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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里世界[无限流] 作者:往生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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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点,别看了,五百多呢,赶紧搬。
板车上堆叠着数十个苍白赤.裸的塑料模特,见装得差不多了,两人一前一后,把东西推进库房,用力一倒,堆得有一人多高的模特全部堆在地面,白花花一片,头发黏连在一起,肢体僵硬。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什么味?小陈嗅了嗅,仓库里不都这个味儿吗?快点干活吧。
他们做了很久才把这一批模特装完,之后还要负责修整,破损的地方填上去,不太好看的要重新再雕一雕。好在这批模特里有损坏的不多,看样子之后的活计要轻松一点。
五百来个模特把仓库堆得满满当当,两人整理完后,早早便下班了。
只有仓库里的模特,安静地堆在地板上,房顶蜘蛛吊在蛛丝上往下落,爬到一张脸上。
那块皮肤突然裂开。
第一块碎屑往下掉,紧接着,几乎所有的模特都开始产生裂纹,哔哔剥剥往下掉。
属于人体腐烂的腐臭味一点点弥漫开来。
*
金富贵被难听到忍不住溜出去躲一躲,等他回来后,发现刚才找来的五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被绑得严严实实。
这怎么还晕倒了呢?金富贵看向姜白的眼神带了一丝敬畏。
林初解释:他们听着听着就发生异变了,所以只能先打晕。我们还撒了好多糯米呢。
至于林初,她听着的时候也察觉有些不对劲,情绪格外躁动,简直不像是自己。还没等她平复好心情,那两人就暴起伤人了。要不是邱致眼疾手快拦下一个,她或许会受些伤。
金富贵咂舌。
他还不知道活人听了会发生这些事,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刚搬进来,哪里来的糯米?
还没问出口,姜白就起身离开,这下他也没心思问了,只好问其他几人学会没有,文化祭上能不能唱。
唯一学会的是林初。
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随大流,摇头表示自己还不大懂。
夕阳西沉,赤霞烧了半边天,隐约浮现出远方一些城市的影子,细细看,或许还能看到海洋。
姜白,你在看什么?林初端了碗扒饭,她见陆言礼盯着天边看,好奇问。
陆言礼摇摇头:没什么。
可林初觉得,他看的东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遂端着碗同样站在阳台上,往远方看去。
这里风景的确还不错。林初诚恳评价。
好到她忍不住想起死在某个村庄里的自己最好的朋友,不由得黯然。
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异世界,连收尸的机会也没有了。
等等异世界?
她盯着天边。
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
不,不对,这座小镇按照地理位置来看,在东边,靠海不是没有可能,看到海岸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
她盯着天边浮现的海岸线出神。
吃过晚饭后,金富贵提出要出门散散步。
昨两天又听说一个小区没了,待在原地反而可能会出事情,还不如出去走走。金富贵如此说。
陆言礼没有太大意见,他跟去以后,其他人同样跟上。到最后,一批人全部跟着去散步。
初进小镇时的美好风景早已成为过去式,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来来去去的人们眼里警惕,街上商店的门一多半都关了。
看上去简直像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似的。
那个该死的陆言礼被抓以后,果然清净不少。金富贵感叹,也不知道是谁干掉他的,总之,干的漂亮!
被提名的陆言礼一句话也没说,只轻轻点头,以示赞同。
正走着,寂静街道传来远远的脚步声,几道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见对方似乎是人类,那群人立刻加快速度,和他们汇合。
姜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林初一脸惊讶。
姜御说:碰见了鬼魂,只能先逃走。
金富贵立刻吓了一跳:鬼?哪里有鬼?你别吓我。
姜御摇摇头:就在我工作的诊所,情急之下,我只能选择先逃。
我记得,你工作的诊所,似乎也在一间小区里?姜白忽然问他。
姜御:对,怎么了?
他忽然缓过神来,对方是在指责他没有提醒小区其他人。
姜白没死,估计推断出了是他们把他送到学校的,估计这会儿心里很不平衡。
但是能从学校里成功逃脱,说明他一定不简单。
姜御立刻联想到什么,对姜白的态度也不那么计较了,连忙说:我尽力了,没办法。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你们后面!小心!
与此同时,站在他们对面的几人同样吓了一跳,林初结结巴巴指向他身后:你们后面!快!快跑!
刚说完,两边同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道路两端尽头,皆走来一道身影。
两道身影的脸,都和姜白几乎一模一样!
街边只有一家店大门打开,众人不知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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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在恐怖电影或小说中, 鬼魂通常无所不能,可以读取人的心理、记忆,可以篡改人的认知, 甚至可以扭曲时空。
所以,陆言礼死了以后, 有两个分.身,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 也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就这么突然闯进了一家店?在街上所有店都关门的时候, 这家店还开着门, 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不用说,他们所有人就这么毫不设防地这样闯进来,实在不像他们的作风。
我们我们要不要出去?金富贵小心地问。店内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清。按理说, 白天不应该黑暗到这个地步才对。
他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应,努力睁大眼睛去看, 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吓得金富贵低声叫了几句:姜白?姜白?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肩上, 在那之前,有一道冷淡的男声说:安静。
金富贵听出是姜白,慌乱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他左看右看,忽然发现了不对。
等等门呢?这家店的门怎么关上了?
不是关上。事实上,在我们进来以后,这家店的出口就消失了。姜白回答他。
贸然闯进一家奇怪的店果然不可行,仿佛走进了黑白分明两半中被锁住的暗室,甚至不知该怎样逃离。
他最不愿意碰上这类会影响神智的灵异现象,很容易把自己送上死路。就像现在,虽然黑暗中暂时没有危险, 他也察觉到了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的气息。
出乎意料的,这片黑暗就连他也无法视物。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黑暗中静默站立。
出于直觉,他没有靠近那几道身影,而是又离远了些。
他们不过踏进门几步路而已,现在,陆言礼不断往后退,退了至少有七八米远,却依旧没有碰触到边界。
他想:如果不是幻境,就可能是被鬼带到了其他地方。
金富贵还想说什么,忽地,他扭头向某个方向看去尽管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就是感受到了从那个方向磅礴涌来的阴冷冰寒的气息。
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言礼死后化身成为的厉鬼,是不是就在门外?
林初紧张地贴着墙,不敢多说话,几乎屏住了呼吸。姜御在她身边不远处,同样如此。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那股诡异到极致的寒气,就好像,一墙之隔的街道其实是冰川似的。
渐渐的,有光亮起。
仅有的一点点光亮,从橱窗方向透进来,照亮满屋。
可当他们看清屋内陈设时,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竟然是一间蜡像馆!从外面看完全无法想象内部宽敞程度的蜡像馆。
不仅如此,这间蜡像馆中间摆放的蜡像简直诡异到极致,所有的蜡像都是以各种扭曲怪异方式死去的人们,断头、削足、剥皮、钉板等残酷刑罚数不胜数,陆言礼从这些塑像痛苦的面部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很多镇里的居民。
不,不仅仅是镇上的居民脑海里一阵尖锐似针扎的痛苦,陆言礼忍住了,待头脑里的眩晕过去后,再看过去,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消失了。
奇怪,什么熟悉的感觉?这些塑像的模样很眼熟吗?陆言礼仔细打量那些人脸,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这些单个蜡像围成厚厚的一圈,围绕着大厅最中央摆放的一座巨型蜡像群。
而那尊蜡像群,以鲜红的腊雕出火焰熊熊燃烧情景,下方火海,上方是倒灌的血池,无数白骨和亡魂在血池中翻涌、哀嚎,中间,则是更加恐怖的、让人无法直视的缠绕在一起白花花的残缺肢体。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这一幕无比眼熟。
陆言礼觉得眼熟,林初却一瞬间浑身发凉,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她看到了陆言礼,离自己不远,他正向中间的塑像走去
停下!姜白!林初急忙扑过去,要拉住陆言礼。
陆言礼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林初拉不住他,扭头冲邱致姜御等人吼:快来帮忙啊!
姜御没有想帮忙的意思,只冷眼旁观,想看姜白碰到那些蜡像会有什么结果。
邱致倒是上前帮忙了,以他和林初的力气加上金富贵的吨位,总算拉住了陆言礼。
姜白怎么了?邱致很担心。
林初摇摇头:不知道。她盯着中央的那群蜡像,只觉得手脚都冰冷了不少。
这个场景不正是她向楚休描述的那样吗?
为了欺骗楚休,她临时编造了一个关于蜡像馆的任务,还把蜡像馆里的场景描述了一遍。谁能想到竟然会成真呢?
不,不一定完全真实。许多诡异都是这样的,九分真实一分虚假,而最致命的危险,就藏在虚假中。
姜白!醒醒!!林初不能和姜御说,也不能告诉邱致或在场的其他人,她只能选择陆言礼,并把破坏背后存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姜白?姜白?!
陆言礼的眼睛还睁着,却似乎没有了焦虑,正注视着普通人看不到的某个世界。
快点醒醒!林初拼命摇晃眼里失去焦距,似乎瞳孔都扩散的姜白,可对方的目光变得更加可怖。
简直不像是人类!
林初被自己的想象一惊,见邱致和金富贵一起呼唤叫喊也没有把对方叫醒,再一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来不及想那么多,伸手扇在对方脸上,而后又掐又挠:清醒一点!!
疼痛似乎能让对方清醒,陆言礼猛地回神,一把攥住林初还要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可以了。
他的额头渗出汗水,没有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抬头打量一圈后,迅速转移话题:蜡像馆?大家找找生路,总能出去的。
见姜白居然清醒过来,姜御这才带着他的几个同伴走近:找到生路也没有用,谁也不知道,陆言礼的鬼魂是不是还在门口等着。
陆言礼扭头看他一眼。
大约是刚才看到了某些东西,饶是陆言礼再怎么以温和表面掩饰,他这一眼依旧令姜御下意识后退一步,只觉得那双黑漆漆的双眼里,藏了什么极端可怖的事物。很快,他又为自己的条件反射一惊,不太明白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点亮光大多来自于橱窗外,只有非常黯淡的像是凌晨四五点隔着窗帘透进的一丝光芒,还有一点微弱光芒,来自于正中央蜡像群中一个面目模糊肢体扭曲的鲜红塑像,它举着一根点燃的蜡烛尽管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被点亮的。
那个塑像的样貌,陆言礼再熟悉不过。几乎是在看到的同一刻,锁骨下的印记便瞬间发冷。
其他人不知道陆言礼的念头,就着微弱的可见光,他们发现,蜡像馆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那些蜡像似乎在缓缓移动?是看错了吗?
金富贵揉揉眼睛,为什么他觉得,有个塑像离自己的距离近了一点呢?
不是错觉!它们真的在动!
快躲开!邱致拽了他一把。
一个塑像手里握着刀,毫无征兆突然倒地,那把刀脱手而出冲他直直飞来!要不是邱致拉了他一把,那把刀必然会捅进金富贵喉咙里。
金富贵抹了把汗,再抬头时,发现局势格外不妙。
馆里的蜡像变了!
一具雕刻成鬼新娘的蜡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姜白身后,她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脚边有一只斩掉了脑袋的公鸡的蜡像。她的脸很白,嘴唇很红,红得像血。她的眼睛同样是涣散的,几乎没有眼白。那个鬼新娘手里捻着针线,长长红线扎在她的嘴唇上,看样子是要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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