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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大佬黑月光逃婚后 作者:唐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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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果,又是因果!”谢灵欢怒不可遏。“我为何不能扯断它?它本就是错的!”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崖涘笑得奇异,笑声渐渐地漫过忘川,扬起在虚空里。“天杀局是鸿钧老祖定下的,源头还在上古洪荒,谁也动不得。动了,此方小世界便会彻底灰飞烟灭,诸天凡尘,都会化作星砂。你,赌得起吗?”

    谢灵欢沉默。三息后,他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地对崖涘道:“差不多就到这里吧!你也赶紧拉他出来。织梦术再耽搁下去,他须受不得。”

    “这就受不得了?”崖涘立在不断飞旋流转的雪白优昙中央,淡淡地道:“想要走成神路,受辱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那是你以为!”谢灵欢怒道:“再说了,他若当真想要成神,我护着他便是,何必非得逼他一五一十地走这条冤枉路?”

    “你看不得他受罪?”崖涘终于撩起眼皮,口吻越发淡漠。“到底是他受不得,还是你舍不得?”

    谢灵欢负气扭头,忿忿地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这两者,当然不同。”崖涘轻轻拨动指尖飞旋的雪色优昙,银雪一般飞白的长发无风自动。“阿渊,你我都是天生为神,或许不曾走过这样的成神路。但是凤凰儿于三十三天外黑海炼狱,所历穿心之苦,或许……你亦曾感同身受。”

    当年道争是无情道赢了。极情道一败涂地,凤华帝尊被驱逐出凤宫。在对战中,崖涘一剑伤了他,下令命后辈小仙押送凤华到三十三天外的黑海炼狱。

    天狱不比幽冥地狱,在天狱中,所有的苦都是此方天地所凝聚的极致。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千年囚禁,万千条锁链穿心而过。

    凤华帝君真身化凤,七彩羽翼垂落于湿重海水中,从神尊位跌落囚狱,黯淡无光。天狱中,只有黑色的海。永无止息地奔腾着,黑色海水拍岸,激荡起白色飞沫。

    无休止的煎熬下,每一天,又像是凝滞了。

    是度日如年,也是度年如日。

    谢灵欢沉默许久,扭头,死死地盯着崖涘海水精魂凝聚的蓝眸。“那是因为你故意施为!”

    “故意?”崖涘笑了一声,笑容轻快如微风掠过山崖。“原来你们一直这样看我的?但倘若不是我故意将道争提前,或许截至此刻,你与凤凰儿依然困锁于三十三天凤宫内,如何明心?又如何得道?”

    谢灵欢盯着他眼睛,许久后,也笑了一声。“可惜帝尊至今仍深深恨着你。”

    “哦?”崖涘漫不经心地走到断裂的忘川深处,走了十步后,却又回头冲谢灵欢道:“我倒一直希望你们能恨着我。”

    迎着谢灵欢愤怒的讥笑,他又缓缓地道:“恨,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屁话!”

    崖涘不以为意,笑着拨动指尖缭绕的优昙花花蕊,淡淡地道:“生而为神,七情不具、超脱六合之外。恨,是七情中最浓重的一笔。”

    “那,求不得呢?”谢灵欢踏前几步,逼问到他眼皮子底下。“你对凤华的求而不得呢,也是七情的一种?”

    崖涘海蓝色的瞳仁剧烈微缩,片刻后,他猛地垂下眼眸,背对着谢灵欢沉默。

    “你迫的凤凰儿囚锁于黑海炼狱,你骗的清儿自剔仙骨不入轮回,这一切,若只是为了成神路……那么,你自己的情呢?”谢灵欢冷笑道:“崖涘,你的道是什么?你,果真无情?”

    “天心不可测。”崖涘静静地答他。“阿渊,我只能说到这一步。凤凰儿要走,只须他自家想明白,随时抬脚就能走。我……不会再拦着他了。”

    “瑶池的局……”

    “瑶池那件事,”崖涘却漠然打断谢灵欢道:“方才用织梦术溯回时,你已经清晰见到了。所有的线索,就在事件本身里头藏着,以你的能耐,已经不再需要问我了。”

    “以我的能耐?”谢灵欢不服气地挑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崖涘却像是把所有的话都说尽了,只剩下无限萧索。“阿渊,你即凤华,可你却从不是凤华。凤凰儿……也不是他。”

    谢灵欢怔了怔。

    “凤华死了。”崖涘痴痴地笑了一声,背对着谢灵欢,雪色长发在忘川河底静默地飘荡。“阿渊,凤华……早就没了啊!”

    “不死鸟永远不死。”谢灵欢忍不住皱眉。

    “是,不死鸟永远不死。”崖涘肩背轻微地抖了一下,随后抬起脚,缓慢地往河川更深处走去。

    遥遥地,崖涘的声音一句句传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他,也都不再是他。每一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死亡后,即便再从残骸里生出一只新的不死鸟,那也不再是原来那只了。没了,就是没了……这世间,再也没有凤华了呵!”

    谢灵欢皱眉,瞅着崖涘雪色长发的背影,又特地多看了眼他裹在雪白优昙花丛中的模样,突然响亮地嗤笑了一声。“呵!唠唠叨叨,像个老头子!”

    崖涘背影一僵。

    “喂!”

    崖涘没有回头,却也没再往前走。似乎在等着谢灵欢。

    谢灵欢却又不说话了。

    崖涘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忘川河底缓慢地恢复了流动,两座裂开的川面又再次汇聚,汩汩地漫过干涸的黑色河底,很快就淹没了崖涘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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