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父吗？我装的[无限流] 作者:古墨墨
    ——(81)
    按照鹿栖的审美观, 这是一双美手。
    如果不出意外, 这个人应该是个美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在震动的手机和耳机，接着将耳机线插进手机里面去。他的动作缓慢，而且只是将耳机线插进去, 也能错开位置, 插了两次才成功。
    他带上了耳机。
    鹿栖可以听到他听到的声音。
    Q, 快到我们约好的时间了,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他接听了电话。
    鹿栖觉得他听到的声音有一种来自遥远地方的错觉，声音有点奇怪。
    地铁。被称为Q的，也是鹿栖视觉所有者的人开口了。
    鹿栖听到的声音依旧是变调的。
    你是真心想要和我在这个游戏中联盟的对吧？那边的人着急地问他。
    Q说：是你邀请我的。
    确实是我邀请你的, 但是你应该也有联盟的想法才会同意的吧。知道吗？现在在游戏中, 我们对上的不是伊甸园的人，就是夜光杯斯的人，像你我这样的散户，再不联合的话，很快就会死掉的。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在过去, 游戏中是夜光杯斯和伊甸园的人两分天下。
    Q沉默。
    我们真心需要你的力量。那边的人恳求他。
    见面说。
    鹿栖知道系统为什么说这个人难交流了，他根本就不想和你交流。
    挂了电话以后，那人继续坐着，他的视线一直固定在自己的脚板上。周围有说话的乘客，有些说话的内容还挺有趣的，但是这个人始终在看着自己的脚，视线没有转过。
    鹿栖有点想要看他的脸，他一开始觉得挺简单的，毕竟地铁的两边都是玻璃，他只要愿意抬头，鹿栖就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的长相。
    但是这个人就是不如鹿栖的愿，眼睛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鹿栖自认为自己不是自恋的那一类人，但是他在地铁上，偶尔也会透过玻璃看看自己的头发和仪态。
    一般人都会忍不住看的吧，或者会在无意中抬头看到自己的倒影。
    但是这个人就不。
    只有故意，才能做到他现在这种行为。
    鹿栖觉得有点无聊啊，他晚点去和人见面不会也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吧。他要看他的两只鞋子看三个小时吗？
    【游戏领域展开】
    系统的声音在这个人的脑子里响起。
    鹿栖可以听到这个声音。
    【玩家进入】
    【怪物进入】
    【副本开启：鬼域迷城】
    Q一愣，然后抬起头。
    在系统提示这一位玩家进入游戏后，他终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仍旧在地铁里面，地铁上还是那一些乘客，他们依旧在和同伴聊天。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只是似乎。
    地铁从地面进入到地下。
    整个空间暗了一瞬间。
    哒。所有的灯亮了起来，照亮地铁。
    因为灯是突然亮起来的，所以在黑暗中那些一瞬间全部转头看向玩家的NPC们忘记收回视线。地铁里面的所有人一起转头，阴森森地盯着Q。
    鹿栖的视线和这一位玩家的视线同步，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无数的眼睛盯着。
    我们下次再一次去逛街吧。
    那家店让人觉得很开心呢！
    欢声笑语重新在车厢里面响起，只是这一次，没有人看着自己的同伴，全部人都在看着这一位玩家。
    Q又低下头，攥紧拳头。
    列车行驶了一会，随后，到站了。
    他拎起自己的帆布袋，立刻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走出列车，快步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回过头。
    鹿栖一惊。
    车厢里面的所有顾客都贴在窗户上，他们的脸粘在一起，全部都盯着Q。
    对上Q的视线，乘客们露出自以为有善意的笑容。
    在Q的眼里，这些都是扭曲的面容。
    他转身跑了。
    Q的腿很长，迈的步子都比别人大，他三步并两步走，立刻就离开了地铁地下通道。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接到了电话。
    Q拔掉耳机线，直接接听电话：喂喂喂。
    喂，游戏领域展开了，你在游戏里面吗？对面的人问，他的声音变得冷静许多。
    是的，我进来了，你现在在哪里？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情况。
    外面的风景普通不过，有街道、有过往的车、以及行人。
    行人们在路过Q的时候，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在这个地方无所遁形。
    这个地方和现实的地图一致，你搜索地图，我在原地等你。他说。
    好。Q按照他说的做。
    这是鹿栖第一次进入别人的脑子，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系统和别人的系统不一样。
    没有连接宇宙图书馆的系统，只会简单地通知玩家游戏领域展开了。以及会交代一些背景故事和任务。
    【你是一位旅客，来到一个新的城市旅游】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愉快的假期】
    【直到你发现这里的居民都是死人】
    【快点逃离这座城市吧】
    【通关条件：1.解开鬼新娘之谜 2.找到鬼域的出口 3.战胜副本BOSS】
    Q拿出地图搜索，如果要到和那个人约定的地点，走过去是行不通的的，必须乘坐交通工具。
    这个人真的要去见那位约好了的玩家吗？
    如果是鹿栖的话，他不会去的。
    因为鹿栖的系统给出了一个颇具参考价值的信息。
    【进入游戏玩家数量：1】
    在这个鬼域中，只有一位玩家。不用想，就是他了。
    游戏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不是共通的，玩家不可能在游戏里面接到现实世界的电话，所以这一通电话不是来自怪物，也是来自诡异的NPC。
    Q没有鹿栖的能力，他不可能光凭借在手机里头听到的三言两语就判断出对面的人已经不是一开始和他联系的人了。而且他的性格异常刻板，决定了要去见那一位玩家，他就一定会赶过去。
    问题在于怎么过去了。
    鹿栖好奇他会怎么在这个副本度过。
    总而言之，如果是鹿栖的话，他可能会在路边偷车，然后按照导航过去找人。毕竟在这个地方，随便乘坐交通工具一定很危险。
    就在鹿栖陷入自己思考的时候，这一位玩家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去路边等公交车。
    鹿栖：
    死得最快就是你这种人。
    他低头看手机，他要搭乘4号公交车。
    听起来就有问题。
    Q刚在车站站好，一辆公交车就从另一边的路上驶来，正是4号公交车。
    鹿栖想这个副本的等级应该不高，套路都太简单了。
    Q在车停在面前的一瞬间，立刻上去。
    东亭站多少钱？Q问。
    鹿栖发现他总是想要吐槽这个人，你在一个虚拟空间玩游戏，大可不必如此遵循现实社会的规律。
    司机抬头看他，咧嘴一笑。这个司机的牙齿好几颗没有了，剩下的像是腐朽掉了一样。放眼一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腐蚀了。头发稀稀疏疏，脸苍白，皮皱成一片片。
    2元。司机回答他。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一下，找到了两个硬币。
    等会离开这个游戏，我就没有散钱坐公交车了。
    鹿栖：他为什么能听到这个人的心声？既然你担心没有散钱，就不要在这里给钱。
    投币后，Q抬头看。
    公交车内已经有不少的乘客。
    这里有许多的空位。奇怪的点在于，每个人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的，没有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的情况。
    Q想了一想，在最后面的位置上坐下，他也是一个人坐。
    车子启动。
    Q低下头看手机，在数站数。如果要去东亭站，需要坐5个站。在他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有人在窥视他。鹿栖能感觉得到这一股视线，他知道这一位Q也可以，但是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车子行驶到下一个站点，在快停车的时候，车上的广播提醒着。
    停靠站为东亭站。
    Q一愣，东亭站不是还有4个站才对吗？
    下车的乘客请做准备。
    拐杖的声音响起，Q抬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了车的后门。她拄着，白发苍苍，穿着老人死了的时候入棺材才会穿的寿衣。她盯着Q，展开一个露出牙齿的灿烂笑容。她的牙齿也像是腐蚀掉了的一样。她说：年轻人，你不是要去东亭站吗？要和我一起下车吗？
    Q摇头，东亭站并没有那么快到。
    这样啊。老人有点遗憾地下车。
    Q看着她离开松了一口气，他转头望向窗外。
    一张可怖的老人脸贴在窗户上，死死地盯着他。
    Q弹开。
    快下车。老人朝他做口型。
    Q自动离老人远一点。
    车子继续往前开，摆脱了趴在外面窗户上的老人。
    如果胆小一点，估计精神值就会在刚才往下掉了，这个人还很淡定。
    车子又走了一段路，在停靠下个站台之前，车内的广播又响起：下一站停靠的是，东亭站。
    同样的站台名，这一次要下车的是一位穿着JK制服的美少女，她的手里拿着相机，举起来，想要拍Q。Q对摄像头的视线很敏感，连忙举起手，挡住自己的脸。
    没有拍下他的脸，美少女有点气馁。随后，她故意举起手中的提包。提包上的扣子挂到她的裙子，在她抬手的时候，裙子拉了起来，露出了她纤细的大腿。
    Q连忙挪开了视线。
    哥哥，东亭站到了，你不下车吗？美少女问他。
    Q连忙摇头，他要下的站不是这里。
    美少女叹气，然后下车。在她下车后，Q的脑袋僵硬地转向窗外。他在找那一位美少女。
    美少女下车后，裙子的后面伸出一条狐狸尾巴，尾巴摇啊摇，少女回过头，原本娇俏的脸变得像是狐狸的脸一样，毛茸茸的、尖牙利嘴。
    Q的两只手紧张地在互相玩手指。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车了。
    接下来的程序一模一样，每一站都是东亭站，每一站都会有一个乘客下车，并且邀请Q一起。Q每次都给予否定的答案，然后在看到那些乘客下车后，变成了奇怪的模样。
    就在Q犹豫自己是否要在第五站东亭站下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那边的人在催促他：你快点来呀！
    声声催促，等待你下地狱。
    他说：好，我就来了。
    说完，Q终于站了起来。
    这一次，和他下车的是一位小孩。那个小孩的年龄大概在7岁左右。7岁的小孩子会自己出来坐公交车吗？
    Q站在后门，拉住扶手，等待车停。
    看到他从座位上离开，来到自己的身边，那个小孩子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Q故意不去看他。
    东亭站到了。系统一如既往，遵循知自己的任务报站名。
    Q叹气，在门开的一瞬间，他立刻就跳下台阶，那个小孩紧跟其后。Q早就看好了地图的路线，他急急忙忙走开，想要摆脱那个小孩。
    他的记忆力不错，直走一段路，然后转弯，就可以到一个渡口。在那个渡口坐船过河的对岸，十分钟后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路线，但是他却怎么样都走不出去。
    鬼打墙。
    就在Q有点不耐烦的时候，鸡血钱从天而降，飘飘悠悠。
    鸡血钱是有人办丧礼的时候，送葬的时候在路边撒的。他抬起头，四处转，在找鸡血钱的来源。他找到了，在街道的某个角落，有人在杀鸡。
    鸡发出了可怕的叫声，抓住鸡的人拿着菜刀，毫不犹豫就隔开鸡的喉咙。
    咔。
    鸡的脖子被割开，献血潺潺流下。
    在一旁的人拿着一大袋鸡血钱，等着沾血。
    Q盯着看了一下。
    鹿栖已经弄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害怕这些东西，还是不害怕了。
    Q看了好一会，然后转身想要走。
    哥哥，你迷路了吗？一只苍白的手突然出现，抓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Q低下头，看到了那个和自己一起下车的小孩。
    我迷路了，哥哥带我回家，带我去找妈妈和爸爸好吗？他可怜兮兮地看着Q。
    如果他的手不是冷得像是一块冰，Q觉得自己说不定还会考虑相信他。
    鹿栖吐槽：不对，就算他的手不是很冷，也很可疑。
    我不认识路。Q想要把手从他的手中抽走，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那个小孩死死拉住他的手腕，像是钳子一样。
    【要不要拿刀将他的手砍下来】
    鹿栖忍不住提出建议，等他在这个人的脑子说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冰冷得就像是系统。
    Q略微惊讶。
    鹿栖闭嘴。
    让鹿栖瞠目结舌的场景发生在下一秒，听到了鹿栖的建议，Q真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干脆利落地狠狠切向小孩的手。
    小孩子的手被刀砍进去，直直砍到了骨头。
    他的皮肤没有流出血，他的躯体早就干涸了。小孩看到了Q的动作，下巴疯狂抖动，他问Q：哥哥你在做什么？
    Q伸出手，一把掐住小孩子的脖子。
    鹿栖被他的狠心吓到了。
    Q掐住他的脖子，快步跑向墙壁。他让小孩的脑袋狠狠撞向墙壁，撞了一下又一下。小孩子的脑袋凹陷下去，然后，手终于松开了。
    Q待他的手松开后，立刻迈腿跑走。
    他的腿长，跑得也快。
    很快，他就离开这个死胡同。Q一走到外面，唢呐声就在近的地方响动。Q刚站稳，就发现自己不小心闯进了送葬的队伍中。一排穿着麻衣的人抬着棺材，为首的一个人托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清秀的少女。她的家人们发出哀哀戚戚的哭泣声音，唢呐喧响，敲锣打鼓。
    呜呜呜。
    我的女儿，你死得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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