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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 作者:无闲和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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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航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去拉梁思思的胳膊,十八岁女孩的胳膊,又纤细又柔软,他捏在手里,急急将她转过身来,“小乖,你怎么了?”
梁思思眼眶通红,眼泪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掉在积雪并不深的地上,很快就消失无踪。
心里的话却再也压不住,那种排山倒海的念头呼啸而来,终于将她掀翻。
她说:“哥,我们分手吧。”
圣诞节过后没多久,1999年的最后一天,景阳一中出了件大事儿,高二三班的李思航和高二八班的陆毅凯在体育馆打了一架。
体育馆素来阴森,等闲是不会有人过去的,李思航和陆毅凯却能在那儿碰上,私下里都猜测他们是约架。
两个人都挂了彩,李思航发了狠,体育馆的哑铃,被他抡起来砸在陆毅凯的胳膊上,粉碎性骨折,或许会影响一生。
陆毅凯没下狠手,李思航身上都是皮肉伤,没伤及筋骨。
陆毅凯在医院做了手术,休养了一周才出院,这期间,李思航被勒令在家观察,学校开了两场校领导的紧急会议,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李思航的班主任惜才,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教委会主任却怕处罚轻了,引起学生的效仿,今后若再发生此类事件,就无法秉公办理了。
学生间也已经传遍,什么风言风语都有,好在陆毅凯在男女关系上一向清白,这方面的猜测就少之又少。
只是梁思思却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陆毅凯被送进医院,李思航被禁闭在家,而她,却再也没有笑过。
成绩也一落千丈,班主任找她谈了几次话,她都心不在焉,班主任无奈,只能把李若楠请去了学校。
第11章
李若楠是个要强的女人,即便在家里,她也盘着花样复杂的盘发,从发顶开始盘起,麻花辫的编法,从头顶一直编到脖颈,所有头发都在那半圈里被盘进去,整整齐齐,规规矩矩,不管是给病人看病,还是在家做家务,都让她感觉利索。
所以当她从梁思思的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怒发冲冠的,她这辈子,一直将腰板挺得笔直,谁成想,能折在自个女儿这儿。
即便这样,骨子里的母女天性也让她不舍得对梁思思有任何苛责,进了家门,梁明诚正在厨房做饭,她去了女儿房间,低低地带着点哽咽地唤了梁思思一声,“囡囡”。
梁思思自然知道李若楠今天被班主任叫去了学校,但她心里却毫无波澜,扭头淡淡看了一眼李若楠,“妈妈,你回来了?”
书桌靠着床头,是用榆树木打的,泛着淡淡的木头清香,窗外已近黄昏。
那一年的稼兴城,还没有高大的建筑物,地平线一览无余,落日的余晖洒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包括了梁思思家那个小小的窗户。
十八岁的女孩,是上帝的杰作,白净的鹅蛋脸,漂亮剔透地毫无瑕疵,乳黄色的阳光给她浑身拢上了一层光晕,却依然掩盖不了姑娘散发出得淡淡哀愁。
李若楠并不是傻子,她看了会儿女儿,就知道女儿有事,可梁思思浑身写满了抗拒,她便知道,现在不是强迫女儿分享心事的时候,她疼爱地摸了下女儿的头发,虽然担心却依然信任,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她放一百个心。
“囡囡,妈妈在你这个年纪,也经常有这样或那样的困扰,年纪小,有很多事情自个是想不明白的,妈妈知道你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你不想说,妈妈也不会强迫你告诉妈妈,但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哪天你愿意告诉妈妈了,就来找妈妈,好吗?”
梁思思忍着泪,默了许久,等那层泪意过去,这才开口回答:“知道了,妈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李思航回来复了学,之前为奥数比赛付出过的努力全部作废,学校将他的保送名额划去,一切归于零。
除此之外,还记了一个大过,学校的处分单子被盖了大红印戳,塞进了李思航的档案袋里。
陆毅凯却始终没见人影,梁思思再不敢从高二八班的门口经过,她宁可绕再远的路,也一定要避开那个教室,那条走廊,那个班级牌和那个空空的座位。
越是想逃避得,越是逃不开,早上出早操的时候,张德嘉故意往高二三班的队伍里挤,杨林语在队伍最前面喊了他好几声,他却充耳不闻。
梁思思低着头跟着队伍,冷不防手里被塞了一张小纸条,她呆愣着抬头去看,张德嘉已经跑远。
她把纸条揣进裤子口袋里,明明穿着秋裤和运动校服,隔着两层衣料却还能感受到那张纸条的温度。
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所以她没有打开的勇气。
就这么惴惴不安地熬了一整天,晚上回家,纸条还在裤子口袋里,梁思思心神不宁,几次想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却都在最后一刻放弃。
快放寒假前,陆毅凯到底还是来参加了期末考,一只手绑着绷带,吊在胸前,人颓废得没了样子,两只眼睛下面一片青黑,越发地不爱说话。
梁思思去英语老师办公室拿资料的时候,在走廊碰见他,他仿佛没看见她似的,直直地从她身边走过。
这本就是梁思思想要得结果,所以虽然心乱如麻,但她还是安静地继续往前走。
英语老师姓陈,大学刚毕业,正是一腔热情亟需宣泄的年纪,看见梁思思进来,又捎带手帮她理了理最近英语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这才把复习资料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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