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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兄 作者: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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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安就站在他手边,他下车之际,她还扶了一把。这会儿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又流血了吗?”
“不知道。”皇帝违心说道,“去内殿看看吧。”
涉及伤势,许长安当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下,扶着他的手臂缓步到内殿,细心查看伤势。
听到“流血”两字,有福双目圆睁,再一看皇帝面色不同于平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皇上出宫这一遭,很有可能出事了。他尖声问:“皇上,皇上怎么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去拿些干净细布来,再拿一身衣服。”
“是。”有福不敢多问,匆忙领命而去。
伤口的确又出了一些血,不过量不算很大。
有福捧着细布、面巾等物,见此情形,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尖声道:“皇上遇刺了?!这是什么贼子这么大胆,竟敢……”
“你有点吵。”皇帝拂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有福呐呐不言,可眼圈不知不觉红了。
许长安默默帮忙敷了些药,又用干净细布重新裹了伤口,帮皇帝把中衣穿好后,她又重问了一遍:“叫太医来看一看?”
“也好。”
匆匆而来的杜太医看到皇帝受伤,亦是大惊失色。
然而皇帝神色淡淡:“此事朕不想让旁人知道。”
宫中禁忌颇多,杜太医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查看皇帝伤势,及其用药后,低声回禀:“皇上现在用的药很对症,只是每隔两个时辰,都需要换一次药,还得好好调养。除此之外,尚需内服一些药。”
皇帝下巴微抬,有福立刻奉上一张药方。
——这是许长安在金药堂开的。
杜太医浏览一遍:“这个方子不错,不过这里,臣以为也可以做一些小小的改动……”
宫中太医看诊,力求稳妥,用药方面不够胆大。
皇帝不置可否,待杜太医退下以后,他才对捧着茶过来的许长安道:“杜太医的意思,金疮药两个时辰得换一次。”
“我知道。”对于金药堂药物的药性及用法,许长安又怎会不清楚?何况她十五岁那年受伤,这味药伴随了月余。她那时还是伤在胸口呢。
“在金药堂遇刺一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有福又笨手笨脚的,换个药说不定还能加重我的伤势……”皇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拿眼睛盯着许长安。
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有福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笨手笨脚?自打当差开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如果真的笨手笨脚,他能混到如今的位置?
可是皇上既然这么说了,断没有他这下人辩驳的道理。
许长安一怔,很快明白皇帝的暗示。她笑一笑:“我知道了,我帮你换药。”
他因她而受伤,她多照顾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对于她的上道,皇帝非常满意。他又轻轻叹一口气,有些为难的样子:“我答应了让你移居旁的宫殿,也让人收拾好了。并非我说话不算话,只是眼下这情形,少不得要为难你暂缓几天……”
——先前答应她,是迫于无奈,不得不退让。可现在话都说开了,她自己也愿意同他在一起,她就不必再移居别宫了吧?
他目光灼灼,眸中隐隐闪过期待。
许长安心中异样情绪闪过,难以硬起心肠,顺口说道:“那就等你伤好了以后……”
皇帝面色微沉:“伤好了以后也不行。”
然而不过是转瞬间,他就又放柔了语调:“寻常夫妻,都是同起同卧,哪有时常别院而居的?”
第71章 夜谈 还是夫妻
他说的认真而诚恳, 许长安不由地有些怔忪。他若是出言命令,她或许会心生抵触。可他这般与她说话,还是在因她而受伤后。拒绝的话语, 许长安就没法说出口, 只低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又不是夫妻。”
“怎么不是?”皇帝眉梢轻挑,“外面书案上, 左手边第三位有一封诏书,你去拿过来。”
许长安先时也曾替他端茶磨墨, 但奏折诏书之类的从未碰过。如今他开了口, 她依言走过去, 将诏书拿了过来, 也不打开,直接递给他:“这个吗?”
皇帝并不接过, 只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打开看看。”
低头将手上诏书打开,许长安垂眸看去,心里咯噔一声。
眼前赫然是封后的诏书。
再看一下日期, 果真是正月初一就拟好的。
“怎么了?觉得哪里不妥?还有要改动的地方?”皇帝觑着她的神色。
“没有。”许长安轻声道,“不是不妥, 是我没想到。”略一思忖, 她终是又问:“承志, 你真的不会阻止我继续做我想做的事?真的不会再选秀?
皇帝皱眉:“你不信我?”
许长安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
信吗?现在肯定是信的。到这个时候, 对于他的情意, 她自是无一丝一毫的怀疑。可人心易变, 如果他只是招赘的承志, 将来真有变故,那她大可以和离。但他是皇帝,将来若是反悔, 她连一丝一毫抗衡的能力都没有。她所能凭借的,也只有他的情意。
许长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担忧隐隐可见。
皇帝有些不快,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抿一抿唇,沉默一会儿,缓缓说出三个字:“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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