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西西特(280)
身份号019 作者:西西特
身份号019——西西特(280)
陈仰猜到了什么:闹矛盾了?
没。张琦说,我是大叔,他们是小年轻,大家不是一个年代的,再加上他们两个彼此合作的次数比我多一次,自然要亲近点。
陈仰看着张琦。
张琦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挫败颓然。
陈仰说:那你跟着我吧。
张琦猛地抬头:啊?老弟你说啥?
陈仰没急着回答张琦,他用余光偷瞄朝简,发现对方的气息没有乱。
朝简把帽檐压下去,挡住了眼底的无奈,他不是生来就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以前的他不需要吃药,不会发疯自残,他好好的啊。
他也没想要陈仰和孙文军香子慕那两个老搭档断绝来往,不清楚香子慕是怎么认为的。
或许是香子慕没有通关,没有拿回全部的记忆,只凭那些梦组成的片段和自我理解推测造成了那样的夸大想法。
而且香子慕不待见他,从一开始就生疏远离,她在情感上有偏向性的成分在里面。
她为了陈仰,不得不帮他这个讨厌的人挖掉了那块肉,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角度,以及所求所愿,没什么好说的。
朝简没有解释香子慕的误解,因为他对陈仰的占有欲的确比正常数值要高一些。
陈仰从让他敬佩的老前辈,变成很仗义的朋友,很好的哥哥,喜欢的人,搭档,爱人。
身份一路变化,最终成为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存在,他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当初他们在一起之后,陈仰还是会和谈得来的队友在现实世界碰面结交,也照样会有香子慕孙文军的四人队。
变化是有的,陈仰人生的排位第一从友情变成了爱情。那也是香子慕厌恶他的关键原因,他是个多余的,半路插进来的,碍事。
陈仰死了,他发病,经过漫长的垂死挣扎半梦半醒之后,他的性情变化很大。
再重逢,他因为病情的原因,不止多了暴力狂躁,还有偏执多疑控制欲,连带着他的占有欲也比以前更强。
朝简想在陈仰的手机里装监听,监视他的每一条信息每一通电话,甚至想用铁链把他锁起来关在屋里
一旦他那么想的时候,他就砸自己的左腿,利用剧痛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条路是他从终点走回来的,为的是找到停在半路的陈仰,一起走。
所以那些罪恶的想法都被他杀死了。
去年去陈西双老家那回,陈仰让他帮忙看手机,他拉黑了孙文军。
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怕陈仰跟孙文军接触得多了,影响到记忆和阈值。二是,孙文军总是跟陈仰聊那片阈值种子长成的叶子,次数频繁得让朝简的情绪濒临失控,直接拉黑了他。
拉黑掉以后,朝简的情绪更差了,他怕陈仰怪自己,就幼稚得撒谎说孙文军骂他。
那时的陈仰想回避孙文军,对于他的拉黑没有什么意见。
就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那么做过,因为他确定孙文军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便不再干涉。
他的哥哥没有重置前的记忆,听信了香子慕那个老搭档单方面的,带着个人情绪的说词,也不动脑子想想,自己身边的朋友就没断过不是吗。
朋友圈跟萧条不沾边,更谈不上被严禁。
朝简摸了摸陈仰的头发,等你进最后一关,看到我们的过去,记起所有,你就会知道,当初的我给你的不是病态的爱,是健康的。
但是,我从终点回头找你这段路走得太难了,几乎是用爬的,现在的我不能再给你那样的爱了,我尽力了。
陈仰看不到朝简的眼睛,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哀伤的东西。
不要多想。朝简温热的呼吸喷到陈仰的耳朵上面,算了,现在的你喜欢多想,那就随你吧。
随你。朝简重复并强调了这两个字。
陈仰没有感到意外,这也不是他们中间首次出现第三个人。
当然,感情上是绝对不行的,他的箭头就没歪过。
朝简落后一步,看着陈仰和张琦肩并肩,边走边说话,他拉下口罩,剥了两个奶片抵进齿间。
关于陈仰交朋友这件事,朝简和他重逢后就慢慢有了一个固定的态度。朝简不阻拦,却也不会加入进去,他的世界不需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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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琦一路都在散发负能量,他说小李神经兮兮的,总是说女鬼还贴在她背上,他叫她不要那么说了,她还要说。
在任务世界疑神疑鬼会吓到队友,人吓人,吓死人。
陈仰被一股股的负能量入侵,他也跟着发恼骚,烦躁崩溃,脏话蹦了一句又一句。
快走到管理处的时候,陈仰才意识到自己蹦了多少脏字,他把朝简拉到一边。快三十的老爷们有点难为情。
那个,我陈仰吞吞吐吐。
朝简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好,你也就会说那个字。
陈仰耳根一红,咳道:是吗,我都没注意。
我好像没听你爆过粗口。陈仰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
朝简:我不爱说。他的眉头微皱,腰弯了弯,你想我说?
不用,我没想。陈仰赶忙解释,做你自己就行。
还是别了,一个人一个性格,他想象不出朝简发怒喷脏的画面,这样就挺好。
朝简蓦地扣住陈仰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扳向十点钟方向。
陈仰看到了正在被两个游客拉着拍照的刘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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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游客都是小姑娘,顶多十八岁,她们把背包背在前面,手里举着自拍杆,打扮得青春洋溢,眼中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
刘值很配合,小姑娘们让他站哪他就站哪,让他比剪刀手就比剪刀手,他没有半分不耐烦。
陈仰没找刘值,他找上了那两个游客:你们为什么要拉着景区的管理人员拍照?
你和我们合照,我就告诉你。脸上有雀斑的小姑娘谈条件,一点都不怕人,看起来也没什么戒心。
陈仰看着她那几处雀斑,想起了小哑巴,他笑道:好。
小姑娘说到做到,她拍到满意的照片,就回答了陈仰的问题:那大叔是网红啊,网红制服帅哥,你不觉得他穿黑色工夫超迷人的吗?!
陈仰的嘴角抽搐不止,网红这个词出现在任务世界,很违和。
我们是来这玩的,碰巧遇到他了才拍的照片,就这样,没别的了。小姑娘的同伴有些敏感,说话谨慎了点,像有的人,会特地来找他。
陈仰点点头:旅游节的时候吗?
都有,小姑娘抢在同伴前面说,旅游节最多吧。
陈仰若有所思。
哥哥,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小姑娘打起朝简的主意,捧着手机害羞道。
朝简一语不发。
小姑娘还想试试,她的同伴意识到这个没看到脸,光看身形就很帅的青年不好说话,赶紧拽着她跑了。
老弟,人要没了,咱快跟上啊!张琦眼瞅着刘值消失在街角。
陈仰回过神来,他拉着朝简,叫上张琦,大步追了上去。
管理处只有一个值班人员,不存在有谁窝在里面嗑瓜子闲聊的情景。
陈仰三人进来的时候,刘值刚给自己的茶杯添上热水。
你们怎么上这来了?刘值把水瓶的塞子塞回去,有事吗?
陈仰不动声色地打量视线范围内的一切,挺简陋的,几张桌椅,一个玻璃柜,柜子里上有个关老爷佛像。前面还有个小炉子,插着三根香。
值班的小伙子看着监控,没有投来好奇的视线。
陈仰没开口,张琦就憋着,他觉得老弟比他有经验多了,还是不要添乱得好。
几瞬后,陈仰挠了挠脸,摆出不安的姿态:刘队,我听说有个精神病跑出来乱捅人。
没事了,已经制住了。刘值语气安抚。
陈仰长长地松口气:那他现在人呢?不会放回去了吧?
刘值吐掉嘴里的茶叶:死了。
啊?陈仰一脸的吃惊,怎么?
刘值道:猝死的。
陈仰唏嘘了两句:那他的监护人来领他的尸体了吗?
监护人还没联系上,这件事等旅游节结束再说吧。刘值把杯子放到桌上,叹道,旅游节要紧。
陈仰说:我听说还死了一个人,伤了一个游客,能瞒得下来吗?
就这几天了,旅游节是不能终止的,必须照常举办。刘值看看陈仰三人,小陈,小朝,老张,辛苦你们了。
忙去吧。刘值末了说道,对了,今晚八点在原来的地方开会,你们通知一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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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处还有个小房间。陈仰没有选择原路返回,他走的是一条相对僻静点的路径。
张琦说:我也注意到了。那门就在刘值的座位后面。
没有钥匙,咱连大门都进不去。张琦的鼻子里喷出急躁的喘息声,刘值估计把钥匙揣口袋里了。
陈仰一脚踩到翘起来的石板上面,溅起来的脏水快要落到他裤子上时,朝简把他拉开了。
他顺势牵起朝简的手,边走边琢磨,得想办法从刘值身上下手。
灌醉行不行?或者问一下那些任务者,看有没有谁有顺手牵羊的本事。
要是还不行,那就只能冒险硬来了。
陈仰拽着刘值这条线,抖露出了住在他前面的大爷。不知道那对负责盯视大爷的情侣有没有收获。
干脆去看看好了,反正就是拐几条巷子的事。
琦哥,中午上我那去吃吧。陈仰看一眼日头,提议道。
张琦:好嘞!他瞥瞥老弟对象,做了几番心理建设才凑过去:同学,你高中毕业了吗?
朝简:
陈仰:怎么不直接说初中?我吃的草有这么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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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盯着大爷的情侣一上午有大半时间在冷战,小半时间隔一会就吵个嘴,他们已经在分手的边缘线上跳完了一支探戈。
现在又要起跳,舞种未知。
男的坐在树下刷手机,手指戳个不停。
女的在他旁边站了一会,不声不响地蹦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变心了?
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男的脾气很冲。
女的比他更冲:你要不是变心了,你干嘛盯着别的女的看?
男的骂了声脏话:我什么时候盯别的女的了啊?
就在刚才,你一直盯着大爷的孙女看!女的一字一顿,冷心冷眼。
男的脸上的怒气一凝,茫然道:我没有啊。
你就有!我拉了你好几下,你都没反应!女的声音尖锐,满脸嘲讽,眼圈却是通红的,倔强地忍着不掉眼泪。
你他妈有病吧!男的摔了手机爬起来,凭空给我扣个几把罪名很好玩吗?自从跟你在一块以后,我走在大街上多看别人一眼你就发神经。他一脚踢在树上,老子受够了!
女的拼命瞪大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掉,她攥紧手指,很大声说话:你就是盯着大爷那个孙女看了,你还不承认,你为什么不承认,我都亲眼看见
大爷没有孙女。后面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陈仰本来以为是小情侣间挺普通的一次吵架,听着听着发现走向不对,他看着那对被他的话吓到了的情侣,目光停在女孩身上。
你说下当时的情形。
那女的站在大爷身后。女孩脸色发白,手攥着男朋友。
长什么样?陈仰问道。
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头发垂在前面,到这,女孩的手在肚子位置比了比,瓜子脸,很瘦。她又描述了一下女鬼的衣着,期间害怕得把男朋友的手掐出了好几个印子。
陈仰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强烈,他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手上有痣吗?
痣?有有有有!!!女孩既激动又恐惧。
陈仰深呼吸:你指一下位置。
就在这!女孩指向自己的右手腕内侧,那痣有豆子大小,黑色的,很明显。
陈仰这次终于回应了张琦焦急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女鬼就是关小云家里的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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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琦瘫在地上,抖着手甩烟盒,半天都没甩出一根烟。
大爷曾经杀人分尸,那时候刚好关小云家在装修,他就偷偷拎着尸块过去,用水泥把尸块糊起来,砌在她房间的墙和地砖下面,试图毁尸灭迹。
张琦捏了捏烟盒,说出自己的推断:关小云的房间是去年装修的,这说明大爷是去年杀的人,至于哪天,他抬起头,就是今天吧。
今天烧纸钱了。张琦吐口气。
那对情侣满脸佩服地看着张琦,他们这会倒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面。
张琦看向没说话的陈仰:我说的那些都是能对得上的吧,老弟。
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陈仰径自走到大爷的大门前,他不回头都知道朝简跟着他。
很多时候他们不用四目相视,就能有心灵感应。
门被敲开的时候,陈仰对上了大爷拉长的脸,一副怎么又是你的表情。
大爷,我找不到我妹妹了。陈仰急慌慌地说。
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找刘队去啊,找他去。大爷的臭脸缓和了不少,他能帮你找。
陈仰浑浑噩噩:刘队能吗?景区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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