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页
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 作者:易太白
第182页
过来人说得总是对的,这就是不得已的退路。没有郑重其事地说出开始,便不需要刻意告辞说结束。
汪凝睁开了眼看着他,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张纯纯。
好像一夜之间,他喜欢的那个单纯男孩长大了。
如果说长大的代价是不笑、不哭、现实、甚至悲壮,那么一辈子天真又有什么不好。
汪凝不会说那些令人心动的话,不会轻易许诺,不会苦苦挽留。他只想从始至终,站在张野触手能及的地方。
他说:“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陪你把西厢记、长坂坡演完,让我陪你去一趟江南。”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那时,时间会来解答一切。
又一朵烟花在黑夜里绽放。
“师哥,新年快乐。”
*
年前张玉堂出院一直养在家里头,年下里他身子一日日见好,饭量也大了,遇人便说都是汪凝的功劳。
生病的这些日子,汪凝不隔一日,一早一晚各煎药一次,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二月底,一模成绩下来,张野汪凝接近满分。
看着他俩的分数,张玉堂乐得合不拢嘴。
他下楼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没处显摆,李逸臣他们演出去了,周阔海烦气听这个,对常年驻守在这里的保镖们又显摆不着,只好回家跟在李清芬身后说了好几遍:“有名有姓的学校,还不是先仅我俩儿子挑?”
李清芬去厨房帮张野汪凝准备中午饭,张玉堂跟过去扶着门框换着花样说。
张野实在听不下去了,“爸,一模成绩算不得数的,一模最简单,您等二模出来了再吹行么?”
“吹?”李清芬调笑道:“二模出来,你爸得拿唢呐吹!”
三人在厨房里拥挤、忙碌又各自有序,张玉堂站门外看着,忽然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大病一场后,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个光景让人舒心。
“其实我原来想着啊,考个好大学,寻个好工作。朝九晚五办公室里一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不求大富大贵,平平淡淡一辈子挺好。现在想想……”张玉堂顿了顿,他们夫妻常年在外,没怎么管过张野,孩子依然长成了他们所希望的样子。生病之前,他还一直把张野当小孩子看待,现在明白过来,真正能照看、左右他的年月,已经过去了。
他无谓地笑了笑,“路还得让你们自己选。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任何事,爸都不能一意孤行对你们指指点点。”
张野汪凝手里的动作不由都停了下来。
虽没明说,张玉堂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任他俩去吧,爱在一起就在一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管了。
张野抬头看李清芬,老妈没听到似的还在忙碌,“凝凝把这个切了。”
张野说:“爸,我想去……我不去北大了。”
汪凝紧跟着说:“我也不去了。”
张野偏头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口吻:“协和、复旦?或是哪个更好的医科大学?”
汪凝不想理这人,低头干活。
李清芬瞅了瞅他俩,又去看张玉堂。
张玉堂摊摊手,不知道俩孩子怎么了,这个话题也便就此打住。
庆祝一模取得好成绩,李清芬炒了好几个拿手菜,“去喊你师爷过来吃饭。”
张野刚摘了围裙,门铃响。他跑去开门,杜晓春拿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
“杜局?”张野对这人没好感,抬高声音叫了声,是让张玉堂知晓,他没把人往家里让。
门开时杜晓春想什么入了神,张野一嗓子吓她一激灵:“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杜晓春是稀客,去年夏天闹崩之后更是张家的稀客。张玉堂走过来把张野扯开,“挡着门做什么,杜局快里边请。”
杜晓春说:“我就不进去了。”
“干嘛不进来,赶上饭点进来吃两口。”张玉堂想把人往里让,汪凝斜身挡着玄关,摆明了不想让人进来。
玄关后影着的李清芬对汪凝竖起拇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杜晓春挑饭点来坏人胃口,没安什么好心。
张玉堂问:“您这是有事?”他看着杜晓春手里的文件袋有些眼熟。
“瞧我这记性。”杜晓春把文件袋交给他,“这个协议去年八月份我已经签了,您一出团也没回来,这不,回来就病了一场,拖到了现在才想起来给您送过来。”
张玉堂愕然打开袋子,正是剧团脱离文化局自营的协议,当时为这件事闹得非常不愉快,她为什么忽然就签了?
名字、公章都没错,日期是去年八月份的。
也就是说,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剧团已经是张玉堂私人所有,和文化局以及主管局长杜晓春没有半点关系。
汪凝接过文件,看得又快又仔细,没发现什么毛病,但他绝不相信杜晓春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把文件还给杜晓春,杜晓春没接,问张玉堂:“张团,这什么意思?当初要脱离文化局的可是您,我这一趟趟大费周章把事给办下来了……您该不是反悔了吧?”
白纸黑字,有文化局和剧团的公章,反什么悔。
张玉堂也疑心,他得把话问清楚。李清芬闪了出来,“杜局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刚做好了饭。”
第18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