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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一名剑修的素养 作者: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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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正在顾长庚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顾长庚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如枯骨,双眼却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他笑道:“长庚堂弟,好久不见。”
顾长庚扬起唇角:“大堂兄。”
……
顾长庚跟着顾长泽来到了一处墓地。
顾氏祖陵之外,有一座小小的孤坟,空白的墓碑,立在哪儿。
“二叔是在四十一年前去世的,他临终前,不许我们将他葬入祖陵,也不许我们在墓碑上刻字。”
“他说,他的一生,只有你能留字。”
顾长庚静静的看着那墓碑,忽而笑了,“他就不怕我骂他吗?”
顾长泽捂唇咳嗽几声,道:“二叔可能就希望你能多骂他几句呢。”
“你离开的第二年,二叔他终于考中了举人,欢天喜地的跑来找你,我说你不在,出海了。他就问我你还回来吗?”
“那你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呗,我当时也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回来,但多半是不会了。”顾长泽耸了耸肩,眉眼间一片舒朗。
顾长庚低声笑了笑,“你现在倒是比以前洒脱多了。”
“我以前不洒脱吗?”
“在男女之情上,倒是挺洒脱。”顾长庚挑眉。
顾长泽哈哈一笑,“你直接说我是负心汉好了!”
笑完,他情绪低沉下去,“温如梦嫁给了金奇山,俩人吵吵闹闹的,倒也恩爱。”
“怎么,不舍的了?”
“怎么会?”顾长泽抬眸浅笑,“我不是良配,我一直都知道。”
顾长庚问:“那你现在成亲了吗?”
“没呢,我在白槎城那三个月,身子骨彻底坏了,这些年虽然一直在调养,但眼看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这种情况下成亲,不是害人家姑娘守活寡吗?”顾长泽轻声道。
“你以前可不会在意这些。”
“这不是……负心汉痛改前非,回头是岸了嘛!”顾长泽自嘲。
微风拂过,吹乱了顾长庚的头发,他问:“后悔吗?”
顾长泽摇头:“不后悔,我罪有应得。”
他一直记得,那一日,他亲手捏碎了爱情,交易了亲情,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立于高处,竟忽觉不胜寒。
这是他该受的罚。
“这些年,顾家怎么样了?”顾长庚换了个话题。
顾长泽道:“挺惨的。”
“哈?”顾长庚有些难以置信,顾长泽身为一国丞相,他的家族怎么会惨?
“你别不信。”顾长泽叹息道,“我们顾家人修炼天赋好像都不怎么样,祖母年迈,气血枯竭无法修炼,八十年前去世了。”
“而我爹娘、三叔三婶,还有我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修行天赋都奇差无比,临到死了也无法引气入体。”顾长泽指向祖陵里的一排坟墓,“如今,他们都埋在那里。”
百年转瞬即逝,未踏上修行路,寿元到头,便都去世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我服用了乘黄角,改善了资质,可能也会如他们一般,百年大限就是终点。”顾长泽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不甘和怨愤。
“说来你也许不信,二叔居然是我们家修行天赋最好的,他一个从未修习过武道的读书人,居然在三十年内连接突破淬体四境,如果不是最后寿元不足,也许能踏入蜕凡也说不定。”
顾长庚眉梢轻扬:“我爹那个性子,居然也修行?”
顾长泽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悲伤,“修行,是二叔第二件为之疯魔的事。”
第一件,是科举。
“他知道自己资质不好,所以他拼了命的苦修,就像当初悬梁刺股读书一样。”
“他那个劲头,我们看了都觉得害怕,害怕哪一天他真的疯了。”顾长泽摇头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们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痴迷于修行了,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说醉话,我们才知道,他是想活得更久一点。”
“这样,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回来。”
顾长庚沉默片刻,低声问:“他晚年过得如何?”
“衣食无忧。”
顾长庚垂眸:“那便……够了。”
真的够了吗?顾长泽表情不变,谁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顾长庚缓缓吐出一口气,单膝跪地,俯首低眉,竖双指成刀笔,认真的在空白的墓碑上刻下一个个如金戈铁马般的字——
先父顾氏仲柏,生于宁宣六年,故于……
“如今年号是什么?”
“项岿登基没有改年号,仍是元初,二叔去世的那年,刚好元初六十年。”
顾长庚点点头,继续刻字——
故于元初六十年,享年九十又六。
先父一生,惟好读书,少年伊始,熟读四书五经,于宁宣二十四年得中秀才,十八离家,落居清河县顾家村。
自此悬梁刺股,发奋读书,于元初元年得中举人。
先父晚年,迁居京都,得侄儿顾氏长泽照料,得以颐养天年。
先父在世,无功无德,无恶行亦无善举,聊以片语述其平生,刻字铭文,不求后世流芳,但望后人观之有所获。
子,顾氏长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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