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西西特(298)
身份号019 作者:西西特
身份号019——西西特(298)
会是什么变故呢?
当初那批任务者没得到口罩,只能用手捂口鼻?队伍里起了内讧?陈仰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朝简抚了抚他绷起来的背脊。
那小空隙里没有别的发现,林书蔚拍下那行字就出来了。
陈仰看林书蔚拍的照片时,队伍最后的郑之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面,站在他旁边。
照片拍得还算清晰,能看出墙上的每个字的痕迹。
陈仰敏锐地察觉到郑之覃的呼吸有变,他扭过头,目光审视:怎么了?
没什么。郑之覃说,我在想,这人刻字的时候是抱着的是怎样的心情。
很明显啊,不想放弃,可是没有机会了。陈仰说完就问林书蔚能不能把手机传给队伍的其他人看,地方窄,他们不能全挤过来,这会已经在闹了。
林书蔚同意了,他深陷在前人留下的绝望里,出不来。
前途漫漫,生死的关卡太多了,他不敢奢望能走过终点,只想去终点看看,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郑之覃从陈仰手里接过手机,背身朝队伍里走,那是他的字,他写的!
曾经他就是走到了这里,停在了这里。
然后他被二次重置。
现在又回来了。
那个空隙看他了,以他的身形,除非只剩下一把骨头,否则是进不去的。
重置前的最后一个任务里,他竟然瘦成了那副德行。
郑之覃的喉头动了几下,这次他是重蹈覆辙,还是往前迈
郑先生,手机。
郑之覃扫了扫正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的阿缘,这才发觉自己攥着手机没松手。他笑笑,松开了手指。
.
前面的通道旁边有一个小房间,是体验馆的饮水间,但如今已经坍塌,很多水瓶倒在一边,玻璃杯碎落一地。
陈仰看了看叠放着的一次性杯子,用手轻轻一碰,杯子就风化成了粉末。
哎?下面好像有东西。一个任务者发现倾倒的桌子下面压着什么东西,他翻开一看,发现不过是瓶桶装水,只不过水早就彻底发黑了,还有些粘稠,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桶。
你别一旁的艾小鱼刚要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桶装水的封口因为时间太久损坏了,被那任务者这么一晃,随即脱落,里面的黑水汹涌地淌出来,臭气熏天。
啊!好臭啊!空气中的臭味弥漫开来,这种恶臭难以形容,戴着口罩都没用,大家纷纷按住口罩后退,有些对气味敏感的人,甚至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会这么臭啊?
受不了了,要死了我。
呕!
干呕的人很多。陈仰也犯恶心,要不是口罩不能摘,现在他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完了。
朝简掐他手上穴位,见他好受点,便低声道:哥哥,记住我掐的几个地方。
陈仰满头冷汗地嗯了声。
过了很久之后,气味变淡了很多,呕吐也停止了,大家缓了过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的手能不能别这么欠? 有人责怪刚才的任务者害人。
就是,神经病啊你!
老子他妈的真想抽你一顿!
面对大伙的指责,那任务者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法反驳,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引起的。可当他转头看向张劲扬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还在干呕,他心中的不满顿时加重。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装啊!大家都没事了,就他还在呕,有那么臭吗!
哎,哥们,差不多得了啊,别呕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张劲扬的背,身材真结实。
然而经他这么一拍,张劲扬却呕得更严重了,他暴露在口罩外面的脸色涨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把舌头吐出来。
渐渐的,大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水虽然有点臭,但也不至于这么恶心吧。
张劲扬,你的肚子是不是不舒服?陈仰走了过来,他发现张劲扬一直使劲捂着自己的肚子。
呃!呃!张劲扬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嗓子干出了两声。
陈仰的神色愈加凝重,他正要把手机的光对准张劲扬,就见对方扬突然一把抓掉了脸上的口罩。
你干什陈仰浑身僵冷。
张劲扬的肚子开始发胀,他张大嘴巴,喉咙急速滑动,似乎有什么正在一点点向外挤出。
快离开这里!陈仰说完就抓着早就等他带离的朝简,两人一块离开饮水间,一些完全相信他的人也赶紧跑走,而个别反应慢的仍然在状态外。
啊?怎么了?有人想要询问。
忽然,
呕!张劲扬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一团白色的丝状物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踉跄着向屋子里的两个人求救。
张劲扬是打地下黑拳的,他的挣扎过程持续了好几秒,那两个人在混乱中被他扯开了口罩,他们全部抓着自己的脖子,很快就栽倒在地。
张劲扬还在吐丝,像是要吐完为止。
外面的陈仰等人集体噤声,眼前的情形是广场的缩小版,他们不明白的是,张劲扬连耳机都没碰过,为什么也会和那些戴了耳机的人一样。
陈仰的脑海深处冷不丁地飘出一个记忆片段,他的面色骇然:快走。
老弟,那张兄弟是怎么回事?张琦跟着陈仰。
是孢子。陈仰说。
孢子?张琦和听到这个词的任务者都蒙住了。
嗯,那些白色的丝状物里应该含有许多的细小孢子,它们可以无形的寄生在人的体内。陈仰的声音艰涩,他是通过小尹岛的植物变异推测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张劲扬一直好好的,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发作的原因,他吸进去的孢子无声无息地生长,发育成熟了。
众人闻言,不由都打了个冷颤,他们加快了逃离的步伐,同时也很崩溃,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有没有孢子。
陈仰停在墙边,抓着手机的手垂下去,他现在大概知道那个人当时出了什么变故了。
就是孢子,防不胜防。
那个人可能已经查到了这个任务的根源,或者是去往最后一关的出口,才留下了那三个触目惊心的字:不甘心。
陈仰能感同身受,他心脏抽疼,眼前发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朝简把全身冰凉的陈仰捞进了怀里,他明知自己不能参与还进来,纯碎是找罪受,可他又不可能不跟着。
不可能不跟着的
朝简隔着口罩吻了下陈仰的发丝,哥哥,我在的,我一直都在,不管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墙边的光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的人关掉了手电,他们在压制不住情绪的那一刻,把自己掩于黑暗中。
二十一人的队伍变成了十八人,其中有大部分都不熟悉陈仰,不是他的老队友。
那大部分里面有三五人开始恨起了陈仰,他们认为都是他的错,非要进来,要是待在门口就不会这样了!
失去理智的他们俨然忘了,不论是在哪,只要身边有人被孢子寄生了,都一样会爆发。
而且他们如果出去了,就会发现那七八个没有跟进来的队友早就变成了灰烬。
陈仰没有在意那几道失控的视线,他不想好好沟通,更不可能耐心地安抚他们。
走在钢丝上面的陈仰自己都要掉下去了,顾不上别人。
艾小鱼觉得陈仰和善可亲,所以她打开手电,抱着工具包走近些,红着眼问出快把自己逼疯的问题:陈先生,你知道怎么确定自己有没有被
陈仰的眼角同样很红,他迟缓地摇了下头,不知道,确定不了,张劲扬的例子透露出一个信息,孢子成熟前是没有征兆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张劲扬粗神经,有异常却以为是胃不舒服,没多想。但那异常肯定不大,不然张劲扬就算再粗神经,也会告诉他。
也许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孢子寄生了
陈仰借着艾小鱼手机上的那束光,挨个把队友看了一遍,不论是新队友,还是老队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朝简身上,没有再移动,不走了。
老弟,我们去哪?这个体验馆都是相通的,我们差不多走完了吧。蹲着的张琦扶墙站了起来。
陈仰还没回答,老肖就道:我刚才在墙上看到了平面图,这里还有个地下二层,是个机房。
那就是地下二层。陈仰说。
一楼的尽头是盘旋而下的楼梯,通向幽暗未知的地下二层。
还是陈仰带队,过了会,大家发现他一直在用手机左右照射着什么,起初他们以为他只是在探路,直到他的脚步缓缓停下。
老弟,有什么问题吗?后面的张琦紧张起来。
哒哒下面的幽暗中,似乎有石子样的东西滚落。
陈仰的指尖在朝简的手背上点了点,他面对黑暗,冷声开口:你一直在我们前面,是什么意思?
众人闻言当场哗然,不会吧,前面有人吗?他们伸了伸脖子,可他们除了幽深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这个工作证是你掉的吧?陈仰拿出他前不久让朝简捡起来的一样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的心态崩了,语气是从没有过的火爆恶劣,是剪刀吗?
周围人都有些发愣,他们都无法想象,前面竟然一直有人,手里还拿着剪刀,这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体验馆的鬼魂不是这个出场模式啊。
所有人一齐把灯光照向下面,希望可以穿透黑暗看清这个人,然而下面太黑了,加上空气中浓郁的灰尘,让他们能看见的范围非常有限。
大家注视了很久,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就这样在原地僵持了很长时间,直到陈仰说:可以下去了。
这段楼梯并不长,但一群人却觉得这些台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们走了很长时间,一路上他们没有任何发现,更没有看见什么人,这让他们一度怀疑,陈仰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直到他们下到了地下二层,在一处石台上,他们看见了那把闪亮而冰冷的剪刀。
没人说话,现场鸦雀无声。
陈仰走了过去,他并没有急着去碰剪刀,而是用灯光在周围小心地照着,连一些隐秘的角落都不放过,直到他确认没有异样之后,他才把剪刀拿了起来。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剪刀,像是被人刚放上去的,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陈仰把剪刀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后面人见没有异常发生,都围了过来,他们好奇地看向那把剪刀。
张琦从陈仰手里接过剪刀,小心地查看起来:老弟,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陈仰说:感觉吧。他其实并没有看见,只是感觉有那么个人在他前面走,踩到工作证才确定的。
我看看。身后的江江一把从张琦手里拿过剪刀,好奇地翻看,这把剪刀跟普通的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啊。
江江!你干什么?就在众人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时候,有人忽然发现了江江的不对劲,他竟然在把剪刀往自己的喉咙上剪。
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一只由黑灰形成的人类手臂,正从江江的背后伸出,绕过他的脖子,然后抓在他的手上,控制着他狠狠地剪了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齐北扑了过去。
哧
刀剪开皮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陈仰头皮发麻地挪动手电照过去。
齐北的一只手被剪掉了半个手掌,鲜血直流。
陈仰大叫:阿缘!
阿缘赶紧会意地把自己的背包放下来,翻出里面的几个袋子。
有的人运气就是好,比如齐北,队伍里有外科医生,又有药物,他的伤口及时得到了处理,尽管粗糙。
齐北看着像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却是个能忍的,他全程没哭喊,只是闷哼了几声。
江江傻傻地站着,全然没了先前的劲劲感。
老肖也没趁机嘲几句,他把地上另外半个血淋淋的手掌捡起来,用塑料袋一装,丢到了江江怀里。
江江两手捧住,眼泪直飙。
陈仰没安慰江江,他盯着那黑灰,眼看对方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是个阿姨,看穿着是做的清洁类的工作。
工作证上只有一个名字,赵晖明,没照片和职称,陈仰还以为是男的,他捏着工作证,什么话都还没说,那阿姨就瞪着一地的血迹,尖叫着躲开。
是个疯子。乔小姐道,生前就疯掉了,死后还疯着。
陈仰说:她剪什么呢?
你觉得体验馆有什么需要剪的?乔小姐反问。
陈仰想到了一样东西:耳机线?
疯疯癫癫的,剪多了,剪上瘾了,看到哪个都想剪断。乔小姐扫向抓着剪刀的妇人,又看傻兮兮的小帅哥。
江江脖子凉飕飕的,他哭着喊自己的同伴:北北。
齐北青白的脸上全是冷汗。
我长记性了,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江江捧着半个还有点热的手掌,他决定痛改前非,并且为同伴当牛做马。
齐北一个字都不信,他十分敷衍:行了,知道了。末了警告道,你别擦眼睛!
好,听你的。江江放下快要碰到眼睛的手。
咔嚓咔嚓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大家全都被这声音搞得全身发毛,有人想走,但看其他人都在,就艰难地忍了下来,很受折磨。
阿姨拿着剪刀在半空中剪个不停,嘴里神神叨叨:剪掉就没事了剪掉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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