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绝对暗恋 作者:一只树树
    ——(11)
    联想到自己的海绵宝宝头像宋然心颤了一瞬，但他刚开始加江洵的时候也没太注意他的微信名，说不定人家一开始就是这个名字呢？而且人家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一想到这一点，宋然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便全部被他抛开了些。
    点开江洵的朋友圈，江洵平时应该是不太爱发朋友圈，朋友圈虽然没有设什么仅三天可见或者是半年可见，但总共能看到的也只有两条朋友圈。
    第一条是很早之前，可能是江洵初中或者小学的时候。照片上是还有些小只的江洵，抱着刚出生眼睛都还是闭着的小狗崽崽的照片，配文是从今以后我也是有小狗的人啦！。
    第二条朋友圈是两个多月以前的，看日期好像是开学那天。照片是一套贴得整整齐齐的新校服，校服上面一张铭牌写着高一七班，江洵，另外校服上面铭牌旁边还放了一朵娇艳清透的白色茉莉花。
    这条朋友圈江洵并没有配文，宋然看了许多次也没看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时不时翻一翻江洵的朋友圈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宋然有一天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忽的就红了。
    宋然觉得自己这样很离谱，甚至有些猥琐。但他不知道的是，江洵也时不时会翻一翻他的朋友圈，即使宋然什么也没有发，但江洵还是坚持在翻。
    两个多月过去证明一个学期已经过半了，很快，宋然他们将迎来继第一次月考后的期中考试。
    由于大家都是刚上高中对高中生活不太适应，还没有摸索出高中的学习方法，第一次月考时，大部分人的成绩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第一次月考后一翻朋友圈，几乎全是：高中你好，高中再见。
    有大神可以带我学习吗？
    荣幸成为年段八百名开外选手，不进年段七百名不改名。
    宋然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排四百多名，不上不下。他主科中语文也是正常水平，英语处于班级前三算是拔尖，就是数学比较差，八十多分。第一次月考教的内容不多考的也不多，八十多在人才济济的一中已经算是很差了，宋然荣幸排在班级倒五，倒数五个人中另外有三个还是艺体生。
    得知是这种结果的宋然毫不意外，都说男孩子逻辑思维会比女生好，学数学会比较有优势，但宋然可能是那个例外。
    宋然初中的时候数学就不怎么好，平时模拟考什么的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每次都是九十几，中考那次运气不错考了一百一十多。但一百一十多在人均一百三以上的一中也算是差了。
    初三时，林微每次看到宋然一百二十几的语文，一百三四十的英语和九十几分的数学并列排在一起时，急得不行，于是在初三刚开学就花钱给宋然报了个补习班。
    宋然每周也都有乖乖去上补习班，听得也很认真，但可能就是和数学无缘。补下来跟没补一样，还是每次九十几甚至偶尔还只有八十几。
    刚开始林微还会疑惑懊恼，在想是不是小时候天天教宋然拉琴，培养了宋然发达的艺术细胞，此长彼短，艺术细胞发达了，数学细胞就落下了。
    但是后面林微也开始佛系了，虽然宋然数学差，但其他科都算是好的，考一个好的高中完全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以宋然的小提琴水平，他走艺术生的道路进入好的高中甚至是大学也完全不是问题。
    宋然本人虽然真的很讨厌数学，但还是有在尝试着好好学，认真学。但林微没给宋然压力，宋然自己也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所以其实高中以来宋然花在其他科目的时间还是比数学多多了，他打算让其他科目拔尖来弥补数学所拉的分数。
    谭伟和宋然从小玩到大，两个人半斤八两，谭伟也是四百多名。但宋然知道谭伟平时玩儿心大，心思没有全部放在学习上，爆发力比他自己大多了，要是谭伟认真学的话，挤进年段前五十完全不是问题。
    宿舍里余行舟的成绩最好，看着是学霸的模样实际也是学霸，进了年段前五十。齐飞凡虽然是六百名开外，但也看得出来心思完全完全没在学习上，每天晚上跟女朋友打电话都要从晚自习回去一直打到快熄灯才依依不舍挂掉。
    成绩出来后年段有把前十的名单贴在办公室门口的公告栏上，宋然直觉告诉他里面绝对有江洵。
    他悄悄去看的时候，果然有江洵。江洵九科总分九百四十七，年段第三，跟第一名只差六分。
    虽然自己考得一般般，但看到江洵年段第三，宋然也高兴了起来，他很深刻的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考得真高！真不错！
    期中考安排的是周三到周五，原本周六都是要上半天的课的，但考虑到是期中考，这周学校特地给学生们放了两天假休整放松。周五考完寄宿生想回家的可以回家，想留校的也可以留校。
    宋然家离得不算远，林微让他每周都要回家。但就算没有林微的强迫，宋然这周也一定要回家。
    周五刚好是十一月十五了。从十年前开始，每年的十一月十五，成了展野父亲的祭日。
    期中考每一科考的内容都比第一次月考时考的多多了，难度也大了很多。宋然考完觉得其他科目应该跟第一次月考的分数差不多，只有数学可能还要低个一二十分。
    周五下午一考完生物，宋然便迫不及待拎着书包要往家里赶。谭伟知道情况也拎着书包追着宋然就跑。
    两人是最早奔出校门的人，出校门时天已经暗下来了，街边的霓虹灯也已经亮起，黄朦朦的一片看着还十分温馨。
    宋然也顾不得欣赏了，急匆匆要往外赶。
    小宋！上来！谭伟不知道哪里搞来了一辆自行车，趁宋然跑到校门口的时间去牵了车并追上了宋然。
    宋然感激看了谭伟一眼，也不多犹豫，灵活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抓稳了！谭伟回头叮嘱了声，俯下身子重重踩在自行车踏板上，自行车略有些跌跌撞撞，出了校门后飞速向前，将周围的景物模糊在了身后。
    耳边风声呼呼，车轮碾过泥浆，穿过石板小路，从长桥上下来进入一条名为丽秀的街时，前进的速度开始变慢。
    丽秀街商铺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以及彩色字牌耀眼夺目，数量更多的是眼前男女老少形色各异，慢慢挪动的人群。
    渐渐的自行车成了累赘，宋然蹙着眉，利落干脆的跳下自行车，从各种：
    不要300，不要400，只要299！！
    珍珠奶茶，十块钱三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XX牌剃须刀你值得拥有!的声音中穿过。
    谭伟在泛凉的秋天也急得冒了汗，见宋然拨着人群往前，他一抹汗，弯腰把自行车抗到了肩上，高声吼着：让一让！都让一让！
    周围人见他这幅模样，都是诧异无比。但也看得出谭伟真的很着急，一边震惊着一边嘟嘟嚷嚷的给谭伟让路。
    终于，经过宋然和谭伟的不懈努力，他们在三分钟内赶到了位于丽秀街末尾街道拐角处的然然乐器行。
    乐器行外，一个穿着黑色长裙和黑色小皮靴，披着白色针织外套，栗色长发高高盘起气质不凡的中年女人正在拿着钥匙锁门，这正是乐器行的老板娘以及宋然的母亲，林微。
    林微的脚边还放着一束素雅的鲜花和一个崭新的装满了东西的纸袋。
    她锁好门一抬头就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宋然和谭伟，她双眉微挑，惊讶着：你们俩怎么这么快？不是刚考完试吗？
    第17章 盼头 谁不想当个好孩子?
    宋然没有回答林微的话，他将林微从上到下细致扫了一遍，没发现有受伤或者是纠缠过后凌乱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视线继续往后，看到安安全全关上的门，略有些惊讶。
    林微猜出了宋然心中的想法，提着东西朝他们走近：对，你没看错，今天展野他妈没来。
    这次居然没来？？和宋然一样惊讶的还有谭伟。
    可谭伟突然一拍头：哦哦噢噢对对对，瞅我这是什么记性，小宋，我今天考生物之前本来就要跟你讲的，可是我忘记了。展野好像在考试期间每一科都是交白卷儿，被段长骂了还死不悔改，段长气到了喊了展野家长说要停课。
    难怪不得没来，估计是去学校了。林微推测着。
    那没来是好事儿呀阿姨！她来了你店里损失肯定大。
    林微皱着眉静了片刻，朝谭伟笑笑：对，确实是好事。但是今天毕竟是他爸爸的祭日，她们孤儿寡母的活得确实不容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应该去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点儿东西的。
    宋然连忙接嘴：妈，我也要去。
    谭伟也跟着：阿姨，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正说着，忽的就下起了绵绵麻麻的细雨，雨势不大但落在身上凉丝丝的，风一吹就忍不住打哆嗦。
    林微本来不想让谭伟去也不想让宋然去，但宋然早知道了她的想法，不动声色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眼神坚定，意思是：今天你不让我去我就打死不松手。
    林微无奈，知道自己拦不住儿子。但这一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会弄到多晚，再加上突然下雨，不是自家孩子谭伟他爸妈肯定会担心，而且本来就与谭伟扯不上关系，连累人家不好。
    于是林微委婉拒绝了谭伟。谭伟也是怕宋然和林微受欺负一时嘴快跟着宋然接话，反应过来了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去的不妥。况且宋然和林微也不是会白白受别人欺负的人。宋然看着斯文，打人也有两下子，林微看着端庄，和展野妈妈对骂的时候袖子一撩泼辣得不行。
    想到这些谭伟放心了，点点头嘱咐宋然他们注意安全后，和他们道别后骑着自行车消失在了水蒙蒙的街道。
    谭伟走后，林微看着宋然叹了一口气，把手上东西递给宋然后转身打开乐器行的门，拿了把伞后骑上小电炉载着宋然在细雨中网展野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粉色的小电驴在一片泥泞中往前，出了丽秀街后左转，在宽敞的公路上行驶了约莫七八分钟后，继续往左从一个狭窄的胡同里穿过。
    穿过胡同后，眼前是比丽秀街人更多，但同时也更加混乱破旧的老城街。
    由于下雨，街上人很少，但地上全是各种泥泞的水坑，两旁的楼房都是墙皮发黄斑驳干裂的小矮房，矮房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楼上一般是住人，楼下则是各种商铺店面。
    跟着林微往里面走，走到大约中间路段时，旁边用蓝色旧铁皮占道拓宽了店面空间的是展野妈妈的店。
    铁皮下摆着四五张简易的小木桌，木桌周围是红色的小塑料凳，塑料凳颜色陈旧，木桌看着油渍遍布，一看就是用了一定年头了。
    往后一些，店铺操作台上摆着的是一个大的烧烤架，烧烤架前面摆着各种食材，往后是巨大的冰柜。
    冰柜后面拉了根绳子，用窗帘挡上，床帘后面仅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小空间就是展野妈妈休息睡觉的地方。
    展野妈妈的店是卖吃的的，宋然记得一般是夏天卖烧烤，冬天卖麻辣烫，一年四季早上都会卖早餐。展野妈妈还有一辆小推车，空闲的时间她都会推着小推车到学校或者工厂附近卖手抓饼，烤冷面以及各种小吃。
    宋然和林微到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展野妈妈冯晓丽穿着件很旧的毛衣，系着围裙，背对着他们坐着，身子起起伏伏像是在啜泣。而旁边桌子上摆在个空了的酒瓶，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听到动静，冯晓丽以为是有客人来了，抽了张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睛后略有些迟钝的转身，挤出笑容：吃什么呀
    当看到是宋然母子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宋然和林微也这么和她对视着。
    片刻后，冯晓丽移开视线，拖开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了，打了个酒嗝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阴阳怪气着：哟，这不是宋太太吗？听你儿子说了展野的事情，赶着来看笑话了？
    冯晓丽的语气听着就很不善，但一看她那不正常红的脸，就知道喝了酒。林微也不打算计较，不想跟她吵架，打算把想办的事办完就走。
    于是她忽视对方语气里的不善，示意宋然把拿在手上的纸袋放下：谁有空专门过来看你笑话？你以为我是你？袋子里是两万块钱，给你放这里了，好了我们走了。
    冯晓丽被林微怼得有些哽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微：你!
    林微不管她，带着宋然就要往外走。
    冯晓丽有些气不过，恼羞成怒，酒劲上来了完全是蛮不讲理咄咄逼人了：你们站住！你不是过来看我笑话的你送个钱带你儿子干嘛？知道展野被停课了，再有一次就要休学了，你带着你的乖乖宝贝儿子来耀武扬威的？哟，成绩又好，长得也好，还会拉小提琴！啧，多棒多优秀啊？多好啊！
    宋然听得眉头直皱，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他刚想出声，冯晓丽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吼着的声音又响起。
    她眼眶还红着，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瞪大了的眼睛里血丝若隐若现：谁还不想当个好孩子了？！啊！？展野就不想做个好孩子吗？可是老天爷允许吗！？周围的人允许吗？！你们允许吗！？
    林微和宋然都皱着眉抿嘴没有出声，看样子是冯晓丽喝醉了心底情绪忍不住要找人发泄出来。
    冯晓丽指着宋然：他小时候又听话又乖，和你一样是个乖孩子。可是后来呢？小小年纪没了爹，还欠下一屁股债，周围的小兔崽子指着他骂他是没爹的孩子，骂他是连双好鞋都没有的乞丐。他反抗，他回嘴，结果呢？是小小年纪被一群孩子围着打！
    冯晓丽说着，眼泪止不住滴了下来：每次看到他一身伤回来还笑着跟我说只是摔了一跤时，我心里难受得紧，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每天只睡三个多小时，我每天打三四份工，我要还债，我还要照顾他多病的奶奶。还有他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各种毛病都上来了，到处都需要用钱。
    他也懂事啊，他知道我没办法帮他，他就只能自己变强，自己一个人学着跟对方八九个人打。冯晓丽说着，顺手又开了一瓶酒往嘴里灌。
    他也就慢慢成了你们口中的坏孩子。家里负担重，他很早就提出要不读书了，去打工帮我减轻压力，可是我知道啊，只有他好好读书，读出来才有机会改变状况。我就劝着他读，我就逼着他读，我让他练体育也一定要考上一中。话音落下，她重重放下了酒瓶。
    终于他考上了，他也很高兴，本来他都答应我要好好读书了，可是为什么突然在学校又这种表现呢？他奶奶病了，他最爱的奶奶病了，能救，现在每个月吃药就要大几千，后期治疗每个月光住院费就要两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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