚伯□□着、喘息着、哀嚎着,胸前的空洞淋淋地滴着血水,染花了池水。

    “亚伯。”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高处落下一个背负羽翼的身影,因眼前的惨象红了眼眶。

    亚伯并不认得面前的来人,但在空旷之中,这是他仅有的依靠。

    他扶住厚重的泥土地面,哭诉道:“疼,好疼……”

    “别怕,别怕,疼痛只是你的回忆。”天使蹲下身来,抚摸着他的发顶,“你须与过去和解,才能摆脱这副残缺的模样。”

    “怎么和解?”亚伯呜咽着寻求答案,“我该怎么办?”

    “原谅或者放弃,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原谅什么?放弃什么?”

    “原谅给你带来痛苦的人,或者放弃与他相关的回忆。”

    “我怎么原谅?怎能原谅?”亚伯抖着嘴唇,痛苦之色愈发明晰,“让我放弃、让我解脱!”

    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啸。

    “来,亚伯。”天使从泉池中捧起一汪水,“饮下忘池水,就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亚伯便迫不及待地探手舀水。

    发颤的手臂没能撑住沉重的身躯。人类一头栽进池水之中,胸前的空洞将池水染得鲜红。

    “慢点亚伯!” 天使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肩膀,费劲地将他从池水里拖上来。

    伤者连呛了几口水,扶着地面重重地咳,咳到眼中落下泪水,顷刻间融化在泛红的池水之中。

    但他表情已经平稳下来了。

    胸前的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从残缺到完整不过片刻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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