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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 作者:易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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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张野站住了,“没旁人,你别诓我,我都受的住。”
汪凝没有立刻回答,也没回头看张野,片刻后才说:“好治。”
张野抬高了声音:“我说了!”又压低了声音:“别骗我。”
“纯纯……”汪凝回过头。
“你直说,像对其他病人家属那样。”
“真的好治,这种病最怕人心情不好、抑郁,不能积极面对。但……”
“但是怕扩散,是吗?”张野下午查了资料,有一定了解。
“治愈后五年的存活率高于百分之六十。”
汪凝已经把话说得婉转了,张野还是一脚踏空,汪凝忙迎上搂住了他。
他最怕张野哭,张野自始至终没哭过。
“回家吧。”张野说。
周阔海像中午的张野一样,扒拉着棉门帘,把头探出去,白花花的胡子在夜风中凌乱,炯炯有神的双目暗淡许多。
他不敢去医院,这把年纪怕自己承受不住。
车灯照过来,老头赶紧出屋走到门口迎着。
李逸臣他们下了车,“师爷,这么冷您快回屋吧!”
“你们师哥……”周阔海问了一半,大家都说:“好着呢!”
“师哥没事儿,小手术,师爷您别太担心啦!”
“哦,哦……”周阔海等他们都进去了,才回屋。
他坐在窗前,还是盯着窗外。
不久,又见车灯,老头再次跑了出来。
张野汪凝下了车,“太爷爷……”
老头上前,一左一右扯住他们往家回,心里吃重,嘴上还要劝他俩:“没事,没事啊!你爸好着呢!小手术,都别担心。”
“嗯,太爷爷您也别担心。”
“我没事,我心宽着呢!”
送走俩小的,周阔海关了剧团大门,手扒着铁栏栅往外瞅,低喃道:“没事……都没事儿……”
张野汪凝默默上着楼,李逸臣住在三楼,但是习惯了,汪凝直上到四楼才反应过来。
他失措地停在那里。
张野也刚刚反应过来。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偏像无话可说一样相对着沉默。
对面门里高大柱夫妻俩不知为什么拌嘴,高大柱边开门边说:“哪天我也癌了,你找个拌嘴的人都没。”
“你胡说什么呢!”倪翠萍喊。
高大柱开了门看见他俩站在外边,愣了愣,“我……你俩怎么……”
“晚安。”张野快步上了楼。
汪凝抬头想看他,那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他低低地说了声:“晚安。”
张野很疲倦,衣裳都没脱,爬倒在床上。睡不着,什么也不愿想。
不知呆了多久,他摸出手机,想给汪凝发微信,又不知发什么,只是单纯地想他。
心里已经被填实了,又是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怎能受得了屋里这种空旷。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汪凝回应很快,没用两秒,他的手机必定也是停留在和张野聊天框的界面上。
汪凝说我在,张野无话可说,那便再叫声师哥。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晚安:师哥。
早安:我在。
所有不可以说的话和不能倾诉出口的想念,还有那些寄托,都藏在反反复复的几个字中。
师哥、我在。
他想叫,他便应着。
汪凝握着手机,没再等到张野的信息。床旁的衣柜开着,他的衣裳都被收拾在这里。
一件件拨过来拨过去,他发现有好几件都是张野的。一样的款式,连买的人都分不清楚。
汪凝猛地抬起了头,他把张野的衣裳挑了出来,想送上楼去。
动作很慌乱,一件件搭在胳膊上,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响起汪雅梅的声音:“去哪儿?”
“衣裳……拿乱了,我给他送去。”
“是借口吗?”
汪凝的心猛然一揪,像是被尖长的指甲掐住了心头的皮肉。对,是借口,只是想见他一面也需要下意识寻个借口。
再难熬的夜也会过去。
天刚刚见亮,张野出了门,他想先去趟医院,再去学校。走到李逸臣家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
是不是一块去学校也不可以?
他不知道,没人问。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头的脚步声往门边走来,不是汪凝的,张野慌不迭下了楼。
保镖送他去医院,一路上他都想问汪凝走了没有,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汪凝在医院,他早早熬了药送过来。
张野推开门,汪凝回头看见他,很快地移开眼神,“舅舅舅妈,我先走了。”
张野侧开身,师哥从他身旁经过,没再看他一眼,没和他说一句话。
张野心里难受,床上躺着的张玉堂、床旁呆站着的李清芬,都难受。
“我来……看看。”张野走了过去。
张玉堂说:“还没手术呢看什么,去学校吧。”
“我……等几分钟吧。”
老爸老妈都知道,他是故意在和汪凝错开时间。
“吃早饭了没?”李清芬问。
张野说:“没胃……吃过了,我吃过了。”
李清芬挽了下耳边一缕滑落的头发,把目光移到窗外。她不愿看这么消沉的儿子,不愿听儿子为了不让他俩操心而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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