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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作者:35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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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剑笙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他将点心包行刑地放下,脱口便是:“就不能是我单纯的想见你么?”

    陶瑾年在一旁听乐了,他插嘴道:“喂,这位壮士,麻烦去领个号码牌,想追求宋檀的人可以从京城排到塞外了。”

    宋檀伸手就扯了一下陶瑾年的衣袖,那意思就是让陶瑾年不要拿人家开玩笑。

    李剑笙听了这是人就能听出的玩笑话,不免有些心虚,他打了个哈哈掩饰着,“确实是华易有事。”

    宋檀眺望远处湖光山色,嘴硬着说道:“不想听。”

    李剑笙有些慌了,“华易出事了你应该知晓吧,他重伤不治,都快死啦。”

    宋檀僵硬了一下,满不在乎般哦了一声。

    李剑笙又赶紧把纪青弦交给他的说辞说了一遍,“他喝下去七分药要呕出来八分的血……”

    他来时练习了这套说辞一遍又一遍,言辞切切十分地声情并茂,足以叫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陶瑾年都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他看向将脊背崩的笔直的宋檀,兀自地说道:“你好歹是头一次死老公,要不还是去见见吧,没准可以多分点家产。”

    李剑笙偏头有些困惑地看着陶瑾年,陶瑾年回看他,自若地说道:“看我干嘛,没听出来我这是在劝檀檀么。”

    宋檀态度仍旧坚决,“不去。”

    李剑笙心头一凛,要是将纪青弦交代的事没办成,他绝对会被纪青弦扔进那群丑鸟中任由他们在自己头上拉屎。他正欲开口再说些劝慰之语。

    陶瑾年比他先行动了,他走到宋檀身边与他并肩着,看向同一片风景,陶瑾年落下一眼,便心道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看的,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从前我养过一只猫,性子顽劣了些,有康庄大道不走,偏爱走些怪石嶙峋的崎岖之路,最后你猜怎么着,他把腿都给摔断了。”

    陶瑾年轻笑着问宋檀听明白了没有,宋檀闭口不答,陶瑾年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走了。”就真的抬步离开了此处。

    李剑笙听得一头雾水,他思考了一会儿陶瑾年话中含义,实在未果,他小心地问着宋檀:“陶楼主是什么意思啊。”

    宋檀转过身,虽面无表情,但眼中装着李剑笙看不懂的情绪,他同李剑笙通俗地解释着说道:“他在说,我最好有个台阶就下了,别再摔成个狗吃屎。”

    李剑笙啊了一声,朝着他眨眼道:“那你去看华易么。”

    宋檀淡定地点头,“去,但不是现在。”

    他从李剑笙身边经过着,走了几乎又停顿下来,宋檀回头看向李剑笙,“壮士,你倒是跟上我啊。”

    “去哪啊?”

    清风徐徐地吹过,湖面波光粼粼,岸边柳树悠悠地摆动着枝条。

    宋檀拨开了一枝绿枝,面露微笑着说道:“我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泼墨一副,你在我身边许久,合该教你点东西,就作画吧。”

    李剑笙是有些欢喜着的,但理智还在,正事没办,载喜载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那华易怎么办呢?”

    说完这话,他感到了一阵小小的失落,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种隐晦的、模糊的憧憬是什么心绪。

    宋檀伸出手看了眼自己圆润的指甲,平静着说道:“他不是快死了么,等他凉了我再去给他收尸。”

    他对于自己的夫君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叫封建老派的人听是要抓他浸猪笼的,然而华易舍不得,李剑笙也舍不得。

    李剑笙只装作没听见,亦步亦趋地跟着宋檀离去。

    很久很久以后,李剑笙也忘不掉这个午后。

    通透得没一丝云翳的青空,晴朗的日光均匀地洒在宋檀在石桌上铺陈好的熟宣上,宋檀也披着这一身暖融融的绒光,他正清洗着笔,浓墨在清水里晕染开,水面纹丝毕现地映照出宋檀的眉目,李剑笙看得一清二楚。

    宋檀将手中的细笔甩了甩,不经意间有水珠溅落到李剑笙的衣襟上,他抱歉似的对着李剑笙笑了笑,“抱歉,你想画什么,我送你一副。”

    李剑笙不通笔墨,支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说:“要不你画个我吧。”

    宋檀看了他一会儿,很快就舒展起了画笔,宋檀同他说道:“看好我的笔法,这是很简单的。”

    李剑笙前一秒或许是听着宋檀的话,在看他的笔尖所落之处,但很快地,他的眼中就装下了宋檀整个人。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宋檀作画,光阴在他身边渐渐地流转,他忽而就觉得宋檀这般风雅的人物,该与诗酒琴茶、风月花鸟为伍,什么复杂的尘缘世事都不应该对他羁縻半分。

    耳边的风声虫鸣消失不见,李剑笙宛如踏入了一片安静而欢喜的境地,这片境地,除开他与宋檀,再无其余人事。

    宋檀清楚地感觉到李剑笙这道目光的感召,但他仍旧自若地下笔。他没有追求形神肖似,而是以物喻人——在淡红浅紫的烟岚之间,在幽深高悬的山崖之间,一方石几,一树青松。

    宋檀将笔一收,有些自满地说道:“好了。”

    李剑笙凑近一观,他仿佛看到层层蔼蔼的烟岚在瞬间消散,天地山川骤然分明,混沌初开,在刀劈斧砍的悬崖,只有那一颗青松,不惧岁月风月,不惧雷电雨雪,孤绝傲然挺拔着。

    原来他在宋檀的眼中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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