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1
妖孽横生 作者: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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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生 作者:谦少
,脸却忽然凑近来。
他亲了自己的哥哥。
十二
往后的日子,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佑栖继续迷糊着,每天总是忘记带早餐、忘记带钥匙、忘记带作业,迟到,跑错教室,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考试考60分……
但是林佐栖一直在。
佑栖忘记带的,他都带了,佑栖不会的,他都教了。初三的数学老师尤其严苛,拿着数学书上的题目,一道道提问,林佐栖就拿了哥哥的数学书,把每一道练习题都做出来,一步步写在书上。
他考60分,他就给他补习。补得晚了,就睡在佑栖的卧室里。
那些晚上,吃过了晚饭,兄弟俩一人坐在书桌的一端,林佐栖给佑栖讲题目,那样俊美的少年,嘴角总是带着笑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于是经常有这样的对话。
“为……为什么亲我?”
“因为你做错了。”
“做对了就不……不亲了吧?”佑栖紧张得结
巴。
有着漂亮眉眼的少年笑得眼弯弯,伸手勾住他脖颈。
“做对了也亲。”
十三
佑栖虽然成绩不好,读书却很认真,每天都按时起床,生怕迟到。
相比之下,某个总是考年级第一的弟弟,就有点不够看了。
林佐栖喜欢赖床――尤其是睡在佑栖卧室的时候。
那几年,有一幕是非常常见的。
“起床了,佐栖……”已经穿好衣服的佑栖摇晃着弟弟的肩膀,企图叫他起床。
睡在床上的少年,难得孩子气地哼唧了几声,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不为所动。
“起床了……”佑栖拿他没办法,只能隔着被子摇晃着他,着急地劝他:“我们要迟到了,佐栖……”
林佐栖扬起一只手,是再睡五分钟的意思。
“不行啊!”佑栖急得跳脚:“已经七点四十了,走路还要十多分钟……唔。”
林佐栖动作敏捷地绝不像一个刚醒的人,勾着哥哥脖颈,狠狠吻了一阵,在佑栖头上揉了揉,把那输得整齐的短发揉乱了。
“你……你没漱口……”佑栖脸红了。
“你嫌弃我?”躺在床上的少年危险地眯细了眼睛。
“没……没有。”
“那就好!”俊美面孔上顷刻间又换上灿烂笑容,猝不及防地在那红了的脸颊上咬了一口:“去拿书包吧。”
十四
但是,今天早上的情形有点不太一样。
“起床了,起床了……已经七点四十五了。”仍然是温和的声音,却比平时更小声了。
林佐栖被哥哥摇晃醒了,皱着眉头,想去拖哥哥的手,却抓了个空。
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佑栖还穿着白天的睡衣,坐在床上,一脸可怜巴巴的。
“早上好。”林佐栖及时矫正,跳起来,抓着哥哥肩膀,在那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怎么还不起来?”
“你先起……”佑栖有点忸怩地垂着头:“我马上就起来。”
林佐栖狐疑地看着他。
他眼睛很大,眯细的时候也很漂亮,只是莫名地带着威慑性,佑栖被他看得瑟缩
起来,手不自觉地缩进被子里。
“哥哥今天有点不对劲呢……”像慵懒的波斯猫一样,少年用鼻子在哥哥的脖颈摩挲着,嘴唇使坏地亲了亲那白皙皮肤,感觉哥哥全身都一阵战栗,坏笑起来:“哥哥做了坏事吗?”
“没……没有。”佑栖整个人缩成一团。
“让我看看……”林佐栖不紧不慢地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顺着穿了睡衣的腿往被子滑去:“哥哥藏了什么好东西呢?”
“没有藏什么东西!佐栖,别抢!”老实的哥哥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怎么拗得过连体育也优秀的弟弟,只用了片刻功夫,就被摸到了那藏在手里的,皱巴巴的一条……内裤。
修长手指只轻轻触碰到那条湿润布料,漂亮的眼睛就意味深长地眯了起来,少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啊……”恶劣的少年悠闲地喟叹着,看着自己哥哥从脸颊到脖颈都一片通红,笑着凑近哥哥耳边:“哥哥长大了呢……”
佑栖垂着头,清秀面孔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羞耻心让他落下眼泪来。
“嘘,不要哭。”恶劣的弟弟伸手勾住了他腰肢,笑得像恶魔般,手顺着哥哥修长的腰往下滑:“话说回来,哥哥现在……是没有穿内裤的吧~”
131、林太后的番外(三)
十三
实在是促狭的少年。
平时绝不开口叫哥哥的人,偏偏在这时候一口一个“哥哥”地叫起来。
佑栖因为羞窘而通红着脸,感觉头上都快冒热气了。整个人不自觉地往角落里缩,却在被弟弟握住某个关键部位的瞬间僵住了,几乎失声叫出来。
“嘘……”恶劣的少年像是怕吓到了哥哥一样,握住了就不再动了,笑得眼弯弯,嘘出热气来在佑栖耳廓上:“该叫它什么呢?哥哥的小弟弟?”
佑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别哭……我不说了。”外表看起来清瘦的少年力气大得让人动弹不得,毫无道歉之意侧身搂住了哥哥:“哥哥今天是第一次这样吗?”
佑栖咬紧了唇,别开脸去,显然是生气了。
“哥哥不理我吗?”漂亮的面孔笑得邪肆,手上使坏地动了动,满意地听到哥哥的抽气声。
“别这样,”佑栖慌张地往后缩,正好缩进始作俑者的怀里:“佐栖,不要动……”
“哥哥还敢不敢不理我了?”跋扈的语气。
“不……不敢了。”佑栖脸上沁出细密的汗来,脑子里都糊涂了。
十四岁的少年,世界里只有家人和学业,还有那个总是霸占了他大部分世界的恶魔弟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弟弟现在对自己做的事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是,从未有过的快感,夺去了他思考的能力。
像是误闯进陷阱的小兽般,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紧攥着随手能抓住的东西,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哭音的声音来……
林佐栖凝视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哥哥,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
被捏着的欲望颤抖着发泄在弟弟手里,佑栖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喘息着的时候,他那个恶劣的弟弟,曾用看着珍宝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过了很久,直到佑栖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
林佐栖把哥哥的裤子拉了起来,在哥哥犹带着潮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今天就放过你了……”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又回到平时的样子:“起床了,哥哥。”
十四
那天早上,佑栖整整迟到了两节课,但是由于和他一起迟到的是身为好学生的弟弟,所以老师也没有怎么惩罚他。
但是,林佐栖很快发现,自己的哥哥开始躲着自己了。
也许是受到了惊吓,从来都眼巴巴跟在自己弟弟后面的佑栖,竟然躲起弟弟来。连晚饭后的补课,也中断了,总之,只要林佐栖一出现,他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了。
他很害怕。
那种从未尝过的快感,身体不受控制,连意识都模糊起来,本能地觉得羞耻,却又不想挣脱出来。
他从来不是什么有威严的哥哥,他不敢呵斥林佐栖,只能躲着他。
但他拿林佐栖,向来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十五
林佐栖做事的速度向来是很快的。
自从发现哥哥的秘密之后,他邪恶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是那种人,一旦想做什么事,总有很多方法做到。
聪明的人,连做坏事都比别人快。
他和佑栖的外婆,和他们的舅妈不太合得来,舅妈脾气比较暴躁。所以他选在中考成绩刚公布的那两天,提出去看外婆。
他们的表哥考得不怎么好――尤其是在林佐栖的对比下。舅妈的心情,自然好不了,尤其是外婆还拉着林家妈妈说了不少体己话。
然后,他走的时候,没有提醒他妈妈:包落在了舅舅家里。
他妈妈回去拿包的时候,撞见了外婆和舅妈吵架的画面。
外婆住到了林家。
林家两兄弟的卧室,必须让出一家来。
林佐栖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卧室让了出来。
林家的饭桌上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佑栖心惊肉跳,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佑栖,你愿意和弟弟睡一间房吗?不行的话,妈妈就把书房收拾出来……”林妈妈温柔地询问他的意见。
佑栖本能地张嘴想说不愿意。
但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饭桌对面的林佐栖。
俊美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睫毛垂下来,变成两道阴影,像飞蛾的翅膀。
他似乎很忧郁的样子。
佑栖心里抽了一下,怎么也说不
出拒绝的话来,沉默了良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以后,佐栖和哥哥睡一间房,”林妈妈笑着打趣两兄弟:“你们可不要打架哦。”
打架是不会……不过,某个人,只怕要被弟弟欺负死了。
佑栖心惊肉跳地低下头扒饭。
他并不知道,在他点头之后,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忧郁”的少年,唇角上勾,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十六
和弟弟睡的第一天,佑栖磨磨蹭蹭地不敢上床。
他穿着米白色的睡衣,坐在书桌前面,竭力认真地看书。
他不敢看林佐栖在干什么――林佐栖正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每掏出一样,佑栖的心都要跳一下。
经常逛超市,就算生理课不说,他也认得那样经常被摆在收银台旁边的东西……
“哥哥在看什么呢?”林佐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他吓了一跳,又结巴起来:“我……我看书。”
“这么晚还看书,对眼睛不好呢……”林佐栖的手不着痕迹地搭上了哥哥的肩膀,
佑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就…马上就睡觉了。”他连挣脱那只手都不敢。
林佐栖缓缓地,从背后搂住了他。
“很久没和哥哥睡在一起了……”少年高挺鼻子摩挲着哥哥脖颈,手臂渐渐收紧:“哥哥,睡觉吧。”
一上床,就被抱住了。
明明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却像孩子抱着娃娃一样,手脚都缠在哥哥身上。还不时在哥哥脸颊亲上一口,好脾气的佑栖,连躲都不敢躲,脸渐渐红起来,连白皙的脖颈都变得通红。
“哥哥,为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呢。”自顾自地说着吓人的话,手不安分地在哥哥腰上乱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到了哥哥的上衣里。
佑栖吓得抖了一下。
“哥哥,你喜不喜欢我啊?”俊美面孔忽然逼近来,整个人都压在了哥哥身上。
佑栖窘迫地别开了脸。
“快说嘛!”明明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撒起娇来却让人抵抗不了,像小狗一样龇着牙,威胁地在哥哥脖颈上亲着:“你再不说话我咬你了。”
佑栖闭上了眼睛,一副“你咬吧”的从容就义状。
林佐栖笑了起来。
“哥哥不说话的话,我就开始了。”灵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住了平坦胸膛上的突起,把睡衣卷了起来,发出惊讶的声音:“哥哥这里的颜色好浅……”
佑栖的身体,像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蜷曲起来,闭紧的眼睑,沁出些许泪光来……
“哥哥……哥哥……”促狭地亲着哥哥的脸颊,手下的动作却一丝也不放松,已经连裤子都扒了下来。
佑栖终于喘息了出来。
恶劣的弟弟,伸手就握住了已经微微抬头的欲望,发出促狭的笑声:“hi,又见面了……”
明亮的灯光下,一切都无所遁形,佑栖只能紧闭着眼睛,做一只胆小的鸵鸟。
“哥哥说一句话嘛……”优美的音色,却说着最恶劣的话:“啊,哥哥好像要出来了。”
欲望喷薄的瞬间,即使咬紧了嘴唇也不由得发出了低低的尖叫声,压在他上方的少年俯身下来吻住他,把一切呜咽都堵在喉咙里。
佑栖瘫软在床上,被弟弟压在身下,闭紧了眼睛,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狗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哥哥,哥哥……”又在催命一样叫了。
恶劣的少年抱着消极抵抗的哥哥亲了一顿,大概是哥哥这样的反应让他很挫败,于是垂着头,像发脾气一样在哥哥身上捏来捏去……
连亲生父母都不清楚他天使面孔下的真面目,只有佑栖,才知道这家伙,其实是这个世上最任性、脾气最坏的人。
“啊,哥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被消极抵抗的少年终于使出绝招,笑着在哥哥耳边道:“我好像忘记关门了啊……”
佑栖弹了起来。
林佐栖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制下去,捧住他的脸,漂亮的眼睛一直望进哥哥终于睁开的眼睛里。
“哥哥,你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哥哥,我对你做这些事,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要你变成我一个人的,今天的事,你不能和别人做,如果谁敢碰你,我就先弄死他,再把你抓回来……”
佑栖觉察到了威胁,挣扎起来。
“嘘……”
俊美的少年专注地凝视着他:“哥哥不想让我也变成你一个人的吗?”
也许是那漂亮眼睛里的深情太具有蛊惑力,佑栖竟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林佐栖吻住了他。
温柔的吻,霸道的吻,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吞下肚子去,这样,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一次次深吻,连呼吸都罔顾……
修长的手指,按着从书籍上学来的方法,探入了某个从未被人触及的秘穴……
佑栖修长的身体骤然蜷起来,缺氧让他意识都模糊起来,勾紧了始作俑者的肩膀,泪眼朦胧地控诉:“好痛……”
“乖,马上就好了。”修长的手指抠了润滑的油脂,缓缓探到深处,按压,旋转,眼神幽深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哥哥因为这些动作而掉下大颗的眼泪来,安抚地在那潮红面孔上亲着。
“好痛……佐栖……”身体深处的某一点骤然被触及,甜美的快感快要把身体劈开来,佑栖哭着抱着了弟弟:“不要了……好奇怪。”
再镇定,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看着自己一心要独占的人,因为自己的小个小动作而尖叫、哭泣,连意识都模糊,却又这样信任地抱住了自己……
林佐栖低下头去,在哥哥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少年眼中的深情,即使在十年之后,每一次回想,都让人心脏颤栗,为之动容。
“哥哥,我爱你,”
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最隐私的地方,被蛮横地侵入,一直侵占到不可思议的深处,炽热坚硬的凶器,带着脉动,停留在身体的最深处。
一次次穿刺,摩擦,被侵入的恐惧,和让人窒息的快感,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和自己紧紧拥抱的这个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生命最开始,你就一直和我在一起。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
岁月也好,流年也好,我们都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时间尽头。
131、林太后的番外(四)
十六
佑栖一直很依赖自己的弟弟。
林佐栖上了高中,仍然是一样的优秀,学生会,演讲比赛。佑栖总也记得高一那年秋天的运动会,运动场在学校外面,围着跑道的树荫下,划分了每个班的区域。每个班都把课桌搬过去,买了纯净水、杯子、水果……,一个班一个班地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广播里不断喊出名字,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主持台上,是校广播站的同学在给运动员念广播稿。
有很多小贩举着糖葫芦来卖,糖葫芦全部插在一根杆子上,红彤彤的。
林佐栖忙得很,但还是一大早就没收了佑栖身上的零花钱――怕他乱买东西吃,吃坏了肚子。
佑栖趴在课桌上,盯着糖葫芦看,默默吞着口水。
有女生买了水果糖过来,叫他:“佑栖你要不要吃啊……”
他老实地摇头。
好不容易捱到九点,要开始跳高比赛了,佑栖一溜烟跑到跳高的场地,地面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子,林佐栖穿了一件白t恤,正站在那里和当裁判的学姐说话。
林佐栖报了三个项目,跳高,百米跑,还有四百米接力。因为班里规定每个人都要报一个项目,他就把佑栖那个份额也报了,佑栖身体不算好,军训时候还晕倒一次。
佑栖凑过去,老实地站在他旁边。
“不许乱走,小心被人踩了脚。”林佐栖把他拖到那学姐旁边,对那学姐笑了笑:“这是我哥哥。”
学姐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哨子,笑得很阳光。
林佐栖长得高,他学过背越式跳高,轮到他的时候,他弯下腰来,助跑,离横杆还有三十厘米时跃起,整个人像是跃出水面的海豚一样,高高地跃过横杆,动作优美得很,周围的人齐齐鼓起掌来。
学姐记了分,偏过头,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佑栖把嘴长成了“o”型,后知后觉地看着从软垫上爬起来的弟弟。
她忽然有了逗一下他的念头。
“佐栖跳得真好,我还以为会拉伤呢……”
“拉伤?”佑栖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跳高很容易拉伤背部肌肉的。”学姐一脸严肃地:“上次就有个男生受伤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啊?”佑栖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一脸惶急:“那佐栖他……”
“白痴。”他头上被人拍了一下。是林佐栖,手上还拿着擦汗的毛巾,拖住了他手臂:“带你吃东西去。”
“你不是要比赛吗?”
“我后面还有很多人跳,等会才轮到我。”林佐栖朝笑盈盈看着他们的学姐挥了挥手,拖着他走了。
十七
佑栖喜欢吃甜的,林佐栖带着他,先买了棉花糖,买了爆米花,最后还买了两串糖葫芦,那糖葫芦被太阳晒融了,吃的时候粘得到处都是,林佐栖用矿泉水把餐巾纸打湿,捉着他脸,给他擦干净。
“林佐栖!”
受欢迎就是,就算你躲在树荫下,都有人能叫出你的名字。
叫他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扎着马尾,嘴唇红红的,是第一眼就看得出的那种漂亮。
林佐栖放下餐巾纸,看着她。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陈思思的朋友。”那女孩子直截了当。
佑栖听到“陈思思”三个字,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像抱着坚果的松鼠一样,戒备地盯着那女孩子看。林佐栖安抚地摸了摸他脊背。
“哦,你是袁可。”林佐栖记忆力向来很好。
“陈主任让我找你,有个播音员出了点问题……”袁可笑着说:“我还奇怪,怎么有人也叫林佐栖,原来真的是你啊。”
林佐栖把佑栖送回班里,让他继续在班里坐着,把他的糖葫芦没收了,然后就跟着那袁可一起走了。
佑栖对着面前一大堆爆米花棉花糖,看着那两个人走远了,忽然觉得有点郁闷。
但这只是个开头而已。
不知道怎么搞的,袁可经常来找林佐栖,而且每次都是有“正事”的,这就算了,最近的一次,竟然在两兄弟快回家的时候来找,还是一件紧急的事――学校校庆晚会原定的主持人要去考美术,而后天就是晚会时间了。
林佐栖只能带着佑栖去了学校礼堂,他要看着排演,大礼堂没开灯,黑qq的,他就让佑栖在有灯光的后台呆着,怕他无聊,还拿了书给他看。
但是,在佑栖看来,这就是随便塞了一本书给他,然后就赶着做别的事去了。
别人都说他脾气好,老实,其实他也是有脾气的。
佑栖生气了。
十八
林佐栖盯着主持人排练完,已经是快九点了。
袁可是个能干的学生干部,从学校超市买了面包来,给几个学生干部一人一个,给林佐栖的多了一盒牛奶,那些学生干部都是活泼的人,一个个都笑着打趣他们两个人,袁可也只是半真半假地生气,并不反驳。
林佐栖没搭理他们,带着面包牛奶去后台看自己哥哥去了。
佑栖已经趴在放道具的箱子上睡着了。
林佐栖摇了摇他肩膀:“佑栖,起来了,回家了……”
佑栖平素一向没有起床气的,这次竟然挥开了自己弟弟的手。
林佐栖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起来。
“是太饿了吗?这里有面包,”简直是诱哄小动物一样的语气:“牛奶你喝不喝?”
佑栖难得倔强地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那些吃的。
“哥哥生气了?”林佐栖拖住了他,他手劲比他哥哥可大多了,佑栖挣脱不开,急红了脸,积攒了半天的那些怒气也开始消弭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他明知故问地偏着头问佑栖,眼角瞄到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挑高了眉毛:“你把我的书撕了,嗯?”
佑栖也就只有这么硬气,看弟弟板起了脸,默默地往后缩了缩。
“你躲着发脾气,还撕书?”林佐栖惊讶地看着自己哥哥,抬起手来,佑栖以为他要打自己,反射性地捂头,但是林佐栖的手却轻轻地落了下来,摸着他头发,凑过来看他。
“哥哥在生我和袁可的气,对吧?”漂亮眼睛狡猾地眯起来,眼里带着笑意。
佑栖被他问得慌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蛮力,一把把他推开,冲出了后台,他不认识路,一直冲到黑qq的大礼堂里,那群学生干部都在吃东西,几个女生被他吓了一跳。礼堂里没开灯,他看不清,不管不顾地往前面冲,打翻了不少椅子。
林佐栖追了出来,怕他摔了,开了礼堂的灯,空旷的礼堂骤然明亮起来,佑栖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正用手去挡,手就被人拉住了,林佐栖拉着他,从礼堂里层层叠叠的座位空隙间一路飞跑出来。
外面是寒冷的夜晚,一片漆黑,只有路灯的微光。
佑栖被自己弟弟拖着,一路跑到学校门口,风吹在脸上,到处都是一片安静,他茫然地抬头看,天穹里繁星漫天。
终于停下来,他刚站稳,就被林佐栖推了一下,背靠着路边的树干,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自己弟弟吻住了。
跑得太久,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林佐栖却一直固执地吻他,启开了牙关,灵活的舌头卷进来,毫无章法地一顿吮吸,像是急着在确认什么。
等林佐栖放开他的时候,他的脸已经通红了。
林佐栖笑盈盈地看着他。
十九
“哥哥,我们回家吧。”
“……”
“哥哥,我好饿,我们去吃烧烤吧。”
“……”
“哥哥怎么不说话?”促狭地笑:“不说话的话,那就吃面包好了。”
“我不要吃面包!”
“还有呢?”挑高了眉毛。
“我不是故意撕你的书……”声音弱下去:“我只是想睡觉了。”
“还有呢?”
“我讨厌袁可!”
二十
又过了很久。
久到袁可终于沉不下气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林佐栖在疏远他。不管她再怎么找机会和他接触,他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前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很好。
最后她决定去问一问林佐栖的哥哥――她打听过,那个男生脾气很好,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和他弟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但是她低估了佑栖这个“好脾气的人”记仇的本领。
“你是佑栖吧,我们见过的,我是袁可,我……”
她怔住了。
因为佑栖抱着自己的书,警惕地看着她,然后用背贴着墙壁,默默地蹭远了。
132、林太后的番外(五)
二十一
林佑栖一直觉得,他这一辈子,大概是以十七岁为分界线的。
十七岁之前,安乐宁静,没心没肺。
十七岁之后,天崩地裂。
二十二
熟悉林佑栖的人都知道,他是不喝牛奶的。
不但不喝,闻到牛奶气味都会不舒服。
其实十七岁之前他是每天喝牛奶的。
十六岁的时候,文理分科,两兄弟都进了理科班,林佐栖年级第一,没奈何,进了重点班,一中的理科重点班只有二十个人,都是老师一对一辅导,一上高三就填了想去的志愿的表格,用鲜红字体印出来,贴在黑板旁边。
林佐栖对这副破釜沉舟的架势嗤之以鼻。重点班不能参加运动会,但是高二运动会的时候,他逃了课出来,带着他哥哥,去学校顶楼天台上躺着晒太阳。
很多年之后,佑栖都记得,长相俊美的少年,枕着头躺在他身边,带着笑问他:“佑栖,你想去哪上大学?”
“我想去c城。”老实的哥哥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弟弟:“你想去哪里?”
有着漂亮面孔的少年凑过来,笑着告诉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很多年之后,已经成为医学院的传说,只一个眼神就让很多学生胆颤心惊的林太后,在自己的课上,没收过不少女生的小说。
他教那些女生:一个医生,没有重感情的资格。最好的医生,在手术台上是和机器一样的,这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
但是,有时候,他自己无聊了,也会翻翻那些小说。
小说里有句话,他很喜欢。
那个男主人公说:“死生挈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实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借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做得了主似的。
佑栖十七岁的时候,有天早上,他坐在早餐桌边喝牛奶,林佐栖有点低烧,所以没起床。
然后,他的爸妈过来,告诉他,他的孪生弟弟,得了急性血液病。
他就坐在那里,听着他爸妈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告知他,他咬破了舌头,满嘴都是奶味和血腥味。
后来他再也没喝过牛奶。
二十三
在林太后没收的那么多书里。
有一本,他从来没翻过。
那本书叫做《我们经历的那场漫长的离别》
他和林佐栖的那场离别,不够漫长,他却记了一辈子。
林佐栖只活了半年。
他住在医院里,穿着病号服,他长得那么好,是整个楼层最好看的病人,很多小护士查房的时候都偷偷瞄他。
林妈妈辞了职,在医院照顾他,佑栖也天天往医院跑,有时候他给弟弟陪床。他开始整天整天的失眠,他有整整一个月没露出过笑容。
有一天,他睡在林佐栖旁边,半夜醒过来,发现林佐栖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佐栖,你怎么还不睡?”
脸色苍白的,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的林佐栖,他伸出手来碰佑栖的脸,他说:“哥哥,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是啊,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呢?
你不会做作业,不会做饭,不会下象棋,你考试总是考60分,你这么老实,连吵架也不会,我要是死了,别人欺负你,你怎么办呢?
我一直以为,我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你不会做的,我都帮你做。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你不会和人相处,我会保护你,你赚不到钱,我就养你。
你一直以为,我们会有一辈子的。
这世界如此荒凉,如此冷酷,我曾经连你被别人说了一句重话都不愿意。可是我死之后,就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再没有人在你哭的时候可以告诉你“没事,我在这里呢。”
你是我毕生最珍重的宝贝,我从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但是很快,我就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以后这世上狂风暴雨,都要你一个人独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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