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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冰味棉花糖 作者: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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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双手插兜,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真的与她没那么熟。
不得不说,从这种旁观者机位来观察,她男朋友真是帅惨了。
捕捉到沈瞳的偷瞄,叶延舟侧过脸来,微微一笑:“你猜,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的?”
啊?这四下无人的,还要继续演?沈瞳懵懵的。
“有一天傍晚,我路过篮球场,看到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
额,然后呢?没有剧本的沈瞳只能一脸呆滞等候下文。
“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哭得很伤心。说实在的,没见过男孩子当着人的面哭成那样,如果是我,会觉得特别丢人。”
啊……沈瞳猛转过头,叶延舟云淡风轻目视远处,泛红的耳尖却暴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在害羞。
这是她之前费尽心思都没能问出答案的终极问题——叶延舟,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第一次他搪塞说,不记得。
第二次他充满哲理地表示,动心只在一瞬间,至于哪个瞬间,只有时间知道,我不知道。
第三次他干脆开了黄腔:“从第一次上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想每天都上你。”
这就没法再继续追问了,再问只能问到不可言说的地方去,沈瞳只得按下了好奇心。
她没想到,竟然今天可以获得一个真实答案。
……就是方法曲折了点,又是角色扮演,又是“我有一个朋友”,少年的脸皮还真是一个薛定谔的脸皮,厚得时候极厚,薄的时候又极薄。
“我觉得那一刻,你做得特别好,你很举重若轻,甚至都没看他,没有让他的尊严继续破碎。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很难的事,我会希望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叶延舟在售票窗口买了两张票,递给沈瞳一张:“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那也一晃好多年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然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你,出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一度怀疑你学会了影分身术。”
“而我,学得大概是隐身术,你始终看不见我。”
沈瞳想反驳,却也无从反驳。棉花糖弟弟当初确实与她形影不离,但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当他是很玩得来的小伙伴。
“对不起。”她只能为过去的自己道歉。
“为什么要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带你来游乐场,第一站就去鬼屋,但有很多年,我都没那个胆量。”
“现在可以了,我半夜一个人看清水崇,都可以面不改色,”叶延舟站在阴森的鬼屋门口,冲沈瞳挑了挑嘴角,“待会儿如果害怕,可以牵我的手。”
沈瞳站定看他,突然直接牵住他的手:“谢谢哥哥。”
这个回答出人意表,堪称突袭。
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沈瞳绝不会开口叫他哥哥,她总觉得这个称呼羞耻得不行。
但他似乎对此有执念。
方才,他给了她长久以来希望获得的答案,沈瞳想起曾经满腹委屈的棉花糖,突然觉得,她理应给他一个迟来的安慰。
也许是稀缺大奖来得太突然,叶延舟闻言愣了片刻,才握牢她的手。
他的脸有点红,声音有点劈,忍不住出戏,凑近她的耳朵:“刚认识就牵手?天没黑就叫哥哥?”
沈瞳点头:“因为长得太帅了,是我喜欢的类型。”
叶延舟:“……目目不可以太主动,我会吃不消。”
沈瞳抿嘴笑:“鬼屋有红外摄像头,哥哥什么都不可以做。”
……
原本按照叶延舟的规划,他们今天的演出剧目是《害羞校花与她的暗恋者》。
这一想就很有意思,让人心中忍不住嘿嘿嘿:他可以慢慢表白,步步为营,一点点将她攻陷。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女主演到一半改换人设,以一己之力将剧本变成《校花与她的害羞暗恋者》,他们突然逆cp了!
沈瞳牵着叶延舟,一边在鬼屋穿行,一边问他一些特别令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被鬼吓哭是什么感觉?”
“你以前特别讨厌《情书》那部电影,就是因为我说柏原崇比你帅吗?还是因为他会骑自行车而你不会?”
“毕业那年夜宿天文馆,你打死不肯跟我睡一个帐篷,是因为难为情吗?”
“你居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
鬼屋很黑,幸好很黑,只有红外摄像头能看见,某少年浑身沸腾的羞意。
走出鬼屋时,叶延舟双唇紧抿,肩膀僵硬。沈瞳难得见他吃瘪,很稀罕地觉得少年害羞的样子有些可人,难道这就是乔琪所谓的奶狗的甜味?
她好奇地伸手摸摸他的下巴:“哥哥,你脸红了。”
轰!更红了!
红云很久才散,叶延舟一时忘了角色扮演的事,垂着头小声嘟囔道:“不准再笑我……”
此时沈瞳在想什么呢?
她想起了一种名为“cuteaggression”(可爱侵略性)的心理学现象。
当人类看到特别可爱的东西的时候,譬如奶狗奶猫或者小婴儿,会产生一种欺凌甚至破坏的欲望,这是因为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用一种极端情绪去对冲另一种极端情绪,以免出现情绪的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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