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伴骨 作者:渐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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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原谅你了。
萱萱话落的瞬间,消防员身上的黑气散尽,眼睛恢复正常,他踉跄着冲了过去,凌空抱了抱自己的女儿。
萱萱,好好长大,再见,再见
在一声声再见中,消防员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折阳给他的那把油纸伞。
那一瞬间,乐安仿佛听到了潺潺的溪水声,让人内心平静。
折阳闭上眼睛,感受到消防员给的功德已经到了,那支蜡烛也燃尽了。
他看向身边的白骨,期待着这一次白骨又是哪里长肉。
一直低着头的萱萱突然抬头,满脸泪痕,她哽咽着问道:
我、我爸爸已经走了吗?
这回不只是乐安,折阳也有些惊讶。
你知道你看到他了?
萱萱不停点头,刚刚似乎一直在忍着泪,这会儿已经哭到不能自已。
看到了,就看到了一瞬间,他死了对吗?妈妈最近很奇怪,像是瞒着我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死了对吗?他刚刚是不是走了?他去天堂了吗?
萱萱不懂什么是因果,也不知道什么是厄,消防员的执念太深,太想陪着他的女儿,在那一瞬间影响到了萱萱,导致萱萱见到了他。
虽然只有那一眼,可萱萱立刻就明白了。
就像消防员说得那样,萱萱很聪明,她知道她爸爸死了,也知道她爸爸的情况可能不太对。
她怕她爸爸担心,怕她爸爸离开的路上太难过,强忍着泪,说出了那一席话。
折阳看着满身烧伤疤痕、痛哭失声的萱萱,说了谎话:
是,你爸爸去了天堂。
萱萱又哭又笑,抱紧怀里的东西,重复着:
那就好,那就好
爸爸,爸爸
一时间,小公园树荫茂盛的小路里,回荡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不能停歇。
回伞铺的路上,乐安一直很低落。
她忍不住问折阳:
老板,萱萱最后还是知道了她爸爸的死,你说这算是好事吗?她爸爸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居然是因为他自己的执念影响,让萱萱看到了他。
折阳牵着荆悬的手,明明荆悬的手是冷的,他却有种掌心温热的错觉。
他看着身边顶着小南瓜头套的荆悬,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力度,轻声说:
至少他们能跟彼此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荆悬:我的内裤一定很大。
折阳: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哦,你没脑子。
明天更新也是零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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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真面目
每次荆悬可以长肉了, 折阳神情上看不出来,心里都是挺雀跃的。
乐安一路上闷闷不乐,显然消防员和萱萱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
老板, 你是不是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事?乐安问道。
布偶猫跟她说过, 折阳活了九百多年,一直在开伞铺收功德, 经历过的事情一定数都数不清了。
或许有很多事,比消防员和萱萱的事还要令人刻骨铭心也说不定。
我忘记了。折阳淡淡地说,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
回到伞铺的时候,温书清并不在外面看古籍,她站在蜡烛屋里, 盯着消防员燃尽的那支蜡烛看。
看到折阳他们回来,她转头轻笑: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
是吗。
折阳没看她,领着荆悬直奔卧室。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看看荆悬哪里长肉了更重要, 谁也不能阻止他扒荆悬的衣服,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荆悬身上的肉长在了哪里。
折阳将荆悬一把推了进去,随后咣当关上卧室的门,抬手就去解荆悬的衣扣。
平时荆悬总是十分配合, 主动抬高手臂让折阳解扣子,这回荆悬却阻止了折阳。
他将折阳凑到他身前的双手握在胸口, 低头看着折阳。
折阳的手碰到了荆悬的胸膛,微微睁大眼睛。
平时给荆悬脱衣服,指尖只能碰到荆悬坚硬的胸骨,可是这次
折阳忍不住将双手按上去,在荆悬的胸膛不断摸索, 掌心触碰到了柔韧的肌理,这绝对不是冷硬的胸骨能有的触感。
荆悬放任折阳在他的胸口不断摸索, 周身黑雾逸散出来,偷偷缠上了折阳的手腕,像是为了表达开心,黑雾顺着手腕一点点往上,分出来细细地一缕,亲昵地蹭着折阳的皮肤。
随后荆悬再次张开双臂,像上次折阳问他想长哪里时一样,打算拥抱折阳。
他一直记得折阳的话,他不想当一个冷硬的骨头,他想给折阳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折阳没有推开他,他微低着头,任由荆悬将他拥入怀中。
荆悬的拥抱不再只有冷硬的胸骨,他环抱着他,手臂结实,胸膛柔韧,折阳侧耳贴上荆悬的胸膛,听到了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一次不仅长了上半身和手臂,荆悬还拥有了心脏。
时隔九百多年,折阳终于再次听到了属于荆悬的心跳。
虽然他的怀抱依旧冰冷,可折阳终于对他的复活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单单只是这样的心跳声,就让折阳觉得安心,仿佛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怕了。
荆悬突然推开了折阳,转身往浴室走。
折阳想到了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他看到荆悬再次要用热水冲刷自己,赶紧走过去制止。
我不是说过不需要你再这么做了吗?
荆悬偏偏固执起来,黑雾一点点裹上折阳,调高水温,想站进去。
荆悬!
折阳被黑雾裹着,他动不了,只能喊他。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再也不想了。折阳说道。
从小到大,荆悬总是站在折阳前面,折阳课业做不好被惩罚,荆悬顶着,折阳惹祸了,荆悬替他背锅,折阳从树上摔下去,荆悬给他垫背,一桩桩一件件,一次又一次。
荆悬。折阳又叫了一次荆悬,然后闭嘴不再说话。
荆悬抬起的手终于慢慢落下,黑雾消散放开了折阳。
折阳走过去,把水温调到并不烫人的舒适温度,随后打开了淋浴。
温水冲刷而下,将两个人一起淋透。
他主动把自己的脸颊贴上了荆悬的胸膛,侧耳仔细听着荆悬的心跳。
荆悬如今是一个只凭借本能行动的邪祟,折阳说他不温暖,他就只能想到把自己变得温暖,从未想到还可以和折阳一起淋水。
他像是开了窍,眼眶里的两点红光在浴室里四处观察,看向了空荡荡的浴缸。
浴缸不算大,躺两个人肯定挤,可荆悬还是一把抱起折阳躺了进去。
他打开水龙头,任由温热的水慢慢流淌进来,没过他们的膝盖和胸膛,直到一点点从浴缸边缘溢了出去。
折阳没动,和荆悬一起挤在浴缸里。
他后背靠着荆悬的胸膛,身前环抱着荆悬的双手,脑袋里一片空茫,什么都没想。
安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伞铺外突然传来了轻轻地敲击声。
先是窗户被轻轻拍打,然后是伞铺的大门,后来连伞铺外围的墙壁都像被人捶打起来。
拍打的噪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轻缓到后来的急促刺耳。
伴随着拍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恶鬼的嚎哭和尖啸。
折阳碰了碰响铃不断的铜铃耳坠,微微皱眉看向外面,外面再次聚集了很多恶鬼,目标似乎是他。
浴室的门被敲响,乐安站在门外急切地说:
老板,伞铺被恶鬼包围起来了!
恶鬼出现,荆悬的黑雾成地毯式扑撒开来,弥漫整个伞铺,又顺着墙壁攀爬,将整个伞铺裹在了黑雾里。
折阳赶紧转身,双手抵在了荆悬的肩膀上,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
荆悬,不行,把黑雾收起来。
浴缸里全是水,折阳半侧着身体的姿势很难受,他没有支撑点,干脆整个人转身坐在荆悬身上面对着他。
荆悬,你不能每一次来恶鬼都想去杀了他们,你总要有点理智。
荆悬双手悄悄扶在折阳的后腰,指尖从湿透的衬衫下摆探了进去。
他像是在斟酌折阳的话,又像是在计较着筹码,黑雾没有收回,依旧扑撒在伞铺里。
折阳着急,双手紧抓荆悬肩膀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跟他重复。
荆悬不动,也不收回黑雾,只是看着折阳。
折阳看着面前的白骨,恍惚觉得他面对的好像不是复活后懵懂的白骨,而是曾经总是心思莫测的荆悬。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荆悬,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收回黑雾?
荆悬收回一只手,抬手抚上了折阳的脸颊,指尖从眼角慢慢划过,最后停在了折阳的嘴角。
他说不了话,只是不断描摹着折阳的下唇,也不知想了些什么,黑雾一点一点收了回来。
折阳见黑雾消失,立刻拍开了荆悬的手,也不跟他在浴缸里泡着了,跨出浴缸往外走。
乐安还站在浴室门口转圈,看到折阳立刻迎了上来。
老板!
折阳环顾四周,这次来的恶鬼看似阵仗很大,但并没有上次的多,上次那么多恶鬼都没有冲开伞铺的阵法,这次更不会。
不用担心,只要不出伞铺就没问题,天亮自然就走了。折阳说得十分冷静。
乐安还是不放心,去外室把折阳的原话跟布偶猫和温书清说了,两人一猫坐在桌边一边大眼瞪小眼,一边听着伞铺外的鬼哭狼嚎。
折阳离开浴室,荆悬自然也不会独自在浴缸里泡着。
荆悬复活后成了白骨,有时候看着傻,总是做傻事,有时候又精明得很。
他边走边脱衣服,不一会儿就光溜溜地站在了折阳面前。
折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转头在衣柜里翻找,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荆悬的身材是顶尖,虽然此时只长了上半身,可紧实又不夸张的肌肉十分惹眼,六块腹肌、人鱼线,应有尽有。
见折阳总是偷看他,荆悬干脆走到了折阳身后,几乎贴上了折阳的后背。
折阳呼吸一顿,拿出衣服推开荆悬又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荆悬还光秃秃地站着。
折阳微不可查的瞄了眼他下半边的身体一眼,心想说不定荆悬下次就长那里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让荆悬学会自己穿衣服才好。
他给荆悬套上衣服,领着他出了卧室。
温书清、乐安和布偶猫正围着方桌坐着,外面的鬼哭狼嚎和敲击声还没有停下,只是小了很多。
乐安已经缓过来了,神情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温书清倒是从头到尾都平平淡淡的。
布偶猫压根不怕,反正它跑得快,出事大不了直接跑。
折阳领着荆悬坐过去,他也有点少见的小心思,为了显摆荆悬长了上半身,折阳特意给他找了一件短袖穿上。
乐安看到荆悬是第一个惊叹的:
老板,白骨又长肉了!
折阳用十分平淡的表情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在意。
布偶猫抖了抖胡子,小声说:
嘁,肯定心里乐坏了,表面还装这么平静。
折阳轻飘飘地看向布偶猫,布偶猫立刻跳到温书清旁边去了,尽量和折阳拉开距离。
温书清笑了笑,仔细看了看荆悬,又看向了折阳。
她主动起身给折阳倒了一杯茶,说道:
现在有时间吗?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折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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