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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进行时[无限] 作者:星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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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尹鹤是自由人,并不属于任何公会,因此他的第一名没有影响到公会排行。
中游公会悔的肠子都青,若是他们提前招揽尹鹤,就凭尹鹤拿下第一这点,他们绝对能跻身豪门公会一列。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他们只能珍惜现在,与尹鹤及时打好关系。
在铺设红毯的华贵宫殿内,这是一副奇异的画面,顶级公会无人问津,大部分人都往尹鹤那边钻。
尹鹤被人群簇拥着,你来我回的敬酒、谈话,笑容在他面上形同面具,久久不曾摘下。
花都等公会都有自己的区域,各个公会之间具有隔断,大大小小的公会呈金字塔排列,最上方的公会依旧是猎杀者联盟。它像是一座大山屹立在那边,是不可攀越的存在。
最上方的视野极佳,很容易将下方情况一览无遗。夜莺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形形色色的人群,双手搭在上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等到001从远方走来,夜莺才给了个浅淡的眼神,继而转了回来。
你没有洗掉记忆?
嗯。
001只是简单地应答,并未多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如果001选择清除自己的记忆,哪怕只是部分,对夜莺来说都是一次格式化。
为了保持最清醒且最强大的状态,001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记忆淡化]。这也是为何夜莺总是记不住人的缘故,因为001,他被迫失忆。
夜莺的心情很好,尹鹤赢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他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尹鹤,尹鹤优雅地坐在金箔贴面是沙发上,上头做了描金处理,具有浪漫奔放的艺术效果。繁复的装饰与雕刻,衬着尹鹤的五官愈发雅致。
真好看,夜莺情不自禁感慨道,不是吗。
含着浅浅笑意的言语,带有异样的珍重与笃定,如同早就预料到对方的答复。果然,001应了一声。
身材逐渐传来一阵低压,这是001与生俱来的寒气,只要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无形产生的压力所伤。
001的目光浅淡地落在下方,毫无机质的银眸无喜无怒,像是被雾霭侵蚀过的海面,无法望清海面上的波涛涌动。
尹鹤似乎有些累了,他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晃着高脚杯。
周围人与他说话,他也笑着应和,给足对方面子,只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酒杯内漾出的漩涡。
他的眸光专注而又散漫,将两个极端情绪很好融合,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所想。
像是察觉到有人偷看,尹鹤骤然放下酒杯,脖子微转仰视着上方。在最上方的高台上,两个男人站在栏杆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尹鹤嘴角弯了弯,将支头的手臂放下,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且能让二人看得更清楚的坐姿。
001警告:别跟他调情。
我没有夜莺并不在意地回答。
他的话未说完,优越的视力让他看到尹鹤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缓缓朝自己唇瓣压去。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尹鹤抵出舌尖,在自己的指腹上缓慢地扫了一下。
夜莺的喉间缓缓滚动,懒散的站姿逐渐端正,脊背更是挺得笔直。
他看到尹鹤将吻过的指腹翻了个面,又将并起的手指缓缓分离,冷白的指腹在灯光照耀下愈发通透,且泛着暧昧的盈润水光。
这股强烈的吸引力汹涌而来,克服理性与感性化作身体本能,仅仅是一眼,便让他们的浑身炽热躁动,再也挪不开眼。
001那双银眸似乎有些沉,但他并未言语,只是望着尹鹤。
夜莺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奈,又沁满宠溺。他的舌尖扫过犬齿,他也太辣了。
*
在酒精的作用下,尹鹤有些热,他寻了个理由暂时离场,准备去洗把脸清洗一下。
在他刚刚将冷水泼在脸上时,一双手描过他腰身,扣在他的腹前。一个温暖而又炽热的怀抱拥了上来,热烈的荷尔蒙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吐息随着唇瓣游离在他颈后厮磨,尹鹤有些无奈,双手抵在洗手台前,抬眸望向镜中人。
帮我拿下毛巾。
他刚刚洗过脸,长睫上躺着摇摇欲坠的水珠,不仅是睫毛上,眼角、鼻梁、唇侧遍布精英的水痕。
扣在他腹前的手逐渐向上行走,指尖擦过他的喉结,到达他的下巴。
尹鹤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挑起,头顶的灯光照射让他不由眯了眯眼,长睫上透明的水珠悄然坠落,顺着面颊自下缓慢流淌,行走的痕迹残留水渍,像是暧昧的泪痕。
没有擦干的面部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尹鹤并不是不能忍,但在特定的情况下,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忍耐。
我不想说第二次。
在那枚水珠到达尹鹤的下颌线处,像是悬崖边上摇晃的花枝,夜莺快速地在上头舔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拿过高处悬挂的毛巾。
夜莺刚准备送过去,却又故意拿高,将唇贴在尹鹤的耳畔,调笑道:那你来拿呀。
尹鹤举起手想要拿,无奈身高矮上一截,怎么都够不到。又因为夜莺恶作剧地抬高,尹鹤只能愈发使劲地抬手,甚至要用到跳跃的办法。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尹鹤也不拿了,而是曲起手臂朝后一撞。夜莺哼了一声,将另一条手臂收紧,按着对方毫不保留地贴紧自己。
冰凉的鼻尖若有若无蹭过侧颜,尹鹤闭上了眼,耳畔再度传来夜莺喑哑的声线:你拿不到呢。
尹鹤没有说话,夜莺便自己帮他擦,顺着眉骨到达眼皮,每一处都擦拭得细致体贴,生怕遗漏某个细节。
夜莺。
夜莺应了一声。
尹鹤问: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或者事物。
夜莺没有马上作出应答,他那双富有锋芒的眸子,少有的露出迷茫与不解。他并不是很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以及背后深藏的含义。
很快,他便说:没有。
哪怕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在真正听到这个答案时,他依旧感到丝丝缕缕的凉意泛上心尖。他按着夜莺的手背,缓缓转过身。
他张开唇用力咬上夜莺的肩,但他又不舍得太用力,可他又太想在对方身上留下某些痕迹了,最好可以深入骨血,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两种极端的情绪冲撞交织,让他不自觉松了力气又加大力气,不出须臾,他的齿关内便满是血腥味。
尹鹤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他抓住夜莺的手臂,却见夜莺眉头不动,反而笑着揶揄道:没吃饭吗?猫儿似的,再用点力。
尹鹤:
尹鹤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液,冷白的手背上沾满夜莺的鲜血:看来你痛觉缺失,得去医院挂号。
夜莺竟还很认真地反问:这才是正常的吧?
尹鹤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能够站上夜莺这个位置的,又或是任何晋升高等级的玩家,都不会畏惧疼痛。
他们本就是自疼痛中提升实力,他们反而需要感谢疼痛,是重叠的疼痛赋予他们新生,令他们拥有战无不胜的勇气与实力。
但尹鹤无法解释这是不正常的,人人都害怕疼痛,他记得自己去医院复诊的时候路过其他科,有小孩儿打针都问有没有止痛药。
当时的护士笑着和孩子说,这并不疼的。她还给孩子发了糖果转移注意力,可真当针头扎进孩子的血管中时候,孩子还是哭了。
大人认为不疼的程度,孩子会感到疼。即便再微弱的疼痛,也会有人无法承受。
尹鹤和夜莺他们只是感到痛,不觉得疼。
尹鹤说:你可以咬我一口试试,像我刚才那样的程度。
夜莺并不想要尹鹤见血,尹鹤却固执地拉下衣服,露出大片光洁细腻的肌肤,以及线条下凹的锁骨。
夜莺的喉间不自觉滚动,指腹描上尹鹤微微凸起的肩胛骨上,他低声道:那你抓紧我。
尹鹤觉得好笑,夜莺究竟是有多小看他?不过是咬一口,他还能疼到站不稳吗?
不用。
夜莺搂过了他,将他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这样他们的视线才是平齐的。
夜莺低头咬啃着尹鹤的锁骨,这让他微微皱眉,他方才似乎没咬夜莺这个地方吗?
下口确实狠,但不够狠,远远不到能出血的地步。
正当尹鹤想要催促对方时,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肩头渗遍全身,他的体内像是被盛满蒲公英,自内散发蠢蠢欲动的痒意。
在疼痛面前尹鹤没有退缩,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确确实实产生退却的苗头。
他往后仰着,希望能够逃脱桎梏,夜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按在他身后的手愈发用力,令他无法逃离。
他被夜莺困住了。
当夜莺的舌尖掠过尹鹤的喉结,尹鹤像是要哭了一般,齿关再也控制不住溢出低吟。
这是很奇妙的感觉,让人的脚趾忍不住发麻,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像是被某种未知力量控制取代,令他失去自我,再也不能保持沉着。
夜莺突然松开按在他背后的手,为寻求平衡,他急忙抓住夜莺的手臂。
夜莺捧起这张脸蛋,被他亲手擦拭完水珠的眼角,再度泛起了盈润光泽,尹鹤的眉间微蹙,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外来力量般脆弱,只需要再加一把火,便能让其彻底失控。
夜莺又靠近几分,唇瓣贴吻在尹鹤眼角,不舍得离去。
都说让你抓紧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没人猜得到我今天几点起床
第88章 晚会(2)
晚会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个公会之间相互迂回,刺探隐秘情报,寻常难以见到的大人物就在眼前,令不少人升起结交的心思。
尹鹤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双手搭在扶手上,悠扬的音乐声与谈笑声随着玻璃门被推开刹那涌入耳中,又在顷刻间悄然无声,隔绝了所有嘈杂。
并不需要回头,尹鹤就能察觉到对方靠自己愈来愈近,等到脚步声停下,他才缓缓开口:你终于来找我了。
对方先是停顿片刻,随后才道:你知道了?
随着转身的动作,一条手臂垂落在身畔,尹鹤脸上依旧挂笑:子爵阁下,您未免太过明显。让我想想,还有谁呢?安插在我身边的人盛净?
子爵哑然失声,他自以为精密无比的计划,轻而易举被对方挑破,连带自己安排的棋子都被发觉。
苦思冥想了一阵,子爵依旧无法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纰漏?
盛净拥有的治疗技能十分阴险,按理来说应当很对您口味。可您竟然放任男爵羞辱他,并不重用他。
也许是因为您确实看不上他,也许是他的技能对您无效。
子爵哦?了一声,仿佛很是困惑:为何会对我无效?
因为盛净的技能,是您给他的。尹鹤说,技能无法对原主人产生效果,子爵身为高级玩家,不会不知晓吧。
子爵笑了一声:不,技能并不是我给他的,而是他的好朋友闽远给他的。
尹鹤眨了眨眼,闽远和你之间有区别吗?又或者是,我该叫你于新文?不,取代于新文的洋娃娃闽远?
子爵的笑容逐渐收敛,在黑夜之下,眼眸如鹰隼般定在尹鹤身上,散发着幽幽冷光。
盛净确实很可怜,现实的好朋友冷眼旁观,进入虚拟的世界里,依旧被好朋友利用。尹鹤叹息,你和盛净达成交易,约定好,只要保护好我,你就会为他出资复活闽远。可是他知道吗?他要复活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谈判呢。
他真可怜。
可怜的是你,尹鹤,子爵低笑了一声,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也不必掩藏,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只有能够承受绝对痛苦的人,才能在梦境世界里活下去。盛净在现实里过得那么苦,为什么还要活在现实里?如果现实充满压迫与痛苦,那不如活在虚拟的美好世界里。你看,他在梦境世界里,不比现实过得好吗?
男爵确实是我安排的,但我是为了锻炼他,他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不惧怕任何痛苦了。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他应该感谢我。
尹鹤说:你并不是真正的闽远。
子爵承认:我是觉醒者。
随着梦境世界的活跃发展,梦境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边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暧昧,每个人都会做梦,在梦境中人类的行为不受道德法律约束,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血腥、杀戮、悖德任何现实不能做的事,人类都可以在梦境中实现。
梦境荒诞扭曲且光怪陆离,现实中积压的黑暗欲望,在梦境中得以实现。这些肮脏的欲望成为梦境世界的养分,壮大其能量,梦魇悄然而至。
子爵确实是闽远,是占据闽远身躯的精神体。闽远的年纪不大,却积攒着压抑与愧疚,在梦境中他被反复折磨,最后催出了子爵。
子爵通过精神力压制,一次次将闽远困在梦境之中。对闽远来说,这是一次次噩梦,是反复的鬼压床。
每当闽远进入梦乡,子爵如同暗处蛰伏已久的猛兽缓缓爬来,自四面八方笼罩住他。无形的压力让闽远喘不过气,将他愈拉愈深。
人类将这种精神进攻称为鬼压床,子爵嘲弄地牵扯了一下嘴角,薄削的嘴唇是毫无感情的弧度,他很聪明,从我的进攻中不断挣脱。但我很有耐心,只要他一做梦,我就会到来。他也逐渐找到挣脱我的技巧,也发现了我的用意,他知道我想夺舍,想取代他,于是他的反抗一次比一次猛烈。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任由他反抗、任由他作为,他必须睡觉,因为他是人。
只有人才需要睡觉。
闽远找过很多办法,去过寺庙、找过大师,甚至带上了护身符。这些措施能起到一定效果,但子爵的精神力也在日益增强,随着他的强大,闽远的对策逐渐失效。
在一次梦魇中,闽远像是窒息一般被束缚,稀薄的空气自四周积压而来。他像是躺在一个会缩小的棺材中,四肢被压成一滩肉泥。
从那之后,醒来的人便不是闽远,而是子爵。
通过梦魇占据人类身体的精神体,称之为觉醒者。子爵便是最早期的觉醒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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