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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一根弦 作者:苏之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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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蓦人本就开朗幽默很好相处,再加上是学文学的,满腹诗书十分健谈,在相处时相比之下赵言殊就寡言少语许多。
在欧立和顾蓦交谈时,她做的最多的就是默默倾听,小口喝茶。
在顾蓦离开后,欧立总会问她“又学到多少?”她从来就没有副被欧立看破的羞窘,只是半张脸藏在茶盏后,弯着眼睛抿口茶,目光闪烁着淡淡说句“不少”。
学到不少。
首都的冬天,雪通常留得也不久。
只是那一年,雪格外大。在顾蓦到首都之后,收了好几场首都的迎礼——暴雪。
就像他刚来的时候那样。
那天欧立和她从图书馆出来,和她说,要她和他去接个人,是自己之前在X大任教时教的本科生,现在在读博士,快毕业了。
赵言殊自然是跟着前往,手里捧着本语言学方面的书,读得津津有味。
从图书馆到机场不算近也不算远,加上堵车的时间走了快一小时。到达目的地之后,欧立停好车,催着赵言殊收起书下车,临下车还叮嘱她要记得跟人打招呼。
当时的赵言殊就跟在欧立身后。
不是没有跟欧立一起接过人,她陪欧立一起接过学术界泰斗,也接过欧立的老师,还接过欧立的亲人和家属,毕竟欧立的亲戚也算她半个亲戚。
只是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受到过来者在欧立心里的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和欧立一起接欧立以前的学生,也是第一次听到欧立在她面前毫不吝啬地夸人,更是第一次见欧立在接人路上谈及此人时颇有得意之情,一口一个“你顾师哥”。
该是位得意门生。
赵言殊就这么跟在欧立身后,等着这位顾师哥出来。
她见到欧立扬了扬手道了声“顾蓦”,接着听到行李箱滚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时有小石子儿,也有雪碾入轮间。
紧接着,她探出头,眼睛乱瞟,匆忙朝着顾蓦道了声:“顾师哥好”,才要回到欧立身后去,就被欧立拎到身旁。
这下,赵言殊站在顾蓦对面。
“言殊你好,我叫顾蓦,蓦然回首的蓦。”
“师哥好,我叫赵言殊,赵州桥的赵,殊言别语的言殊。”
第09章
趁着顾蓦和欧立寒暄起来的空,赵言殊大胆起来,眼睛由下至上打量他。一双系带皮鞋,再往上是修长笔直的双腿,再往上是一件白色的工装风羽绒服,接着就是顾蓦的脸。
可就在她的眼神攀上他双眸时,收到了顾蓦的回视。赵言殊却没收回目光,带着些好奇看他。
反倒是顾蓦被这姑娘好奇且不会害羞的眼神看得笑了,先破了功。
在顾蓦笑起来之前,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一句“谁似硕人清贵”。
这话分明原本是说女子的,可此时她却在顾蓦身上看到了那股清丽高贵之感。
但顾蓦笑起来,那身清贵瞬间被可亲之感取代。
她就站在欧立身旁,看顾蓦轻轻拂了拂肩上的雪。他的手很好看,手背上有几条突出的青筋,指节修长又耐看。
可她还没看够,欧立就因顾蓦这个动作提出上车离开机场的建议。
而赵言殊却不知道,彼时,顾蓦初次见到她,脑海里却也浮现了句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那日初见之后两人就时常相见,而初次单独的交集,却是在S大校园。
顾蓦才来不过半个月,就和欧立的一众学生十分熟络。中文学子总有情怀,难离酒与诗,师从同门,又都正是年轻时,总是淋漓酣畅。
赵言殊出门不喝酒,一是欧立作为长辈不许,二是她比较自律,她深知酒于她而言并非什么好东西。
直到欧立生日这一天。
那天中午,欧立的几位得意门生一起帮他庆生,还叫上了他们师母。
赵言殊一向不喝酒,但桌上有人不喝酒就难免成为焦点。在大家得到欧立允许之后开始迅速鼓动赵言殊,而赵言殊不为所动。
劝酒词说了不少,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和同窗轮番轰炸,又是旁征博引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就是劝不动这位“一根筋”。
“不要强人所难。”
坐在欧立身侧的顾蓦开口道。
顾蓦为赵言殊解的这句围,成功地把大家都注意力从不喝酒的赵言殊身上转移到了顾蓦身上。
准确地说,是转移到了顾蓦对赵言殊的态度上。
顾蓦好相处,但与人相处点到为止,有自己的度。相识半个月以来,还没见过他为谁解围。
起哄声顿时四起,可赵言殊却没有反应过来。
她以为是大家开始给顾蓦劝酒了,毕竟他看到起哄声起后,顾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至今日,她才知晓当年顾蓦的意思。
......
那天饭后,几个人各自回到住处。醉酒的人午觉一睡便到傍晚。日暮西沉时,顾蓦出现在S大校园,正巧赶上有人在打雪仗。
这场雪仗声势浩大,不管你是哪个系哪个班,也不管你是学姐学长还是学弟学妹,只要路过的,都能加入这场“混战”。
顾蓦本无意,他心中始终牵挂着一个人。可就在这时,有个雪球砸过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顾蓦加入了这场雪仗。
赵言殊傍晚时喜欢独自走在学校人工湖畔散步,耳机里一般放着外语听力,她也会跟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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