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道侣总是撩我 作者:半夜雨
——(15)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岐南的背影。
岐南在生气。
但我知道他不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徒弟,而是为了我。
因为在很多年前,在他曾经唯一的弟子阑衍那件事后,岐南就再也不收徒了。
最后血河惶惶逃回了教内,虽然依旧负隅顽抗,但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岐南在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外后随手一抹脸,眼泪瞬间就没了。他嬉笑着将胳膊往我肩上搭:哎呀剑君大人,就算你不在意也不能任由他骂啊,我会生气的。
我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让我感觉眼前的他可爱得过分。我实在不知道能如何以浅薄的言语表达我的心绪,最后只好低声问了其他的东西:黑荥如何。
岐南啧了一声:是最原始的五更天,炼制配方毫无新意,所用灵植也老土得过分。太谨慎了,简直一点破绽都没有。
对此我早有预料,也不太失望。
岐南叹了口气:哎。
我:?
岐南拿手指戳我的胸口,幽幽道:他骂你,我替你骂了回去,你居然都不夸我。
我心底翻涌的情绪原已消停了些,被他戳着忽然又澎湃起来。憋了半天,我才低低应道:嗯,夸你。
岐南眯着眼睛抗议:就这?哥哥,我要奖励!
我:
岐南凑得更近了,几乎与我鼻尖相贴:哥哥,别光脸红呀,你道侣说想要奖励!
奖励奖励奖励什么呢,你想要金乌秘境吗?还是想要别的什么呢?你知道我没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只要你想要,我全部的身家包括我自己都可以送给你。
我说:要什么。
岐南想了半天,笑了:嗯那就要你陪我泡澡?
咚。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听见了一声闷响。
我以为那是我的心跳,但就在下一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我远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狠狠刺入我的神识。
恍惚间,在很远或很近的地方,我听见了岐南惊恐的声音。
峸鸿剑君?!
卷一:铸剑期
23、铸剑期
◎我看你明明是青春期到了。◎
岐南被我吓坏了,转头就把我扛回了皇天剑门。
我捂着额角,和闻讯而来的母亲面面相觑。
母亲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道:铸剑期?
我说:嗯。
母亲又问:你怎将岐南吓成这样。
我沉默片刻,说道:头次,我没反应过来。
母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瞧着有点惊讶。
从之前就一直紧张兮兮的岐南终于忍不住插了句话:铸剑期?什么?我好像以前从皇天剑道传承典籍上看到过不过那上面没说会头疼成这样啊
我看他居然紧张到说话都不太顺畅了,忽然觉得他这样也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指,温声道:本命剑碎裂,自然是疼的。
母亲看见我的小动作后眼神略有些微妙,顿了顿,这才又说道:以往皇天剑道修士,百千年便要经历一次铸剑期,怎么你竟拖了八千年。我以为你早经历过了。
我一边捏着岐南的手指一边思索,想了半天也没得出答案。我猜测道:许是凝神丹吃多了。
母亲:
母亲下意识看了眼岐南。
岐南的情绪更紧张了,局促不安地看着我俩,好像还有点愧疚。母亲收回目光,银灰色的眼睛严肃地看着我:有趣,记得记下来写进传承里。
我说:嗯。
说到这里后我们都沉默下来,又开始面面相觑。
在这么沉默了半分钟后,母亲冷不丁又开口了:端儿,要我陪你吗?
我:不必。
母亲好像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望。她站起身,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回去批公文了。
等她离开我的行宫,岐南才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他回握住我的手,小声嘟囔:天哪,剑君大人,你和你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轻声道:那你怎还怕她。
岐南也压低声音:废话,你娘她喜欢切磋,我又不敢还手,这不是怕她哪天心血来潮了揍我一顿么。皇天剑门里下到执事上到门主,九成都被她揍过!想当初我头一回见她,她头一句话就问我要不要和她切磋要知道我当时才大乘期啊!
我疑惑道:母亲说她那次只提了结契的事。
岐南咧咧嘴,叹气:那可能在她看来,切磋都不算事吧。哎,不说这个了,你的铸剑期
我停顿片刻,伸手唤出了本命长剑。
下一瞬,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出现在我的手中。长剑剑身为半透明之状,期间虚幻光影流转,似可见山河万重、王朝兴衰,一息间便是数个春秋更替轮转。
而在接近剑尖的地方,正有一道细微裂痕,以几不可查的速度缓缓向剑柄处蔓延。
我盯着那道裂纹看了片刻,微蹙起眉。
铸剑期。
这时间来得可真不赶巧。
皇天剑道修士,但凡凝兵级别之上、有本命武器的都得经历铸剑期。以皇天秘术凝聚的本命武器会自发地吸纳储藏周围的各种念,用以强化锻造自身,只不过这强化是有极限的。
修士的灵魂能承载多少念、本命武器有多坚固,这二者直接决定了这个极限在哪。
就像母亲方才所说,以往有记载的皇天修士,一般一千年左右就会到达这个极限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八千多年都没有到达极限,导致连我自己都忘记这回事了。
而在到达这个极限后皇天修士便会迎来一次铸剑期。
所谓铸剑,实则为破而后立,以旧器残骸铸新器之基,成功则修为大进,失败则身死道消。
虽然有危险但总的来看也不算什么坏事。
问题就在于我的铸剑期来得太不赶巧了,居然正巧就卡在离千年庆典不足半年的这个时候。
皇天修士的铸剑期通常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如果我的铸剑期现在开始,那在庆典开始前肯定无法结束,而若想拖延到庆典后,难度又实在太大了。
偏偏铸剑期时,皇天修士的实力会至少下降一半。
不止如此,更严重问题是铸剑期的皇天修士情绪会非常极端。
初期,原本由本命武器承载着的众生念在这段时间也会逐渐外泄,侵入修士的神魂。而被影响的修士将会与这些念产生共鸣,变得极端情绪化。
当本命剑彻底碎裂,铸剑期步入中后期,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皇天之道修士以众生念铸剑,而自身的念也属于众生念的一种。是以一旦进入铸剑期,皇天修士就会暂时地失去感情。
根据记载,这么两种极端经历一轮下来有至少一成的先辈在铸剑期时和自己道侣闹了矛盾,那一成里又有一半在经历了铸剑期之后变得只能抱着本命武器独自流泪。
至于其他九成?其他九成本来就没有道侣啊。
兵器道修士能找到道侣的概率可是公认的源界最低。
我想着想着忽然有点焦虑。
以往皇天剑道的修士大约八百到一千年左右就会迎来一次铸剑期,这其间能积累下来的念总量也有限,道心坚定的源境修士是可以在剑碎的过程中成功镇压那些积累的念的,受影响的程度也不会很大。
但是我都是源神了,居然才第一次迎来铸剑期要镇压外泄的念肯定会比其他人难度更高。
万一我真的惹了岐南生气怎么办?
他不会真的抛弃我吧?
不,不可以!我死也不会同意解契的!
要是岐南真的生气,大不了我就穿上他那件粉红色露脐长裙哄他开心,反正就是绝对不能解契!
我兀自走神了半天,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攥了两缕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打成了死结。
我:
我顺着其中一缕头发看去,果然就见岐南正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他见我终于回过神了,朝我挑挑眉:哟,想什么呢峸鸿剑君,居然拿我和你的头发打结玩儿。
我:
我觉得莫名羞耻,默默放下那个死结,偏开眼不看他。
岐南见状憋不住笑出了声。
他也不去解开那个死结,却只是凑到我耳边,半趴在我肩上,朝我耳朵呵气:你好可爱啊,阿端哥哥~
我抿唇不语,心跳快如擂鼓。
咯啦
我的本命长剑不堪重负,悄悄裂开了第二条缝。
24、万俟非想要妹妹
◎呵。◎
本命长剑开裂的疼痛稍微拉回了一点我的理智。
我默背流云剑诀平复了下心绪,这才又想起之前才处理到一半的血河教与万界巡查工作。
原本若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在血河教外亲自盯着,直到将吴山灵兽养殖场的黑荥捉捕归案。以督天山的能力,找出血河教足够的罪证理应不是难事,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总归能解决。
而后我就能稍微空闲一些,去和岐南一起巡查万界。
只是岐南行动得太快了,居然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回到了皇天剑门。
想到这时,我心中忽然一动,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点不对。
算算时间,怎么现在好像离我意识恍惚也就过去了半刻钟都不到?这么短时间里,岐南是怎么带着我横跨数十星区回到大荒洲的?
要知道越是强大的修士,想要穿梭虚空就越困难。此前据我所知,源界唯一能做到带其他源神级修士穿行虛界横渡星区的修士就只有我皇天剑门的太上长老虚界蛟。
我看向岐南,直接问道:岐南,我们怎么回来的。
岐南蹙眉回答道:当然是靠记录了虛界符文的印神丹啊,就是那种和符道修士的符箓类似的东西。要是靠飞舟慢慢飞得飞到猴年马月去。
我不疑有他,只觉得那种印神丹一定造价不菲。但我们左右也不差那点灵石,因而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岐南,我迟疑道,血河教
不可以!岐南好像早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猛然打断。
我:
岐南半眯起眼,茶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铸剑期的皇天修士实力至少削弱一半,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
我好歹是公认的源神级剑修,即使在铸剑期会变得虚弱,也不是等闲之辈能伤到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然而话未出口,岐南就更大声地打断我:万俟端你给我闭嘴,我才不想听你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我:
我默默地又将嘴闭上了。
他好凶。
但是为什么他凶我的样子也这么英俊不凡?
明明挨着训,我却不知不觉走了神,只顾盯着他发呆。他张张合合的唇瓣宛若在清澈山泉中打转的桃花瓣,因为才被风从树梢上采下不久,显得那样新鲜而润泽,淡淡的红充满了生机。
让人分外想含入口中细细品尝。
我一时意乱情迷,竟将妄想付诸了实践。
唔峸鸿峸鸿剑君
温热的脉动在唇齿间留恋,我闻到了草木的清苦与芳香。迷蒙的露珠从琥珀上滑落,留下两道潮湿的轨迹。
岐南
岐南
我的岐南
就在我濒临失控的时候,忽然响起了笃的一声脆响。我一惊,本能侧头望向门口。
却见我的母亲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默默收回敲门框的手。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我地脸,镇定说道:方才忘了提。铸剑期前期容易情绪失控,你还是第一次经历铸剑期没经验。最好克制些,和道侣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误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走。
以免误事?
我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紧接着理智忽然回笼。
等等,我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我有点僵硬地低头看去,只见岐南正被我按倒在书桌上,面色潮红,双眼蒙着一层雾气,呼吸凌乱得过分。我沉默片刻,假装无事发生地替他把被扯开的衣襟整理好,然后松开了按在他腰腹上的手。
岐南仰躺在桌面上,许久都没有说话。我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却被他没用力气地挥开了。
呜。岐南忽然捂住脸抽噎了一声。
丈母娘居然让我离你远点,他哑声控诉,咱们成婚前她都没这么嫌弃我呜呜呜
我:
别看岐南的语气这么委屈,还捂着脸好像在哭但我分明看见他正透过指缝间的空隙光明正大地正盯着我瞧,眼神里全是戏谑和打趣。
这小坏蛋,自己气都还没喘匀就又来逗我。
呜呜呜呜呜,她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是个勾引丈夫犯错的坏男人,都是我的错岐南的台词越编越离谱。
不过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倒也有些习惯了他这喜欢胡说八道的嘴。斟酌了片刻措辞,我正准备接他的戏,眼角余光却忽然又瞥到了门口的一个人影。
我:
门口的母亲:
从我的神情发现了点不对也看向门口的岐南:
母亲绷着脸,语气里有点不易察觉的无措: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岐南:
岐南默默放下了捂脸的手,干咳一声,坐起身一本正经地对我母亲解释道:不是的,平阳前辈。我明白您的意思,方才是和峸鸿闹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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