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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图谱重制计划 作者:贺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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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周启召来一道霹雳,逼着匆忙闪躲的黑影硬生生受了周吝一个火球,郎俊俊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而后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冲着看过来的步衡小声说:我好像看见那黑影的尾巴了!
步衡一怔,回转视线朝那黑影瞧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一直笼罩在那黑影身上的黑雾真的淡了许多,影影绰绰之间好像真的有条白色蓬松的尾巴露了出来。
战局中的兄弟俩自然也有所感应,他们交换了视线之后,周启翻转手中短剑,向后退了两步:都到了这个步,还浪费灵力来维持障眼法,看来阁下对自己的身份真是在意的很。
不知是不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还是被周吝毫不减弱的攻势逼得喘不过气,那黑影根本没理会周启言语上的挑衅,拉开身形避开一击,跟着召来一团黑雾,直冲周吝脸上而去。
周吝下意识闪躲,黑影循着这个时机整个化作一团黑雾,直升到半空中。
这下连郎俊俊都坐不住了,整个从上弹了起来:他是不是要跑了!
周启!
周吝干脆放弃闪躲,一个火球驱散了朝自己脸上而来的黑雾,一跃而起,扑向越升越高的黑雾,几乎同时,一道短剑从他身边掠过,也朝着那黑雾的方向而去。
然而他们都离那黑雾还差了一段距离,眼看黑影就要在此从自己面前逃脱,周吝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下一刻,那团黑雾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突然顿在当空,闪着寒光的短剑飞驰而上,直撞入黑雾之中。
伴随着一声吃痛的低吼,黑雾又变回了黑影,从半空中摔下,径直落进了海里。
半空中的周吝在惊诧之中,落在上的瞬间化作人身,朝周启看去。
没有让黑影逃脱,周启稍稍松了口气,面色却不怎么好看:结界。
他仰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是父亲。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波涛涌动,伴随着低沉的龙吟,一条巨大的青龙跃出海面,在半空中盘旋之后落在上,化作一个高挑清瘦的年轻男人,一双桃花眼里含着自若的笑意,神色轻松,根本不像手里还提着一只妖怪。
把手里的妖怪随手扔在上后,周澈轻轻挥了挥手,驱散了他身上残存的障眼法,最后一点黑雾散去,露出了那妖怪本来的面目。
他通体是白色,看起来就像一只身形巨大的狐狸,却长着九条蓬松的尾巴,但因为先前的打斗,白色的皮毛上遍布着各种伤痕,整个伏在上,后背插着一只短剑,明显已经痛苦不已却仍在拼命挣扎。
竟然是一只九尾妖狐?!!
在场的所有妖怪都瞪大了眼睛,周澈面上却没有一丁点的意外,甚至还勾了下唇:前辈,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九尾妖狐是
方才黑影坠海,步衡就离开了椰林,快步来到周吝身边,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见没有明显的伤口之后才松了口气,牢牢站在他身边却不肯再退一步。
周吝拉着他的手,没有回答,抬眼看向周启。
狐族历史久远,家族庞大,九尾妖狐确实出了不少,但能被周澈称作前辈的,怕是只有那么一只。
周启神色复杂,冲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是当年元老会初代长老中的那位。
据说那位九尾妖狐长老灵力深厚,卓尔不群,又聪明正直,从当年制定《妖族管理法》,之后将那些乱世且不服元老会管制的大妖赶至海外,到后面协助白泽给禁设结界,都是他力主而为之,因而当时的妖族对这位长老都敬重非常。
虽然他们心中都有预料,掌握这种禁术,又有本事打破禁结界,轻而易举取下一位几百岁妖怪的心脏的必是一位大妖,却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一位。
唯一事先料到的,大概只有周澈。
瞧着那九尾妖狐越挣扎越激烈,九条尾巴在眼前飞舞,嘶吼声也愈发的撕心裂肺,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甚至微微倾身,仿佛好奇一般凑近了去看那妖狐的脸:前辈,逆天道害他人命换来的反噬,滋味可好受?
九尾妖狐好像被这句话激怒里,他猛抬起头,恶狠狠瞪着周澈的脸,恨不得一爪子抓烂他的脸。无法形容的痛楚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咬着牙断断续续含着周澈的名字:是你,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周澈离他的脸很近,却丝毫不觉得畏惧,听见他的话还轻轻笑了一声:是啊,不这么做岂不是辜负了你费尽心思培养在我身边的助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打完架了,下章 解密。
顺利的话,下章 能完结,不顺利的话,可能还要再来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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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九尾妖狐浑身一颤, 猩红的双眼瞪得浑圆:所以那家伙根本就不是白泽,都是你为了诱我而来的骗局?
那倒也不是,那个小家伙确实是白泽, 不过, 并不是你以为的那只。周澈声音低缓带笑, 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极少出现的寒光, 嘴角虽然也扬着, 却再没了往日的盈盈笑意, 竟是少有的冷峻, 当年得知前辈陨落的消息, 我是真心实意地难过了一阵,直到前段时间一切逐渐明朗,才发现那不过是前辈为了改头换面谋取永生故意的死遁。
周澈慢慢站直身体, 手里多了一本周吝见过的泛黄的书册:前辈当年看到这本禁书的时候,是满心满眼只看到那延续生命的禁术而忽略了旁边所附的代价, 还是在前辈眼里,只要能获取永生, 那点反噬根本就不值一提?
九尾妖狐挣扎着抬头,瞧见了周澈手里那本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的书册, 立时变得激动起来,周澈瞧见, 故意将书册送到他面前,当年编著这本书的先辈大概以为只要标注了施用这种禁术所需的代价, 就能阻拦那些贪婪狂妄者,要我说,他对人心还是不够了解, 从一开始这种禁术就不应该被记录。
说完,他手中生起腾腾火焰,在转瞬之间就将那书册化为了灰烬。
九尾妖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若不是正被反噬折磨着,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与周澈同归于尽。
周澈看着他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感叹:前辈好歹也是一代大妖,本该受万世敬仰,何必如此。
你懂什么!九尾妖狐仍在拼命挣扎,两只前爪在沙滩上抓出两道深深地痕迹,他仰着头,双眼猩红,撕心裂肺地低吼着,你现在正值壮年,当然可以云淡风轻地鄙夷我!等千百年以后,你亲眼瞧着和至交的大妖们日渐衰老终而陨落,等你一日一日地感受到原本丰盈的灵力逐渐离开身体,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为!
是吗?周澈低低地笑了起来,衰老,陨落,从此天地间再没有与你有关的丁点痕迹,听起来确实是件很可怕的事。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比变成你现在这样的怪物更可怕。
他说着话,突然伸出手拔出原本插在九尾妖狐脊背上的短剑,在九尾妖狐的惨叫声中,把那短剑拿到眼前细细把玩了一番:小吝,这就是你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剑?
周吝站在几步之外,一手拉着步衡,正不动声色地听着周澈和那只九尾妖狐的对话,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向自己,微微皱眉:是。
那正好,借我一用。话落,根本不等周吝回复,手起复又落下,没有一丝犹豫就扎进了九尾妖狐的后心。
挣扎声,惨叫声,所有的喧闹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激烈打斗的海滩在一瞬间沉寂下来。
那只曾经不可一世,为了一己私欲谋害了不知多少妖族性命的九尾妖狐后心插着周吝的短剑,变成了一只浑身僵直的狐尸。
周澈微垂眼帘,遮蔽了从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许久之后,他抬起头,脸上又是一如往日的笑意。
小启,好久不见。周澈弯腰将九尾妖狐身上的短剑拔了出来,随手递还给周吝,目光扫过步衡,最后落到周启身上,轻轻笑了一下,走近了去察看方才被丢在一旁到现在仍昏死的狐妖助理,原以为今天要费些功夫才能解决,你们两个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周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短剑,那上面还沾染着九尾妖狐还没干涸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渗透地上的沙粒,而后消失不见。
姑且把你这句话当成感谢。周吝接过步衡递过的湿纸巾,低着头缓缓擦拭剑刃,除此之外,你是不是还应该道歉?
道歉?周澈讶异之后,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因为没等你同意就用了你的短剑杀了九尾妖狐?
周吝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他抬起头,直视周澈的眼睛:向步衡。
周澈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目光从周吝脸上转向步衡: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周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对着周澈的脸缓缓道:这座海岛位置偏远隐蔽,四周又有遮掩用的结界。当世之中除了周启,只有你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个地方了。那个防止九尾妖狐逃脱的结界,极其损耗灵力,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布置好的。你那日听说我们要和周启一起度假,便料到他会带我们来这里,便提前过来做好了准备,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那九尾妖狐钻。
周澈偏转视线看他,也不替自己辩解,而是反问:那我怎么能确保,那妖狐一定会跟着你们到这儿来?
你最近遍阅元老会中的禁书,到当康逃脱之后,便确认了那凶手因用禁术而遭到反噬,已经完全失控,正是将他引出来一举除掉的最好时机。正巧这个时候,步衡灵力失控无法变回人身,我因为担忧不得不带他去元老会医院检查有什么比当世之中还有白泽的存在更能吸引一只为了谋求永生连反噬都不顾无所不用其极的妖怪?我们知道步衡只是天地间新生的白泽幼崽,九尾妖狐却不知道,向他传递消息的狐妖助理也不知道。周吝回视周澈,目光闪烁,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情绪,不仅不知道,说不定还在你有意的误导下,以为步衡就是那只无所不知的上古白泽,知晓真正的永生之法,或许损耗了一些记忆,却存至今日。这对饱受反噬折磨,并且已经很久没能得手,快要无法维系身上灵力的九尾妖狐来说,简直是比那本禁书还大的诱惑。
周澈歪头,脸上还带着笑:所以?
不知道你是自信到一定能保证步衡安然无恙,还是觉得只要能抓到这幕后的真凶,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周启冷冷地看着他,不管是哪种,你都该为自己故意泄露白泽身份和度假地点,为诱凶手出现而置步衡于险境之中向步衡道歉。
你倒是比我想得要聪明,这么一会就把我这一段时间的安排都想清楚了。也怪不得狐妖助理调虎离山的办法没能骗过你,反而被你和周启联手反将了一军。周澈轻轻笑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折腾了这么久,我要回去休息了。地上这两个马上就会有人来收拾,不会耽误你们度假。
说完,他直起身子,竟是真的要走。
周澈!周吝身形一闪,横挡周澈面前,手中短剑直指向他心口,道歉。
周澈微垂视线,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剑,面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你是打算和我动手?
周吝!步衡冲过来,一把拉过周吝的手腕,将他的短剑夺了下来,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周澈目光从他们两个脸上扫过,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却被另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父亲。刚才的打斗消耗了周启不少精力,尤其他右肩还带着伤,看起来分外虚弱。
周澈分明瞧见了他的伤,却恍若不察:怎么,你也是想要我道歉?
周启摇头,安静地与周澈对视: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您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在您心里,从不会觉得对不起任何人?
那你觉得我对不起谁,你母亲吗,还是对不起你?周澈双手环在胸前,下颌微抬,唇角明明带笑,却多了几分颐指气使,你可别忘了,害死你母亲的是你,我替你隐藏了谋害亲母的罪,只是将你送进禁地,也是对不起你吗?
是我害死母亲,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我也知道,哪怕后半生一直被关在禁地里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时光重来,我也还是会那么做。周启的脸上有一刹那的凝滞,眸光微微闪烁,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她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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