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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鸳鸯 作者:咬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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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哪能没有情绪,定在原地,没动。
王启朝径直拉开车门,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话:“我带你去见申远峰。”
林疏月身形一僵,慢慢看向他。
王启朝这人看着就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但做事真有一股狠劲,比如开车,连夏初这么爱冒险的性子,都不由地抓紧了手把。
他一路无言,直接去目的地。
南青县精神病院。
夏初忍不住问:“怎么来这儿?”
王启朝往前领路,“人就在这。”
医院环境实属老破旧,没有电梯,走楼梯到三楼。一个脱漆的铁门上了锁,上面写着“禁止入内”。王启朝和守门的老头儿打了声招呼,然后一个年轻医生出来,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后,开了门。
第三间病房,年轻医生嘱咐:“就在门口看,别进去了。”
王启朝点头,然后对林疏月抬了抬下巴。
夏初怕她难受,牵紧她的手,并且挡在了前边。但几秒后,林疏月轻轻拨了拨她胳膊,低声说:“我没事。”
王启朝和夏初都让开路,两道门重和,里面那扇是木的,外面是铁的。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她一步步走过去,透过窗,看清了人。
病房就一张床,电视机,一张椅子。
申远峰佝着背,挨着床边坐,目光空洞地盯着电视机。时而傻笑,时而嘴角抽搐,一看就是精神失常。林疏月死死盯着,几年不见,他像他,又不像他。
甚至这一瞬间,连林疏月都思绪放空。
她无数次设想的结果,到这一刻,分崩瓦解,竟提不起半点力气。
王启朝说:“人是在一个黑砖厂找到的,听过这种厂子吧,专拐脑子有问题的。申远峰被骗去的时候,很正常,没发病。待了两个月,就起势头了,现在,基本已经废了。之所以不让你知道,你也看到了,他这种情况,知不知道,都没有半点区别。魏董说,先治病,治好了,说的话,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证据。”
林疏月愣了愣,视线挪向王启朝。
“魏董没细说,但我也猜了个六七成,能让他大费周章的,一定是跟你有关。他不让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说了,没意义。”王启朝貌不惊人,但三言两语就能挑中要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魏董,没意义的事情,他不做。筹谋深算,比没有半点作用的情绪宣泄,更实在。”
林疏月的脸色像一面夕阳落幕的湖,不置一词,心里头磕着的那点情绪,像被一把尖细的钻头无声绞碎。粉末如流沙,在肺腑间飞溅。
那些阴暗破碎的过去,他从不介意,也并不自私地替她摒弃。
他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万事以她为重。
王启朝:“魏董说,你一定会来。”
林疏月回魂。
“他还说,如果你想,找人摁着申远峰,让你好好打一顿,他都为你安排好。只一点,如果你想杀人,不需经你的手。”
这话不能放台面上说,但林疏月都懂。
她低着头,半天后,哑然说了句:“麻烦您了。”
王启朝惊讶,“嗯?要走?”
林疏月已经转过身。
就连夏初都不可置信,“月月?”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找着的人,就这么要走?
是啊,林疏月也搞不懂。
那些怨恨,不甘,委屈,失意,变故,执拗,一闭眼,都是滚烫的岩浆,一睁眼,又顷刻降温,只剩缕缕白烟。白烟散尽后,清晰浮出一张面孔。这张面孔深深霸占所有,堵住了所有遗憾和缺口。
林疏月的脚步越来越快,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
明珠市今年的高温期来得比往年早,每一天都是架在火灶上的蒸箱。魏驭城不喜欢太热的天儿,钻进空调房,浑身血液跟凝滞似的,哪儿都不畅快。
前一夜工作太晚,本就稀少的睡眠更加贫瘠。早上,家里来电话,父母让他回去一趟。魏宅在明珠市以西,生态园林示范区,依山傍水修得像一个复古庄园。
到家,娄听白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魏驭城才记起,今天竟是自己生日。
他错愣的表情变化,母亲自然了解。微微叹气说:“也不小的人了,自己的事也要上点心。”
魏濮存也从楼上下来,手里拾本书,“来了啊。”
魏驭城起身,“爸。”
“你母亲煲了一宿汤,就为了给你做这碗生日面。”魏濮存走近,拍了拍儿子的肩,“吃吧,别赶时间。”
魏驭城笑了笑,“不赶时间,中午在这吃饭。”
娄听白最高兴,眼角上扬,压不住浅浅的皱纹。一上午,魏驭城与老魏在花园喝茶闲聊,他身上的稳健,多半是从父亲身上耳濡目染。
期间,魏驭城的手机一直响。
都是发小密友的生日祝福。
不同往年的懒散,连魏濮存都发觉,儿子不停地看手机,指尖划拨,又匆匆熄屏。
“我听小衍说,你谈了一个女朋友。”魏濮存切入正题。
魏驭城八风不动,“嗯。”
娄听白早早竖起耳朵,一听,喜笑颜开,“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回来一起吃顿饭?”
魏濮存夫妇一向开明,不介意什么门当户对。魏家有的,别人给不起。魏家没有的,别家更不会有。这个道理,两口子想得通通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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