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发现
杨柳无比乖巧的躺在床上,任由张文山数落完。
她现在也是后悔了,明明可以安全的躲到那些人离开,偏要充一回英雄,抓什么贼。差点酿成大祸,幸亏现在平安无事!
张文山也知道杨柳现在需要多休息,只是按捺不住情绪激愤才多说了几句。抓贼,那个官府干的事情,而且,她现在的情况能轻举妄动吗?他现在也不说什么让杨柳回杨府的话,他得去备点儿厚礼谢谢人家杜家。昨夜他们要不是及时赶到,他都不敢往下想杨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真是胆儿太肥了。
这话给说的既是杨柳又是那两个不知死活找上门的贼子。敢动他们杨府的主子,是觉得命太长了吗?
张文山刚走一会儿,杜氏就带着下人提着礼物来了。一看到杨柳也不是数落,反而笑了。
她不求人可怜,同情,但稍微有点良心的人,这个时候都笑不出来吧。
哼,杨柳闭上眼睛,决定装睡。
“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杜氏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不就是笑了两下吗?至于生那么大气?我估计那些数落,你耳朵里都起茧子了。”
“那是嘲笑,落井下石的笑。”要不是谨记她现在不能情绪大起大落,杨柳想这话要是配上激愤的表情和语气,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我那是笑你勇敢啊。你想想,一个孕妇,棒敲二贼,多英勇。”
这可比数落更伤心。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看杨柳的表情,杜氏便做投降状,轻轻在杨柳耳边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带。”杨府在这里使唤的下人,吃喝自然是不缺的。
杨柳睁开眼睛,亦是悄声道:“到时候给我带几本话本。”
“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杜氏立刻肃然道。
…这是逗她玩儿吗?
“放心吧,忘不了的。”杜氏又立刻保证到。
天上地下,就是坐云霄飞车,杨柳也敢保证她没有这么的跌宕起伏过。
杜氏拿她当小孩儿哄呢。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叽叽喳喳了半天,余氏才发现都是她在说,李武只是嗯啊一声,弄得好像她很没有涵养似的。她今天到镇上来,不单单是为了见见李武,也想争取个共鸣的人。
“说什么?”李武反问道:“分家就分家呗,反正是早晚的事。家里有多少田地,你也是知道的,娘又没有偏心谁。”
正是因为没有偏心谁才有问题,以后何氏老了是要跟他们两口子过的,分家的时候给他们弄几块好地,近点儿的田,也算是提前示好吧。余氏承认他们这房相比之下是有点儿银子,但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能省一点儿还是一点儿。
不过余氏也明白,她这番话出来肯定会惹李武不痛快,那是他亲娘做的决定,他能说个不字吗?她也就是偶尔想想,但并不觉得肉痛。
“店里还是很忙吗?”余氏看她说话的这份儿功夫,李武都没歇一下,说话便有些期期艾艾,“你都好久没有回家了。”
才过了两天舒心日子,她好像又被打入冷宫了。
“没看见我正忙吗?”李武说道:“我就不上工了,就陪你在家唠个够,行不行?!”
“你这人咋说话的,我不就是问了一句嘛,你就冲我发火。”余氏不干了,她好容易来一回,就她说会儿话怎么的,能少块肉啊?
李武的眉头一皱,刚要发火,余氏就先爆发了:“我走,我走,反正碍了你的眼,怎么瞧都气不顺。”
出了米店的大门,余氏才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
她要不反应快,就被李武给压住了,与其灰溜溜的出来,还不如先发制人。没办法,谁叫她在李武面前没什么底气,她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要是李武一气之下学李聪把她给休了怎么办?一母同胞的兄弟,脾气也差不到哪里去。哎,这种感觉真不好。
她愤愤的踢飞一颗石子。
石子蹦蹦跳跳的,打着一个女子的裙裾,然后停了下来。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余氏,忙上前行了一礼。
“你是?”要不是看到那女子脸上带笑的走过来,余氏都双手叉腰,准备骂一架,顺便泻泻心中的火气。
“哦——”余氏双手一拍,恍然大悟状,“你是那个,那个,五弟妹的丫头。”
名字没被记住,那女子也并不生气,笑着颔首:“夫人好记性,奴婢云翅。”
谁记得你的名字,连你家小姐都不是李家的人了。余氏腹诽了一下,才又堆起笑脸,问道:“你这是出来办差?”
“嗯,我们小姐忽然想吃松子鱼,奴婢便出来买了。”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有些人张张口,要什么东西,就有人给她置办回来了。哪像她,说一句话还担心得罪别人,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杨柳原本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因为一家子迁走了,她倒成了镇上杨府最大的主子了,哎,命啊。
“你家小姐还好吧。”余氏问道。其实她更想问,被休在家的人,日子不好过吧。
“还好,只是稍稍有些见红,没有大碍。”云翅答道:“小姐这两天老是吃不下东西,想吐,不过府里的老人说怀孕初期都是这样的。所以一小姐想吃松子鱼,奴婢便立刻出来买了。”
什么什么,怀孕?
余氏愣了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这么一问到是把云翅弄迷糊了,不解:“什么?”
天呐,杨柳怀孕了,杨柳是真的怀孕了。可他们家居然没一个人知道,杨柳也没跟人提起。
“你们小姐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买好了?”习秋往云翅的提篮里看了一眼,空的。
“还不快去买。”习秋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三小姐现在睡着了,赶紧去买,别耽误工夫。”
“不是。”云翅摇头,“小姐的婆家二嫂来了,说要看看小姐。”
不管是被休还是和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杨柳也没声张,除了张文山知道之外,杨府下人一个都不知情,自然没人知道杨柳和李家现在的这层关系。
“你说小姐夫家那边儿来人,还不是李聪本人?”习秋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太欺负人了不是?家里没有一个男的主事的,就是嫁出去的姑娘都容易受到怠慢。
“别这样,让亲家夫人那边看了不太好。”云翅推了推习秋。
习秋不是不懂分寸,自然不会给杨柳跌面子,整了整脸色:“那她人呢?”
“临到门口的时候说是要买点东西。”云翅往外面看了一眼,“应该快到了。”
见杨柳应该是在杨府,没想到那丫头把她往医馆领,这样还余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去看望病人又怎么好空手去?再回想丫头刚才说的话,见红,这对怀孕的人来说是大事啊。
幸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带足了银子,余氏庆幸,这才不至于抓了瞎。
上集市上买了一只老母鸡和几十个鸡蛋,看起来诚(沉)意十足的,余氏这才往医馆走。
“你家里不是有这些嘛,买这干啥?你们家谁要坐月子?”蓦然的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是大柱媳妇啊,”余氏惊魂甫定的拍了拍胸口,才抱起地上的鸡,说道:“看你这话说的,吃只鸡就是要坐月子,那那些有钱人家还不是天天都在坐月子?”余氏暗暗警醒,这婆娘的心思,还真贼。
“那你这是”
嘛蛋,她就不能是买着自己吃吗?非得刨根究底的。
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余氏也就飞快答道:“是我老娘身子不好,托人给她带回去。不说了,牛车还在等。”说完,也不等那人反应就往前迈步。
“夫,夫人,让您破费了!”习秋想伸手接过那只母鸡,试了几下都没成功。该死的母鸡,她手往哪儿伸,鸡头就跟着往哪儿转,像是要给她一下子。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抓过活鸡,可要是让余氏拿着,好像又有些不太好吧。
“你拿着,我进去看你们家小姐。”真是,就是个丫头,还端得像个小姐似的,这不敢那不敢的,懒得伺候你。余氏把手里的母鸡往习秋怀里一塞,再顺手把她拨到一旁。
后面一声短促的尖叫,就突然没了声音。
哼,治不了你这娇病。
母鸡买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好双脚,除了会扇扇翅膀,叽咕两声,又不会把人吃了。从来也只有鸡躲人的,哪有人怕鸡的。
除了躺在炕上的杨柳,屋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余氏也放缓了脚步。
杨柳闭着眼睛在睡,脸色有些苍白,脸也瘦了些。视线往下,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腹部,当然像她这种身材,也只是肥肉而已,对杨柳而言,却是怀孕无疑。再往下,还可以看到杨柳的双脚跟下面垫着两只枕头。
是真的,但…
余氏退了出来,看也没看脸上沾了鸡毛的习秋,游魂似的走了出去。
断而不断,事情远没有想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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