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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我是反派 作者:纪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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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轻寒眉宇间疲色尽现, 他又抬手, 摁了摁眉心,神情冷淡:“不必,我还要去和吴阁老几个碰个头。”水患之事刻不容缓,赈灾的银两、粮食关乎人命, 必须尽快协调到位;他马上要离京,都察院的差事也要暂时交接给栾崇义,千头万绪,□□乏术。

    长河心头一紧,不敢再提。

    等到忙得暂告一段落,已是暮色四合,繁星满天。吴仲麟和其他人早已离开,偌大的都察院临时值房,除了守门的内侍,只剩了他和长河主仆。

    桌上饭菜已冷,长河愁眉苦脸:“大人,你晚上什么都没吃,要不将就着吃点吧。”

    聂轻寒摆了摆手,自己提了灯:“先回去吧。”纵然此时又累又饿,他却依然没有什么胃口。

    长河无奈应下,收了饭菜,抱起食盒,忧心忡忡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夜已深,一路孤灯相伴,虫声阵阵,整座行宫都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中。主仆俩沉默地行走着,快到栖梧园时,聂轻寒忽地停下脚步。

    长河一愣:“大人……”

    聂轻寒将手中灯笼塞给长河,淡淡吩咐道:“你先回去。”

    长河讶道:“大人你要去哪……”“儿”字还未来得及出口,聂轻寒身形一晃,已经不见了踪影。

    红枫苑,顾名思义,整座宫苑都掩映在一片枫林中。秋日未到,枫林一片青翠,在银色的月光下恍若一片片青碧的玉石。

    连片的屋舍灯火熄了大半。聂轻寒翻墙而入,辨别了下方向,径直往灯火未熄的屋舍走去。

    查看到第三间时,他目光凝住。

    屋中锦幔低垂,布置华丽,雕花精美的圆桌旁,斜靠着一副拐杖,少女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一身月白华服,一手支颐,杏眼半阖,坐在石凳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牛奶般的肌肤在暖黄的烛火下仿佛在发光。

    一瞬间,恍若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他一动都不能动,站在窗外,死死地看着她,心中千般念头转过。

    迷迷糊糊中,年年若有所觉,长睫颤了颤,睡眼惺忪地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聂轻寒垂下眼,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年年“唉呀”一声,急急站起,却忘了腿上的伤,顿时一阵剧痛,又跌回了座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聂轻寒的脚步顿时如有千钧重。

    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满是委屈:“聂小乙。我都等了一个晚上了,你怎么才来就要走?”

    聂轻寒心头大震,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声音压抑:“你叫我什么?”

    *

    不远处,思齐馆。

    琴声铮铮,初时如阳春三月,微雨飞燕,婉转多情,叫人柔情万端;忽地曲调一转,哀伤沉郁,一时心中恸极悲极,叫人恨不得仰天而泣,狂歌当哭。

    那曲调越来越哀伤,到得后来,满腔哀思无处宣泄,转为至悲至愤,可怖的杀气骤起,似要将一切摧毁殆尽。

    蓦地,一声弦响,竟是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情感,弦断音散。

    “殿下,”门口传来一声哽咽,棠枝站在帘外,望着一帘之隔,风华绝代,如玉如琢的男子,声音哽咽,“你这是何苦?”

    段琢冷漠地望着自己被琴弦割破的手指,没有答她。

    棠枝发现了,脸色微变:“奴婢帮殿下上药。”

    “不必。”段琢拒绝,将带血的指尖握入掌心,任由鲜血将掌心染红,吩咐道,“我摆在花厅的那对前朝粉彩踏雪寻梅梅瓶,明儿包好,给曾阁老送去。”

    棠枝应下,又道:“五军都督府的丘大人请殿下明儿去吃烤鹿。”

    段琢道:“知道了。”顿了顿,想起问道,“柔喜那里有回音了吗?”

    棠枝道:“消息没那么快,至少要明晚才有回音。”

    段琢望着掌心那一抹血红,忽地笑了笑,只是眼中并无半分笑意:“那个赝品,以为长了一张福襄的脸,有姓聂的护着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姓聂的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对女人的手段只有比我更狠。”

    棠枝回想起往事,脸色也不好起来:“县主和梁家六姑娘,昔日行事虽有过错,但一个被他用手段吓疯,一个至今还以失心疯之名被锁在那不见天日之处,梁家那帮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连求情都不敢。杀人不过头点地,聂大人委实太狠了些。”

    段琢冷笑:“不是女人,他就不狠吗?你忘了他是怎么对待当初害了聂家满门的仇敌的?”

    棠枝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回想。

    段琢手指掐入掌心,漂亮得不似真实的面上满是戾气:“棠枝,我若败,下场只会比他们更惨。”

    *

    红枫苑。

    晚风吹过,锦幔晃动,光影变幻间,他的声音压抑,无数情绪深埋:“你叫我什么?”

    年年的眼睛兀自因刚刚的一摔红红的,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随口答道:“聂小乙啊。”

    聂轻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叫他“聂小乙”,她这是……愿意认他了?

    他等了实在太久太久,以至当这一天真正来到时,他反而生起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莫非,他又一次深陷梦中?

    屋中,年年又抽了口气:“伤口好像裂了。”

    娇声入耳,脑中尚无决断,行动却仿佛自有意志,他从窗外跳入屋中,忧心道:“我看看。”半蹲下来,欲要低头卷起她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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