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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里的太子爷 作者:九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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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锦瑶接触到他平静无澜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不痛快。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有一副铁打的心肠,秦沂变成如今这种薄情冷静的模样,恐怕皇帝居功甚伟。
楚锦瑶说话的语气不由温软下来:殿下,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坤宁宫看?
我去了,情况只会更糟。秦沂说这句话时非常冷静,早在他下令拒绝瓦剌议和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监国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每朝每代的太子都逃不掉被猜忌的下场,他也一样。淑妃的局中有许多破绽,可是正如楚锦瑶所说,一个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不然,即便楚锦瑶和秦沂将这些摆带皇帝眼皮底下,他也会视而不见。
到现在,已经不是小齐后之死的问题了,这是皇帝更愿意相信秦沂还是肃王的问题。
秦沂不甚在意,他反而非常小心地看着楚锦瑶的肚子: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虽然四个月到八个月比较稳,但是也不能操劳太过。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只管安心养胎,不用管他们。
楚锦瑶也觉得烦,她只是有些遗憾,放宫女出宫这件事,看来只能暂时放下了。楚锦瑶正打算和秦沂说什么,突然神情一怔,随即就惊喜地对秦沂说:快来,他又动了!
秦沂也精神一整,自从进入正月,胎动越来越明显,秦沂早就听楚锦瑶说过孩子会踢她,但是因为政事忙,一直无缘得见,直到正月诸事落定,胎动也日益频繁,秦沂才亲手摸到胎动。
秦沂第一次触碰到胎动时深感奇妙,到现在,他再一次将手放在楚锦瑶的肚子上,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便有一个融合了他和楚锦瑶血脉的孩子,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出来了。
这个孩子似乎感觉到父母情绪不高,现在正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楚锦瑶轻轻笑了起来: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又在怪罪我们疏忽了你。等你出来的时候,京城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时候娘亲带你去看桃花,你一定喜欢。
秦沂不知不觉也放柔了神色,是啊,等春天的时候,他最珍贵的礼物,就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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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皇帝对着金雕玉砌的宫殿,头一次觉得这帝寝空荡荡的。
明明只过去几个月,而皇帝却深刻地觉得自己苍老下来。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前来奏事的六部尚书时,越发明显。
如今的六部骨架都是战时由秦沂提拔起来的,整个朝堂说是大换血也不为过。皇帝熟悉的面孔,竟然一个也看不到了。
若皇帝肯再往深想一想,就能想到,他熟悉的面孔之所以再也看不到,是因为这些高官都死在宣府事变。
可是皇帝只是感慨,并不深思,他叫来礼部的官员,说出自己的想法:皇后她陪了朕十五年,还替朕生下一儿一女,她比朕小了那么多,却早早的就走了。朕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只能在后事上加倍补偿她。皇后的丧仪,要好生操办。
礼部尚书和自己的副手侍郎对视一眼,都露出为难之色。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问:陛下,您说的大办,是指比照什么规格?
皇帝简直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至少不能比文孝的差。她们俩是同胞姐妹,没什么先后之分,比照文孝当初的规格就是了。
礼部尚书越发为难,先不说小齐后作为继后,丧礼规格和长姐兼元后齐平合不合礼法,就只说建兴八年和现在的国力情况,就不能同日而语啊。
建兴八年,天下承平,国库丰盈,文孝皇后作为皇长子的母亲,后事风光大办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呢?小齐后犯了众臣的忌讳,间接害死许多人,整个国都差点撑不过来。如今百废待兴,京城刚刚重建完,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却将国库大部分的钱花在给小齐后办葬礼上?
别说内阁和户部能不能同意,便是礼部尚书这个主管祭祀国典的专职礼官,都不会愿意这种事。
礼部尚书沉默,无声地表态。皇帝看到这里,十分惊讶。他是堂堂天子,现在只是想让陪伴了自己多年,如今还死的不明不白的妻子有一场体面的葬礼,这都不行吗?
皇帝的脸也拉了下来。
好在僵持了没多久,太监禀报肃王来了。礼部尚书借机告退,出门时,礼部尚书看到肃王,站住身对肃王行礼:肃王殿下。
尚书不必多礼。
皇帝还在里面,这不是一个寒暄的场合,两方人短暂地问候过后,就彼此别过。错身而过时,礼部尚书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单薄儒士,他的模样和进京赶考的书生别无二致,可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便注定他不会是一个普通书生。
礼部尚书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投注多少注意,这个时候,他还只是把这个青衫书生当成一个普通的近臣罢了,天子也是人嘛,总是有偏好和亲疏的。
肃王和方濮存走到内殿,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亲切地对方濮存说:你在京城,住的还习惯吗?
皇帝从瓦剌回来,自然把大功臣方濮存也带出来了。皇帝牢牢记得那段时间,议和使臣故意拖延时间,瓦剌人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是方濮存左右周旋,一力把他救出来的。现在看到方濮存,皇帝心里说不出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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