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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刑 作者:南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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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为那个下单的人曾特别交待:新娘爱吃花生,多放点……

    再想起这件事,夏知蔷依旧会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几个始作俑者千刀万剐。

    气完她又悲观地想,难道冯殊突然变得如此冷淡,连家都不回了,就是因为从钟敏儿那里听到了什么吗?

    夏知蔷尝试打电话他。

    对方不接,她便改为发微信,心急如焚地发了几条60秒的语音;嫌自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也怕冯殊懒得点开,夏知蔷又将其整理成文字,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如坐针毡的她没等来冯殊哪怕一个字的回应。

    夏知蔷开着甲壳虫往仁和去。

    刚起步油箱警报就亮了,她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加油的事儿。

    离得最近的加油站不知为何排着长队,心急如焚,夏知蔷只得跟着导航找另一个加油站。眼见着油箱濒临见底,夏胜利打了个电话过来:

    “乖乖,爸爸给你的戒指派上用场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知蔷怄得想哭,偏偏不能哭。她只能报喜不报忧:“还没呢,感觉用不上了。”是真用不上了。

    夏胜利挺高兴:“那看来情况很好啊。”

    “……嗯,很好。”

    “我就说嘛,小冯这孩子心里敞亮得很,压根儿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翻脸不认人的。”

    耐着性子听完夏胜利细细碎碎的嘱咐,夏知蔷再去看导航时,惊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岔了路。

    她急急忙忙踩油门,甲壳虫车身抖了两下,接着便彻底熄了火。

    六月的晌午,太阳正当头。靠着剩余的一点动力,夏知蔷将车滑行到路边停稳。

    电瓶里余量不多,她不敢将空调开太低,车厢内闷热无比。

    汗水沿着额角滴落,流进眼眶中,刺刺的,还有点痛,像进了沙。

    夏知蔷抬手去揉。

    一点泪水顺势滑了下来。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眼泪开始往外涌,夏知蔷拼命用手背擦拭,已经怎么都止不住了。

    她不想哭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能讲清楚,只要两人之间还有一点信任,以冯殊的头脑,知道事情经过后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可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哪怕一句话也好。

    哪怕再回个“忙”字也好。

    被迫停滞在陌生的街道上,夏知蔷枯坐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真的太笨了,读书时就是。

    笃信笨鸟先飞,她曾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公式,背诵单词,背诵课文,甚至还背过习题答案,明明比谁都刻苦,成绩永远只能在中游徘徊。

    不忍苛责的老师们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这句善意却不高明的安慰,几乎要将年少时的夏知蔷击垮——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将所有方法都试到了,但就是做不好。

    挫败感密密麻麻地袭来,迅速遍布全身,连绵了近十年的压抑、苦闷、负罪与委屈从血液深处翻腾起,痛苦如芒刺背,夏知蔷身上最后那片盔甲也要被击碎。

    明明被钟家人围在中间骂的时候,她都梗着脖子,没让自己哭的。

    趴在方向盘上,夏知蔷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几乎要把自己憋到背过气去。

    笃笃的敲玻璃声重复了几十遍,她才听见。

    上来查看情况的辅警让她摇下车窗。

    夏知蔷照做,脸白得像纸一样,汗水涔涔,神色惶然又无助。

    对方询问:“女士,你——”

    随着这句问话,夏知蔷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哭诉:“我就是个笨蛋,车开不好,路认不好,没油了也不知道早点去加……我老公又不接电话……警察叔叔,我该怎么办啊……”

    辅警被这状况弄蒙了,失笑:“女士,你先别激动。车没油联系保险公司派拖车就可以了。”

    花了几秒钟反应他说的意思,夏知蔷抽噎着拿出手机,却发现,它不知何时没电关机了。

    她一急,又哭了起来:“警察叔叔——”

    那辅警好说歹说,才让她将驾驶证递了出来。看了眼证件上的信息,对方笑:“你看,我比你还小一岁,不是能再叫叔叔了啊。”

    一来是纠正,二来也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夏知蔷人都哭傻了,老老实实换了称谓:“警察弟弟——”

    辅警跨坐在摩托上哭笑不得,他憋着笑劝道:“这样吧,我帮你打保险公司电话,你……你先平复下情绪。”

    等待的间隙,夏知蔷低下头小声啜泣。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只觉太丢人了,丢人到不知如何收场的程度,便默默地又将车窗升了上去,将自己关在这个狭小安全的空间里。

    好像蜗牛找到了弄丢的壳,她觉得舒服了些。

    电瓶电量告急,空调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夏知蔷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慢慢的,头开始越来越晕,胸也闷得不行,到最后甚至连坐直都困难。

    敲玻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急促到毫无章法。

    夏知蔷眼睛模糊得很,看不太清外面那人的长相。

    但她知道那是谁。

    他还是那么凶,仿佛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声音也暴躁极了,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他吼道:“夏知蔷,夏知蔷!开车门听到没有,你开车门!你要把自己闷死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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