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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你好,教官再见 作者:撒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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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丝织成的布沾了水,开始牢牢地贴紧她的口鼻,空气已经无法进入。
    那种窒息感让朱壮壮难受得想就这么死去:你说什么?
    沉默再度袭来,就在朱壮壮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时,常弘开口:我们并不合适,再多的感qíng也比不上现实,对不起,我们分手。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
    那嘟嘟嘟嘟嘟嘟的声响回dàng在朱壮壮的脑海里,不停地撞击着。
    作者有话要说:nüè只是浮云,浮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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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壮壮一直不停歇地拨打常弘的手机,可再听见的永远是那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朱壮壮像是陷入了执拗的境地,一直不断地拨打着,直到手机彻底失去电量,这才放弃。
    抬起酸涩的眼睛,竟发现时间流逝无声,屋外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节。
    朱壮壮用手撑起身子想要站起,但因为长时间没活动,小腿一动便像是有无数的细针在扎似地,竟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地板的冰冷沁入心肺,疼得要命,就在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焦急而关切地将她扶起。
    经过刚才的一摔,朱壮壮头昏目眩,看不清来人,只凭着心内的渴望牢牢抓住来人的手臂:常弘!
    可那人并没有回应,待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消失后,朱壮壮才看清了面前这个人并非常弘,而是海耳。
    海耳面容苍白,想是本来身子就弱,又加之长途跋涉的缘故。可从海耳的眼眸里,她却看出了痛惜惊惧,难道说此刻的自己比他的状况还要令人担心吗?
    被海耳扶在凳上坐下,朱壮壮舔了舔因滴水未进而gān燥的唇,良久才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表哥让我来的。海耳倒上一杯水,递在朱壮壮面前。
    然而他的手臂却忽然被朱壮壮给抓住,水倾洒而下,落在桌上,汇成一股,缓慢地向桌边缘流去。
    他是不是让你来接我?一定是付阳阳威胁他,他不得不暂时妥协的对不对?朱壮壮牢牢抓住海耳的手,仿佛那是尘世间最后一根浮木。
    然而海耳的沉默却让她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逐渐地沉了下去。
    壮壮,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哥只是让我来接你回学校。海耳看着朱壮壮,眉目间忧愁厚重。
    那么,他有说会来学校找我吗?朱壮壮咬着下唇,直至唇瓣发白。
    先回去再。海耳避开她的眼睛。
    洒在桌上的残水从桌缘滴下,落在地板上,响起有节奏的清脆声响。
    在这诡异的安静里,朱壮壮似乎明白了什么。
    朱壮壮并没有使脾气,常弘让海耳接她回去,她便连夜收拾东西与之返回。火车回A市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天空黑得如同被墨染过一般。
    下站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在凌晨的站台上显得格外冷清。
    朱壮壮踏出火车抬起头时,就看见月台上站着的那个熟悉身影黑色风衣,黑色短靴,黑色的发,黑色的眸子。
    朱壮壮迟疑两秒,终于按捺不住,奔上前去,重重撞进他怀里,环抱着他的腰肢,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就知道这不是真的,常弘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能再跟我开这种玩笑。
    然而,常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抱住,狠狠地揉进怀里。
    他只是轻声道:壮壮,你不要误会,我来是想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的。
    chūn寒,夜风呼啸,将朱壮壮冻得浑身颤抖,她猛地将常弘抱得更紧:你不要吓我好不好,真的不要吓我。壮壮,我们分手,这样对双方都好。常弘的声音像是裹着寒风,冰冷刺骨,直接钻入朱壮壮的耳膜。
    不不不,你是有苦衷的,我知道,是她bī你的,对不对?朱壮壮看见常弘的风衣被洇出一道暗色印记,如水滴,那是她的眼泪,悉数被他的衣衫吸gān。
    没有任何人bī我,bī我的只是社会。常弘终于肯碰朱壮壮,但只是握住她的双肩,将她与自己分开:壮壮,我很抱歉,你要什么样的经济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朱壮壮无意识地摇着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你撒谎,你不是说过,两年半后我们就结婚吗?你不是已经把新房都装修好了?你不是还在爷爷奶奶坟前发誓要是负了我就会有报应吗?
    是的,这些都是我的誓言。但是壮壮,誓言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我原本以为能够凭着自己的冲劲去成就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感qíng自己的家庭,但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我太过幼稚。你现在还小,出了社会就会懂,要活下去,你必须学会妥协。常弘的眼神很软,像是黑色的绸缎:壮壮,我对这个社会妥协的第一步,就是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qíng。
    我听不懂!什么妥协,为什么要妥协?朱壮壮在qíng绪冲击之下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一闪:是不是跟我被放出来有关系?是不是付阳阳她救了我,条件就是让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啊?
    常弘看着朱壮壮,点了头。
    朱壮壮心内百般酸软,正想开口,却被常弘抢先:确实,你能被放出来是她帮了不少忙。但她并没有将这件事作为bī我与她在一起的条件,和她在一起,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懂。朱壮壮眼神迷乱: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根本就不爱付阳阳,你怎么可能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呢?我爸也并不爱我妈,不一样组成了家庭?常弘深吸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而且,壮壮,我爸当初看上的,是我妈娘家人的背景。我也是一样,我对付阳阳没有兴趣,可我对她家里的背景却很有兴趣。
    冷风一阵阵chuī来,侵袭入骨髓,朱壮壮已经一整日没有吃喝,此刻站在风口处,又听了常弘这番话,当下眼前阵阵发黑: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这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常弘。
    壮壮,我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经过那件事,我终于明白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个人的成功与否还与家族的兴衰联系在一起。常弘站在朱壮壮面前,距离并没有变,但朱壮壮却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得甚至有点陌生:你不知道,你被囚禁的那段日子,我也一直在接受调查。我们家这些年虽然日日繁盛,但眼红的,得罪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全都在暗处里等着,就等着我们当中的谁能出错,一指头揪住,再釜底抽薪,将整个家族赶尽杀绝。这次亏得付阳阳他们家出面,拿出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再晚一些,立马就有人拿着我做由头,决定对我家进行彻底调查,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我被关押的时候,没事gān就坐着,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我的肩膀上,还有父母,还有整个家族,我不能负了他们。
    所以,你就牺牲了我。朱壮壮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像拧毛巾一般,左右拉扯,拧得血水直淌:常弘,我不信你就没有看出,那件事根本就是付阳阳他们策划的,她想陷害我,她想要抢走你!
    那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只会将他看成是一个挫折,帮助我看清世界读懂世事的挫折。常弘偏过头,看向远处铁路上闪现的灯,又一辆火车要开来了:壮壮,真的对不起,但我也是真的爱过你。可惜的是,我只能选择一个更适合更能帮助我的女人。
    朱壮壮努力地告诫着自己不要再哭,不能再流露出一点软弱的模样,她应该耸耸肩,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离开。
    可是朱壮壮做不到,如果他能留下,她甚至愿意跪下。
    所以她只能拉着常弘的衣角,哭得不可抑止:常弘,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只要你说,我一定会改的,你不要离开我。这是一场梦对不对,我真的好害怕,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你把我摇醒好不好?!
    常弘将朱壮壮的手从自己衣角扯下,眼睛也红了:壮壮,我知道自己是混蛋,对不起你。但世事真的无法想象的,就像即将开来的这辆火车,我们看台上的人永远也猜不出它究竟是路过还是会在这里停下。壮壮,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停在你的站台上,可是现在,我只能继续向前,否则后来的列车会将我碾碎。壮壮,我不能为了你,牺牲我的家族,牺牲我自己。
    既然你在那段日子里都决定了,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去你爷爷那里,为什么还要抱我,为什么还要我发誓说离开你就永远也没有幸福!眼泪如何也止不住,朱壮壮感觉到整张脸都已经哭得麻木。
    我只是想最后给大家留下点快乐的回忆。常弘眼中的黑,成为了网,向着朱壮壮盖去。
    记忆?朱壮壮终于笑出了声来,但那笑容却又腥又苦: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记忆太残忍了吗?
    对不起。这仿佛已经是常弘能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能说什么呢?
    她无法将常弘qiáng制留在身边,就如同她无法让自己成为他现今想要帮助的那个女人。
    必须结束了,再看着他,她会就在这站台上哭死过去。
    你走。朱壮壮转过身,夜风扑在因剧烈哭泣而红肿的脸颊上,竟有种疼痛的舒适感。
    在朱壮壮的记忆里,常弘是花了很长时间离开的。
    长得她紧握成拳的掌心被指甲划出血痕,长得她将两人过往种种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长得她疼痛绵绵,苦不堪言。
    可实际上,那时间很短远处的列车已经呼啸着驶来。
    车并没有在这站停下,而是鸣着汽笛,和着规律的铁轨碰撞声,迅速远去。
    那个曾经答应一辈子停在她身边的人,也远去了。
    朱壮壮蹲在站台上,双手捂住脸,默默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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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日子,都是海耳陪伴着朱壮壮度过。
    事先,他便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想好了几大箩筐安慰的话语,但用在朱壮壮身上,完全没用。
    她并没有立即返回学校,而是继续住在常弘购置的那套属于他们的新房内,整日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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