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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褂和燕尾帽 作者:惜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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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传到楼下,彭爹彭母相视一眼。

    喻兰洲敲门的手悬在空中。

    女孩的哭声带上愤怒:“要是能换,我宁愿生病的是我!你都好好的,我比谁都愿意!这话我指天发誓,要是有一点假天打雷劈!!!”

    这话重了,彭静静搡了姐姐一下:“你闭嘴!”

    彭闹闹一脚踩在玻璃渣上。

    人崴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清瘦的女孩喘着大气,看着地上女孩的脚背,她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被划破了口子,可仍旧不愿意道歉,指着门:“你还不走吗?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剩下的,只有彭闹闹不争气的哭声,她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边哭边一瘸一拐出来,旋开门,脸上哭得一塌糊涂,突然就定住了。

    喻兰洲站在门外,深深看着她,发现小姑娘剪了个发帘,哭得发帘都劈叉了,中间一道缝,成了五五开的小分头。

    还是很可爱,可爱到想上去揉揉她的小脑袋。

    可她脸上的表情太哀伤,在见到他以后,肉眼可见的成倍增长,然后垂下头,眼泪全打在地上。喻兰洲有些无措,好像认识这个女孩起,每一次她哭的时候他总以为那一定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可下一次,她又会超出这份难过很多倍,一次次刷新她的悲伤。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低头落在那白生生的脚背上。

    彭闹闹的手脚都显得很肉,软乎乎的,一点毛孔都找不着,他在冬天喜欢把这双小脚丫揣在怀里,喜欢揉她圆乎乎的脚趾豆,现在,那里被划破了,他蹲下身,握住脚踝轻轻抬起,发现脚底嵌了一颗不算小的玻璃渣,四周沁出血来。

    闹闹想缩脚,感觉男人温热的大掌用了点劲,脚踝那一紧,他这样,她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更难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眼泪,掉落下来,打在脚背上,蛰得血口子很疼。

    所以,脚趾豆就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喻兰洲全看着,其实当着长辈的面不应该这样,其实他知道楼下的两位长辈已经知道了柯莲的事,可……他再低头看看,觉得彭爹没办法把彭闹闹挪下去。

    所以,

    他弯腰,手穿过女孩的膝后勾住,倏地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彭爹急的哎了声,怎么好好的就抱上了?当我是死的啊?

    等喻兰洲把闹闹放在楼下沙发上,彭爹和彭母才知道她受伤了。

    喻兰洲叮嘱还在一抽一抽的小丫头:“不许动,等我回来。”

    然后,朝彭父一颔首,几步跨上了二楼,关上了门。

    下一秒,听见彭静静尖叫:“你给我滚出去!”

    她又开始砸东西。

    、、、

    喻兰洲也不知道这姑娘房间里哪来那么多易碎品,彭静静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脸颊和上眼皮本该有脂肪的地方深深凹陷,眼骨凸起,使她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她扬手将一瓶玻璃瓶的化妆水朝喻兰洲扔去,接着又是一瓶,男人躲闪得很快,边躲边上前,直到攥住了彭静静的一双手腕,将之交叠扣住。

    “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

    “不要你管!你算老几!”彭静静上脚猛踹。

    喻兰洲心里闷着股气,是啊,你对你姐姐都能说这么伤人的话,我才算老几?

    他就这么让彭静静狠狠踹了几脚,这丫头歹毒,专挑胫骨下脚,生疼。

    他脸上的不愉快和刚才闹闹的一模一样,彭静静看着,突然哈哈笑起来,听着瘆人极了。

    “大概是报应……”她笑得疯魔,低喃,“这大概就是拆散你们的报应!”

    男人未言语,思绪顺着她的话,寥寥几句已猜中六七分,眉眼泛着冷,心中风起云涌,默默接受自己竟会着了道的事实。

    酸涩苦辣齐齐撞击着他的灵魂。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彭静静喃喃,她的反应是循序渐进的,已经过了整夜哭泣的阶段,不哭,喜欢闹事,专挑别人的软肉下刀子,此刻,她被喻兰洲牢牢桎梏住,笑着笑着眼角划过一条泪痕。

    她后悔了。

    她不想因为一个谎言而生这么可怕的病。

    喻兰洲担心她自残,咬着后槽牙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越过那些碎玻璃把人带到墙边。

    “我骗了你……骗了你们!”彭静静扭动着,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太过屈辱,她是高高在上的彭总,不可以被人这么摁的不能动弹——

    “现在你还想救我吗?你就这么确定吗?”彭静静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每一句话都是为了逼疯这个男人,“因为我,你和彭闹闹分手了!!她根本没那么说过!是我!是我觉得你配不上她!喻兰洲,别装得多大肚,你很生气对不对?其实你现在特想揍我吧!”

    “是。”男人清浅地道了一个字。

    平静得令彭静静挫败。

    她希望在他脸上看到难过或者愤怒……

    就像刚才的彭闹闹……

    为什么她要一个人悲伤?不,她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来,体会体会她的地狱!

    可喻兰洲并没有,他反而问:“很疼么现在?”

    彭静静狠狠愣住。

    、、、

    楼下,满脚是血的小姑娘不顾爸妈的阻拦,抠掉了脚心的玻璃渣,蹬蹬蹬跑上楼、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身形高大的喻兰洲将妹妹反剪死死摁在墙上,一张脸挂着零下四十度的寒霜,瞧不出一点情绪地对她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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