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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为认张大人一去,朝廷会对张大人下手?不可能,有李太后在,李太后岂能不保张家?”罗文谦一听贞娘话里的意思,不由的一阵惊跳,若是朝廷真对张大人下手,那义厚生是绝对逃不过的。

    “正是因为太后啊……民间传言太多,而太后同张大人的关系不管是真有还是没有,都是皇上心里的刺……张居正不居正,黑心宰相卧龙床……这个传言实在太致命了。” 贞娘断断续续的低语道。

    罗文谦之前是没往那上面想,毕竟人死了,也算是盖棺定论了,而如今,贞娘这么一说,再一分析朝中局势,张大人对朝中的权势把握太集中了,皇上要掌权就要先削弱张大人的影响,再加上贞娘所说的传言,怕是贞娘的想法还真对了。

    “你说的对,皇上对张大人是心中有刺的,我是该好好准备准备,幸好还有时间,张大人居功至伟,皇上就算是要动他也不会马上动的,就看皇上什么时候动冯公公了。”罗文谦说着,反而将兄弟相争的事情给抛开了。他要为未来义厚生的风雨做准备。

    而贞娘却感叹罗大哥推测的准哪,历史上,半年后,冯保就倒了,而此后,便是一拔一拔参张居正的,一年后,张家就迎来的致命的打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退出

    心中有了数,罗文谦便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因着萧七去南边收粮,他每日便要在货行那边多待些时间。

    转眼秋风渐起。

    “怎么样?罗九可有什么异动?”言宅的书房里,言西来一脸深沉的走来走去的,站在他身边的是货行的二掌柜。

    “每日来走走看看的,偶尔看看账册,并不插手我们手上的工作,跟平常一样,实是看不出什么,想来罗东家仍是信得过言大掌柜和萧七掌柜。”那二掌柜垂着手道。

    “呸,一点都不晓事,你想想现在什么时候,张大人刚死,多少人盯着义厚生,若依着罗九的性子,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反倒是如今这没有动作更可疑。”言西来道,随后挥挥手,让二掌柜的回货行那边。

    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便是这庄号也只能有一个人说话。如今他迟迟不能执掌义厚生,知府大人那边对他便也不会太看中,本来,他是想等着罗九发难,然后一举反击的,可如今罗九没声儿了,那么他就只有直接出手了。

    算算时间,大哥他们快到了。

    也是时候出手了……言西来自言自语着,只是那语调里总有那么一丝惆怅,似乎走到如今,那心里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快乐。

    绵绵细雨下了一天,到得傍晚才渐收起,一丝晚霞斜映在长长的街道上,半边爬满爬墙虎的青石墙被映的红通通一片,景致十分的艳丽。

    贞娘带着麟哥儿正帮着丑婆将放在廊上的花盆一盆一盆的搬到后院子里。

    “姑婆祖奶奶,你这些花一会儿搬进一会儿搬出的不烦吗?”麟哥儿边搬着花边跟丑婆嘀咕着,外面的景致多好啊,他准备去约田和同程家的小淑月去河边打水漂的,结果叫自家娘亲抓了差,在这里搬花盆,虽说也没什么不乐意,但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也是有些怅然的。

    小淑月。乖乖巧巧的,讨人疼的紧,不过,就是叫家里人拘在太紧了,还是自家那小妹子,虽然顽皮的让人头疼,但瞧着有精神,小淑月就是玩的太少了。

    “君子兰啊,不耐潮,水多了会烂根的。今天一天的雨。自然是要搬的。至于菊花,正开着呢,不搬的话,那花叫雨一打。好看的花儿岂不难看了,就好象小淑月一样,要是叫雨淋的一头脸的,那岂不狼狈。”丑婆眯着眼,嘟嘟喃喃的,臭小子那点点小心眼她明镜儿似的。

    贞娘在一边眯着眼笑,程家那八岁的小淑月,自来家里玩过一趟后,倒是叫麟哥儿有些记挂上了。只是程家是徽州的大家,于理学方面守的严,小淑月轻易是不得出门的,不过,许是因为当年程三爷跟李家还有罗家的关系。程娘子倒是偶尔会带着淑月来罗家陪玉姐儿玩。

    麟哥儿这时倒是一脸严肃的想了想,想着小淑月被淋了一头脸的情形,心里倒是肯定了,果然,下雨天的时候,花儿是要搬的。

    一边丑婆问着贞娘:“文谦呢?还在墨坊里?”

    “嗯,他想亲手把墨制成。”贞娘点点头道。前段时间,罗文谦画了六义墨的墨线图,之后又亲手制了墨模和墨板,这段时间一直在墨坊里制墨,贞娘想帮他还不乐意,就是一个人待在墨坊里制墨,贞娘明白,罗大哥这是在怀念当年北地几兄弟结义的情份了。

    正说着,罗文谦快步从墨坊里出来,一边的袍子还掖在腰带里,脸也是灰黑的,没一点形象。

    “贞娘,贞娘,看看我这墨怎么样,别说,我虽然多年不动手,可这手艺还没落下多少啊。”这时,罗文谦一脸兴奋的从家里的小墨坊里出来,举着手里的墨给贞娘看。

    正是那一套六义墨。

    “罗大哥,好墨呀。”贞娘看着手上那一套六义墨,发自内心的赞叹,罗大哥这墨再现了罗墨“小道士墨”的精湛技艺。

    “嗯,还不错,罗墨的技术还没有忘。”丑婆亦是点点头,她能这么说,显然罗文谦这墨已极得她心了。

    “杏花,我九叔呢?可在墨坊里?”这时,前面传来伍子的说话声。

    “不在墨坊里,在后院呢。”前面,杏花儿回道。

    没一会儿,伍子便进了后院,到得众人跟前,便圈了一礼,然后冲着罗文谦道:“九叔,义厚生那边来人请九叔去,说是北地的大爷到了。”

    罗文谦同贞娘想视一眼,该来的来了。

    “行,你去备车,我这里收拾一下就去。”罗文谦冲着伍子道,随后就转身回屋了,贞娘一溜跑的跟了进去。

    屋里,罗大哥将义厚生的印章,闲章以及铭记等,还有一些关系名录册和账册,都放在布包里,然后扯着两边的布角,扎了起来。

    一件件一桩桩的,做得甚是仔细,便是那扎起来的布角也理的平平顺顺的。

    然后罗文谦将布包提在手上。回头就见到贞娘立在门边,便上前拥着贞娘:“贞娘不用担心,当年我离开徽州去北地时,一无所有,而今就算是没了义厚生,可我有你,有麟哥儿,玉姐儿,早就赚足了本儿。”

    这回虽说是为了跳出局中,为义厚生未来的危险做准备,但其实也等于罗九放弃了义厚生的掌控权,他今后最多也就只能在义厚生里得点分红花花。

    今日这一去就意味着,义厚生要换大当家了,罗文谦的时代过去,义厚生将迎来言西来的时代了。

    听得罗文谦这么说,贞娘便笑开了,眉眼弯弯如月亮。

    罗文谦亲了贞娘一口,又抱过一边跑过来凑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