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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flag王成为预言家[无限] 作者:洋葱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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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晓本想找机会问问话,没料到一沾上床,立刻昏昏沉沉,陷入深眠。
乐晓知道自己在做梦。他走在一条很长的过道上,越往前走,身上越冷。身边的黑暗中,逐渐衍生出各色绿竹,耳边也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视野尽头,一个少女手持铃铛,正在逗弄地上的野兔。
身侧一个少年抱臂而立,靠着细珠,看不清表情。少年一旁,还站着另一位少女,同样看不清脸色。
单从画面来看,少年少女嬉戏,应当快乐而轻松,但乐晓却绷着一根弦。
这个梦里没有天空,抬头就是黑压压一片,还涌动着血色的无声雷电。
似乎眼前的画面中暗藏一个开关,只要开关被打开,沙漏一样黑暗的雾气就会奔涌而下,淹没眼前的三人。
就在乐晓加快脚步时,中央的少女似乎玩累了,拍了拍野兔的头。这个梦境极度清晰,乐晓几乎能感受到野兔身上最细微的绒毛的震颤,能看清少女嘴角最细微的弧度。
接着,她举起手中的铃铛,递给了一旁的少年。
乐晓瞳孔骤缩,想要大叫却出不了声,越是跑,离画面越远。
沉默已久的雷电终于发出怒吼和咆哮,一声声炸下,夹风挟雨袭来,吞灭了梦境中最后一丝光明。
乐晓一个激灵,被冻醒了。
!
黑暗中,大雨和雷电的声音不停,竟然真的下起雷暴雨。一道闪电着凉布扎,余光里,19号正掀开房帘,跨步出门。
很是一惊,乐晓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是的,动不了。
他的身体完全没有知觉,直到动作时,才觉僵硬。转动眼睛去看,乐晓呼吸一窒。
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布扎边缘爬出,从草席缝隙里钻上来。光看数量,乐晓整个头皮都炸开了,不自觉发出压抑的呜咽,拼命扭动脖子想要逃离眼下的处境。他的眼睛不断转动,本能地期待19号能回头看一眼。
可惜帘子落下,19号在同一时刻离开。
极度的惊恐给大脑带来一阵空白之后,乐晓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
他们虽然爬动,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靠近乐晓,而是层层叠叠围绕在床铺下方,拼命想挣扎上来,却又滚落下去。翻背的虫体翻身困难,挣扎着晃动密密麻麻的脚,企图再次进攻。
不是19号,19号不是愿主。乐晓拼命对自己说,如果是愿主,没必要逃避虫子,因为虫子不会伤害愿主。
而且啊啊啊根本没法推理了,这虫子真的好恶心!
不管是谁,救他一下啊,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就是被淘汰也痛快点吧,真是太恶心了啊啊啊啊!
乐晓在极度紧张之下,内心也终于炸了。
他阿Q似的闭上眼,假装身边没有虫,但根本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反而让虫子爬动,脚尖刮擦草末的声音更加清晰明显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挠着乐晓的耳朵,逼得他快要发疯。
就在乐晓神经崩到极值,耳边响起嗡鸣,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催压之时,另一种毕毕剥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压过了虫子的声音,不出一分钟,周围安静了下来。
乐晓心脏砰砰跳着,半晌才悄悄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象使他一愣。
只见整个布扎比刚才亮了许多,所有物品上都凝结一层冰面,丝丝散发寒气。地面也全部结冰,看不出下面虫子的身影。也就是借着冰雪世界映射的光线,乐晓才发现他的手腕、脚踝旁也结着冰,他也是因此陷入僵硬。
布扎内床铺两侧放下的床旗下方,也被冻住了,形成一片光滑的区域,刚才虫子正是因为这个才没法爬上床。
有一瞬间,乐晓的心就和这些冰面一样平静。
但立刻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就像烟花一样在他心里点亮是陆冰烨!
陆冰烨知道他有危险,隔空施以援手。
比起被人施救,乐晓发现更令他心脏剧跳的一点是陆冰烨或许是信任他的。
在愿井世界和人建立联系,轻易被识别身份,这一点对于警长而言相当致命。可陆冰烨在这种情况下,先是故意去扶22号男人,正面挡住了乐晓吃惊的表情,替乐晓吸引了18号的火力,而后在乐晓遇到危险时,仍顶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动用技能帮助他。
初次见面时,男人看不清情绪的幽深双眸再次浮现在乐晓眼前。
像是要在愿井中完成什么大事,而保护平民,找到愿主不过是顺便。这些都是陆冰烨留给乐晓的印象。
这样的人,会好心出手救一个麻烦吗?
冰渐渐融化,乐晓的手腕、脚腕在一阵刺痛感之后,滚烫起来。
意识到恢复行动能力,乐晓一个翻身起来,裹紧衣物,退到床内侧。这个动作使他的肩膀抵在布扎上,弄碎一小片冰膜。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
身侧,灰黑色的布扎表面突然出现局部的白色,带着太阳的余温,很快又变回灰黑色。
这个瞬间的变化让乐晓刚刚有所平复的心情再次颠覆。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呆愣愣地盯着布扎。
那不是布扎在夜里的颜色。
外面早就天亮了布扎外面,全部都是虫子,遮挡了所有阳光。
他一个人被困在布扎里面。
第二轮开始了吗?
这时,外面回答般地,传来了第一声尖叫。
第24章 银铃铛(九) 苗村是个好地方,你们来找我玩呀。
外面乱成一团,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和跑动的声音让乐晓心惊不安。
可他既不敢乱动,也不敢大叫,生怕惊扰这些虫子。
他只是轻轻将被褥卷在脚踝上,把手腕和手用带来的毛巾包好,轻轻朝门口步帘处移动。
靠近去看,才发现门帘完全被冰封死了,所以外面的虫子进不来。
哗啦,一盆水泼到了布扎外面,浓浓的黑色顺着水流下去,光照像画笔涂抹在上。
又是一盆水,混着小声的咒骂。
18号指挥的声音:快,用火烧!水继续!
一盆又一盆的水,布扎终于整个亮堂起来,不知不觉间,内部的坚冰也全部融化了。
布帘裂开一道缝隙,乐晓一抖。
阳光照了进来。
门帘被人猛得掀开,18号举着火把在地上一熏,密密麻麻的黑虫尸体传来一阵焦味。
缩在被子里的乐晓被18号伸手一拉,踉跄下床窜出布扎。
雷雨过后刺目的阳光让乐晓睁不开眼。
他眯着眼,在劫后余生后,心跳慢慢平缓,渐渐看清眼前人。
18号美女从身后掀帘出来。6号小混混、10号马义、17号谷超、21号殷澜拿着水桶,马义脸色惊疑不定。
11到14号,室友们和他们的女朋友显然刚刚赶到,还喘着气。7号则睡眼朦胧。
1到4号中学生瑟缩着站在一旁。
没有乐晓寻找的19号和陆冰烨。
乐晓的心沉了下去。
我让他们去处理村子里的事了,18号脸色很差,但依然解答乐晓脸上的疑问:导游和司机被淘汰了,我们只能自己去祭坛找阿迷主人了。
死了两个当地人?乐晓一惊,瞪大眼睛,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还少了一个人,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女人20号。
20号,独自住在一个帐篷,没有过自我介绍,没有人了解她。但乐晓总是注意到每一个人,因此也想起了她。
20号呢?乐晓四面一看。
他的话让众人齐齐一愣。
20号?6号显然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
20号!殷澜皱眉:没有看到过她。
谷超已经走到一个布扎前:我记得她在这里吧?
他叫了两声,里面没有人应。
谷超回头看了一眼几人,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掀开布扎。
一股奇怪的味道冒了出来。
是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
谷超探头进去,很快出来了:她烧焦了。
众人:
谷超的语气太平淡,仿佛在说昨天吃了顿烤肉,一时间让人难以反应。
但是光靠想像里面的场景,已经让乐晓生理性不适。他还没能做到像个老手一样,对于死亡轻描淡写。他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盯着帐篷。
又是一个无辜的人被淘汰了。甚至没有人记得她!
除了谷超之外,其他人的反应和乐晓差不多。
也有这种毒虫,18号的反应比之前强烈,声音颤抖道:被咬伤之后,皮肤呈现被烧伤的症状。十八般死法吧。
她的语气非常奇怪,仿佛压抑着浓烈的情绪,胸膛也不断起伏。
乐晓觉察到18号的特别情感,心中一动,下意识想要使用技能。
但是没有积分了。
这一轮他有查验的机会,却缺少积分。
按照他的想法,第一个确认陆冰烨没有问题,第二个需要确认的就是18号。如果18号这种领头羊是愿主,那就等于集体送命。
乐晓只能不动声色观察18号。
看得出,20号的死对18号打击很大。回想20号一直以来的表现,若说20号和18号认识,那未免藏得太深了。
如果这时候可以使用技能就好了。
乐晓开始后悔贸然对着陆冰烨使用技能。
正这时,两个人远远走了过来。
是陆冰烨和19号。左侧男人的步伐仍显得闲适,更衬得19号僵硬。
或许是没睡好的缘故,19号有着重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
两人鞋子上都沾了些泥巴。
马义最先问:怎么样了?
陆冰烨抬起手,捋捋袖口:被淘汰了。
看起来像被烧死。19号难得开口。
我们顺便去了一趟祭坛,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陆冰烨不带判断地说。
他的话让众人更为紧张,6号更加狂躁了:妈的,昨天有人去过祭坛?搞什么幺蛾子。
会不会是导游带路去的,结果碰上了死亡条件?谷超若有所思。
可能。陆冰烨道。
无人接话。
不知为何,今天的氛围远不如昨天,大家似乎都被疑惑和恐惧搞蒙了明明大家手上都有银铃铛,怎么竟然还是死人了。但细细回想,应该是18号没有站出来带头的缘故。
是条件变了吧?14号紧紧抓着11号的手,这对小情侣一直如胶似漆,互相安慰,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不得不接受设定他们的确是卷入危险的情况中了。
我记得18号说过,如果死亡条件改变,我们就很危险,是这样吗?14号的声音几乎要哭了。11号不断安抚着她,可是没有用。女生浑身扑簌簌发抖,就像快要凋零的树叶。
还不能确定,我们一起去祭坛看看吧,或许会有线索。见18号始终沉默着不说话,谷超自然而然担任起了老人的带头作用,一边安抚众人,一边示意陆冰烨两人带路。
但14号仍歇斯底里,她紧紧依靠在男友身上,惊恐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徘徊:不对劲,昨天听到很多人出帐篷的声音,你们中有鬼!
如果说众人刚才还能勉强压制住焦虑的情绪,那么此时,这种情绪就像传染病一样,从14号身上蔓延到了每一个人身上。
艹,不是说了先去看看么,你紧张个鸟?6号不客气道,脸色却阴沉下来。
她戒备也不是没道理,万一谁把我们带到祭坛,又触发了死亡条件呢?7号慢悠悠道。这个女人竟然这时候还有心情浓妆艳抹,听说导游死亡也没什么感觉,反而一直贴在马义身边,转换了攻略目标。
她多线并进,不仅不停在马义高大的身躯上来回挑拨,还时不时还往陆冰烨那里抛一个媚眼,只不过后者似乎完全看不见她。7号自觉没趣,目光便有些恶狠狠的。
这么一搅合,现场就没人听指挥了。谷超有些尴尬他是个相当温和脾气的医生,的确没有像18号那样的号召力,并不是他说什么,众人就会跟着做什么。
场面有点一盘散沙。
那我们就边走边聊,看看昨天大家都做了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推测死亡条件啊。如果不找到真正的死亡条件,那就只有闭眼等死了。
就在谷超还想说点什么救场时,一个相当可爱的声音适时为他解了围。
又是乐晓。谷超再次打量了乐晓一眼:这个大学生说是和朋友来玩的,但他每次提出的问题都很关键。真的是新人吗?
在认真的对视中,谷超败下阵来乐晓的眼睛一闪一闪,很难让人心生怀疑。
昨天我到了布扎里,躺下就睡着了,醒来时正在下雷暴雨,我看见19号出门,接着就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帐篷里都是虫子,是你们救我出来。乐晓最先阐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他一边说,周围的人就认真地听。毕竟这事关乎生死,没人敢懈怠。
乐晓的确是被虫包围,被大家所救,当时场面颇为壮观。因此直到乐晓说完,也没人质疑他。
既然提到我,我就跟上,一片短暂的沉默后,19号走到乐晓身边:我当时的确出门了。因为我半夜醒来,觉得氛围诡异,8号又怎么也叫不醒,第一时间我只能一个人先离开。离开之后,我想通知18号出现异常情况,正好碰上18号出门。我记得当时18号也有些紧张,据她说,她醒来发现9号艺术家不见了,出门找9号。
问题又抛到了陆冰烨身上。
正在给众人带路的陆冰烨闻言微微侧首,过了片刻才道:我是来采风的,对村子里挂铃铛的架子很感兴趣,就去看看。
6号终于忍不住道:我靠,感情昨天你们都出门了呗?9号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采风吗?
我不习惯坐着等死。陆冰烨道。
众人:
感觉被骂了。
不过换位思考,陆冰烨也可能是因为和18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到不自在而出门的。更何况18号和19号没多久就在架子旁找到正在作画的陆冰烨。因此大家也没太质疑陆冰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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