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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也被你反击了。”
安迪惊讶,这论调,与她的猜测相似。她直截了当地问:“本能地一看见熟人就躲,等判断是新熟人而不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才现身?”
谢滨回答得非常艰难,“是。但你怎么知道?”
“但第二次去问医生,却并非偶然。可以视作你的主动出击?”
“是,我承认。当初我以为你对我抱有恶意,像曲筱绡一样调查我,干涉我,所以我必须掌握主动权,我必须弄清楚你前一天惊慌地原因。对不起。我对你有错,我认罚。但对于曲筱绡,我不会放弃调查。对她,除了牵制,别无他法,她不懂与人为善。但目前为止,我所有的行为止于调查,没有其他针对性行动,如果她家因此受到影响,目前为止与我无关。以后也请她清楚,只要她不针对我,我也不会针对她。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并不忌惮与她鱼死网破。”
“你知道,被你,一个专业人士调查,有多可怕吗?我放弃原则找关系调动你的工作,只是阻止你跟踪我。”
“对不起,对你,我必须道歉。但被非专业人士调查,同样可怕。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愿被揭开的伤疤。”
“我理解你的想法,可小关小曲都是我的朋友,我偏心她们。我试图奉劝你……”
“不用奉劝,我不会放弃对曲筱绡的调查。”
“你冷静再想想,你何尝不是岳西。你看得出岳西可能滑向黑暗,你呢?你正纵容你心中的黑暗收复失地。你不觉得可惜?”
谢滨却指向周围:“他们怎么回事?”
安迪一看,大圆桌的人都出来了,远远地零落地站着,对她和谢滨形成包抄之势。连邱莹莹也扶着樊胜美来了。关雎尔站得最远。安迪不禁笑了,“他们也偏心我。真好。”
“所以你奉劝不了我。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你不会理解我的内心。我不会停止,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曲筱绡。”
“不为小关想想?她全心全意对你,她是你身边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你不要信小曲的,小关可能患得患失,但她有最终大原则。你不要辜负她。”
“因为你充满善意的行为:你提前将监控录像给我看,而不是等下打我个措手不及;你等我看完又立即删除,而不扩散给曲筱绡,甚至不保留证据要挟我。我愿意告诉你,虽然你不会理解。我现在完全无法体会感情,我心中被……别的情绪占领。我对不起小关,我只有从现在开始远离她,方便她遗忘我。”
“别的情绪——恐惧?”
谢滨浑身一震,但他没有答应,而是缓缓转头朝向窗外。唯有那个方位,没有人盯着他,看得见他的脸。安迪看着谢滨,也是心头震颤。“可你还是分心帮了岳西,不惜与当时的对头我联手。”
“你误会了,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对你,我有交待了。对他们,我不必有交待。求你开解小关,留下岳西。我走了。”
“慢点,话没说完。”
但谢滨一言不发就走了。安迪只能大叫:“拦住他。”
包抄的队形很容易便收紧,所有人都飞奔过来,挡住谢滨的去路,这其中也有关雎尔。谢滨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要打架吗?”
曲筱绡浑身紧张,她下意识地拖来关雎尔,挡在她面前。但曲筱绡还是狠狠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安迪有孕,没敢迅速起身,没敢快跑,等她过来,两边已经各自拔出拳头。她不知哪来勇气,劈胸抓住谢滨,扯着往角落走,“别抵抗,我是孕妇。”谢滨只得束手就擒,举着手臂被安迪扯着,一直被扯到墙角,靠墙可才站住。安迪盯着谢滨,却对包奕凡道:“包子,领他们走开,越远越好。我跟谢滨谈话。”
曲筱绡道:“安迪,不是你一家的事。我是最大受害者。”
安迪当然不让地道:“我会解决,你先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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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有两个人也急着跟过来,一个是鼓起勇气的樊胜美,一个是放心不下的包奕凡。樊胜美抱住曲筱绡,轻轻道:“小曲,你看清楚,谢滨对安迪已经屈服。相信安迪能解决。”
“不信。安迪赚钱厉害,对人情世故一脑门浆糊。她对付不了。”但曲筱绡暂时停止挣扎,因为她看到包奕凡上去,从背后抱住安迪耳语。“看,她老公也不放心她。”
包奕凡的耳语只有区区几个字,“他擅长诱供,你赌得起?”
包奕凡说完便自觉退走了。但安静等在墙角的谢滨眼看着安迪一张脸砰地红了,灯光下有汗意从额头弥漫开来,原本下垂的双手绞在一起,两只拇指下意识地轮换位置。谢滨看一眼,便闭上眼睛,扭开脸去。
曲筱绡挣脱樊胜美,也趴到安迪身边耳语:“你别替我做中间人,我不认。我爸妈今晚口头协议离婚,我家被他弄碎了,我不会放过他。”
“好。”
“我不是不放心你或者不信任你哦,我要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好。”
曲筱绡一时不知这两个好算什么意思,她伸长脖子看看安迪的脸,见安迪颇为烦躁,并不镇静,不知是不是生她的气。忙又道:“我不打扰你,你安心谈话,我替你赶人。乖,我爱你。”曲筱绡这才悄悄退走。顺便再看谢滨一眼,自始至终,谢滨都没看她,也没太认真地看着安迪,更没看关雎尔。
终于,又只剩两个人面对。可安迪再看了谢滨会儿,收回眼光,沮丧地道:“本来想跟你探讨我们心中的恐惧,胸有成竹地告诉你,你遇到的问题只是小儿科,你听我的怎么怎么做。可我刚发现我自顾不暇,也无法克服偏见提出论据,更没有勇气说出口。我心中的那种恐惧日积月累,深入骨髓。可谁如果问我到底怕什么,我说那一次饿了两顿饭,另一次挨了一窝心脚,还有一次被人追着起哄……听的人没几句就不耐烦了,谁没碰到过这些。对任何人都无法说明白,那是因为我不敢说出那恐惧的核心,不敢对人说,怕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也不敢对自己说,走到阳光底下的人谁敢回首阴寒。当然,今天也不会对你说,所以只能谈谈我的感受。”
安迪说着说着,交握的手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抬起来,交握在胸前,十指死死交扣。“长年累月,我害怕有人挖出我的恐惧,到后来,这种害怕本身也成为恐惧的一部分,反而恐惧的核心却越来越模糊。只知道心里怕得很,非常怕,怕得晚上不敢黑灯黑火地睡。如果说你怕风,你可以筑起挡风墙,怕火,可以使用最好的消防设施。可面对模糊的恐惧,什么办法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