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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顾(GL) 作者:车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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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歆娆清楚地背出主流媒体的总结评论,还有很多人要退钱退曲的。
事实上那就不是我的歌。
她音调
我就给了他我之前录好的几首歌的demo和一些灵感录音我说你想做你做吧,别他妈来吵我了。
她说着,用右手拇指按了按额角,然后就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了,顾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Imessedeverythingup。
也是那段时间姜歆娆开始做规律的诊疗、按时服用SSRI。
她运气好也不好,SSRI仅对一部分抑郁症患者起作用,她是那一部分,不需要尝试TMS等其他方法。
可相对的她受到非常强的药物副作用困扰歌手大多数时候吃不下东西、失眠、晕眩、根本不能好好生活。
我跟你说过我回到纽约完成学业的事情吧?
顾梓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嗯了声。
姜歆娆说: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我想要进修、回归课本,好好地和乐曲共鸣。
她垂下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是骗你的。
我就是想逃走而已,越远越好、恨不得就这样消失了,不用面对这样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从上章到下一个剧情高潮都是两条或三条时间线并进,希望我没有写的很乱。
SSRI就是五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简单来说它通过停止脑内发出端神经元对五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可以理解为快乐激素)的重吸收;
所以它们在接收端的神经元突触间隙里停留更长时间、带来更大的留存量。
TMS是经颅磁刺激。简单来说是在颅内引起感应电流,刺激神经组织,影响神经电活动。(可以理解为通过安全电击让神经递质调节重置。)
还有其他的药物像是SNRI、MAOI和TCAs,没提到我就不解释了,猫猫鞠躬。
第136章 Sober Pt.2
顾梓又安抚地亲了亲她的手。
姜歆娆笑起来只是机械地、沉重地扬起嘴角, 没什么笑意的笑。
好像她知道什么巨大的悲剧将要不可挽回地发生似的,不管顾梓怎样哄她,始终意气消沉。
那段时间我状态还蛮好的。SSRI起码能让我在早上起床。
然后我就认识了林乔,姜歆娆把手放回方向盘上, 耸了耸肩,你也认识她了,她当时是艺术系的学生。
本来两个学院就离得近、我们住的公寓也离不远,她是个小画痴,家境也好,不会因为我很有钱或者很有名气就疏远我;
我们又都学艺术类的专业,我和她总聊得来,马上就成为了朋友。
你们一开始没在一起?
姜歆娆轻轻呵了声,没有,想都没想过呢,我知道她也不直,但我当时和Sophie在一起。我再怎么是个垃圾,出轨这种事情
她突兀地住了嘴,一会儿才说:总之我刚开始在学校的这段生活过得挺不错。
那个给你送外套的小姑娘?顾梓只问。
嗯。她是个很好的人,开朗、活泼、乐观,姜歆娆说,那次演唱会之后她担心我,就悄悄和夏槐混熟了,说想要和我们团队做长期合作,实际上总赖在办公室里等我。
后来她又追我到纽约、换了个舞团工作;多好笑,她比我小,本该是我照顾她。
但实际上是她一直照顾我、也不嫌弃我那时候形销骨立的、脾气又不好我很感激她。
所以Sophie问她能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姜歆娆虽然没什么感觉,也答应了。
林乔和Sophie都是大学生的年纪,也很快熟悉要好起来。
她记得那时候三个人会一起出去。她们有时候抛下她说悄悄话,然后林乔伸手过来突然间敲敲她脑门,两个小坏蛋对视着笑到弯下腰去,留姜歆娆一个人蒙在鼓里,都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
最后总是Sophie倾身过来吻她、告诉她她们在聊什么。
林乔托腮坐在她们对面,视线点在她脸上便又移开,笑得狡猾又温暖。
这不是挺好的么?顾梓心
虽然艰难、但是姜歆娆走过来了。
姜歆娆突然说:快到了
车辆拐进岔路。
这地方是个野营公园。虽然在山上,但是路平坦,可以直接把车开到山顶供人扎帐篷的一片平地。
今天不是周末,来的人比较少,几辆车三三两两地占着角落,姜歆娆往前开了点,在整个营地的另一角歇下,确保和其他人隔开足够的距离。
谈话到此中断因为歌手在忙着把东西搬出来布置好。
野外的落日和城市里的是不一样的。一眼望过去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只有风蚀的砂岩、乱生的蓬草、龙舌兰和零星的几棵树。
赤红的落日从天际边缘滑落下去,像是烧着的火球,将半片天空都染了血色。
辽阔又壮美。
顾梓转身,姜歆娆正在把牛上脑片往烧烤架上放。
这是便携小型烧烤炉,用果木炭熏热了,薄薄的肉片一放上去便滋声作响。
淡白色油花和嫩红鲜肉慢慢蜷缩起来变熟,油脂从边沿滴下来,落到炭火里,溅出零星的火点。
还有虾、扇贝、牛舌、各种蔬菜和水果,都是姜歆娆先前处理好了放在保温桶里,能方便地放上烤炉取用的。
顾梓微妙地明白了为什么歌手会一次又一次地光顾这里。
这个地点实在很适合野营。平坦开阔风景佳,人又少,烤炉和小桌就搭在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就能非常方便地取用行李。
姜歆娆脑门上都是炭火熏出来的细汗。但是她很开心的样子,专注手上的事情反而让她无暇去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顾梓要和她换她也不肯,反倒是狐疑地看她一眼,你确定你会烤?
我为什么不会?顾梓失笑,你是怕我烤焦了还是烫到手?
顾梓把一次性餐盘递给歌手。姜歆娆把烤好的肉片放到盘子里,我当然不担心你搞砸了
就是,我之前也说过,我在的话,为什么要麻烦你?
每当这种时候顾梓就知道自己争不过执拗的大狗了。
姜歆娆一溜儿忙下来,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边缘,而月亮愈发泛起澄澈的光。
顾梓起身开了两人带来的户外灯,我是吗?姜歆娆把闷在锡纸里的玉米棒解救出来。
奇怪,明明是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两个人吃的晚餐却比很多时候都丰富。
歌手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吃的,又停不下烤东西的手,最后做了满满一大盘。
好吃是好吃的,沾上胡椒盐就很美味。
你买了好多啊顾梓说,这得有三人份了吧?
我不做体重管理的时候可是朋友圈里最能吃的,还好林乔没揭我的短
姜歆娆眯眼笑,有一次去人家餐厅里吃日料自助,把老板都吓坏了,特意要从后厨出来看我一眼,是何方神圣。
完了,有没有对女朋友的美好印象瞬间破灭?
你还有什么美好形象顾梓笑骂她,还不快吃,都冷了。
吃完姜歆娆居然还有备甜点。
顾梓低头看面前的东西。
一大杯热巧克力,已经被姜歆娆放到小炉子上煮热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饼干、棉花糖、牛奶和巧克力。
顾梓:额
女孩子不都有第二个胃吃甜点的吗!歌手理直气壮道。
喏,你的。她倾身过来,给顾梓倒了半杯甜饮料、又给她加了牛奶中和甜味。然后她眨眨眼,我给你做了咖啡的来着。
顾梓挑眉
但是它很甜很好喝的!你就喝一下试试嘛!姜歆娆软声道。
为什么要把技能点点在撒娇让她喝齁甜的热可可脂饮料上?
心里这样想,但顾梓还是皱着眉喝了一口。
还好,没有顾梓想象的那样甜。她舒展了表情,冲姜歆娆点点头。
歌手开心地笑起来,从兜里又摸出两条砂糖,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她搅了搅杯子里的棕黑液体、看着浮在表面上的白色棉花糖调皮地沉沉浮浮,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嗯?
Camping。
挺好的。顾梓捧着杯子,吹吹滚烫的液体,又喝了一口。
夜风很凉、但是小篝火周围很温暖。两个人依偎着坐在跳动的火苗前,再将视线往上移动,便是一望无垠的苍茫荒野。
她勾起唇
那就好。歌手喉咙里低低笑了声,那我继续说了。
顾梓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姜歆娆在指什么。
姜歆娆说:像我说的,一开始一切都很好。
但是我怎么说,大家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讨厌我。
特别是在专业的艺术院校里,姜歆娆之前的各种荒诞丑闻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同学仍旧众星拱月地簇拥着她、教授不吝赞赏她、朋友们总想听她唱歌。
象牙塔里的生活太美好,那时候的姜歆娆把自己关在鸟笼子里,折断了翅膀也不自知。
直到谁来找她合作一支曲子。
以往这都是小事情,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她完成了;
就算她很久没有正式地写歌、也不应该耗费她的脑子太多精力。
但是姜歆娆发现她不会写歌了。
并不是写不出东西。写出来了、同学也满意、可歌手自己不敢相信这种垃圾是她的作品
要不是是她写的、要不是她是所谓的天才歌手、这种东西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
以前她眼里闪着光的东西,现在像瘫烂泥。大家夸赞她、对她趋之若鹜、教授用期待的眼神看她、她在夜里难以入眠。
下一段录音是姜歆娆在纽约和同学合作的一段乐曲音频,背景里絮絮叨叨的,是两个人在讨论。
Sherry,你清醒一点,这个够用了,我觉得很好了,教授也没说什么,你不用钻牛角尖!
姜歆娆哑声道:删掉
Sherry,你到底是怎么了
删掉,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我说了没必要!哎,哎哎哎你别撕啊,Sherry!
然后是一阵翻箱倒柜、撕裂纸张的酸牙声响。
姜歆娆将身边的所有影响她写歌的因素一一排除,最后瞒着Peter停了药。
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吃药的。可副作用折磨得她太难受,更重要的是,姜歆娆觉得不会写歌、没有音乐天赋的自己根本不是自己,还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恢复过来。
也许她根本不用再吃药了,她活得很好;况且就算死掉,她也不要活成一只戴着皇冠住在臭水接着她更为严重地重蹈覆辙了。
撇开那些旧症状不言。那都是小事了。姜歆娆怀疑自己脑袋里住了另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在她深睡的时候醒来、代替她完成了她的作品;
她记忆里自己写出东西的那一幕不过是怪物给她强加的幻象。
她大概犯了什么极大的罪过、上帝因此来惩罚她、才让她变成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玩意儿,披着人皮混在人世间、揭开那层肌肤底下不过是尸水和烂泥。
姜歆娆怕自己在人行道中间突然间爆炸。
18年年初她回了家、波士顿飘着小雪,她在家门口坐了一个小时、却不敢进家门。
回去的路上经过枪店,姜歆娆鬼使神差地进去,问店员有没有适合她的。
姜歆娆原来就有隐蔽持枪证。不过一个小时她已经拿着那把格洛克出门,稳妥地包好了、藏在衣柜里。
黑铁沉沉地握在手上,就很安心。
春季学期,她的情况更加恶化。她变得更加烦躁不安、更加易怒,甚至报警说自己身上有□□、就要炸开了、然后又忙不迭否认,说她都是在胡说八道。
警局还是派了警察来她家做wellness check
他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碰见了回来给她做晚饭的Sophie。
年轻女孩先前只是觉得她状态不稳定、带她去查了指标、又见了一次Peter,稍稍改了药。
谁知道情况竟然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她一边打电话给夏槐让她通知心理医生、一边去厨房择菜。
姜歆娆跪在客厅地板上哭。
然后她突然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Sophie走过来,唇咬得死紧,眼里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失望、也蓄着泪,你是不是没吃药?
她往姜歆娆的房间走,厉声质问她,姜歆娆,你是不是没吃药!
姜歆娆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但是Sophie那么聪明、大抵猜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太慌张,爬起来撞开年轻的领舞、回到自己房间里、扒拉着柜子不让她打开。
Sophie被她气哭了,眼泪把妆给冲花掉,睫毛膏结块地坠在睫羽上,姜歆娆!
你放不放开?
她松开手。
其实Peter交代过Sophie要看姜歆娆吃完药。
可是年轻女孩儿第一层都是剩一半的药盒。第二层压在两本教科书下面的是一颗颗拆散的药。
姜歆娆把药从第一层拿出来、再放进第二层,攒了满满一个塑料密封袋的量。
除了姜歆娆,谁都能看出来女孩现在有多生气。她的胸脯用力地上下起伏、眼角通红地偏开脸,硬生生憋着没把气撒到姜歆娆身上,只说:Sherry,吃药,吃了就好了,你听话一点,我去给你倒水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刺激到了歌手。她扯着Sophie的手臂,将她往后甩,让她摔到床上去,我不吃!
Sophie哭叫道:Whydon」tyoujusttakethesestupidpil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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