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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仙尊始乱终弃 作者:马户子君
    ——(124)
    兼竹看那片绿意点点消失,你是在排除异己。
    眼见着花圃间很快生出花苞,怀妄这才收回手。兼竹见状不再说什么,将方才从何师兄那里听到的消息同怀妄转述。
    门中都知道掌门准备传位给洛沉扬了。
    嗯。怀妄应了一声,他执意如此。
    兼竹转头看了他一眼,怀妄俊美的侧颜映着远处苍茫的云天,如一淙清冷的山泉泠泠落下,让人心底不自觉沉静下来。
    他收回目光,伸手挠了挠蹭在自己脚下的黑羊。
    细白的指尖穿过黑软的卷毛,怀妄视线落过去,心头一动。接着将他的手拉过来,嵌在自己指缝间轻轻捏着。
    我可能要离开一趟。
    兼竹看向他,怀妄说可能基本就是
    一定的意思。
    结盟那边传来消息了?
    嗯。粗粝的指腹擦过他的指节,带起细微酥麻的电流,天道的阴谋已告知各门派掌门,不少先前接受过传承却隐瞒不报的人现在慌了,来向结盟求助。
    兼竹指间一夹,将怀妄作乱的手指捏住,又轻轻松开,跟玩儿似的,所以说何必呢?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凡事过犹不及。先前几经变故都未引起他们的警戒,现在知道反噬的必然性才向人求助。
    这些还是胆小的。兼竹低眼一笑,说不定还有些人憋着呢。
    怀妄没有否认,兼竹又问他,多久去?
    一会儿就走。怀妄说着看向他,眼底眸光柔和而缠绵,你记得想
    兼竹精神抖擞,去吧,皮皮妄!
    怀妄,
    收拾好这方花圃,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怀妄便离开了苍山。
    不知是不是受气流影响,他的背影瞧着有些许颠簸。
    兼竹留在席鹤台上,重新引好的水渠自脚边流过,他拾起手边的长木瓢,悠闲地浇沃着新生的花苗。
    一天的时间缓缓流过。
    很快黄昏降临,橙黄的天际渐渐被深蓝代替,山间的温度凉了下来,繁星缀满夜幕。
    兼竹在席鹤台上抱着软乎乎的黑羊看了会儿星星,灵鹤在一旁扑着翅膀给他扇风。
    万物有灵,见识过怀妄面对兼竹的模样,它已经彻底明白了谁才是苍山真正的一家之主。
    吹了会儿凉风,兼竹看着时辰准备回屋休息,刚起身便察觉苍山外禁制一动。
    他被怀妄赋予了苍山的最高权限,只要有人从外部拜访,他神识一动就能知道来者何人。
    此时,苍山脚下那道并未刻意掩去的身影便被轻易捕捉。
    动作一顿,兼竹飞身落在苍山脚下。
    隔了道无形的屏障,他揣着袖子立在长长的石阶前,看向夜色中衣衫规整的洛沉扬。
    大师兄所为何事?
    洛沉扬立在结界外,苍色的弟子服不见一丝褶皱。
    兼竹视线扫过,只见他胸前象征着首席大弟子的徽章和流穗已经取下,想必不日便要换上别的标志。
    先前是我给师弟造成了困扰,还望师弟别往心里去。洛沉扬开口,似是无奈一笑,此番前来确实有些苦恼和迷茫,事关掌门任选想请师弟指教。
    师兄言重了。
    我知苍山不接待外人,师弟若不介意,可同我一道去别处详谈?
    言辞间情真意切,礼数周全。兼竹自夜色中看向他,揣起的衣袖在两侧随风轻轻晃动。
    片刻静默。
    就在洛沉扬以为兼竹会开口拒绝时,兼竹牵唇笑了笑,好。
    第100章 临远济世
    洛沉扬在前面领路, 兼竹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二人行走间前者时不时说两句话,气氛倒也并不尴尬。
    此刻夜色已深, 还有一炷香就到了弟子们打坐就寝的时间。
    四面的峰峦上灯火渐熄,除了前山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自小径走过,临远宗各处都没了多少人声。
    兼竹随洛沉扬绕过乾渊峰,再往后就是鲜有人去的后山。
    这地方偏僻,但以二人的修为过去不过片刻。脚下的草丛被衣摆擦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兼竹朝周围看了一眼。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
    之前他和怀妄找符阵时来过这里这里是临远宗的禁地。
    眼睫垂下,兼竹状似无意,师兄,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说要谈事?
    洛沉扬的脚步没有停下,温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历任掌门议事的地方, 还存了好些资料。有些事我拿捏不准,正好麻烦师弟替我参考参考。
    原来如此。
    兼竹点点头不再回话。看样子门中事务的确已尽数交接给了洛沉扬, 就连只有历任掌门才能进入的禁地也告知了他。
    几步间两人已到了禁地外。
    说是禁地,但其实从外部看来并不凶险。面方的山壁上开了道铜门,藤条盘踞在铜门之上,洛沉扬抬手不知念了句什么,锈环一震抖落了一掸灰尘。
    兼竹揣着袖子站在他身后,该重修了,好歹是历任掌门议事的地方。
    施法的手滞了滞,洛沉扬应了一声。接着门前浮出一道阵法, 铜门吱呀缓缓开启, 里面是一片漆黑, 看不清情形。
    随我来吧,师弟。
    他说着率先走入了门中,兼竹也悠悠地跟了进去。
    一进到门里,铜门便在身后砰地关上。
    眼前景象豁然一变,两人竟站在一处陡崖边,背后是陡峭的山壁。脚下平面不过三步长宽,再往前是无尽深渊,崖下黑洞洞一片,好似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兼竹转头看向洛沉扬,神色敛了下来,历任掌门这般有情趣?
    有风从崖底自下而上灌入二人的袖袍,一步之遥,洛沉扬直直看来,面上不复先前的温和随意。
    他并未回答兼竹的质疑,而是说道,师弟,师尊已定下我为下任掌门,论天资、修为、地位,我不比任何人差。
    师兄如何,与我无关。兼竹淡淡。
    洛沉扬闻言心绪激动,朝他这边迈了一步。二人距离一下拉近,洛沉扬比他高半个头,这会儿低眼而来,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
    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
    我以为那日已经同师兄讲清楚了。兼竹对上他眼底的神色,我心有所属,也有了道侣。
    深褐色的瞳孔里浮出一丝血色。兼竹转头要走,刚迈出两步,身后忽而落下一声笑,呵。
    接着一股大力自身后掼来嘭!眼前一晃,兼竹便被骤然涌出的威压抵在了一旁陡峭的石壁上。
    他抬眼是洛沉扬近在咫尺的身形,后者双手撑在他身侧,将他牢牢困在石壁上不得动弹。
    照理来说,以他大乘期的修为除了怀妄没人能禁锢他,这里的禁地算是一个小世界,交给洛沉扬后会受后者主观意念的影响,但怎么也不至于跨越两个境界压制他。
    兼竹轻笑,师兄,这是做什么?
    洛沉扬眼底颜色暗红,如血海翻涌,仿佛有什么要冲破束缚但又被险险压下,师弟,我不比你差,也不比任何人差。
    那道威压顶在心口,兼竹深有体会,可不是吗,你简直棒棒哒。
    洛沉扬,
    像是无法接受他这般随意的态度,洛沉扬撑在他一侧的手紧紧攥起,掌下的岩石都被抠落一块,生出龟壳般的裂痕,你为何不在意!
    他看向兼竹,二人还是头一次离得这般近。
    那隽秀的眉目映入眼底,洛沉扬不免想起上古传承中的那位大能告诉他的话:将兼竹带走,带到一个任何人都去不了的地方,那里只有你们,他便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起初是惊骇万分,几十年来受到的教育让他做不出这般疯狂之事,但那声音日日夜夜响起,就连在梦中都不忘挑动他的神经。
    那不如一试?
    这个想法一旦生出来,便再也无法遏制,被催动着发酵膨胀,占据了一切仁义礼智。
    师弟,兼竹洛沉扬眼中带了些痴迷,灼热的呼吸扑落而下,我为了你拼命修行,成为万众敬仰之人,你当真一点也不感动?
    兼竹看着他被沾染了半边血色的瞳底,神色未动,师兄,你不是为了我。
    怎么不是!身后的岩壁落下几颗碎石。
    我早就说过,修为不是全部。
    你只是嘴上这么说
    兼竹忽而一笑,你看,你说喜欢我,却从未信我所说。
    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区别就在于是以谁的意愿为中心。
    洛沉扬眼中只看到他想看的,只追寻他想追寻的。他对于地位和修为执念过深,也自知不该如此,干脆自欺欺人,将爱慕当作最后的遮羞布。
    话落,对面一默。
    这番话并未说透,但其中的意味心知肚明。它像是一把清亮的利刃,将洛沉扬包裹在私欲之外所谓的恋慕映得一清二楚。
    洛沉扬胸口微微起伏着。
    在他动摇的一瞬,一股推力从跟前传来,唔!
    他猝不及防退开两步,却看先前还被压制在石壁上的兼竹已脱出了禁锢,拍拍袖子抬眼而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膳,如我这般良善都沦为了剥削阶层,更何况来路不明的传承。我劝师兄还是赶紧放弃,回去向掌门谢罪。
    瞳孔微缩,洛沉扬脱口,你怎么知道传承的事!
    兼竹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看,你的重点还是在于传承,而不是我沦为了剥削阶级。
    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洛沉扬,
    兼竹见他无言,又缓缓开口,那传承不过是一场骗局,都是天
    话音未落,面前忽地扫过一把利剑将他话头截断!刷寒光凛冽,两人离得不远,剑尖几乎从兼竹鼻尖前险险擦过。
    他一瞬避开,长鞘立出哐地挡在自己跟前。
    对面,洛沉扬心脏砰砰直跳,眼底几乎被血色侵蚀,半是清明、半是浑浊。他愕然无措地看着自己执剑对向兼竹的手,我师弟,我没有
    兼竹神色一敛,心头却松了口气。
    终于将天道引出来了。
    不然以他能懒则懒的性子,必然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长鞘自掌心一转,兼竹朝跟前瞳色逐渐被猩红覆盖的洛沉扬笑笑,来吧,天道。
    嚓!
    三步长宽的崖边,两道身影刹那碰撞在一起,长鞘对上利剑。
    兼竹是实打实的大乘期,而洛沉扬在天道和禁地的双重加成下,也暂时落不了下风。
    利剑带着骇人的杀意,出手间尽是死招。天道先前都是化形,力量受到局限,此刻附身于洛沉扬,实质的身体让其力量更大地发挥了出来。
    你知道我会出现?略带嘶哑的声线在打斗间响起。
    轰!身后的山壁被一击凿
    开,大块巨石倾颓,落下几步外的万丈深渊。兼竹侧身避过,青衣在掉落的石块间晃过一道虚影,他勾唇笑笑,不然白费了你将我引到这无人之地。
    他先前就觉出了洛沉扬举动中的异常。
    怀妄前脚刚离开,洛沉扬后脚就找了过来如此了解怀妄的行踪,除了一直暗中蛰伏的天道不作他想。
    更何况洛沉扬对修为虽过于执着,但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擅自将他带入禁地。除非受人指引,或是附身夺舍。
    嗬,倒是低估了你。铺天盖地的法术自四方包围而来,又被长鞘一扫挡落,不过知道又如何,你还不是来了。
    一道法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兼竹,却在即将落到他身上时陡然折开。
    洛沉扬动作似滞了一下,眼中血色消退半分,浮出挣扎与惊怒,你为何杀他!
    他这话问的是天道,回答他的只有识海里一声冷笑。
    兼竹看洛沉扬神智尚未完全被侵蚀,甩出一道防护阵法隔在二人之间,清冽的声线如冷泉冲刷着洛沉扬混沌的识海。
    我早说过这是场骗局,现在放弃传承还来得及。
    晚了。嘶哑的声音响起,天道再次占据身体攻向屏障。
    兼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铜门,接着提鞘迎上。
    哐又是一击。
    长鞘脱手在半空划出两圈圆弧嗤地插在了山岩中。
    剑锋对向兼竹,你输了。
    兼竹站在原地动也没动,闲适的姿态仿佛此刻被天道指着命门的人不是自己。天道最见不得他这副姿态,提剑要刺下,却又呃一声止住了动作。
    师弟
    属于洛沉扬的那半神智还在识海中企图夺回自主权,他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天道以提升修为、得到兼竹为诱饵引他上钩,到最后却不但要夺了他身体、还要杀害兼竹。
    一声的痛苦低呻,身体再次落入天道的掌控,眼看剑锋就要没入兼竹心口嘭!
    身后的铜门突然自外打开,汹涌澎湃的灵力如海浪翻涌,瞬间将洛沉扬推开。
    银色的广袖一兜,兼竹被稳稳带入一个怀中。问闲剑哐啷扫开对面邪佞的剑势,嘈杂的声响从后方涌来。
    大师兄!
    师弟,你没事吧?
    兼竹仙君!
    大批临远弟子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纷纷惊得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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