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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 作者: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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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雷声音巨响,几乎传到了芥子里,睢相逢根本不敢去想明修诣到底在经历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师尊体内的毒驱除。
片刻后,幽火倏地散去,睢相逢一把抓住热得烫手的丹药,急急忙忙冲到了宫梧桐身边,掐着他的下巴直接将丹药送了进去。
见宫梧桐囫囵吞了下去,睢相逢又将手放置宫梧桐的丹田处,缓缓灌入一道毒蛊灵力,很快就寻到了魔种,强行催动出一股魔息遍布四肢百骸。
越既望那误打误撞说出来的法子果真有用,魔种催动毒丹,竟然直接将宫梧桐经脉的毒物去了大半,还有一些残留在骨子里,需要之后常年饮药才能彻底拔除。
睢相逢察觉到宫梧桐惨白如纸的脸上逐渐恢复了生机,就连那乌紫的唇也逐渐变回了苍白,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跪在床沿,差点又哭出来。
哪怕被解了毒,宫梧桐依然没醒,他被那霸道的毒险些击碎魂魄,若不是那道红绳源源不断将他的身体保持生机,他早已经魂飞魄散,此时就算醒来也只是一具漂亮的傀儡。
睢相逢已经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匆匆将手腕上放血的伤口处理好,飞快出了芥子。
外面的天雷已经落了第三十五道。
花不逐和红素已经匆匆刚来,将在妖族禁地炼制的灵器交给宫确,强行破开雷劫的禁制送到了明修诣身边。
明修诣浑身的禁制全部被劈毁,整个人都被劈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他俊美的脸上浮现着雷劈过后闪着黑光的裂纹,眸子微微闪过红光,却被明修诣强行压下去。
他捂住胸口直接吐出一口血,察觉到那不断劈落在背上的天雷威力越来越大,不知为何竟然断断续续笑了出来。
明修诣的修为并没有到化神境的壁垒,为了引来大乘期雷劫,他几乎将储存在寒冰灵种的所有灵力悉数引出来,强行冲到了化神境的瓶颈。
但随之带来的,是寒冰灵种中压抑多年的心魔。
明修诣不知道自己以前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宫梧桐在他怀里慢慢失去呼吸体温的样子。
他被劈懵了,在那铺天盖地的痛苦下,甚至突然忘记了自己经历雷劫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第三十六道雷劫轰然劈下。
明修诣眸瞳倏地睁大,感觉到一双手在他脸上轻轻抚了一下。
恢复视线时,宫梧桐正盘膝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明修诣一时忘了自己在何处,呆呆看他:师尊?
嘻。宫梧桐朝他乐不可支地笑,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明修诣感受着宫梧桐触摸在他脸上的体温,恍惚觉得记忆深处那浑身是血的宫梧桐好像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听到宫梧桐的控诉,明修诣本能地就要道歉:是弟子的过失,让师尊久等了。
宫梧桐哈哈大笑,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道:那师尊原谅你啦。
明修诣欢喜地看着他,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容。
与此同时,雷劫外。
宫确的五指猛地一合拢,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糟了。
能让一直冷静的宫确说出这两个字,看来情况的确不妙。
云林境努力保持镇定:我们能帮他吗?
宫确很少会去插手旁人的雷劫,听到这句话微微一咬牙,突然飞身上前,在落到雷劫范围前的一步处,面如沉水将一道清心符强行打入了明修诣的眉心。
浑浑噩噩的明修诣眼睛猛地一张,瞬间清明了不少。
但擅自插手别人的雷劫也并非易事,宫确在将清心咒打过去的一刹那,一道天雷直直劈下,宫确硬生生挨了一道,沉着脸迅速从雷劫退离。
云林境吃了一惊,一把扶住宫确:圣尊!
宫确脸色苍白,轻轻摇头:无事。
花不逐急忙跑过来,打量着宫确的神色,诧异道:圣尊,您的神魂
宫确没有说话。
花不逐也闭了嘴。
云林境不知想到了什么,愕然看着宫确。
当年宫梧桐闹着要他带自己进入九方宗藏书阁,云林境招架不住只好和他一起去,也曾看过那道能强行操控别人梦境的禁术。
「控梦」之所以叫禁术,自是因为用多了会伤到施术者的神魂,所以宫梧桐就算困疯了,也从来不会想要宫确对他用控梦。
自从明修诣进入了元婴大圆满后,宫确就很少施展控梦了,看来此时神魂的伤还是当年留下的。
云林境脸色苍白,试探着道:圣尊,神魂有伤,您是不是
再也无法飞升了。
宫确知晓他要问什么,偏头看他,轻声道:我从未想过要飞升。
云林境一怔。
远处,浑浑噩噩的明修诣终于得到一丝清明,但还未彻底清醒,之前还未彻底落下的那道天雷再次噼里啪啦落下,将他劈得神智昏沉。
幻境中,宫梧桐仰躺在他腿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之之,和师尊一起睡一会吧。
明修诣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好一会才疑惑道:师尊不是不能睡觉吗?
现在能啦。宫梧桐笑眯眯地说,你不是一直想我舒舒服服睡个觉吗,现在如愿了。
明修诣听到这句,本能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只是很快他又意识到了异样,抬头迷茫地看了看周遭。
这里是红尘苑,嗅觉触觉全都是真的,昙花盛开,宫梧桐的发间也有些明修诣给他冻的冰花,一切都那样合理,没有丝毫违和。
明修诣点点头。
这里就是真实,并不是他臆想出来的。
相反,师尊浑身是血气息顿绝的记忆才是噩梦才对。
他正要心安理得地陪宫梧桐睡觉,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师尊,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宫梧桐歪着脑袋,撩着他的一绺头发心不在焉地道: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明修诣冥思苦想:好像是关于您的。
我的?宫梧桐疑惑地看他。
明修诣道:嗯,对,而且您现在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宫梧桐歪着脑袋:哪里不一样啊?
明修诣皱着眉头:好像更正常了
并没有他印象中那样张狂放浪,随意一句话都是虎狼之词,总想着和他双修。
宫梧桐笑眯眯地道:我正常了你也不开心呀?
明修诣摇头:不是,不是的。
眼前的师尊,完好无伤、能够安稳入睡、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正常,是明修诣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明明处处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但明修诣就是觉得奇怪。
他喜欢的心上人,并不是随意迁就他的性子。
他的师尊就该放肆张狂,让明修诣绞尽脑汁都想不通他下一句会是什么放浪之词,一举一动皆能牵动他的心神,哪怕在旁人看来是缺点的臭脾气,在明修诣眼中,也可爱得要命。
他招架不住宫梧桐每日里不间断的调戏撩拨,却也根本不想宫梧桐因为他而改变本性。
要是宫梧桐能够听进去别人的话,放弃自己习惯了多年的浪荡,那宫梧桐也不是宫梧桐了。
明修诣突然间灵台清明,像是彻底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猛地从那幻境中清醒。
宫确霍然抬眸。
第三十七道雷劫,终于继续落了。
明修诣当真破了天道的命数。
第142章 安然无恙
接下来的雷劫便没有了心魔强行制造出来的幻境,但明修诣每一道还是挨得极其艰难。
花不逐仗着自己被雷劈不着,和红素一起跳到了雷劫范围不远处,见明修诣马上要倒了立刻将妖族气运灌过去,强行让他避开雷劫劈下的致命处。
天道大概也想劈一劈这两只小妖怪,但不知为何天雷酝酿半天,还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了。
花不逐和红素扔得更起劲了。
红素在雷声轰鸣中小声说:主上,首尊真的能救下小圣尊吗?
花不逐目不转睛盯着明修诣伤痕累累的身体,好久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红素见他眸子有些黯然落寞,犹豫了好一会,轻声道:若是明首尊挨不过去,红素可愿入雷劫中,为其挡雷。
花不逐的手指一顿,冷冷看她。
红素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立刻垂下了头:红素失言。
再说这种蠢话,我就拔光你的毛。花不逐凶狠地瞪她。
红素被这种孩子气的威胁说得似乎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不知是不是花不逐的纵容给了她勇气,她又抬起头来,道:主上不是想要救小圣尊吗,若是红素一条命能够
花不逐没等她说完,气不打一处来,朝她眉心狠狠一拍,厉声道:给我变回去。
红素被他拍得直接变成了一只狐狸,花不逐大概怕她真的不要命冲进去傻乎乎的给明修诣挡雷,捏着她的后颈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里,冷声道:就算之之雷劫撑不过去,也是他们的命数,我也不至于把别人的性命这么不当回事。
红素轻轻叽了一声,两只雪白的爪子扒着花不逐的衣襟,默默不吭声了,那耳尖正在微微发红。
花不逐越想越气,一边将自己的妖族气运扔向明修诣一边忍无可忍地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个这么混账的妖吗?
红素不吭声。
花不逐大概回想起自己一天撩八百个女修的英勇壮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已经在改了吗。
天道就在这时,大概也忍无可忍了,直接一道雷朝花不逐劈了过来。
花不逐动作极快,一把把怀里的小狐狸抱着往地上一趴,任由天雷劈在他的后背。
只是这道天雷没太大杀伤力,花不逐龇牙咧嘴了半天,其实根本没伤到根本。
见天道气了,花不逐才忙不迭地溜了。
雷劫正当中的明修诣正努力保持着清明,迎接最后几道雷劫的到来。
对他的修为来说,能撑到这时已经很不容易了,明修诣将舌根的灵丹咬破,顷刻将身上的伤强行治愈,但下一瞬又被天雷劈得身上一片焦黑。
雷的威力越来越大,落在身上也越来越沉越来越痛,痛得明修诣几乎麻木了。
他面无表情地在天雷中保持着道心,任由天魔如何蛊惑都不为所动。
密密麻麻的紫色天雷噼里啪啦落下,明修诣的唇角全是鲜血,猛地呛了一口,咬着牙硬生生挨了一道。
四十八道雷劫已经落完,还剩最后一道。
明修诣缓缓呼吸,感觉鼻息全都是血气,他对着头顶那好像能将他直接劈成齑粉的天雷丝毫不惧,连心跳都没有加快。
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的众人全都不约而同提起了心。
生死,只在这一瞬间了。
瓢泼大雨倾泻着落下,将明修诣脸上的鲜血洗干净,乌云笼罩几乎让周围都变成了黑夜,只能看到那可怖的雷在云间酝酿。
直到一片煞白的闪光响彻天际,最后一道天雷终于落下,噼里啪啦像是能将整个天空都劈开一样,轰然落在明修诣身上。
那尾音,像是一声微弱的叹息。
***
宫梧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荒唐大梦,鼻息间全是明修诣那小白花的香气,让他睡得更沉,美梦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是他霁月光风的小徒儿。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鼻息间的冰雪花香好像掺杂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若有若无,呛得宫梧桐直想咳嗽了。
宫梧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拼了命地想要睁开眼睛,羽睫却像是被什么粘上了似的,用尽全力都无法动上分毫。
无论如何都醒不来,鼻间萦绕的血腥气却越来越重,宫梧桐焦急得要死,一瞬间突然悔恨起来自己为何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就在这时,一只稳如磐石的手轻轻将他散落在颈窝的一绺发拂了上去,而后轻轻在他脖颈处摩挲了一下。
宫梧桐感觉自己好像打了个寒颤,但实际上身体却分毫未动,好像一具美艳的尸体似的。
他用自己的心头血做了可以将自己强行唤醒的红绳绑在脖子上,长此以往那修长的脖颈极其敏感,轻轻一触碰就能让他浑身寒毛直竖。
宫梧桐听不到看不到,却能感受到那只手正在轻轻摸着自己的红绳。
被李南枝一碰那红绳立刻钻回脖子里变成血线,但此时宫梧桐根本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任由那人将自己的红绳摸了个遍。
除了明之之,没人会这么对自己。
宫梧桐这样一想,都情不自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死了,此时许是被什么秘法将神魂禁锢在了身体中。
宫梧桐突然心尖一抖,不可置信地心想:之之难道疯了吗?
李南枝那个疯子为了不让心上人忘记自己,强行将白羽的神魂禁锢在尸体上,最后让那好姑娘落了个神魂破损的悲惨下场,难道明修诣都不长教训的吗?!
只是他在脑海中编排了一下明修诣一意孤行不想让自己死去,强行把自己的神魂禁锢在身体中的样子,又觉得他小徒儿好像终于有点阴鸷徒弟的影子了。
就是方法用得不怎么对,要是自己真的醒了,肯定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去撕都撕不下来。
生平第一次,宫梧桐开始怨恨起来阴鸷这个词。
宫梧桐焦急得不行,心中盘算着就算自己死了,神魂若是侥幸没散,得狗天道垂帘能够直接入轮回,那用不了多久就能投胎转世。
这样明之之就能找到我,把我养大了啊!
宫梧桐看得话本有点多且杂,就这么会功夫已经飞快地从阴鸷徒弟到轮回转世再续前缘里转了一遭。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心口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像是针扎了一下似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脖子上的红绳也不知为何缓缓消散,脖颈处重新绑了一根带着冰雪气息的绳子。
宫梧桐正疑惑着,又察觉到心口中不知为何源源不断涌进来铺天盖地的生机,顷刻间就盈满他的身体。
手腕处缝风的红绳被缓缓解下来,宫梧桐惊骇地发现自己的五感竟然在一点点地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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