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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南 作者:陆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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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修齐的中文水平不怎么样,为了刺激她,特意查了成语大词典吧?

    陈季琰懒得浪费时间跟他打嘴上官司,直接打电话去暹粒。吴明川不在,他手下的一个高级经理就成了总负责人,接到她的电话就知道瞒不住了,差点隔着几百公里给她跪下。陈季琰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宣布自己很快就来,让他先稳住人,给人家好吃好住,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以外,陈志兴车祸给陈季琰带来的另一个阴影就是能坐飞机就绝不开长途。挂了电话,甘帕薇建议她尽快过去,她查了查,最近的航班在明天,怎么说都不肯坐车去。

    甘帕薇不会反对她的决定,转而问:“需要我跟您一起过去吗?”

    陈季琰也正头疼。这里的事有个把月没过问了,上回问起吴明川还是在谈合同的阶段,现在事情迎面砸来,她未免有些力不从心。但把陈季宁一个人放在金边,或者带着他四处跑,这两个选择都不能让她满意,算来算去,只能把甘帕薇留下来。

    这么盘算着,陈季琰迅速打定主意:“你留下来把陈季宁看牢,其他的事不必担心。”

    大小姐一贯如此,有手腕、有魄力,做事果断,而从无败绩。这份笃定让甘帕薇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挑大梁,不能把事办砸了。

    次日下午,叶嘉文就跟着陈季琰一起去了北部。

    这里比金边更热,一条大道朝北直通吴哥窟,榕树形体巨大、铺天盖地,无声地将古旧文明的遗迹包裹。这里曾是繁盛帝国的都城,也是鲜血淋漓的古战场,十四世纪,柬埔寨国王安赞一世带领军队击败泰国人,夺回了被异族侵占多年的都城,并将此地命名为暹粒,意为“击败暹罗人”。

    七年前,也正是在这附近的丛林里,索坤扣下了扳机。那是陈志兴买来送她的礼物,德国制的小手/枪,里面只有三发子弹,使命是在危急时刻供她自卫,而远非在丛林里和郑修齐派来的一队军人对射。

    窗外的树木飞速后移,陈季琰浑身冰凉。叶嘉文握住了她的手,才让她稍稍定下心来。

    “不舒服?”

    陈季琰摇摇头:“不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从前做了不少错事,倘如上天开眼,也该罚一罚我。”

    “你做什么错事了?”

    “我对陈季宁很不好,对他妈妈也是。对爸爸也没有过好气,总觉得他亏欠我许多。对你也是,折腾了你好多年。”

    以前孑然一身行走在世上,从不忌惮把事做绝,甚至还要往上踩一脚,把土压实了,确保这人绝不会再跳起来跟她作对。可现在不一样了。和叶嘉文在一起太圆满、太快活,陈季琰惴惴不安,总疑心明天一睁眼,命运就要把这些都统统收走。

    她很擅长钻牛角尖,除非自己想通,不然旁人再怎么努力想把她拉出来都是白费功夫。叶嘉文读懂了,但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只好换了种方式安慰:“天塌下来我跟你一起顶着。”

    “真跟我一起顶着?”陈季琰心里突然一松。

    叶嘉文把她额头上一绺头发拨到旁边去,笑着说:“啊,不然呢,我留下你先跑?你看我什么时候跑过?”

    他从来不跑。小时候她闯了祸,他一一背下黑锅;长大后周遭要她命的人排了一长队,叶嘉文往她跟前一站,好像根本不认为自己这条小命有多宝贵。

    到这儿陈季琰反而想通了,说:“还是别了,咱们俩不能全军覆没,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跑吧,我不怪你。”

    未及叶嘉文开口反驳,她从手袋里掏出样东西:“你拿着防身。”

    叶嘉文打开来看了看,是一把枪,心里一沉:“真的这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陈季琰已经完全安定下来了,拨弄着他的手指玩,“里面就几发子弹,你拿着玩。”

    陈志兴是做旅游服务业发家的,在西哈努克港也有不小的产业,但暹粒的酒店、赌场、高尔夫球场等起步早,游客量也大,总之依然在永兴每年的营收里占了不小比例。陈季琰这些年努力在向金融和地产进军,这一块就丢给了吴明川和职业经理人,虽说每月还在看报表,但毕竟不是自己经手在管,心里没底。

    叶嘉文就别提了,对她的家大业大毫无概念。

    来接她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叫颂唐,是吴明川最得力的手下。陈季琰本人带了两个保镖,他又带来两个,说现场人多,安全至上。

    车子开到施工地的办公室门口,警察和村民、工程方三足鼎立,手里都拿着家伙,陈季琰品出点味道了:这事儿跟他们资方有什么关系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房子不是永兴推的,人也不是永兴打的,这群人来跟她闹什么?

    偏偏道理只能讲给愿意听的人,她也没办法。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由永兴出钱弥补村民的损失,施工方的账以后再算。毕竟往后还要合作分账,矛盾拖得越久,将来的问题就越多,她是商人,不能动不动就用强权压人。

    陈季琰有心让叶嘉文先走,叶嘉文却攥住了她:“一起去吧。”

    四个保镖像墙一样围着她。周围的房子已经拆得七零八落,砖瓦和木头堆成小山,陈季琰站在小山下跟他们讲话,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表示出自己解决问题的诚意,有人高声喊着给钱,她笑笑:“钱是肯定要算的,可是站在这里怎么算?总得坐下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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