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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伴骨 作者:渐却呀
    ——(58)
    我知道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什么都怕,顾虑太多。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打算,喜欢就喜欢了,能多在一起一天便又快乐了一天,何必想那么多。
    何必想那么多。
    荆悬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了折阳的手,温星的这句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了他,他周身本来企图缠绕折阳的黑雾猛然暴涨,即将碰到不远处的温星。
    折阳微微皱眉,往前站了一步,他本想挡住那些黑雾,以免伤到温星一个普通人。
    没想到下一刻,温星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他整个人罩住,避开了黑雾可能会来临的伤害。
    那些金光,和折阳曾经在卫舒隽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折阳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
    温星看不到黑雾,也不知道身上的金光,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低头轻轻亲吻油纸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折阳,说道:
    我很感谢你对乐安的照顾,乐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十句话里九句都在说起你,说起这间伞铺,我能感觉到她在伞铺里生活得很幸福。
    为了答谢你,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这件事在我们家是最高机密,祖祖辈辈的传下来,严禁告诉任何非家族人员。
    我们温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可族谱也有厚厚一本,从烈战国开始就一直没有断过传承。
    折阳微微皱眉,不知道温星这是突然要说什么。
    关于温家的事情,他并不好奇。
    温星神情严肃起来,他紧紧抱着油纸伞,细细打量折阳,又去看折阳身后面无表情的荆悬。
    他心跳如擂鼓,显然也十分紧张和激动。
    我们温家,世世代代供奉着一幅画,画上是我们温家的恩人。
    我家长辈总说温家能够世代平安昌盛,是受了画里人的恩泽。
    这一代温家只有我一个孩子,那幅画我从小看到大,日日晨昏定省不忘祭拜,画上人的脸我早就熟记在心想忘也忘不了。
    我家长辈还总提醒我,说祖上世代传训,若是真的有幸看到了画上之人,远远躲开,不要去叨扰。
    说着,温星的视线落到了折阳脸上。
    折阳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哪怕是站在公子世无双的荆悬旁边也毫不逊色。
    我以前并不太信这些,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那幅画怎么说也有九百年的历史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了九百多年还不死呢,所以每日的祭拜我总找理由敷衍过去,从不当回事。直到我见到了你。
    乐安告诉我你叫折阳。
    折阳微微皱眉,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总觉得温星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我家长辈说了,在这广袤土地上,供奉这幅画的家族不只我们温家一家,从烈战国起,有数不清的家族都在供奉这幅画,说是受了画上人的大恩。
    我也有幸知道了画上人的名字。
    他叫岑献。
    岑献。
    折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碰到了荆悬,立刻被荆悬的黑雾包裹着带进怀里。
    靠在荆悬的怀抱里,折阳好受了许多。
    他睫毛轻颤,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岑献。
    从他入宫遇到荆悬后,就一直在用折阳这个名字。
    况且他家里人很少来看他,他与家里的关系慢慢淡薄,后来也就不曾用过这个名字了。
    如今听来,竟觉得这两个字有些陌生,陌生而又熟悉。
    折阳是荆悬为他起的小名,他本来的名字叫
    岑献。
    作者有话要说:折阳: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个大名。
    荆悬:怪我小名起的太好听。
    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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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 噩梦的开始
    折阳的大名为岑献, 他幼年便代替体弱多病的堂兄岑宁入宫,成为当朝储君荆悬的伴读,往后十几年, 一直待在深宫里不曾外出。
    在折阳的那些古籍上, 只提及了伴读二字,却并未提到他的大名和小名, 这是荆悬对折阳的保护。
    温星怎么走的,折阳已经记不得了,他站在荆悬的画像前,脑海里纷乱一片。
    他为了复活荆悬,替魂灵因果办事, 一心一意地为荆悬积攒功德,从未想过在这九百年间,他也被人供奉着。
    温星提及不少家族都在供奉着他, 他身上的金光又与卫舒隽身上的如出一辙, 那么卫家后来奇怪的态度也有了解释,因为卫家也有着他的画像,卫迭意一开始应该不知道, 所以才会前后面对折阳时的态度不一样。
    折阳活了九百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凭着怨气和愤恨才活了这么久, 他以为自己是怪物,是类似于邪祟、恶鬼的存在,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得知自己被一些家族当神明一样供奉了九百年。
    你早就感觉到了那些金光的不同,对吗?折阳问身边的荆悬。
    荆悬如今是邪祟, 先后被卫舒隽和温星身上的金光弹开黑雾都没有再计较,折阳一直以为荆悬是一开始就没多生气, 现在想来压根不是,荆悬应该是从金光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才没有再继续出手。
    那些金光出自于他。
    可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也没在自己身上看到过。
    折阳站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看得再仔细也没无法在自己身上看到一星半点的金光,倒是荆悬缠上来的黑雾不少,细细密密地裹着他,半步不肯离开。
    如果真的能反馈金光护着自己的信徒,那怎么说也该是个半神了,可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呢?折阳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依旧觉得一切非常不真实。
    如果他真的是半神,他这一身具有奇怪功能的血肉似乎有了解释,可他是半神为什么身上又看不到一丝半点的功德?
    还有温星口口声声说是祖辈受了画上人的大恩,可他不记得曾帮助过什么知恩图报的人,也没有把自己的画像给过别人让人供奉。
    当时烈战国被攻破,烈战国皇宫里的东西都被敌国侵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留下来。
    其实要说没帮助过别人也不准确,刨除伞铺里的一切事宜,在他没开伞铺前,也的确帮助过一些人。
    可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会供奉他的良善之辈。
    当年
    烈战国遭敌国侵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宫内的氛围越来越严肃,折阳虽远离权政,也知道情况不好。
    他数次想在荆悬夜里潜进来时揭穿他的身份,又数次忍了下来。
    直到敌国即将攻打进都城,烈战国眼看要守不住了,折阳终于没忍住,说道:
    你知道储君荆悬吗?
    你帮我告诉他,如果都城真的守不住了,我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我们逃走吧,别管什么皇宫,也别再管什么权政,逃离这里,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绑住了折阳眼睛的荆悬最终没有出声,折阳兀自说了一个时间和地点,在荆悬要走时,抓住了他的袍角。
    我等他。
    荆悬顿了下,反过来握住了折阳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像是和他做好了约定。
    等荆悬走后,折阳解开自己眼睛上的黑纱,从床头翻出一封书信。
    那是他家的来信,他父亲的笔迹,他父亲告诉他岑家已经决定放弃烈战国投奔他国了,近日就将离开,要他自己在宫中保重,若是折阳逃了出去,大可去他国找他们。
    折阳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上的字,最后将这封信举到蜡烛边,烧了个干净。
    岑家权倾朝野,权势大到荆冲特意要了一个岑家的孩子进宫监视的地步。
    这样一个在烈战国争权争了一辈子的家族,也要放弃烈战国了。
    烈战国,真的没救了。
    折阳开始收拾行李,他如今没什么留恋的,只想和荆悬一起远离这一切。
    他买下一辆马车,按照之前约好的时间来到了都城郊外等候。
    荆悬来得很准时,他一身软甲,提着长剑走来,看到折阳立刻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折阳高兴坏了,他其实一直很忐忑,不知道荆悬会不会选择跟他离开,会不会斥责他胆小怕事不顾百姓安危,直到此时见到荆悬,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之后,他跟荆悬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了三天。
    这三天,他们好像从没有发生过矛盾,没有疏远过一样,日日腻歪在一起。
    荆悬一直不肯离开,总说再等等,再看看,折阳也不催,反正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如今在都城边缘,又有马车和钱财在身上,想走随时可以走。
    他知道荆悬还是放不下烈战,所以他不催。
    他跟荆悬说着未来的打算,说他们可以去哪里定居,可以做什么营生养活自己,说了很多,荆悬一直安静地听着。
    这三天,折阳像是做了一场美好的梦。
    他没想过,这场梦会醒。
    第四天一早,荆悬突然掐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折阳一愣,毫无防备的吞下了荆悬喂进口中的东西。
    那东西又苦又涩,被荆悬推到了舌根,顺势就咽了进去。
    等荆悬退开后,折阳浑身一软,倒在了荆悬怀里,别说动弹,就是话都说不了了,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
    荆悬将折阳放在马车上,为他调整好舒服的姿势,盖上了小毯子。
    出来吧。荆悬冷声道。
    折阳看到一个黑衣侍卫走了出来,牵住了马车的绳子。
    荆悬跟侍卫叮嘱着什么,全程没再看折阳。
    折阳急坏了,他知道荆悬骗了他,他心脏剧烈跳动,想要缠住荆悬,可偏偏他浑身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荆悬跟侍卫吩咐带他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荆悬收拾东西,拿上长剑准备离开。
    荆悬临走时,深深看了折阳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些天,折阳不断畅想他们的未来,他不停说不停说,就是为了压下心里一直萦绕着的不安感,没想到这不安感最后还是应验了。
    折阳看着荆悬转身,决绝的离开,泪水不断往下流,偏偏他连手指都动不了。
    这些日子,荆悬从来没有回应过他对未来的期望。
    在折阳说的那些对未来的憧憬里,荆悬压根没想过参与。
    他早就做好了为烈战国身死的准备,他自打一出生就是烈战国的储君,他放不下自己的臣民。
    哪怕那不过是一个早就被腐蚀一空的国家,哪怕那个国家没什么人愿意相信皇家。
    泪水模糊了双眼,折阳渐渐看不清荆悬的背影,他心里知道,荆悬这一走,与他就是死别。
    荆悬似乎猜到了折阳会往回跑,所以下药下得很重。
    黑衣侍卫驾着马车带折阳离开烈战国,一直到他国边境才停下来。
    他将马车停在客栈里,为折阳要好了房间,特意叮嘱了店小二这几天好好照顾他,也离开了。
    折阳只能躺在床上,听着黑衣侍卫关门的声音。
    他知道,这也是一个不怕死的。
    折阳在第二天晚上才能动弹,但依旧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他咬着牙扶着墙往外走,驾着马车往回赶路。
    黑衣侍卫带他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折阳着急,却也毫无办法,等他赶回烈战国时,时间又过了一天一夜。
    折阳此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远远停在烈战国外围,下了马车,悄悄靠近。
    他发现守在烈战国外的已经不是烈战国的士兵了,那些穿着敌国服饰的人正一具具的往外抬着烈战国士兵的尸体。
    折阳悄悄蹲在草丛里,透过缝隙观察,发现一直未见到烈战国都城的百姓,他心下稍稍安心,如果烈战国都城的百姓都顺利撤退了,说明荆悬应该没事。
    这时吹起了一阵风,折阳的发丝拂到了脸上,他抬手拨过发丝,顺势抬头,看到了被悬挂在烈战国城门上的荆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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