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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马甲魔改地球 作者:羊羽子
    ——(48)
    此书一经传播就在整个神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教会痛斥它是伪经,是毁谤天使的,是在侮辱在天上的尊荣者。犹太正教也不承认以诺书的正统性。
    而以诺,也就是亚当的七世孙,在三百六十五年之后,因为其虔诚的信仰被上帝接去,他乘着燃烧着烈火的战车前往天堂。在天界,以诺遵从神的指示写下以诺书,后来以诺就成为大天使梅塔特隆。书中,同样描绘了一些天使来到人间,但是违背了神的旨意与人类女子私通,因此而堕落。
    神大怒,要惩罚这些堕落的天使,以诺见到了要被审判的天使们,他乞求神对宽恕这些天使,人有感于他的人格。
    这就是天使梅塔特隆在成为梅塔特隆之前属于人类的故事。
    大天使梅塔特隆在某些犹太神秘主义中地位尊崇,在他们的的说法里祂被称作小耶和华,被置于卡巴拉生命之树的顶端。
    信的末尾,这位学者同样痛斥了这种异端邪说,并告诫陆斯恩作为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要听从正统的教诲,而不是痴迷于猎奇的故事。
    陆斯恩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他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称号,小耶和华,光是字面,就能从中看出无限的荣耀与尊贵。
    别人不知道,将梅塔特隆当做一个不存在的异端邪说。但是他很清楚,这位天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现在就被他藏在楼下的阁楼里,以诺书也并非后人穿凿附会的伪书。或许就是梅塔特隆在作为人类之时最后的印记。
    陆斯恩想,这或许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梅塔特隆一次也没有进入教堂祷告,或者与神父交流一下传教经验,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他忘记了一切,估计也能感受到这种信仰的偏差。
    犹太教的信徒们不承认耶稣的存在,他们一直在等候圣子弥赛亚的归来。
    啧,陆斯恩在心里宣布,那梅塔特隆一定是真的,反正我也是一个女巫的儿子,又不是什么虔诚的修士,我看谁顺眼就信哪个。
    但是也就由这封信,引出来陆斯恩现在坐立不安的小猜测,梅塔特隆如此的身份和强大,为什么会来到人家,又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呢?他最开始问过梅塔特隆,他除了一个名字,和自己天使的身份就是一问三不知了,比纸还干净。
    在结合梅塔特隆在自己残损的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钟塔,那些古怪的建筑,人类的面孔,透过自己的脸像是在凝视某个人的举动。
    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在人间呆了一段时间,而且这段时间不会太古老,毕竟钟塔落成不过几十年。这段时间也不会太无足轻重,因为这是出现在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碎片。
    再说透过自己像是在凝视某个人,陆斯恩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年轻人眉目清秀,透着一股文雅的书卷气。他摘掉眼镜,把自己的头发捋上去,又将脸左转右转。
    陆斯恩知道,他其实一直长得很像他母亲年轻的时候,越长大越像,这也是他父亲格外厌弃他的原因这总让他父亲想起让自己羞耻的妻子。
    如果把那些挡住大半张脸的东西都去掉,陆斯恩其实长得很像一个貌美的少女,尖下巴,薄唇高鼻,修长纤细的眉毛,冷绿色的眼睛狭长而大,因为眼疾显得有些眼神朦胧,故而有些冷漠和神秘。
    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正好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加上他还身材高挑,窄肩细腰,要是留长头发,就更像是一个少女了。
    陆斯恩看着这样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大胆而可怕的想法。
    不会吧......
    不会吧!陆斯恩心说,看着梅塔特隆一副圣洁凛然的俊脸,他可是大天使哎。
    一个声音从他心里冒出来,以诺书中就有一堆与人类女子结合的天使,梅塔特隆也是天使啊,又不代表他做不出来这事!
    陆斯恩一瞬间思绪如潮,想起来他曾经在书店里翻到的一本畅销书,据老板说,那是风靡城市所有小姐们的书架的书。书里讲了一位身份高贵的英俊贵族男子,爱上了一位身份卑贱但是又善良美丽的贫穷少女,世俗阻碍他们的爱情,他们相爱着又煎熬着,受到阻力的爱情也变得更加坚贞。
    最后,因为一位嫉妒这位贵族的邪恶人士出现,他偷偷要谋害这位痴情的男子,将他捅伤后退下悬崖,独留少女收到自己爱人的不幸消息之后黯然神伤。
    当时他因为这个故事开头和他母亲的经历太过相似,又因为这个结局太过俗套,所以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
    但是现在想想,把主人公的身份换成天使和少女,世俗的阻力就是天使的戒律,恶人就是人间要被天使除去的恶魔,这不就说得通了吗!
    接到神的旨意来到人间除魔的天使被一位美丽善良的人类少女所吸引,在一番命运的邂逅和阴差阳错下,他们相爱了。然而天使却被神惩罚,又被恶魔暗算,不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流落人间,不记得还有一个爱人在苦苦守候。
    完全没有问题!
    陆斯恩都被自己想象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不过不着急,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我自己的臆测,还是要再观察一下的。
    而且不能被梅塔特隆知道,假如他猜对了,那不就是揭人伤疤吗!?
    所以一路上,陆斯恩就用着同情的目光隐晦的打量梅塔特隆,梅塔特隆以为他突逢巨变不久,有点反常也情有可原,包容的看着他。
    现在,陆斯恩坐在火车舒适的宽敞座椅上,假装欣赏着腿上的数字符号,一边胡思乱想地揣测梅塔特隆的感情生活。
    对面那个公鸭嗓子又不甘寂寞的开始说话,他得意洋洋的讲着他听来的最新的消息,以此来炫耀自己。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他神神秘秘的说。
    玛蒂尔达忍住用手里的勺子搅碎他满口黄牙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用生.殖.器问候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她露出优雅的微笑,抬起头,轻声细语地问:理查德,怎么了?
    公鸭嗓浑身都得意了起来,就是那个西蒙斯伯爵,经营毛纺织工厂后来又转投矿业与金融的西蒙斯,那位伯爵他死了!
    玛蒂尔达早就从自己的父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知道,这位伯爵的长子马上就要回到伦敦继承爵位。
    她的父亲特地嘱咐她,要和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交好,这些都是她在这个社会立足的重要资源。
    她是子爵家的女儿,也是她父亲唯一的孩子,从继承法来讲,她没有权利继承她父亲的爵位与不动产,这只能由他父亲的侄子继承。她能够得到的只有一部分银行存款和珠宝首饰,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了。
    所以她父亲急切的想要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嫁入王室是最好的选择,而与一位未来的伯爵打好关系,也是有利无害的。
    玛蒂尔达在心里冷笑,对于这些人贪婪的嘴脸她已经司空见惯,而那位可以继承爵位与荣耀的男人,从小到大唯一比她突出的地方只在于他下面多长了一块肉而已。
    至于这位喋喋不休且粗鄙的公鸭嗓子,是她一位女友的表哥,为人一无是处,大脑比他的身材还要贫瘠。在她身边打转是因为把她看做是移动的天价家产,娶到手就娶到了一笔够他醉生梦死下本生的巨款。
    她心里厌烦,对于这位新晋的西蒙斯伯爵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与这个公鸭嗓子虚与委蛇也只是因为基本的人情和礼貌。
    偏偏这个公鸭嗓子还在不停的说话:呵呵,那位伯爵的继承人是一位他一直不喜欢的长子,只有小儿子得他喜欢,被他带在身边。长子和伯爵那个卑贱的疯妻子被关在乡下,结果伯爵最后也被这个疯女人杀了。啧啧,爵位这个突如其来的好处,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个小可怜虫被砸懵啊。
    玛蒂尔达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礼仪老师的话,抑制住暴力冲动。
    [法克淑女,你要维持自己优雅的仪态,适宜的举止。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这不仅关乎着你的脸面,更代表着你父母的体面。]
    她微笑,尝试委婉地提醒:对一个父母双亡的人和死者,我们应该表达的是安慰与尊重。
    公鸭嗓没想到自己能被反驳,转而又开始批判起别的来,装出一副说教的嘴脸:你太天真了,玛蒂尔达。伯爵就是被这个疯女人杀了的,据说他这个妻子是个低贱的吉普赛女人。所以说啊,对于男人有点东西就不能要,再漂亮都不行,玩玩得了,妻子还是要娶能匹配自己身份的。
    玛蒂尔达终于忍无可忍,她心里怒骂一声,去他妈的体面。
    接着她猛然站起身,手里的红茶泼向了对面的公鸭嗓,在对方被狼狈地浇了一头一脸之后,她扯出一个最标准的优雅假笑,十分抱歉,理查德,刚才手有点抖。
    理查德哆嗦了一下,在她那双居高临下的蜜糖色眼睛下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玛蒂尔达的女佣手脚麻利的把茶具收拾好,接着将这位公鸭嗓子请到了另一个座位上。
    她的女友人嘴唇蠕动了一下,想尝试劝解。
    玛蒂尔达打断她,不用说了,瑞秋,我当然没有生气。不过你还是去安慰一下你表哥比较好。
    友人失落的走了。
    玛蒂尔达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回去肯定要被父亲母亲教训一顿。一个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茶泼在一位男士脸上是绝对禁止的,她最多能拿着嗅盐装晕倒而已。
    但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位绝色的金发男子,顿时觉得心情又好了一点。他旁边那个棕色头发的绿眼睛小美人也不错,要是摘掉眼镜就更好啦。
    啧,得趁着没下火车赶快看两眼,多看了就赚了。
    陆斯恩其实在那个公鸭嗓子说话的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公鸭嗓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未来的伯爵居然就和他一趟火车。
    但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出去反驳的欲望,一个是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事情,而且他堵住了一个人的嘴也堵不住全伦敦那么人的嘴。他的那点家事,估计都被传的全伦敦的上流阶级都听过了。
    徒生争吵而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姑娘脾气居然这么爆,看着柔弱文雅的样子,居然抬起手一杯热茶就泼了过去。
    这样的话,他再在旁边袖手旁边就说不过去了。
    那个女孩毕竟是为他说话。
    陆斯恩站起来,在对方女仆警惕的目光中走过去。他右手抚胸微微躬身,你好,这位小姐。
    玛蒂尔达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绿眼睛的小美人走过来,疑惑地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你正义出言的感谢,小姐,能请问你的名字吗?我是陆斯恩西蒙斯。陆斯恩说着,抬起头冲着公鸭嗓子笑了一下。
    玛蒂尔达有点惊讶,站起来提起裙子还礼:不必多礼,阁下,这是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会做的,我是玛蒂尔达哈里斯。
    谢谢。陆斯恩心里吃了一惊,她好高,起码超过五英尺半了,他悄悄垫了垫脚又冲她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玛蒂尔达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从小陪着她长大的贴身女佣看得出来她在发呆,走到她身边。
    小姐,你在想什么?
    玛蒂尔达露出甜美优雅的微笑:安妮,你想多了。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尖叫,那个绿眼睛的小美人近看笑起来真不错,像她以前养过的一只翠绿眼睛的黑猫。
    真不错,可惜是个未来伯爵,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
    ......
    呜
    火车发出一阵深沉的鸣响,轮子缓缓停住。
    陆斯恩拎着行李走下火车,相比其他贵族子弟,他的装备真是无比寒酸,从家里带来的佣人背着多数的行李,剩下的伯爵连一只箱子都要自己拎着。神圣的天使梅塔特隆也被分配了一只箱子,他倒是不在乎,还是神情温和。
    要知道,连刚才离开的玛蒂尔达都有三四个仆人跟在她身后搬运她的行李,还有一个贴身女佣帮忙打伞。
    陆斯恩走出车站的高棚,从伦敦的迷雾中能看见远处有无数高耸的尖顶若隐若现,钟楼上悠扬的钟声传来,粼粼的泰晤士河从这个城市中不息的流过。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我来了,伦敦。
    转眼间,他就被伦敦带着焦味的空气狠狠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自小就被送到了乡下,在旷野间长大,哪里体验过什么叫工业黑色黄金的威力呢。
    陆斯恩被梅塔特隆拍了好久的背才缓过来喘匀一口气,他眼含热泪:伦敦这是怎么回事,这空气有毒!
    梅塔特隆轻柔地给他拍背,一边叹气:谈不上有毒,只是实在不干净而已。看来我接下来的任务要越发艰巨了。
    作为一个天使,他在这里看到的不干净不仅仅指代空气。人性的恶欲在这里横流,人生的苦难与绝望在这里汇集,而对神的信仰则如此的微弱,甚至于本来应该是侍奉神灵的教堂的光明也不在纯粹。
    在这种条件下,那只眼睛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滋养,变得更加壮大。
    梅塔特隆又叹了口气。
    陆斯恩一边以伯爵之躯亲自跑前跑后叫了一辆马车送他们,一边又按住梅塔特隆的肩膀,别叹气呀,梅塔,会有办法的。
    年轻人的脸庞尽管还是稚嫩,但是他神色干净,棕色的镜片之后冷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十分的能抚慰人心。
    梅塔特隆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感不错。心说,猫一样,果然猫系男孩也很治愈。怪不得那姑娘眼神这么怜爱。
    咦,我在说什么?这种话是哪里学来的。
    陆斯恩这边看着梅塔特隆叹气,心里也是十分同情。
    他之前看到一本来自远东的书籍,里面的诗这么写,如果要问爱情是什么东西呢?那就是让人想要献出生命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果然是爱情啊,连天使也不能免俗,你看梅塔特隆又又叹气了。可能还是放不下啊。
    不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像我这样有棕色头发?他之前叫我的名字,难道是也姓西蒙斯?
    希望他能够找到她,不然已经过去很久之后。天使还是容颜依旧,而当年的少女已经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他们再见面了。
    这实在是一出古希腊式的悲剧啊!
    这样想着,陆斯恩的表情越来越充满同情。
    梅塔特隆:?
    他们就这样鸡同鸭讲地对视了一阵子,直到马车夫的呼唤声把他们惊醒,连忙登车。
    路上,马车咯噔咯噔的驶过长桥,梅塔特隆看着窗外,那座钟塔就在窗外。它宏伟的建筑群优雅地卧在河边,尖顶藏在雾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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