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 作者:青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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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飞呼扇着透明翅膀飞来飞去努力地躲雨,嘴上还是不饶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只是下下雨?
当然不只是如此。她祭出了第二个道具,或者技能。
海面上突然升起一层紫色雾气,这种东西一接触到皮肤就会有灼烧感,毫无疑问,是腐蚀性的。
但是最可怕的是,海水也有变成蓝紫色的倾向。
草。这不是任逸飞,是之前被机器鬼卡保护的那个玩家,他好像被腐蚀了。而这边又被治疗无效规则覆盖着。
本来还想留下来看戏的玩家从机器人的保护圈里跳出来:你们玩吧。
他准备战略性撤退,然而
怎么回事?他居然无法离开,你做的?
被指着的玩家一脸无辜,她摊摊手:我留你做什么?你很值钱吗?
这个玩家又看向任逸飞:你做的?你还有技能?不他突然关注到一个很要紧的点,如果一个人没有必胜把握,他会主动将自己和老虎关在一起吗?
啊,发现了啊。
之前还东倒西歪狼狈躲雨的任逸飞停下来,他一秒切换成正常人类形态,足尖稳稳立在水面上,飘落的雨滴和飘来的紫雾都自动避让。
显而易见,看起来山穷水尽的任逸飞,其实根本就是游刃有余。
对面两个玩家的脸色直接不好了:演戏那么好玩吗?不演能死吗?
就在他们旁边,萨曼的棋局也接近尾声。
原来这个棋局是有时间限制的,每个人落子的间隔时间不得超过十五秒,非常考验运算能力。
棋局外任逸飞形势大好,棋局内萨曼也是逆袭成功。
棋茗额头冒出许多冷汗,他从来不知道,一向以混混头子形象示人的萨曼还有这样的棋力。
滴答,滴答,一秒又一秒,眼看着十五秒即将到达,而他计算很久找不到一条出路,棋茗的心都冻住了。
这局下不赢,是会死的。
靠着这盘棋,棋茗不知道赢了多少对手。
他无往不利,而对面的玩家就像韭菜,走了一个来一个,他们若是有灵魂,这些灵魂要将棋盘所有的格子填满。
可是今天,他就要步上那些人的后尘了吗?
滴答,十五秒已到,棋茗随意落下一枚棋子。他紧紧盯着对面的萨曼,一向只相信自己的他居然在心里祈祷萨曼下错子。
可惜他心不诚啊,没有哪个神灵搭理。萨曼只用了五秒,就将自己的棋子放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滴答,那噩梦般的十五秒倒计时又开始了。
不如我们和棋吧?今天我就当没来过。棋茗突然道。
然而萨曼连头也没抬,只是研究着棋局,对方看起来是穷途末路,但是棋场如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还是得小心谨慎,不到最后都不能放松警惕。
你的情人,黑兔子被包抄了,他死定了。棋茗又说,他想要转移萨曼的注意力,让他露出破绽。
其实这会儿任逸飞正好着呢,虽然是被其中一个玩家的两张鬼卡包围,但他这会儿还能言语刺激这两个玩家,说明情况还在控制范围内。
那两张鬼卡,一个是海怪,一个是长翅膀的女妖,攻击力都很强大。只是任逸飞这会儿又变回巴掌大的月精灵体,对方的速度跟不上,一直被溜。
而且任逸飞一边闪避,一边输出,两个玩家和两个鬼卡都不能奈他何,他们自己已经被箭矢射得全身破洞,偏偏无法治愈。
死?也不知道是谁死。
你还有八秒。萨曼抬头看着自己的对手。
他不敢小看这个人,十大之首。虽然没听说他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能力,但是光是能活七年,就能说明这个人的生存能力很强。
滴答,又一秒过去。
棋茗抬头看向棋局外,不过数秒,外面两个玩家却已有败势。是他小看了黑兔子和萨曼,尤其是黑兔子。
就算其他人不感兴趣走了,对付黑兔子的还有三个人,然而他们三人却反过来被黑兔子逼进死角。
还有这个!
他又看向没有表情的萨曼,和黑兔子横空出世的惊艳相比,萨曼的按部就班徘徊三十名实在显地不够看,所以他一直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然而此刻棋茗忽然意识到,萨曼是个隐藏很深的玩家。
可怕的新人,可怕的天赋,棋茗竟有些嫉妒。
滴答,倒数三秒。
棋茗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外面已被任逸飞控制,他就算走运赢了萨曼,只怕也要被这个可怕的新人玩家留下。
如果是这样棋茗低头看一眼掌心,那里有一张特别的道具:涅槃。
这张卡柯北曾经有一张,后来毁在任逸飞手上。这张卡的爆率接近零,但是上一次游戏副本直接奖励了一张。
那时候他就有些预感,这是荒芜之角的官方特意给他的,并且确信有一日他会用上。
如果他没有涅槃卡棋茗看向对面萨曼,如果他没有涅槃卡,他死就死了,反正不管是这些玩家,还是荒芜之角,都是一样恶心人的玩意儿。
但是现在他有了涅槃卡,那就同归于尽!
立着很多npc的棋盘突然亮起了光,一条条纵线横线交错,白光炸裂。
身处其中的萨曼下意识看向任逸飞所在方向,他张嘴要说什么,但身体被爆裂的能量直接湮灭。
任逸飞正溜着鬼卡女妖,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就见边上棋盘炸裂,白光瞬间吞没了萨曼。
女妖的爪子一把抓住了月精灵体的任逸飞,一根指甲刺穿了他的大腿,他却怔怔看着被封锁的棋局空间,那里此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林观月?
第259章 深蓝(26)
身上骤冷,血液都要凝固般的冷。
任逸飞仿佛感觉不到腿上的疼,他红色的眼睛里黑色符文转动着,试图找到消失的人的去向。
杀了他!快!边上的秃鹫在狂喜,吵吵嚷嚷好像一群挥不开的苍蝇。而他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无边无际。
萨曼消失了?
任逸飞已化作人形,拖着一条带伤的腿慢慢走向之前封锁的小空间。他闭上眼,精神延展开,如蛛丝覆盖了这整个小世界,甚至通过一个细小的接口感受到了源世界的神秘存在。
然而,没有萨曼。
他真的不在了。
一股红绳断裂,任逸飞缓缓睁开眼,黑色的星辰凝聚在他身边,他的指尖可以拨弄世界的时间。
回来,我命令你。
嫉妒,可截取一段时间,编织成奇迹。
阴阳倒转,泯灭的小空间在他眼前一点点成型,冒着冷汗的棋茗也一点点出现在棋盘一头,任逸飞眼睛微微一亮。
然而等到他的目光转到另一头,惊喜凝固在脸上。
那里没人。
发生什么事了?奇怪。棋茗手里拿着涅槃卡,心想自己正要动手,对面的萨曼怎么不见了?
他转头,看到了封锁的结界外的任逸飞,那张脸平静得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夜。
如果他不在,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任逸飞缓缓转头,声音平静。
棋茗瞬间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他要跑,身体却动弹不得。
呵涅槃卡呀。任逸飞伸手从虚空中取来棋茗手中的东西,原来如此。
不棋茗眼睁睁看着他手中的涅槃卡碎裂、消失,就好像看着自己生的希望碎裂、消失。
死
杀
撒出去的精神网络带回很多繁杂信息,任逸飞听见了很多人的心声,它们组合成了噪音,让他整个人烦躁不已。
好吵,太吵了!
鲜红的舌尖舔过嘴角,他忽然想吃甜点了。
我的甜品玩家在哪里?荒芜之角,你要抢他吗?
那个把头放在石板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冷血动物,他的太阳被偷走了。身上窃取的温暖散去,他的心似乎也冷了。
白骨在脸上成形,如面具覆盖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红得像血的眼。他指尖是光阴,白发是叹息,足下黑雾是碎裂空间的诅咒和怨恨,七情六欲化作黑色的袍子。
他周身空间开始扭曲。
白发的邪物闭着眼,指尖带动时间都无法清除的怨憎、嫉妒、杀戮然后将其谱写成狂乱的序章。
喜。细长的指甲微挑,一根弦拨动,爱到偏执,亦是入魔。
怒。又一根弦拨动,矛盾爆发,杀戮渐起。
哀。第三根弦轻轻颤抖,绝望和忧郁像是一滩死水,一个个生命闭眼跌落。
乐。第四根弦混进了前三个音符中,大喜大悲,大怒大乐。
细雨静静停止在半空,又突然毫无理由地横冲直撞。小世界像是一团捏碎的陶泥,跟随着邪灵的降世陷入彻底的混乱。
鬼所幻化的海域已经消失,整个小副本世界都被神秘的力量笼罩。让人疯魔的乐章响起在漆黑的夜。
白发邪物的黑袍在微风中飘荡,并没有走远的其他玩家们遥遥看着那个影子:那是什么?为什么一看到他,就觉得
潜藏在人性深处的恶被一点点发掘,并且越烧越旺。人们看到他,便看到了最疯狂的画卷,看到了极端的欲望。
npc们已经陷入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混乱中,每个寝室都开始上演荒诞剧目。
鬼狠狠从虚空摔落,他在地上匍匐颤抖:我的神啊
快走!文理等人立刻感觉到了不妙,他们急速后退,几个呼吸后就远远闪避到副本的最角落。
其他玩家慢他们一步,但也用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技能和道具。
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只需一眼他们就能确定:可怕,必须远离!
那是什么?为什么看到他,我就变得不受控制?文理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惊魂未定。
那种感觉太恐怖了,就好像完全被自己心里的负面情绪掌控了,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山川看着宿舍楼的方向。
他们不久前才站在那儿,应邀参加了一场狩猎,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们这些人退出了。
里面的黑兔子等人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引出这种恐怖的存在?
出手的不知道是这个副本世界的真正boss,还是荒芜之角本尊。
那是他们所不能参与的战争,连远远看一眼都会被影响,靠近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里头的玩家只怕是凶多吉少。
可惜了。山川想起了黑兔子。
任逸飞已经看到了那些往边缘跑的玩家,他无动于衷。
近处的三个玩家没有那么幸运,他们看到任逸飞的第一眼就进入了噩梦世界。
啊之前和任逸飞对战过的两个玩家皆抱头痛苦哀鸣,他们中的一个人脑袋膨胀,身体缩小,变成怪物的样子。
那三张鬼卡亦不知看到什么,庞大的身躯竟活活膨胀爆裂。
你该死!你该死!凭什么你可以过得比我好?凭什么你可以假惺惺同情我、可怜我?!棋茗心中的恶被引动着,他仿佛看见了此生最恨的存在,抽出刀,一下一下扎在自己大腿上。
血溅到他脸上,他用手抹了,哈哈大笑。
一会儿,他停下了,跪在那里,双手持刀高举。他笑得有多么温柔,表情有多么柔和,眼神就有多么疯狂。
学长,你给我的实在太多了。无法报答,只好杀了你。
他高举的匕首一下扎入心口,脸上却露出痛快的笑:真好,你要死了。
任逸飞缓缓飘过棋茗的尸体边,也飘过那两个相继死去的玩家。他仔细倾听这个世界痛苦的声音,如此悦耳,但还不够。
这里终究只是一个小世界,弹奏出的歌谣也是如此单调乏味。
要更加疯狂,更加混乱,更加无序的。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划下一个个符号:来吧,朋友。
欢迎你,同
任逸飞看着包裹住他的双手,让他无法继续写下去的能量团,他眼中暴戾越浓,身上的愤怒几乎要烧起来。
你无法阻止我。不只是这里,还有荒芜之角本土。那里本就是恶的集中地,何必在意再多几分疯狂?
他是吞噬了人性之恶诞生的邪物,人类不能直视他,不能听他的声音,更不能靠近和想象。人若是看了、听了、靠近了,必将心生魔障。
然而,让玩家们自相残杀,大量消减,不正是荒芜之角的计划?
似乎明白任逸飞所想,规则掌控者再一次声明:我是正规的机构,恶人轮回所,不是非法组织。
把他还给我。
不行。
任逸飞扯碎了缠绕着他的能量团:那就让荒芜之角进入真正的混乱和无序状态。
荒芜之角再一次抓住他,一个新生邪神就够呛了,再呼唤来一个,荒芜之角还能好?
所有进入荒芜之角的灵魂,身上都有这里的印记,就算离开了,最终也会回到这里,再入轮回。任何人都不可能例外,萨曼也是一样,所以我绝不能将他还你。
萨曼这个名字稍稍压下他身上燃烧着的怒火,任逸飞突然想起,他曾送萨曼的影子回来,从另一个邪神手里。
他依稀记得他灵魂的波动。
不可以还,但可以抢。他道。
回忆着那时候接触到的灵魂的波动,任逸飞的手伸入虚空,空间界限在他手臂上画上一道金色的圈。
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任逸飞本能地知道,那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任逸飞一直防备着荒芜之角,然而它竟没有阻止。他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扩大了空间通道。
从这金色的通道里,走出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淡得如同晕开的水墨。
任逸飞的乐章里,音符一下飙高,是喜悦,是紧张,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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